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宿管大爺
不知秋
不管是在食堂吃飯，還是在操場上玩，基本上都能聽到有人議論這個事情。更有離譜的，說是我們班的教室以前是醫院的停屍房，不鬧鬼才怪。也就因為這個傳聞，鬧得有一段時間別的班學生路過我們班都是過跑的。
當然，這種傳聞十分離譜，也完全沒有一點可信度。我們教學樓是後來新建的，以前還是醫院的時候，這塊地是干嘛的沒人知道，不過怎么也輪不到我們教室來做停屍房不是么？
那天下午我干了一件很長時間都沒干的事情，逃學。初中來到這里讀寄宿之後，一直就沒逃學，不是不敢，而是逃學了也沒地方去。操場是不可能出現的，宿舍嘛，還不如去教室好玩。
只是那天下午我看到宿管大爺走出學校，那時候才決定逃學。前幾次周婷帶我爬牆頭的地方，因為有了之前幾次經驗，那天我也很順利的翻了出去。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偷偷跟着他，只是感覺應該要跟着他出來。有些我不明白的事情，在他身上應該能夠找到答案。
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錯。爬過牆頭我就看到宿管大爺朝學校旁邊的樹林走過來。手中不停倒騰着一串佛珠手鏈。沒有什么奇怪的，很多老人都有這種愛好。
然而他走的方向，卻讓我心里不由得疑惑起來。那個地方，不正是上吊女鬼原本骸骨埋藏的地方么？我記得很清楚，那個位置有一個小土包。
我偷偷跟過去，中途還刻意去竹林那里扯了一根竹竿。至於周婷給我那跟，因為走的時候有些倉促，所以沒有帶在身上。
一米多的竹竿握在手中，莫名的就多了一分安全感。大白天的雖然我不認為見鬼的幾率會有多大，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宿管大爺現在對我來說很是神秘，保不准，他還真會弄出一個陰人鬼魂之類的東西出來。
小山包下，我看到宿管大爺靜靜的站在那里，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寸白布。上面模糊看到有些黑色的字跡，只是距離太遠我根本看不清寫着什么。
他看着白布不停的念叨，聲音很輕也很快，就跟平日里別人家辦喪事的時候，那些先生念經一樣，語調也很奇怪。
大概幾分鍾時間，他把白布上的內容念完之後就蹲了下去，面對小山包不知道嘀咕着什么，雙手不斷在周圍倒騰，不一會就弄了一堆小石子。
一個很奇怪的圖案被他用石子擺出來，雖然我不知道圖案有啥作用。但是能夠看得出來，那應該是一個類似於陣法的東西。
當然，這里的陣法不是小說里面那種陣法一樣神奇。很簡單，也很普通。如果不懂行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看上去沒有任何規律，但是他們擺放的位置卻很有講究。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有標記，中間的位置甚至還用樹枝畫了一個標記，應該是標記方向的作用。
等他把這些都弄完之後，我看到他掏出一個小瓶子。大概跟現在的小瓶二鍋頭一樣大小，里面裝滿了深色的液體。距離有些遠，我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只是隱約感覺到那個瓶子打開的時候，有一股陰氣彌漫出來。
他把液體倒在那個陣法里面，頓時原本黃色的泥土被浸成一片黢黑。就好像，是一瓶墨汁打翻在那里一樣。
三支香插在陣法前方，是那種很短，方便攜帶的那種香。大概每一根有十五公分那樣長，很細。點燃之後，宿管大爺又掏出兩根白蠟燭點燃。蠟燭也很小，就跟有些酒吧用來照明的那種蠟燭差不多。
做完這一切，宿管大爺卻突然轉身朝我這邊走來。那時候我心里很是緊張，心想自己藏得這么好，他應該沒有發現我才對啊？
只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宿管大爺幾步走到我藏的樹干前開口了。說是其實早就發現我了，用不着躲。
沒辦法，我有些尷尬的從樹干後面走出來。雖然很緊張，但是心里有一種很莫名的感覺，這個宿管大爺雖然神秘，但是應該不會害我才對。如果真害我，上吊女鬼那一次，他完全就有機會動手了。
“大爺，您這是干嘛呢？”
我尷尬的笑着開口，心里卻明白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兩個人都是明白人，對方的秘密也基本上暴露出來了。四處無人，也沒必要再隱瞞什么。
“干什么？還不是幫你擦屁股！學藝不精就多管閑事。小家伙，學校里的事情，跟你脫不了干系。”
宿管大爺想法應該跟我差不多，絲毫沒有避諱的直接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心里其實也清楚，自從上吊女鬼之後發生的這些事情，應該跟我都有些聯系。只是我一直找不到頭緒，又加上在李輝老家被他家人擾亂了思維，現在就跟無頭蒼蠅一樣。
“也難怪，畢竟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身上又多少懂得一些這些手段。見到這些東西不可能當做沒看見的。”
宿管大爺再次開口，不過語氣卻顯得平和了許多。沒有太過責怪我，反而神色上顯得有些沒落。
“大爺，你既然也懂陰陽術，怎么還任由這些東西在學校作亂？”
我大着膽子詢問。除非是羅剎道，不然的話任何一個陰陽先生，都不會放任一個地方有陰人鬼魂而不管不問。
聽到我的話，宿管大爺悶笑了一聲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走到那個小土包那邊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坪坐下後開口跟我說道：“作亂？你見到他們害人了？如果你看不到他們，不去招惹他們，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小家伙，其實說到底，是我們占了人家的地方啊！”
說完，宿管大爺掏出旱煙袋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臉上的神色十分怪異，有沒落，有失望，只是更多的卻是一份思念。
我沒有接話，心里琢磨着他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當時我已經成年，或許能夠瞬間理解。只是誰讓那時候的我只是一個初中生呢？十二歲的孩子，懂得了多少？
那天宿管大爺沒有再隱瞞他所知道的事情，跟我說了很多。醫院後來為什么要換地方，而學校建立之前這里又是什么地方都說得很清楚。
醫院換地方，說實話還真跟上吊女鬼有關。但也不只是她而已，當時那個年代，有太多人因為醫療條件，或者經濟條件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失去生命。而那時候哪有什么專門的停屍間？就是隔了一間空房子，里面搭一些木板很隨意的就把屍體放在那里。
屍體多了，即便不是至陰之地，時間一長也會變得無比的陰森。而這種地方，是最容易出陰人鬼魂的。極陰，或者陰氣很重的地方，其實就是陰間跟陽間的一些小縫隙。陰人鬼魂容易出現在這種地方，無非就是逃過鬼差沒有下去陰間，或者偷偷從陰間跑上來的。
而醫院換地方，其實就是當時醫院鬧了一次鬼。宿管大爺說那一次鬧得很凶，原因已經無法考證，只是當時醫院突然多了好多的陰人厲鬼。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病人，好多人都看到了那種百鬼夜行的場景。
後來醫院換地方，這里就變成了廢棄的建築區。因為那次鬧鬼穿得全縣都沸沸揚揚，後來很長時間都沒人敢來這個地方。除了一個看門人之外，基本上沒有人來。而宿管大爺，其實就是當年那個看門人。
後來國家政策有了新變化，人們的思想開放了許多之後，這里才被改建成學校。而宿管大爺因為在這里做了那么多年的看門人，後來也被學校請來看門。這幾年因為年紀越來越大，才讓他轉到宿舍區這邊來。
而最近學校鬧出這么多事情，宿管大爺雖然也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不過他猜測應該是跟上吊女鬼有關。他這些手段完全是在當年做看門人的時候，自學，或者跟一些陰陽先生學了一些野路子而已。
年歲大了之後，他才真正懂得一些手段。至於派系，說實話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有茅山派系的手段，更是懂得一些魯班書的手段。他說自己學得很雜，不能以此來謀生，所以算不上一個正統的陰陽先生。而且，他說這個地方，離不開他。
我想說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我知道他還有事情隱瞞我，那天跟我說學校這邊的事情，也只是讓我清楚目前身處的環境。至於別的，或者他心里真正的秘密，卻是一點都沒透露出來。
“今天學校里弄那個小家伙的陰人不是學校原本的。小家伙，你是不是去過什么地方，不然他們怎么會跟着你來學校？”
宿管大爺的話讓我心里的疑惑清晰了少許，是了，跟我猜測的差不多。應該就是萬人墳那里引起的事情。如果是學校原本的陰人想要害人，絕對不會等到現在。或許，我還沒來這里念書的時候，就已經出了很多事情。只是在這之前，宿管大爺說學校一點問題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