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他家有問題
不知秋
晚飯之後,他們家找的陰陽先生過來了。看上去沒有什么奇特的,一身很朴實的農民裝束,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務農的農民。只是手中一只皮箱子看上去跟裝束有點格格不入。
四十多歲的年紀,外地口音。中午的時候跟李輝媽媽聊天,我們就知道這個陰陽先生是托了好多關系,才從外地請找來的。不說紅包多少,單單是往返的路費跟住宿費用,我估計會是一筆不小的錢。
這個陰陽先生的帶的東西到是很專業,羅盤香爐,朱砂神位看上去還真是那么一回事。只是我心里卻隱約有一種被騙的感覺。越是像那么回事,我越感覺不對。
真正驅邪其實用不了這么多東西,其中只要有一樣能夠用好,就完全能夠解決問題。當然,這也是要看人。比如說我,就算在多一點東西,估計也做不成啥事。但是換做真正的大師,估計人家用一條紅線就能夠解決問題。
兩根白蠟燭,按照這個先生的要求點到香案上。在李輝屋子門口,專門擺了一張桌子,上面香爐燭台,還有裝着米或者水的碗。中間一個八卦鏡立在桌子上,還真有捉鬼大師的樣子。
只是先生換了一身衣服後,我卻有點納悶。這傳統的道家香案,那個先生怎么換了一身和尚的裝束?這是要唱哪一出啊?
說實話,那個先生一直忙活了兩個多鍾頭,他忙,也把李輝媽跟李輝爸折騰得不輕。一會又讓找拳頭大的土壇子,一會又讓找針的。一直到他做完所謂的“法事”,我都沒有感覺到屋子里有什么異常變化。
就連很不穩定的李輝,好像壓根都沒正眼看他一下。雙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只是在最後這個先生用柳樹枝點燃後,在他屋子里不停拍打,他才好像生氣了一樣呲牙對着這個先生大吼。
臨走的時候,這個先生掏出幾個銅錢給李輝媽媽,讓她壓到李輝四只床腳下面。而後又告誡她說一定要找一顆黑狗的牙齒做成掛飾給李輝佩戴。
聽到他這樣一說,我心里卻隱約感覺有些不對。銅錢壓床腳,到是還真有這種說法。只是對於人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雖然同為鎮魂,但是這種做法是收鬼的時候才用的。比如某個人被鬼壓床得厲害,懂行的先生就會這樣做。其目的不是對人,而是要鎮那個壓床的鬼。
至於黑狗牙,這玩意到是辟邪很好的東西。只是以李輝如今的情況,未必就是好事。他體內的地魂,說實話就是鬼魂。嚴格來說,李輝現在除了是人的身體之外,其實就是一個陰人。
等他們送先生離開的時候,我偷偷問了周婷。周婷告訴我說,如果按照他這樣弄,別說救李輝了,估計三魂會被弄得魂飛魄散。到時候即便不真正變成鬼,估計也相差不多。那時候,不是剛有植物人這種說法么?
周婷有些生氣,只是礙於有李輝的家人在場,沒有當場揭穿那個先生。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就是我們的年齡問題。那個年代的人,觀念就是這樣。不管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先看年齡。我們兩個加起來都還沒人家大,說的話估計也不會取得人家的信任。
她告訴我說,這只有兩種可能。要嘛就是他們家被人騙了錢,着了個略懂皮毛的先生來隨便走個過場。要嘛,就是那個先生是存心想要害李輝。
對此猜測,我相信前者。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那個先生在道家香案上穿和尚袈裟的樣子我就覺得不靠譜。如果真是存心害人的,估計也不會鬧這么大個笑話。
李輝媽媽回來,給我們安排住到他姐姐的房子。來的時候我跟他們說周婷是我姐。為了方便,就沒有單獨給我們安排住的。他媽媽說,反正是倆姐弟,住在一起沒啥。小時候李輝姐姐還幫他洗過澡呢。用他們這的話說,姐姐其實就相當於半個媽。
我知道,他們肯定是要按照那個先生說的去做。隱約的,在屋子里我都聽到他們挪床的聲音。而李輝好像一瞬間也十分激動,大聲的嘶喊了幾下,後來應該是被他們用什么東西堵住了嘴巴。
大概幾分鍾後,我聽到李輝房間的門被人關上,一陣腳步聲消失之後,我跟周婷才爬到窗戶邊上,想看看能不能翻到李輝屋子里去。
周婷跟我說,她感覺李輝家的屋子很不干淨。如果不是宅基不好的話,肯定就是被人動了手腳,影響了整個風水格局。
我點頭說自己也有這種感覺,好像在某個角落,總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從我們進門第一分鍾開始,其實我就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這屋子,莫名的會有一股陰森的氣息。
果然,就在我們爬在窗戶邊上,伸長脖子朝李輝屋子那邊看去的時候,卻看到一顆腦袋突然從李輝的窗戶伸出來。
跟前兩次看到的一樣,是李輝的容貌,只是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臉色蒼白得厲害,一雙眼睛,卻是有些往里凹着。看上去十分疲倦,卻又感覺帶着一種凶狠的神色。
雙眼死死的盯着我,直接忽略了一旁的周婷。嘴角裂開,勾起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笑意突然朝我伸手揮了兩下。
那一瞬間,如果不是周婷穩住我的肩膀,估計我都會跌坐在地上。他手上,居然拿着一條人的胳膊不斷揮舞。任由血液滴落在窗台上,他的臉上身上卻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我看到幾滴鮮血滴到他嘴邊的時候,他還伸出舌頭舔了進去。
“哼!”
周婷冷哼一聲,手中卻是突然灑出一把泥土。我知道,那是她白天用的老墳土。泥土灑到李輝臉上,一瞬間,他,包括手中的胳膊全部消失不見。
幻覺。
我心里微微有些驚訝。即便心里早就明白,其實很多時候看到恐怖的影響都是陰人在用幻覺來嚇唬我。但是也還是忍不住產生恐懼。如果只是單純的猙獰面孔,其實我到不是很害怕。只是那換面太過血腥,對我的心理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啪”
一聲輕響,原本亮着的電燈突然熄滅。我猛的轉過腦袋,卻是晃眼看到我們的屋子里站着幾道人影。床邊,門邊還有衣櫃邊都有。三道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白色的長衫死死的盯着我。
“陰人!”
沒有任何的懷疑,我很確定自己是看到了真切的陰人。白衣陰人,這種在農村最常見,也是最容易出現害人的東西怎么會在我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屋子里?
雖然早就感覺到他們家有問題,但是如果有陰人靠近,我應該會提前有感覺才對啊?再有,我身邊是誰?一個能把厲鬼嚇得跟孫子一樣的牛掰姑娘。我很好奇,那三個白衣陰人怎么敢出現?
我想要大喝一聲,罵幾句臟話把他們嚇走。只是還沒喊出來,就被周婷捂住嘴巴。
“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李輝媽媽在屋外說保險絲燒了,怕我們害怕專門給我們送蠟燭過來。
我心里微微一松,心道周婷看來也不那么冰冷嘛,怕我大叫着嚇住人家。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至於周婷是怎么想的,我就拿不准了。
李輝媽媽給我們拿了兩根蠟燭過來,當時農村不管是停電還是喪事,其實都是用那種跟筷子差不多長的白蠟燭。
蠟燭是用過的,兩根都只剩下半截,蠟燭身上還有好多的灰塵,點燃之後我才看到,有的地方都有些發黑了。
李輝媽媽安慰我們不要害怕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只是剛聽到關門聲,周婷卻是猛的吹滅蠟燭,語氣很是冰冷的說了這家人都有問題。
我有些驚訝,難道說李輝媽媽他們也有問題?周婷不會搞錯,但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詢問之後,我渾身的汗毛全部立了起來,即便是夏天,我都感覺到渾身冰冷。我到底是到了一個怎樣的家?
那兩根白蠟燭,周婷說這其實就是冥蠟,也就是辦喪事的時候沒有用完的蠟燭。我們這一行有個說法,專門說這種蠟燭是送人下陰間的。
喪事用的白蠟燭很有講究,這種燒到一半熄滅的,在棺材下葬的時候必須要跟着紙錢一起燒掉。因為上面已經有了陰氣,如果再次被點燃,會接着把活人也送下去。
周婷用幾張紙錢把蠟燭包裹起來,讓我割破手指滴了兩滴血到紙錢上之後,她小心翼翼的放進包里。說等找機會燒掉,因為上面有我的血,所以對我本身不會有什么傷害,算是用那幾滴血替代過去。
至於屋子里,那三個突然出現的陰人全早就消失不見。即便是周婷,也忍不住皺眉,連她,都感受不到那三個陰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