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鬼吃灰
不知秋
但是給我的感覺，這個人藏得很深。深到什么程度？上一次上吊女鬼的事情，他應該也十分清楚。只是那次我問他有關情況的時候，他卻裝做什么都不知道。
帶着李輝回到宿舍，我感覺得出這家伙今天是被嚇得夠嗆。一路上整個人都在顫抖，就好像剛掉進冰窟窿里一樣。就連我跟他說話，他都回答不清楚。舌頭不停打顫，比大舌頭還大舌頭。
即便是趟在自己的床上，我都感覺得到李輝還在哆嗦。心里微微嘆息，誰讓這家伙自己要跟着我去。好奇心害死貓這話有些誇張，不過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第二天早上，這家伙一句話都沒跟我說，起床就往教室跑。我記得當時醒來的時候，整個宿舍只剩下我們倆。因為昨天太晚睡的關系，所以我們那天起得不是很早。
這家伙還有昨晚的陰影，看到我就跟看到那一副皮囊一樣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一溜煙就往教室跑。我估摸着，那里人多，這家伙是為了壯膽吧？
我懶得安撫他，這種事情還是要靠自己慢慢適應。當年我才多大，我爺爺還在的時候不也沒怎么安撫我，就是丟了個周婷給我，我就很沒節操的把那些所謂陰影全部丟掉了？
下樓的時候，我遇到宿管大爺。這老頭故作神秘的朝我笑了笑，頓時惹得我一陣白眼。您都暴露了，還裝什么神秘？我心里盤算着，啥時候抽個時間，一定要好好跟他談談。我在學校可是好幾次面臨危險，這老頭既然也是同行，不可能沒有察覺啊！
然而就在我心里不斷琢磨着壞事的時候，突然聽到教學樓上面有人尖叫，不一會就發出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我站在樓道口有些好奇的抬頭看上去，只不過除了無數學生不斷跑下樓之外，啥都看不到。
“怎么了？”
我逮到張成詢問。那時候我看到這小子臉上全是驚慌的表情。
“李輝，李輝見鬼了！”
張成丟下一句話就朝操場跑去。估計是人的心里作用，在這種空曠，人又比較密集的地方就能找到安全感。只是他們卻不明白，如果真有陰人鬼魂想要害你，就算是跑到集市上也躲避不了。因為你不知道身邊到底哪一個是人，哪一個是鬼。
我心里微微有些吃驚，幾步朝我們班教室沖上去。心想不可能啊，昨天那個男鬼應該不會再出現了。李輝怎么可能撞鬼？
教室里，我看到李輝躲在講台下面，整個人卷縮成一團不斷念叨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那種神色，就跟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然而就在我走進教室的一瞬間，我頓時有些明了。教室里，確實有陰人。那種陰人特有的陰森氣息我能夠分辨出來。只是其中摻雜着另外一股氣息，很隱蔽，但是隱約的也被我捕捉到。
大白天的陰人就敢出來，絕對不是嚇唬李輝這么簡單。白天是陽氣最充足的時候，一般陰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更何況，外面太陽都已經浮現出來了。
我伸手在衣兜里掏出兩片竹葉。這還是上次在學校外面的時候，我特意留下的。隨手丟到李輝那邊，就那么一瞬間，我看到兩道身影如同水波一樣不斷扭曲，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來。
兩道身影都不是白衣陰人，而是身穿青色長衫，好像已經下去很長時間。看上去有些像民國時期的打扮，腦袋上都戴着大沿帽。
兩人不斷撕扯着李輝，一人拖着他的手，一人抓住他的衣服想要把他從講台下面拖出來。而旁邊，我看到一只紙扎成的盆擺在那里，里面裝着很粘稠的東西。
“啪啪……”
我偷偷灑了一把生米過去，很隱蔽，教室里雖然沒有其他人了，但是我來的時候看到兩個老師站在外面沒敢進來。
我不想引起他們的注意，更不想在他們面前暴露自己懂得這方面的東西。在那個年代，雖然大家都很相信這種東西，但是陰陽先生在平常是不被人尊重的。我們那對陰陽先生有另外一種稱呼：瞎子。
生米落到李輝身旁，果然那兩個青色長衫的陰人受到影響，沒有再撕扯他。反而是轉過腦袋狠狠的瞪着我，想要過來抓我，卻好像被周圍的生米限制住，不敢邁出腳步。
“李輝，過來！”
我大聲喊道。只要他跑到我這里，我有辦法對付這兩個陰人。雖然比白衣陰人要厲害一些，但是我相信衣兜里的生米肯定能夠制住他們。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李輝好像完全聽不到我的話。也不知道突然他是怎么了，整個人雙眼無神的從講台下站起來，靜靜的站在講台後面。腦袋輕輕扭動，看向我的時候，我捕捉到他眼中有痛苦的神色。
只是一瞬間，卻又變成那種無神的眼神。一雙手突然抓起講座上的粉筆，也不管是粉筆還是粉筆灰就直接往自己嘴里塞。
“鬼吃灰！”
我心里一驚，教室里除了這兩個陰人之外，肯定還有更厲害的鬼魂，只是隱藏得太好，連我都沒注意。
鬼吃灰是我們這里很通俗的講法，就是有鬼魂想要找替身的時候，會控制住某個人讓他不停的吞一些泥土或者灰塵什么的。這種東西很臟，也是鬼魂最喜歡的東西。人吞下去的時候，那個鬼魂會趁機上他的身。
我再顧不得暴不暴露，幾步朝李輝沖過去，手中的生米再次灑了一把到他身上。兩個青衫陰人突然躲開，退到離我們很遠的地方。然而李輝身上，那些落到他身上的生米卻突然變得焦黑。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他右手手腕的命脈把他的手反扭過去，也不知道那一瞬間我哪來的力氣。而後另一只手握成拳頭猛的在他後背捶打起來。
“砰砰……”
拳頭落到他背上發出一陣悶響，而我卻感覺到他命脈的地方突然有些發漲。我知道，這是那個鬼魂快被逼出來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的一拳捶到他後背上。握住他命脈的手感覺到有某種東西突然從他脈搏的位置串了出來。
“咳咳”
李輝爬在講台上不停的咳嗽，不知道是被我打得有些厲害，還是鬼魂引起的不適。只是那一刻他的臉色才微微有些好轉，原本的蒼白變得稍微有些紅潤。只是看向我的時候，目光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教室里，我依舊感覺到有陰森的氣息。只是不知道那些鬼魂有什么手段，在沒有特殊物品輔助的情況下，我居然看不到他們的樣子。
老師跟學生們好半響才敢走進來，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人群中，我看到宿管大爺也站在那里，只是看了我一眼後微微搖頭退了回去。
陰人鬼魂都還在，但是我不能說得這么明白。我沒有提醒他們，一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怕被同學們笑我小小年紀就是個“瞎子”。二是我清楚，那些陰人鬼魂人多的時候至少不會亂來。
這次的鬼魂，到底是學校附近的孤魂野鬼，還是又跟什么東西有聯系？我心里很亂，一點頭緒都沒有。
李輝被帶到醫務室去檢查。其實大家都知道，檢查不出什么問題，其實就是讓他休息一下而已。
然而我那天卻比較麻煩，我不知道那些老師跟學校有沒有懷疑我，但是我卻知道，他們肯定看出了什么。雖然他們是普通人，但是因為我們當地民風的關系，即便不懂，也聽聞過很多傳聞。鬼吃灰這種事情，還有如何處理都在今天體現得如此明顯。
那天早上沒有上課，因為李輝撞鬼的事情鬧得全校都知道。老師們為了辟謠，放了一早上的假。我知道，這一早上肯定各班的老師都在做學生的思想工作。無非，就是李輝剛才生病，估計是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這種理由，他們一找一大堆。只是我卻被帶到班主任的辦公室。她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教師，平日里很凶，但是對我們都還不錯。
她問我這幾天有沒有發現李輝有什么異常。在我們班，大家都知道我跟李輝的關系最好，有什么事情，他應該是跟我說。如果我不知道的話，估計別的人也不清楚。
我搖頭說沒有發現，今天早上突然就看到他這樣。我沒有等班主任詢問，而是搶先給自己開脫。
說我小時候在農村看到有人莫名其妙的這樣吃泥土，後來有老人就是這樣捶他背捶好的。說完之後，我還故意裝做很恐懼的神色說，當時聽說那人是被鬼上身了。李輝，不會也是被鬼上身了吧？
班主任狠狠瞪了我一眼，說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相信那一條封建迷信？我們讀書是為啥，為了相信科學！不過她到底是沒用科學的方式給我解釋李輝到底為啥會這樣，只是讓我滾蛋的時候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