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古硯端方
大花1030
抱他這動作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大了,小白走到一邊去了,我繼續頭暈暈的過了一會,才緩過精神,有時間四處看看。
我驚訝的發現,我們似乎在一條河的旁邊。
河水清冽,淙淙流過,里面還能看見魚的影子。
“烤魚吃嗎?”
我眼前猛地出現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我往後躲開,才發現是張靜。他舉到我面前的是一條穿在樹枝上的大魚。我接過來,帶着有點懷疑的神色盯着怒目圓睜的魚,問小靜:“你從那邊的河里面撈出來的?能吃嗎?”
小靜搬出一個頂上畫着紅十字的鐵皮箱子,打開,我一眼就看到了檢測血液酸度的貼紙和血壓儀,還有一些雜七雜八做體檢用的東西,小靜在我詫異的眼光里淡定的解釋說:“我給這些魚做了體檢,非常健康,可以放心食用。”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話說,你和那個女的是怎么回事?”
小靜問道這里,我才想起一件比較關鍵的事情,就問他:“金先生呢?”我抬眼四周看去。小白和童老哥在點火,張少校舉着一把螺絲刀正在修理什么東西,那古代美少女靜靜坐在樹下,盯着站在河邊說話的我和小靜。而金先生完全不見人影,不管是自由的滿地亂跑的,還是被綁起來放在一邊的,他顯然不在這里。
“他嗎?”小靜神神叨叨的笑了笑:“他跑了。”
隨後,小靜就把當時的情況給我描述了一番。他、小白、童大柏他們很快遇到了張少校和古代少女,張少校告訴他們我們約定在佛塔那里見面。小白覺得我太廢柴,可能會有危險,本來還提議回去救我,結果突然出現了一群“蜃”,緊追着他們不放。數量太多了,如果停下來跟它們作戰,除了小白,其他人都會有危險。沒辦法,大家只能跑路。他們一直跑到佛塔上面,借助佛塔的樓梯結構跟蜃搏斗,後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逼退到了頂樓。從頂樓看到了四周的風景,然後就都昏過去了。等到再次醒來,就出現在這里。
“除了這條小溪,四周都是樹林,我們試着利用指南針找到出去的道路,但是毫無疑問的失敗了。不是這里的磁場有問題,就是我們遇到了鬼打牆。總之,不管怎么走,總是會回到溪邊。我和周白也商量過,我們都覺得,可能線索就在這塊空地上。再加上想要等你,就原地駐扎了。就在我們捕魚的時候,假金琮出現了。他似乎非常的吃驚。我反正不知道他吃驚在哪里。我還沒來得及拿出手槍,他就像猩猩一樣,用雙手快速的爬走了。等我們追上去,他已經不見了。我倒不覺得他是發現了出路,實際上,我覺得他可能還在樹林里面,等着我們解開謎題。”
我心里面忽然一陣難過,為金先生。本來我們還算是彼此的同伴,現在他只能拖着傷殘的肢體,孤零零的一個人潛伏在黑暗中了。但是對那位古代妹子,我也沒辦法產生怨尤,因為不管怎樣,她不動聲色的幫助我脫困了,是我的實在恩人。實際上,她的種種照顧、溫柔體貼已經讓我這個沒交過女朋友的萬年單身狗內心感動的要死了。
小靜很有耐心的看着我反應過來,有板有眼的問:“現在,該說說你的情況了。”
我立刻就把金先生、蜃、古代少女、神秘畫家、小箱子和那些畫完完整整的說給了張靜聽。他一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末了,以一個若有所感的微笑作為總結。我試探性的問他:“你,有了什么想法沒有?”
“有。如果假金琮對你說的是真話,那就太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
“那個古代女人是你記憶中的人,所以她幾乎只注意你一個,對我們就像在看着一院子的蘿卜白菜,沒有看進眼睛里面。這個推論看上去非常合理。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覺得她是這個遺跡的一件道具。”
“你這么說,是因為我告訴你,她提前就知道洞穴下面有大蟲子,我們這次下不去,所以干脆就沒有跟上。”
小靜點頭:“是,她對遺跡太熟悉了,就我的角度來說,我認為只有遺跡的內部人員才能做到這個地步。所以我說她是這個遺跡的人形道具、附屬品。但是假金琮給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解讀。”
我聽明白小靜的意思了,感覺腦子里一陣發蒙:“如果她是我記憶里面的人,她又這么清楚遺跡內部的機關,這難道是說,實際上我記憶深處,有關於這個遺跡機關的記憶?這不可能啊,我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你也不記得她不是嗎?如果假金琮沒有撒謊……”
我仰面躺到,內心里非常糾結。如果金先生沒說謊,那就是我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而在這段記憶里面,有關於這個遺跡和這個古代姑娘的事情。這怎么回事?
我把雙手蓋在臉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小金,你應該看一看這個。”
我一咕嚕爬起來,張少校正在彎腰看着我,遞給了我一塊硯台。我伸手接過來:“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我們過來的時候,在身邊發現的東西。我覺得,和石屋里面的那幅畫着蘋果的畫是一個原理。”
我頓時來了精神,把硯台擺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起來。
整個硯台呈現出膠漆的質感,上面摸着有一點浮雕。那浮雕層層面面連接,總體看上去很像我在佛塔頂樓昏迷之前看到的城市輪廓圖。也就是說,我們這回是穿過了這個硯台才出來的。我抬頭看着張少校:“看來,我的推論應該是正確的。”
張少校點頭道:“是啊,我們可能仍然需要弄清楚這片小溪和森林是個什么形狀,才能進入下一層機關。特別是這條小溪。我們剛才試着往四周探索,如果進入森林區域,就會發生周而復始的循環,不管怎么走,都會走到我們現在露營的這個地方。所以我們決定順着小溪走一次,看看能不能徹底走出去。”
我想了想,覺得是個思路:“可以試一試。”
“你先休息吧,等到魚烤好了,我們就上路。還有這個硯台,我們還是把它打碎了吧。”
張少校伸手去拿我手里面的硯台,我頓時做出了一個閃躲的動作。他面帶好笑的看着我:“你還是小孩子嗎?拿到手的玩具就不想交給別人?這個硯台看來就是從剛才的城市到這條溪邊的出口,如果不把它破壞了,還會有你說的那種叫做蜃的怪物跟過來的。”
我對自己下意識的幼稚行為感到那么一丟丟懊惱。我就是下意識覺得,這個硯台和那個蘋果是不一樣的。破壞了蘋果,最壞就是讓里面的那些大蟲子消失。但是破壞了這個硯台,那些跟我說過話的傀儡也會就此不見吧?那座被籠罩在黑紅色晦暗天空下面的城市,那個留下了神秘畫家無數回憶的地方,是不是也會就此不見呢?
“要不然,我們用這個硯台做一個陷阱吧?”
張少校不解的看着我:“什么?”
“陷阱!即使把硯台打碎了,也能保證蜃就不會從碎裂的硯台上跟過來。還不如設計一個陷阱,把那些跟上來的蜃困在里面。”
“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我們兩個在溪邊逛了一圈,找到了一個亂石壓着的洞口。幾塊大石頭壓在上面,只留下一個三角形的縫隙,下面大概有三米深,濕漉漉的能看見流水。我裹上一點布料防震,就把硯台投了下去,它在水面上翻了幾下,就沉了下去。
我拍着手,興高采烈的對張少校:“如果有蜃借助這個硯台過來,也只能被卡在石頭縫隙里面了。”
“小金,小張啊,你們兩個,別挖洞了,快來吃東西!”
我抬起頭,童老哥正叉着一條很大的烤魚,在上風位置對我們大喊呢。隨着他的說話聲,魚肉的焦香也一陣陣傳來。我和張少校相視一笑,一起大喊:“就來了!”
我們六個人愉快的坐在一起吃魚,大家誰也不說話,臉上都掛着在危難中看到希望的那種樂觀愉快的笑容。很快,十多條大魚被吃了個干淨,我們懶洋洋的坐在一邊,看天的看天,打盹的打盹。
小白就躺在我身邊,突然一激靈坐了起來:“什么聲音?”
我也警惕的坐了起來:“像是擠破水泡的聲音。”
“你好惡心。”
“不像嗎?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去你的!”小白給了我一拳重擊,側耳小心的聽着,皺着眉頭往一個方向一指:“在那里。”我一看,他指的正是我們丟下硯台的地方。我大叫了一聲:“是蜃。”舉起手槍就飛快的跑了過去。
跑到那個三角形的小洞,我舉着手電照下去,一只白色的蜃正拼命往上爬。地方太小了,它的身軀又龐大,被擠的苦不堪言。皮膚在岩石上蹭着,發出“自嘎嘎”的難聽聲音。兩只小眼睛緊緊的閉上,看上去要多丑有多丑。我嘆了一口氣,伸手給了它一槍。正好射在它的兩只眼睛中間。蜃奇怪的顫抖了一下,就不動了。皮劃過石壁,像一灘軟泥一樣掉進了水中,很快被淹沒了。
我心里面卻有一點不安。我大叫:“小靜!童老哥!張先生!你們都來看看啊!”
“怎么了”小靜結果我的手電,對着下面照下去。
我把我和張少校扔硯台的事情說了,又提了剛才那只蜃的事情:“水太深了,硯台丟下去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什么。等到那只蜃不聲不響的被水淹沒,我才覺得這個水的深度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很可能在我們看不見的水下,會有別的水路,而這些水路,搞不好會和我們旁邊的這條小溪相通。”
張少校立刻站了起來:“我們要快點離開!”
大家立刻行動起來,背包背上,裝備拿好,手槍攥緊。我在百忙中把沒人吃的幾條小魚用防水布裹起來,壓在一邊的石頭底下。這樣,如果金先生真的一直在觀察我們,就可以省去自己捕魚的功夫吃一點現成的食物了。雖然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們證實過他的武力,但是我始終不太忍心去想象一個失去雙小腿的人怎么下水捕魚。
我們沿着小溪,向指南針顯示的西邊走去。溪水流動的自由平緩,我們的腳步卻非常的交集。
小白突然大喊:“追來了!”
我們端着手槍回頭,立刻看見一只漂亮的很像豹子的蜃,步履矯健的跑了過來。小靜立刻開了一槍,蜃低下圓形的頭,躲了過去。我們五個人一起開槍,一陣槍響過後。那只蜃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小靜掰開它的嘴巴:“看見了嗎?生着倒刺的尖牙,挺漂亮的,你們覺得呢?”
這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只動物形狀的蜃,我瞬間想到了當時金先生對我的要求:“是誰和野生動物有比較近的接觸?”
童老哥弱氣的舉起手:“是我,我每年秋天會去私人獵場狩獵食肉動物。這種金錢豹也是我的狩獵對象之一。”
果然是這樣,金先生給出的提示是正確的。當時我們都嚷嚷着蜃就要追過來了,童老哥緊張之下,立刻想到了自己經常接觸的獵殺者,蜃接收到了他對自己的這種想象,於是就發生了變異。我連忙對童老哥囑咐道:“你不要去想蜃會變成什么狀態了,看到它、聽到它的聲音,都要努力去放空自己,正是我們的想象力給他增加了爪牙,加強了力量。”
“我,我知道了。”
我把遇到蜃的幾點注意事項說了一遍,小白自告奮勇道:“到時候我來做對敵主力好了。你們在後面火力支援。我跟人打架的時候,反正腦子里是什么都沒有的。”
小靜走過去拉着童老哥:“你作為獵手的時候,怎么躲避這種食肉動物的追擊?”
小靜這么問,我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如果蜃是依靠童老哥的想象發生變異的,那么一定會帶有童老哥經驗中食肉動物的屬性。
童老哥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水!他們追蹤獵物,大多數時候都是追尋氣味去的。如果我們過河或者走水路,它們的嗅覺就會失去作用。”
小靜揮揮手:“聽到了嗎?我們趟水,從小溪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