第38章 第三十八章:過渡期是最致命的
李大悟
“不用說,我明白。”杜丘看着前方,“我會聯絡紙鴦過來,到時候直接和她說吧。”
我結巴了一下,心想也是,杜丘這個“保安”知道這些也沒什么用。
“紙鴦姐是輪回的副組長,等一下我們可以和她溝通一下。”我看了看大條,坐正了身子,“你也可以那個時候再決定一些事。”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一切對大條造成了什么影響,不知道大條是否得到他滿意的答案,也不知道從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輪回的。
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和我一起面對這一切。
大條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我們順着校外的那條馬路直行,離開了市中心,經過了酒吧街。
最後來到了老城區。
老城區我知道,只不過從小就被大人警告小孩子不能一個人來。
街頭是一家家掛着褪色生銹的金屬招牌的店鋪,可以看到理發館,不大的飯店,老舊的賓館。
建築的材料不是紅磚就是已經臟透了的青色石板。
這里在城市規劃的步伐中似乎被遺忘了,我不知道原因。
充滿七八十年代風格的小五樓建築隨處可見,拔地而起的新居民樓毫無美感的四處聳立着,我可以看到街邊打扮風俗的人慵懶的坐着,他們聊着天,莫名其妙的快樂着。
我想這里應該就是大人口中的樓村。
這里聚集着沒有正經工作的閑民,妓女,流浪漢,面色疲憊邋遢的老人。
諷刺的是,幾個公交車站的距離外就是高樓大廈雲立的繁榮景象。
或許是歷史的原因,又或者是人為造成的,老城區成為了一個城市高速發展中催生而出的畸形產物。
我想每一個城市都應該有這樣一個地方。
“這里讓老子有點家的感覺。”大條看着車窗外的一切,竟然有些欣慰的喃喃了一聲。
我沒有理他的抒情,看了看杜丘。
我不知道他來這里干什么,我上一次來這是什么時候我都記不清了。
特訓的地點難道在這?
杜丘開車的速度不是很快,行駛在擁擠狹窄的樓村中,我不禁懷疑我到底還在不在自己長大的城市里。
路邊甚至有一個穿着邋遢的老伯直接走到車前來行討,杜丘打開車窗,遞給了他一片炫邁。
然後我們停在了一間酒吧門前。
美琪酒吧,這是它的名字。
這么時尚而且有點娘的名字告訴我,這酒吧老板一定是個女人。
“到了,下車。”杜丘把車停在了酒吧前的馬路邊上,然後下了車。
“名字不好,如果是老子的,我會叫‘狼嚎’或者‘天上人間’。”大條簡單的發表了一下他的意見,發現沒人理他,於是乖乖的跟了上來。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里,至於你..”杜丘扭過頭看了下大條,伸手推開了酒吧的門。“等下會有人來和你談。”
“老子無所謂,反正現在和這小逼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大條拍了拍我大嗓門的嚷着。
這酒吧不算大,但也不小,沒有出現我想象中應該有的巨大舞池或者T台,大廳被高矮不一的桌椅充斥着。
這里應該是清酒吧。
“你們來了。”一聲粗重沙啞的姚明嗓音突然響起,我看了過去,就見邊紅旗那兩米有余的塊頭從吧台後突然的站了起來。
吧台邊的高腳椅上還坐着一個身影,是溫妮姐。
“這胖子誰啊?”溫妮姐本來一臉微笑的想向我打招呼,結果看到了我和杜丘身後還有一個大條,疑惑的皺了皺眉。
“他叫大條,另一個參與者。”我一把拉住准備張嘴說些什么大條,搶先介紹着。
“他就是那個大條!”溫妮姐有些不可思議的站了起來,然後邁開步向大條走了過來,我發現她沒有穿鞋,走起路來的樣子很像那些電視上的時裝模特,前腳掌着地後腳掌抬起,踩在地上完全沒有聲音。
“怎么?聽說過老子?”大條看溫妮姐越來越逼近,語氣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不可思議啊,輪回二十年都只碰到一個參與者,我們這一代為什么這么快就找到了兩個?”溫妮姐忍不住感嘆了一下,仔細觀察着大條,因為她個子要比大條高將近半個頭,所以微微低下了頭。
“輪回二十年也沒有碰到過我這么配合的參與者啊。”我微微笑了笑,然後看向大條,“我給他們說過第二場游戲的經過,所以他們知道你。”
大條愣了一下,竟然莫名其妙的對我豎了個中指。
“那么,你來這是為了什么?”我想杜丘,溫妮和邊紅旗三個人里,邊紅旗應該算是比較有頭腦的了。所以他問了大條這個問題。
“他也想為輪回出一份力,況且山口先生分析過,我和他是一組,或許一起加入輪回會有更大的幫助。”我又一次幫大條回答了問題,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這樣想。
“我說,老子可沒想過加入這什么輪回...”大條也很給我面子並沒有直接說出來,他很小聲的在我耳邊嘀咕了一下。
“加入輪回好處可多了,閉嘴吧你。”我頂了他一句,然後伸了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張自己的金色名片,“看到這個了嗎?遇到任何困難,只要拿出這個,說一句‘輪回有絕對話語權’,大部分都可以解決。”
“那老子在街上看到一姑娘,想讓她和我來一下呢?”大條不屑的笑了一下,“她鬼知道什么輪回...”
“你說說你,三十多歲,都可以做我舅舅了,怎么思想這么低級趣味。”我實在不懂大條的腦袋是什么構成的,費解的抱怨了他一下,“你自己都送上門了,輪回還會讓你走嗎?”
“哈哈哈,歡迎你,來自新疆的朋友!”邊紅旗突然的大笑了起來,他張開雙臂,走向前和大條熊抱了一下,“雖然我們不是輪回里負責動腦的角色,但我們也明白你對我們的重要性,紙鴦晚點會過來,你先坐坐,這酒吧是我愛人的,隨便喝。”
印象里邊紅旗是很熱情的一個人,這樣一想的話,他和大條其實還有點像。
杜丘早就坐在吧台前面自斟自飲起來,我愣了一下,才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這酒吧是溫妮姐的?
“你愛人是誰?”大條更傾向這個問題,他似乎也感覺到了邊紅旗和自己的脾氣相投,臉上的笑容很客氣。
然後他看了看一邊指了指自己的溫妮姐,瞬間就明白了。
“97年的時候被國家派去救一個在東南亞闖了禍的新人特工,我們逃跑的時候繞了將近半個月的遠路,最後途徑了這里。”邊紅旗解釋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那個時候這里還是一個小漁村,而且更操蛋的是最後我還是被追兵在腦袋上打了一槍...”
我還在聽着邊紅旗突然的開始回憶往事,一旁的溫妮姐突然走到他身後輕輕的抱住了他。
那一下抱的很用心,我看到溫妮姐少有的表情很安逸的樣子,然後她抬起頭,溫和的看着邊紅旗。
“你再提這碼事,信不信老娘教訓你?”
我愣住了,大條也是。
我們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這句話和現場的氣氛真的不符。
然後邊紅旗雙手合十敷衍的哈哈笑着道了一下歉,又看向了我們。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以後來這里生活也不錯,雖然現在也變得有些面目全非了,但要比市中心的那些氣息和生活節奏好很多。”大條解釋着,向吧台走了過去,“所以去年溫妮就在這里開了這家酒吧,還不錯吧?”
“切,矯情。”溫妮姐抱怨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手機,“我要走了,輪回那邊還有很多事。”溫妮姐一邊說着一邊不知道從哪取了一雙高跟鞋,然後扭頭看了看我們,“特訓是可以,但不要破壞東西,老娘退伍以後還想在這安度晚年呢。”
然後她也不等我們回答,急匆匆的就走了。
“好了,大廳里空位多的是,這酒吧還沒正式開業,就當自己家吧。”邊紅旗拍了拍手,然後看了看我,“身體恢復的怎么樣?”
我愣了一下,然後感受了一下腦袋的狀態,輕輕晃了一下。
還是有些微微的脹痛感。
“頭上一運動會痛。”我解釋了一下。
然後邊紅旗皺了皺眉,似乎我的頭痛在他計劃之外。
“先做體能鍛煉吧,沒有時間了。”杜丘喝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酒,嘴里嚼着炫邁,“這點你最擅長,教官,就像你當初帶我的時候一樣...”
“小哥,給我也來一杯。”大條坐到了杜丘對面,拿了個空杯子討酒喝,不忘念叨一下我,“非常有必要,這小逼身體太弱了。”
邊紅旗聽了他們的對話,然後看了看我。
臉上揚起了不明寓意的微笑。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這里是酒吧的地下室。”邊紅旗帶着我,向吧台後的一處鐵門走了過去,然後他伸手推開鐵門,我看到一條延伸向下的樓梯出現在眼前。
“加油,小逼。”大條喝了一杯,對我握了握拳頭,表示鼓勵。
我還了一個中指給他,然後跟着邊紅旗走了下去。
我想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地下室。
應該是有兩個籃球場大小,高亮度的白熾燈布滿頭頂的天花板,地面鋪的竟然是看起來就很高端的硬木地板。
左手邊的正中間位置豎起了一可有可無的大網,那一邊的位置合理的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有些我見過,更多我的連名字都叫不上。
“今天開始,就要在這里過了。”邊紅旗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下一次游戲開始前,我不會松懈的。”
我看着邊紅旗一臉嚴肅的樣子,心里其實還是有點忐忑的。
我很想說一聲千萬別,還是溫柔點比較好。
但又不想一開始就認慫,於是只好咬着牙,點了點頭表示收到。
特訓,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