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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庫/遺跡:神魔密室/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環的密碼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環的密碼
大花1030

  我打開手電照着腳下。

  手電的光源不斷晃動着,我仔細的辨別了幾分鍾,才確定我們正站在一個石質建築上面。我蹲下去,摸了摸它的表面,粗糙的質感很像剛才我們檢查過的雕刻着蓮花的石板,應該是一種材質。

  小白就在這時突然喊了我一聲:“老金!你看這個是什么?”

  我抬起頭,腦子暈乎乎的,反應了一會兒,才看見周白也站在我不遠的地方,石質建築的另一個鼓包一樣的高點上。他習慣性的沒開手電。

  我說:“什么?我來看看。”一邊走過去。腳下石頭的結構非常奇怪,感覺像是一件大型雕塑,薄薄的石片走高伏低,小白看着我握着手電在那里顫抖,不耐煩的弓下身拉了我一把。

  我順着他的手勁,總算爬上了他所在的那塊制高點。頓時踩到了什么軟軟的東西。

  我問:“這是什么?”

  小白拉着我的手,強行拉着我觸碰腳下的東西,一邊解釋道:“就是這里,黏糊糊的。”

  我一聽見“黏糊糊的”這四個字,就有一點退縮。對於想象力豐富的人,光憑這四個字我就可以回想起恐怖片里一大車的驚悚鏡頭。然而這時候退縮未免有點太不男人。更何況小白是什么人啊,他那個手快的程度比小靜的腦子還要快幾分。我還來不及表現一點退縮,就被小白強行把手壓在了上面。

  果然黏糊糊的,摸起來有點像鼻涕,上面還有流狀的、類似於油的東西,從我手指頭上滑了下去。

  我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呲牙咧嘴的表情:“什么好惡心啊。”

  我舉着手電對准它,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很難分辨顏色。只能看出是粘稠的膠狀物質。我忍着內心里翻騰的惡心感,把手指湊近鼻子聞了聞。

  非常熟悉的味道。

  這時候,我們這個位置往下一點的地方,似乎有人也緩過勁來了,開始傳出走動的聲音。聽到一陣小聲嘀咕,然後就是小靜大聲問道:“在的人都喊一聲自己的名字!我是張靜!”

  “張大材,還有我身邊的金琮。”

  “我是童大柏。”

  “我和老金在上面呢!”

  小靜遲疑的問:“什么上面?”然後幾束手電光就順着我的高舉的手電向我們所在的石頭建築上照了上來。

  小靜冷靜的說:“我看到了,上面有什么東西嗎?”

  我猛然想到手上沾着的油,就說:“這上面有一點蠟油,還混合了不少的酒精。”

  小靜沉吟了一下,我和周白也探出身去,看見他舉着手電把我們腳下的這個石頭建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然後照在了我們兩個臉上。

  小靜抬起頭:“是燭台。”

  我直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腳下。一片片葉子一樣的薄石板聚在一起,拱衛着中間稍高一點的環狀圓台。小靜說道燭台這個詞的時候,我腦子里已經出現了一點模糊的印象。這些薄薄的石頭應該就是雕刻出來的蓮花瓣。燈台整體的構架看來就是一朵巨大的蓮花。

  我一瞬間就職業病發作了。

  我先是想到,西藏很多密宗佛寺會用蓮花燈供奉信徒獻上的油脂,當做長明燈使用,在正殿的帷幔後面終日終夜的點燃。我曾經問過一個老藏僧這個儀式的意義,他解釋說,蓮花是輪回轉生的象征,蓮花燈能夠指引死人的魂魄輪回。

  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這就要說道更為人知的,民間傳說里沉香他媽三聖母的寶蓮燈。很多人只是知道它屬於三聖母,是一件法器。但是具體的來由可能就模棱兩可了。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一個研究密碼符號學的朋友,他當時就在寫這方面的論文,研究古代神話中的神秘符號,提到過這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說,這是一件多寶器,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界,是一種秩序的象征。它在各種古代和雕刻中被許多藝術家有意或是無意的維持着對稱造型,周而復始,在任何角度都是均勻完美的;它在水中呈現浮舟的造型,猶如在模仿子宮……

  我還清楚的記得他醉醺醺的臉上浮現出一本正經的表情:“所以說,我們在很多古代建築上看到的蓮花雕刻其實代表着——‘巢穴’,孕育生命的‘巢’。有趣吧?其實可以深入探討蓮花和女性崇拜之間的關系,實際上很多古代知識分子硬是拿蓮花來形容君子的品行是一種誤讀。”

  我猛然想到,正五角星其實也一樣,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圓周對稱圖形。這之間肯定有什么聯系。到底是什么聯系呢?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周白也一巴掌拍在後背上,他力氣真的超級大,我沒什么心理准備,踉蹌了一步,踩進了油脂中間去。

  我頓時大為光火:“小白!你干什么!”

  小白輕飄飄的往後蹭了一步:“怪我嗎?叫了你好幾聲了。你想什么呢?”

  我撓撓頭,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怎么說。就推脫道:“不說這個,我們先把這個超級巨無霸蓮花燈打開。”

  我順着周白也拉着我的力氣,竄上了蓮花花蕊附近突起的環形上面,頓了頓腳下的油脂,就彎下腰,擦亮打火機,在酒精上面撩了一下。

  一瞬間,酒精液面上竄起了一層明亮的橙紅色火焰。起火非常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在整個圓形的油脂上面冒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我被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竄,連小白也沒來得及拉着我,就跌了下去,索性掉在了第二層花瓣上面。我剛想大叫,就看到小白也掉了下來,他大呼小叫的。我一低頭,看到他沾着酒精的褲腿被點着了。

  我慌忙用背包去撲打,卻沒想到引火上身,背包外層也着了起來。我看着這個架勢,罵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罵人的方言,把背包扔了下去,就去扒周白也的褲子。

  小白怒吼了一聲:“我來。”我就聽到撕拉一聲,黑暗中那團火焰連着黑乎乎的褲子被齊膝扯了下來,丟在了一邊的石頭花瓣上。

  我忙問舉着手電照他的小腿。令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除了一點燙傷的微紅,沒有明顯的燒傷痕跡。我輕輕碰了碰紅色周圍的皮膚,立刻知道其實這個燙傷程度也不是很嚴重。這時候,小白的害羞症也發作了,他推開我的手電,喘着粗氣說:“什么事都沒有,火就是在褲子表面燃燒,連褲子里層的防水層都沒燒過去。”

  我點點頭,想到了其中的關節。

  應該是那個酒精。沒有燭芯,蠟燭燃點很高,不容易點燃,酒精的作用大約就是用來起火的。小白的褲子也是,酒精浮在防水層上面,做褲子的合成纖維里摻了石棉,本來就不容易燃燒,火焰也就只是靜靜地燃燒着酒精而已。

  我把手電遞給小白,示意他轉過身,扯出了他背包里面的登山繩,補充道:“等下去了,我背包里面有碘酒,稍微給你上一點。你說實話,到底疼不疼?”

  小白順從的低下頭讓我打開背包,嘴上非常不滿:“囉嗦。”

  我也不滿道:“這是一個有從業資格證的醫生在問你,輕度燙傷的時候,痛感是燙傷程度很重要的判斷依據!你可別諱疾忌醫。”

  小白把手電還給我,搶過我手里的繩子,在燈光可及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我撇頭不看他,避免我們兩個再做出什么三歲半的舉動。五分鍾後,我們攀着系在蓮花瓣上的繩子爬了下來。下面的幾個同伴熱情的接住了我們。

  小靜尤其熱情,一把就把我丟下去的熱乎乎的背包塞進了我的懷里。我從善如流的拿起來看看,火已經滅了。只有着火的地方還殘留着黑色的碳痕,布料里面的防水布漏了出來。我摸了摸,表面濕乎乎的,根據潮濕的痕跡,我很真實可信的猜測,小靜也發現了實際上燃燒的只是酒精,就把燃燒點附近沾濕了。等到酒精燒干淨,火也就熄滅了。

  我站起來,無限失望的發現,蓮花燈的光雖然說不上暗淡,但是也絕不明亮,至少照不亮四周的石碑上的圖案。我無奈的坐回大家身邊,童大柏正在分水,他遞給了我一包。我撕開袋子,咬着里面探出來的吸管,按照節奏擠壓着里面透明的液體。清涼的水流過我干燥的喉嚨,讓我感覺舒服了一點。可惜味道不怎么樣。為了避免極限事件的發生,這個水里面混進了不少營養物質,味道若有若無的,但是超級奇怪。

  燈光明明暗暗的照着我們的臉。大家似乎都覺得這個小小階段的結束,需要用無言的休息作為小結。

  我不怎么累。實際上,雖然我看起來很像小白臉,但是體力非常驚人。這種驚人不在於肌肉下面儲存的巨大力量,而在於不知道疲憊。我神采奕奕的打量着大家。感到一種在適應新環境時候容易產生的疲勞感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金琮在埋頭記着筆記,小白靈巧的用着剪刀修剪剛才燒壞的褲子的毛邊,坐在我旁邊的童大柏正在整理背包,小靜低頭和張大材說着什么。火光散發出一種朦朧的橙黃色,罩在我們身上,蔓延着一種仿佛錯覺一樣的溫馨感覺。無數的情感一瞬間流過我的心頭。這些人是我值得信任的同伴嗎?還是隨時可能露出猙獰的面目,殘害我生命的敵人?

  我的臆想被小靜打斷了:“老金,你過來一下。”

  我迷迷糊糊的蹭過去,發現張大材面前攤着一堆零件,唯一完整的兩個,一個是閃光燈,一個是一組螺旋槳。

  張大材迎着我的目光解釋道:“遙控螺旋槳,航拍儀。我把相機上的閃光燈卸下來一組,看看有沒有效果。”

  我點頭道:“應該可以,光線的范圍是足夠的,缺的就是高度,現在有了這個,石碑上的圖案一定可以看到了。”

  大家都動了動,把光線明亮的位置讓給我們三個。我從張大材鋪在地上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把螺絲刀,開始起螺旋槳發動機的螺絲。我們都是熟手,他們兩個是這方面的專門人才,我自己是記性超好的那類人,做過的改裝做第二次,熟到不能再熟,連腦子都不怎么用。所以,七八分鍾之後,拼裝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但是一件突發變故打斷了我們的手工。我剛把一組推進器放在地上,眼前忽然閃過一陣猛烈的白光。接着,四濺的火星迅雷不及掩耳的墜落在我們四周。我來不及細想,抓起地上的半成品零件,朝着最近的石碑跑去。有人推着我的肩膀帶了我一段,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小白。

  我站在石碑後面大喘氣,小白探身往外看,往這個方向跑的只有我們兩個。

  小白回過神,對我說:“小廣場上沒人,大家估計也是像我們一樣躲在石碑後面。”

  我點點頭,在巨大石碑的掩飾下向外看去。

  宛如流星雨。

  亂濺的火星四散開去,落在地上的極少,基本上都在半空中熄滅了。我追尋着火星拋物線的原點,看到了巨大的蓮花燈。花燈的每一瓣花瓣上都落着一叢叢火焰,整個花朵像是燃燒起來一樣。

  花瓣上出現落體,說明上面還有東西。我眯着眼睛在刺鼻的燃燒味道和煙中往上看。這一看,就驚呆了。我拉着小白的衣袖,不說話,只是指着蓮花燈上面的地方。

  小白嘟囔了一句“什么”之類的,順着我的指點往上看,接着便如我料想的一樣“啊”的喊出了聲。

  在蓮花燈上面,黑暗的半空中,幾千盞火焰蓮花閃爍着,就像夜空中閃爍着的星星。在飛濺的火花里,還有更多的燈盞在不斷點燃着。

  望遠鏡就在背包的側兜里,我不用解下背包,把手背在背後就解了下來。我盯着最近的一朵花燈,發現我的肉眼和直覺做出的第一判斷是對的。

  半空中的這些花燈不像我們打開機關的時候弄出來的這個,它們沒有燈台,就像是憑空嵌在黑暗的半空一樣。至今為止,我們沒有看到黑暗的盡頭,所以我也不好說它們到底是被掛着、嵌着還是真的憑空懸浮。也不知道這些燈飾隨着機關打開出現還是一直就在那里,不過我大概弄清楚了這個機關的原理。

  小白拍了拍我:“我們怎么辦,在這里等着?”

  我說:“大家也都沒動。石碑後面是死角,雖然火花基本不落地,為了安全還是穩妥一點,等等再說。”

  我看小白無聊,就隨口對小白解釋道:“你看那個機關,我一開始沒想到,酒精蒸汽蒸發,在火焰加熱下上升,增加上一層蓮花燈的熱度直至點燃。或者干脆酒精蒸氣自己燃燒起來了。這是一個連環機關,估計現在石碑上的畫面已經可以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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