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領袖
俊佑
“有很多年了,我和他在同一所大學,你知道,學體育的圈子就這么小。只不過在學校的時候我不認識他,在這里工作了才認識。”昨夜朱磊好不容易安慰了懷中的妻子入睡,他們顫抖着聽包靜訴說了徐洋的秘密處決,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守着懷中的妻子一夜沒能入睡,在清晨時分下車活動身體時遇到了准備外出的詹姆斯,他欣然接受了詹姆斯的邀請。
“那么你很了解他咯?”詹姆斯本想自己一個人偷偷回去拿了就走,當他遇見下車活動的朱磊時,就覺得這是更了解宥豪的一個好機會,而且,那個園區內還游盪着無數的喪屍。
“我猜是吧。這幾年我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私下也經常一起出去。”朱磊只是想出來活動活動身體,反正妻子還有包靜陪着。
“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說他的月薪只是一千出頭?”他們翻過了昨夜用汽車搭建的圍牆,眼下這里還很安全,也許他們還可以再多呆一陣子。
“是啊,我們的月薪就這么點。你別不信,但我可從沒看過他昨夜那樣的眼神。以前我們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不過相信我,誰都不希望做他的敵人。”朱磊幾乎已經記不清,在正常的世界中他們天天都做了些什么“對了,那個女的和宥豪是什么關系?你們沒去找婷婷嗎?”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婷婷昨天恨不得把宥豪拖去喂喪屍,蘇涵是迫不急待的想和宥豪飛去拉斯維加斯。反正就是這么回事吧。”昨夜被他們丟棄在路邊的越野車已經出現在視線中,詹姆斯指了指它,加快了步伐。
“好吧,看來我要告訴我老婆別去問這個事。”
蘇涵身上的香味整夜都在侵襲着宥豪的嗅覺,他感到很納悶,明明兩天沒有洗澡了,為什么他的身上只有汗臭味,而蘇涵身上卻有着迷人的香味。他盡力抵抗着生理上的本能,想要轉過身背對着她,可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的如此安詳。宥豪害怕驚醒她,只能傻傻看着她的側臉,那是一張可以讓每個男人瘋狂的完美臉頰。可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婷婷已經走出了他的世界,他們曾經關於一起生活的夢想還仍然占據着他的心頭。他咧咧嘴,終於跟隨着疲倦進入了夢鄉。
那個男人的屍體還躺在田徑館輔樓的大門外,清晨的日光讓他臉上斷氣時痛苦猙獰的表情一覽無余,詹姆斯拍了拍朱磊“那就是做宥豪敵人的下場。”
“他干了什么,宥豪為什么對他下狠手?”那個人朱磊看起來很眼熟,可他轉過身不想細看。
“他就是替徐洋殺人的劊子人,我親眼看到了他們是怎么把活人送給喪屍的。要我說,我覺得宥豪做的對。”詹姆斯憑着記憶來到了一樓的器材室。他高興的看到昨天發現的寶貝們還安然無恙的放在房間中。
“除了標槍,你覺得還有別的什么能派上用場?”詹姆斯興奮的像個走進玩具店的孩子。
“我不知道。也許釘鞋能派上用場。”朱磊拿起牆角的一個挎包背在身上“管他呢,讓我們把所有能放進包里的都帶走。”
在他低頭尋找的時候,詹姆斯已經雙手抱滿了標槍,可他覺得數量還遠遠不夠,於是決定先把這些放回車上。
朱磊也已經在包里塞滿了嶄新的釘鞋,他來到鉛球和鐵餅架邊,試了試它們的分量之後覺得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在器材室來回走了幾趟,已經完全想不出還有什么能夠派上用場的東西了。他決定先把釘鞋放回車上,然後再回來裝一包。畢竟這個東西改成拳套,應該還是有一點殺傷力的。
他跨進幽暗的走廊,隔壁的門里突然傳來一陣敲打牆壁的響聲。
“詹姆斯?”朱磊慌亂的掏出兩只釘鞋套在手上,他感覺到汗水已經迅速滲出了額頭“是你嗎?”他回頭看了一眼幽暗的走廊,盡頭的樓梯間正隱藏在黑暗之中,他說不清自己是不是隱約看見了那里正站着一個人,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耳朵貼在了發出聲音的門上。
詹姆斯和朱磊走了沒多久宥豪就從淺淺的睡眠中醒來。蘇涵已經轉過身背對着他,她正發出甜蜜的呼吸聲。宥豪輕輕抽出手臂,他一度認為那個背影是屬於婷婷的,直到他認出自己正躺在汽車的後座上才想起現在已是末日。對這個世界和他與婷婷的關系來說都是如此。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和女同事開的玩笑,但願他是對的,下個月世界就會從末日里恢復過來。
他苦惱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蘇涵,沉睡中的她還是如此迷人,就連那不合身的T恤也好像是專門為她訂做一樣,處處散發着誘人的魅力。宥豪又一次苦惱的揚起嘴角,輕輕打開了車門。
朱磊猶豫着要不要打開門看個究竟。理性告訴他那不會是詹姆斯,剛剛他聽見了詹姆斯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可他就像每一個身處黑暗與恐懼中的人一樣,對一切又無法肯定。他不敢再等下去,如果那是詹姆斯的話,他一定遇到了麻煩。而麻煩從來都不會給別人時間,尤其是末日里的麻煩。他笨拙的用套在手上的釘鞋轉動着門把手。鎖芯隨着清脆的響聲收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用肩膀輕輕推了一下,黃色的木門發出不祥的咯吱聲,緩緩打了開來。
木門發出的咯吱聲顯得格外刺耳,朱磊害怕的想到現在黑暗已經不再是他的盟友了。終於,那令他無法忍受的聲音停止了,可門只打開了一半,門內的黑暗更甚於這條走廊,他無法看清里面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那個聲音現在也安靜了下來。朱磊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他伸出套着釘鞋的手想要打開室內的燈光。
這兩個白痴!宥豪一邊憤怒的想着,一邊向着基地的大門跑去。他希望那兩個人沒有遇上什么麻煩,也沒有捅什么婁子,他還需要基地里面的很多補給。
朱磊怎么樣也夠不着燈的開關,他已經在心中警告了自己無數次,絕不能再向前跨出一步。可是至少現在還沒有什么東西撲在他的身上,他安慰自己,自己應該還是安全的。他想要脫下手上的釘鞋,詹姆斯的聲音卻突然在耳邊出現“嘿,別緊張是我。”然後就他感覺到詹姆斯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扶住了他的肩膀。有一瞬間,朱磊覺得自己就要哭出來了。
“來吧,你不會想看到這個的。”詹姆斯輕輕拉動他的肩頭“讓我們走吧。”
朱磊現在已經不再害怕,開始變的好奇起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的,昨天是我把他留在里面的。”詹姆斯輕松的說道“如果你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提醒你,看了以後你不會高興的。不過這里是女洗手間,參觀下也無妨。”
詹姆斯感覺到朱磊點了點頭,沒有等他說話,詹姆斯就一步跨進了房間,打開了房間里的電燈。
一個男人,朱磊認識的男人正被綁在洗手間的馬桶邊上,嘴里塞着一團東西。他眯着眼睛看着門口的兩個人,他們並不是他期望出現的人。
“他也是徐洋的親信?”朱磊將釘鞋放回包里。那個男人已經適應了刺眼的燈光,正哀求的盯着他們。
詹姆斯轉過身點點頭“來吧,讓我們走吧。”
“就這樣把他丟在這里?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如果我們放掉他,他在外面遇到了幾個正在逃亡的人。你說以他強壯的身體,他會做出什么?如果對方是女性的話又會怎么樣?我覺得他甚至比喪屍都危險。”詹姆斯本來也反對這樣,但是在見到徐洋和他所作所為之後,他開始覺得宥豪說的有道理“對了,這個是宥豪的理論。而我相信他是對的。”
朱磊想要反駁,可他想起自己懷有身孕的妻子,不得不贊同詹姆斯的說法“可是就這樣把他丟在這里等死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不久前問過宥豪相同的問題。他說既然他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而我們無權判他死刑,那就讓我們把他遺忘。這樣我們也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了,而他也無法出去為非作歹了。”朱磊和詹姆斯一樣,為宥豪的話感到一絲刺骨的寒意。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瘋狂的世界里,還是少幾個瘋狂的人更好。“他還問我,難道你想用手中的武器殺死他嗎?”詹姆斯不再說話,他已經走出了房間。
“是的,我也不想。”朱磊轉過身,帶上房門,也走了出去。
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所有房間的燈光都熄滅了。
宥豪剛來到基地門前,就看到了從田徑館岔路中駛出的越野車。他盡力裝出一副發怒的樣子,對着開車的詹姆斯招了招手。他幾乎可以看見詹姆斯的眼珠都差點掉了出來。
“聽着,下不為例,以後不許再有私自的行動了。”宥豪踏上了越野車的後座,幾十把標槍正躺在車里,一直從後備箱的車門伸到了車外。
“好的好的,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主意。”詹姆斯能夠猜到宥豪並不是真正的發怒,他只是想提醒大家。
副座上的朱磊並沒有猜到,他開始覺得末日好像把宥豪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開始讓他感到緊張,仿佛後座上的那個人已經不再是他的朋友,而是別的什么可怕的人。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們找到了這么多的武器,用他們對付喪屍將是很理想的武器。詹姆斯,而且我猜你找到了方陣兵的第二個成員了。”宥豪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輕快,朱磊懷疑自己想多了,無論如何,這就是那個愛開玩笑的宥豪。
“第二個?難道你們不全都是嗎?現在,給我沖啊!”在三個人的大笑聲中詹姆斯踩下了油門,他現在急切的想吃上一頓可口的早餐。
“等一下,先別急,我來不只是為了找你們。我們還需要去拿更多的東西。”宥豪轉過頭,能夠看到遠處廣場上三三兩兩游盪的喪屍。“先告訴我,你們除了標槍還在田徑館找到了什么?”
“還有兩包釘鞋。”朱磊不確定的說“其他就沒有什么能用上的了。”
“虧你還是學體育的,你怎么把發令槍忘了?就算打不了人,還能嚇嚇人啊,詹姆斯掉頭,先去田徑館。”宥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自然,他不想讓朋友們感覺到他給他們帶來壓力。在生存的前提下,他們只是一群朋友而已,沒有其他更復雜的成分。
徐洋很高興的發現他們搶救來的貨箱中有一些食物,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也足夠他們撐過幾天的了。他們剛剛清理了這所小學教學樓里零星的幾只喪屍,現在他們用汽車堵在了教學樓的大門前,這一次,不會再有喪屍能越過他們的防線了。
他把幸存者們都集中在了二樓的一間教室里。人們感激的從他手中接過食物,他則盡可能的對他們露出鼓勵的笑容,雖然他覺得自己都有點惡心。
在經歷了超市門前的混亂之後,他們的人數又減少了接近一半。他的親信也只剩下兩個了。他囑咐這兩個人看好其他人,自己就轉身走上了三樓。其實不用他囑咐,其他人剛剛近距離接觸了他們本已遺忘的危險,現在正癱倒在座位上,暗暗慶幸自己還活着,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
陳翔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他的雙手被綁在椅子上,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恢復自由。他已經筋疲力盡,後腦還時不時的傳來整整劇痛,伴隨着劇痛還有讓他惡心想吐的感覺。突然他看到了那個強壯的像一只公牛的男人出現在走廊上,正急匆匆的向着他走來。陳翔就好像看見了死神在向他走來,恐懼點燃了他的身體。他再次開始掙扎,而且這一次是接近瘋狂般的掙扎。
“我感覺我已經不了解宥豪了。雖然他還是他,可是他有的時候好像就會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朱磊接過詹姆斯遞來的煙,把頭重重靠在了汽車座椅上。他們剛剛光顧了食堂的倉庫,可惜里面剩下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他們把所有能搬的全都搬上了車。宥豪不甘心,又自告奮勇的再去尋找一番,反正里面的喪屍已經被清理干淨了,他們也樂得休息一會。
“聽着,你們在辦公室里渡過了末日的頭兩天。但是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這是最糟糕的兩天。如果不是宥豪,我們幾個早就死光了。也許他有時候會給我們帶來點壓力,比如說他在下命令的時候。可是讓我們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的目標已經為他帶來了無盡的壓力。體諒他一些吧,畢竟我們相信他能做到。”詹姆斯把玩着手上的發令槍,琢磨着自己有沒有辦法把它改造成一把真家伙。
“是啊,對不起。我應該更相信他的。”朱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自從妻子懷孕以來,他已經很少吸煙,除了和宥豪在一起的時候。
“我猜,這就是末日,對吧?”詹姆斯忍不住笑出了聲,朱磊也跟着笑了起來。
“嘿,你們在笑什么呢?”宥豪從門里鑽了出來。手上拎着兩只大袋子。
“你找到了什么?還有嗎?”朱磊走下車,幫宥豪打開了車門。
“沒有了。我拿了幾瓶白酒。”
詹姆斯吹了一聲口哨。
“這可不是用來喝的。至少平時不是。來吧,讓我們去下個目的地。”
徐洋的雙拳已經沾滿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鮮血,他賊眉鼠眼的五官讓徐洋覺得惡心。
“那么讓我再重復一遍你剛剛告訴我的消息,如果有不對的地方請你指出。”他保持自己一貫冰冷的禮貌,再一次和這個男人確定他得到的情報“你在幾天以前遇到過宥豪,後來又遇到了宥豪的另一個女朋友,就是和他們去尋找食物的時候遇到我的。”他頓了頓,給這個男人點頭的時間。同時最後的那條消息才是最重要,他希望自己之前沒有聽錯“而她們在不遠處有個安全的避難所?”
徐洋看到這個男人瘋狂的點着頭,他站起身,忍不住的開始大笑。
那陰森的笑聲讓陳翔更加害怕,他強迫自己恭敬的說道:“那里有我的朋友,他能做我們的內應。只要。。。”他看到徐洋皺起了眉頭,驚恐的不敢再說下去。
“只要什么?!”徐洋的聲音在他聽來就像是雷神的咆哮。
“只要你讓我們加入你們。”
詹姆斯駕駛的四輪驅動越野車帶着一條鮮紅的車胎印停在了基地的醫療中心門前,這是一棟很奇怪的建築,在他們面前的一層其實是第二層,真正的第一層處在地勢較低的另一側。詹姆斯本想拿設計這棟建築的人開涮,可他發現建築物的窗戶里正游盪着不少的喪屍。其他人也發現了。
“來吧,詹姆斯你留在車上,朱磊和我去搜刮所有的醫療用品。”宥豪跳下車,來到車尾抽出了兩支標槍。
“你殺過這東西嗎?”詹姆斯探出頭問道。
朱磊無助的搖搖頭。
“可是他也沒駕照。”宥豪打斷了詹姆斯的話頭,遞給了朱磊一支標槍“沒事,你跟着我就行了,這玩意對付它們應該很輕松。不過你也得感受下,總有要你面對它們的時候。”
朱磊接過標槍,緊張的點點頭。
“還有一點忠告,等下別吐在自己的鞋子上。”宥豪大笑着拍了拍他,挺起標槍走進了建築。
朱磊幾乎覺得這就像平時宥豪拍他的肩膀和他說,要把食堂可怕的飯菜全部塞進廚師身體的某個部位里,然後帶頭走進食堂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手上正握着一支標槍,正准備真正刺穿一些身體。
他咽了一口口水,抓緊標槍跟上了宥豪。
醫療中心不像沒有窗戶的田徑館輔樓那樣黑暗,這里每層樓都有着整排的窗戶。即使現在發電機已經停了,這里也沒有那么可怕。可很快,朱磊就情願自己回到黑暗的田徑館輔樓中去,至少那里沒有嗜血的喪屍。
他跨進大廳時,宥豪已經刺穿了第二只喪屍的頭顱。那顆頭顱曾經屬於醫療中心一個漂亮的護士。
大廳中游盪的喪屍聞到了午餐的香味,不顧一切的向着他們撲來。食物的出現刺激了它們所剩不多的神經,原本支離破碎的身體突然恢復了活力,哪怕失去雙腿的也一樣在地上快速的爬向他們。
“他們太多了,我需要你的幫助。”宥豪向後退了一步,與他肩並肩站在一起“你很快就會習慣的,就像我們過去一樣。”朱磊來不及問他指的是什么,就有一只喪屍來到了他的面前。他隱約看到這個喪屍的行進路線上留下了一條駭人的血跡,以及一些他說不出名字的人體器官。
他挺起標槍,身體卻使不上一點力氣。他感到自己的胃在翻滾,握住標槍的雙手也開始發麻。他感到喪屍那可怕的雙眼已經懾住了他的心神,讓他一動也動不了。一邊的宥豪又擊倒了幾只喪屍,他轉過身,想要幫助朱磊。
鋒利的標槍省去了他們的麻煩,喪屍的腦門直接撞在了標槍上,它沖刺的身體使得標槍毫不費力的刺入了它的大腦,接着它就停止了動作。
朱磊正視着它瞪大的雙眼,又是一個熟悉的面孔,可他已經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他也沒有精力去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丟下標槍,大口的嘔吐。
最後一只喪屍抓住了宥豪的腳腕,宥豪面無表情的刺穿了他曾經的朋友。他想要讓自己悲傷一點,卻發現自己對這些事情已經麻木了。他只是很高興沒有親眼看到自己的朋友受到折磨,除了正吐在自己腳上的朱磊。
“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宥豪大笑着拍着他的後背“兄弟,歡迎來到地獄”
“去你的!”朱磊擦掉了嘴角的污物,大罵着回應宥豪的玩笑,就像他們過去每天都做的那樣,接着又有一股污物涌上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