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錄 神秘接頭
玄木之叶
兩人面面相覷，看出這怪老頭似乎有過不愉快的經歷。老頭緩緩嘆出絲絲殘喘，也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兩人得知老頭也是這個鎮上的居民，他的兒子和孫子被蒙騙去當苦役，最後一去不復返，老頭一早看穿了黑鷹團伙的丑惡嘴臉，一直勸說身邊的人不要被蒙蔽愚弄，可是沒幾個人願意理這糟老頭，某次還被告發，老頭對這個鎮子由憤怒變為絕望，終而逃到這深山密林里避世，終其一生。
“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本來昨夜想着原路逃出這個地方，不料迷路來到這里，不過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現在必須得出去。”施宋新極力回想着昨晚逃離的路線，對於超強記憶力的他而言，找到回去的路依然不在話下。
“你們不能從原路回去，鎮上到處都是黑鷹的耳目，你們根本不可能逃得了。”
兩人蹙緊眉頭，互相看了一眼，難道真的沒有退路了?
“我跟你倆孩子在這遇見，也是一種緣。其實，這里還有一條路能出去，我可以帶你們離開。”
老頭絕望已久的臉上，決然揚起一絲生機。
深夜凌晨兩點多，老頭提起屋里的油燈，又摘下門前的一盞油燈交給施宋新，帶領他們從草屋的後頭離開，沿着一條小河流旁的狹隘徑道往逆水流的方向上走，在山澗密林九轉十繞，中途顧着老頭和夏晴的身體，休息了好幾次。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遠離了這片遮天密林。
“沿着前面那排稀疏的矮樹叢直走，就能出去了。”老頭佇立在原地，指着前方說道。
月光的殘冷照在老頭橫滿褶皺的臉上，施宋新終於認真地看清楚了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
“真的很感謝您！”施宋新向老頭九十度鞠躬，充滿感激。
短短的相逢，眼前這個老頭竟然給了他早已忘卻的家人感覺。
“行了，走吧。”
施宋新扶着夏晴往前每走幾步，就忍不住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後步履蹣跚的老頭。
老頭向他們揮着手，不停地催促他們離去。
施宋新突然停住腳，側過身盯着他，好幾次張着嘴巴，又合上，終於忍不住開口，“大爺，您要不跟我們一起走。”
“傻小子，你快走吧。”老頭大聲喊道，用盡全力地揮着手向他作最後的道別，幾顆豆珠卻不覺滑落臉龐。
施宋新也用盡全力地揮着手，隨即最後一次轉過身，垂下眼眸，一切不再回頭。
僻靜小道，月光清冷灑下，窸窸窣窣的蟲鳴和清亮蛙叫交織。
“究竟怎么回事？歐陽和李叔他們......”
“在塔下村的時候，我和歐陽已經懷疑李振聰不對勁，直到昨天來到這里遇見那個叫小軍的人，確定他一開始就是有計劃的接近。”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湊巧，來時聽見的慘叫，進村正好碰上毒打奴隸的場面，順勢救下後得知情報，這個拼了命逃脫魔爪的人還敢帶着他們深入虎穴，一切就如同彩排過，只要一等演員到齊，就可以順利地演完這場戲。
深山尋路時，歐陽杭書在山里繞了許久，走錯了方向，其實是故意想試探李振聰，果不其然，這個老狐狸按捺不住露了尾巴。再後來，買下奴隸，獲得情報以及夜訪囚牢，都少不了李振聰在旁的一份功勞。
夏晴暗嘆一口氣，這一個月里經歷了這么多，三觀早已被顛覆，這點事已然掀不起內心波瀾漣漪。只是一想到李小萌，不免有些酸楚。
“不要想太多。”施宋新見她一直沉着臉，笨拙地安慰道。他隱隱預感，一切都快結束了。
事到如今，夏晴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誰又何嘗不是。
野外的天亮得特別早，越過矮松林時，濃霧里有了一絲日暉。
施宋新覺着眼前灰蒙蒙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恍然察覺，他們已經出了黑風鎮，回到了來時的深山荒野途中。
“人呢？”夏晴四處張望，見不着半個人影。
“別急。”
施宋新捻着手放在嘴邊，吹起了口哨，清逸的國歌旋律飄然盪起。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這一句口哨不斷地重復吹響。縈繞山林層層回音，詭異感油然而生。
約莫一分鍾後，汽車的引擎聲驟然從山林里傳來。
一輛八人座黑色悍馬直沖兩人馳騁而來，眼看着就要撞上，卻在距離不到半米的地方恰好停住。
車窗緩緩搖下，一個滿臉胡渣的壯漢叼着煙，探出頭，“上車。”
夏晴滿腹狐疑，瞥向施宋新。
他卻二話不說，直接過去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夏晴只好悻悻緊隨其後。
車里充斥着難聞的二手煙，夏晴被嗆得直咳嗽。
“他們呢？”施宋新問道。
嗚嗚！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兩人猛地轉頭，恍然發現張赫昏迷在後座，李小萌竟被五花大綁，有氣無力地不停扭動着身子，表情極度恐懼，嘴巴用黑色膠帶死死封住。
“你瘋了嗎！”施宋新呵斥道。
夏晴趕緊越過去撕開她嘴上的膠帶，解開身上的麻繩。
“啊——！”李小萌滿臉涕淚，歇斯底里地哭喊。
“臭丫頭，你再哭老子就丟你下車喂野豬！”壯漢把手里的煙隨手扔到窗外，厭煩地瞥了一眼後視鏡。他可對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沒什么耐性。
也許是看到夏晴和施宋新救命稻草般的出現，李小萌恢復了一些理智，立即閉上嘴，隱隱啜泣。
張赫也被李小萌的厲泣刺耳，緩緩醒來，卻還相當迷糊，一時沒緩過神。
施宋新瞥見了那把有過幾面之緣的氣息探測槍躺在車頭，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開車的壯漢，怎么看也至少也得有三十八，他嘴角似笑非笑，“你就是那人妖的老相好？”
“呸！老子就是她的男人！”雖然僅是燈紅酒綠世界里的一夜情緣，朦朧紗簾里的曼妙身姿卻令他永生難忘，這足以令這個重情義的粗獷漢子日後以死相赴。
噗！施宋新沒忍住笑得肆意，萬般不料原來歐陽杭書好這口。
歐陽杭書在塔下村就早有預見，擔心他的安身屋也已經暴露了，加上對李振聰身份的懷疑，預料到張赫和李小萌會被人帶走，故而只偷偷告訴了施宋新，有個死忠的觀音兵會來接應，其他的不再多說半句，這激起了施宋新膨脹的好奇心。
歐陽杭書打死也不會讓這件事暴露出去。其實，他剛吸入狐妖精魂的第一天，還把控不住這股力量，時常在亦男亦女的狀態晃動，沒想到那天嬌滴美艷的他會被一個叫阿飛的老處男給強行掰了，事後他恨不得把這個老男人碎屍。卻沒想到阿飛竟然死心塌地的想對他好，歐陽雖然痛恨這段惡心的經歷，卻終究沒有下殺手，想着這么重情義又功夫了得的人，留了他日後定有所用。
“對了，讓你去接人，干嘛還直接綁了？”施宋新好不容易收起笑聲。
“這不怪我，都是臭丫頭自己作的，我把這倆小屁孩從那些個雜碎手里救出來，那小子後腦勺挨了他們一記後，一直暈到現在。這臭丫頭就一個勁哭，哭得老子腦子都要炸了，只能讓她閉上嘴好好待着。”
施宋新他們前腳剛踏出塔下村，李振聰派來的五、六個人後腳就撞入屋里把張赫和李小萌接走了，李小萌得知這是她爸派來的人，沒多想安心跟着他們走了。因而，才把後來半路跳出劫人的阿飛當成了壞人。
五時的清晨，已然亮開了一片天，深山里縈繞彌漫的濃霧卻久久沒有散去。
施宋新待張赫和李小萌坐定之後，把這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也包括了對李振聰身份的懷疑。
“不會的！你們憑什么懷疑我爸！”李小萌剛平復的情緒又被挑起。
張赫也一臉驚呆，難以置信。其實夏晴到現在也很難接受。
就在爭執之時，前方白茫茫的濃霧里出現了兩個身影，
歐陽杭書和李振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