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盤古之心
笔呆
草鬼婆招呼道：“來幾個人，把他按住，再掰開他的嘴。”
於是乎，兩個村民按住牛生的肩膀，兩個村民壓住牛生的雙腳，牛生也聞到那股刺鼻的怪味，對它似乎特別恐懼，掙扎得更加厲害，弄得椅子吱吱呀呀地作響。
草鬼婆說：“如果我說放，你們就松開他，不然憋死了我可不負責。”
我一邊使勁地掰開牛生的嘴，一邊答道：“沒事，您使勁灌，這小子是水牛轉世，輕易灌不死。”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看着、聞着那碗綠油油令人作嘔的湯水，我心里也開始暗暗地擔心。
我剛一掰開嘴，草鬼婆突然將碗口一遞，硬生生地塞進牛生的嘴里，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大碗怪湯已經灌了下去。只聽到草鬼婆斬釘截鐵地命令道：“放！”我和幾個村民立刻撒手，只聽得牛生的喉嚨里發出幾聲咕嚕咕嚕的吞咽聲，緊接着，只見牛生雙眼一翻，就像一攤爛泥一樣軟了下去。
我見狀，着急地埋怨道：“我說阿婆，你下手也忒狠，我這還沒心理准備呢，你怎么•••怎么•••現在你看他••••”
草鬼婆淡定地說道：“你不是說這小子是水牛轉世，灌不死的么。”
我氣憤地說道：“別說水牛了，這一大碗怪湯，即使水龍王喝了也受不了啊。”
我剛說完，牛生一個機靈挺起身來，瞪大了雙眼，這時又聽草鬼婆果斷地命令道：“把那盆子遞到他嘴邊，別污了我的屋子，還得累着我的孫女。”
說時遲那時快，我抄起盆子就扣在牛生的下嘴唇邊，牛生“哇”的一聲吐出一堆惡臭之物。這時，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蠕動的東西從他嘴里彈了出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草鬼婆的孫女已經拿着燭台湊到盆子邊，將燒化的蠟油一點一點地滴在那黑色的東西上。
那黑色東西似乎極懼蠟油，每一滴蠟油滴在身上，那黑色的東西都會抽搐一下，接着“滋”的一聲飄出一點白煙。這時我才看清，那黑色的蠕動的東西正是牛生從青蛇里掏出來的蛇膽。
待蠟油將這黑色蛇膽包裹後，草鬼婆取出幾片艾葉、一些雄黃置於盆中，澆上一些烈酒，吩咐向雯拿出去燒了。只見窗外燃起一盆熊熊的烈火，緊接着就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有幾個村民禁不住這惡臭就被草鬼婆趕到門外去吐了。
而牛生嘔吐完之後，如釋重負地對着我嘿嘿地笑了一聲，便昏死過去。我把牛生在床上安頓好以後，便問草鬼婆：“阿婆，我親眼瞧見這蛇精被牛生的獵槍打得腸穿肚爛，為什么這蛇膽好像還是活的。”
草鬼婆說道：“天地萬物，造化萬千，其蘊化之理更是奧妙無窮。豈是你這小娃娃單憑一雙眼睛能琢磨得出的？你說打死的是蛇精，其實你打死的並不是一條真正的蛇精。”
不是真正的蛇精？但是我堅決相信自己的雙眼，於是將我當時的所見所聞對草鬼婆細細道來。
草鬼婆說道：“你這個小娃倒是生的一雙巧目。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世間有一種極為罕見的蠱蟲，能侵入人畜的內臟，被侵入的人畜起初沒有任何異感，但其心性在不知不覺中會被這蠱蟲控制。最麻煩的是，即使人畜半路夭亡，這蠱蟲也會附在內臟之上進入休眠，但是一遇到活血便又能重新蘇醒。”
我恍然大悟：“阿婆的意思是，這條青蛇的蛇膽附有這種蠱蟲，雖然青蛇夭亡，但是蛇膽被牛生和酒吞下後，遇到活血便又重生了？”
草鬼婆笑道：“小娃娃的腦子也很靈光嘛。我想這條蠱蟲定是靠這種方式活了不下百年，自然學會了這幻化之術。而你那個朋友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在慶功宴上喝了那么多烈酒，我想這蠱蟲在他的胃里被酒氣熏醉，所以禁不住就露出了原形。”
我又想起自己因貪杯帶回來的酒壺救了自己的性命，而牛生也因喝醉而保全了一條牛命，不禁笑道：“這古人說得真沒錯，酒，真是個好東西。”
草鬼婆笑道：“這世上的東西可不是好與不好能說得清，與其說因為貪杯在閻羅殿里饒下一條性命，不如說是因為你倆的命數夠硬。”
我敬佩地說道：“這次能逢凶化吉，全靠阿婆見多識廣，技藝超群，我祖上傳下來的風水秘術恐怕不及您的萬分之一。”
草鬼婆好奇地問道：“聽你之言，你祖上做的是這青烏堪輿的行當？”
我說道：“我也是聽我祖父說的，我李家有一個叫算子李的祖上是一位風水師，他傳下來一本叫做《青烏秘聞》的風水雜談。”
我剛說完，草鬼婆原本松弛的體態面容突然猶如僵化一般，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摔落在地上，連她的孫女向雯似乎也被我的話語驚住了，驚訝地看着我。
我尷尬地笑了一笑，問道：“這••••有•••••有什么問題嗎？”
這時，我突然異想天開，轉而問道：“阿婆，您----該不會是我從未謀面的祖母吧。”
阿婆苦笑道：“娃子真胡扯，阿婆這輩子都只去過兩湖之地（湖南、湖北），從未去過江浙，怎么可能是你的祖母，但是阿婆祖父的父親和你祖上算子李確實有極深的淵源。”
我聽到這，心里驚訝萬分，難道祖父所講的故事真不是吹的？
我接過話頭：“我也是聽我祖父說起過，我的祖上算子李在民國時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風水師，還有那本傳到我手里的《青烏秘聞》，我看它破破爛爛，一直以為是講鬼故事的，直到這次進山打狼才知道它確實有點斤兩。”
阿婆說道：“何止是斤兩，你可知這《青烏秘聞》的來歷？”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阿婆喚來孫女，給我娓娓道來。
原來算子李自賈府事件以後，又連破數個風水迷局，聲名鵲起，各方富貴競價邀請。雖然算子李不是什么見錢眼開之輩，反而對於一般的卜宅看相改風水之事深感無趣，但是算子李一生極重聲名，入行起便一心要做一件改天換地，扭轉乾坤的風水大事來流芳千古。但是生逢亂世，硝煙四起，以致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世間的丑惡算子李看得太多了，單憑他只手補天無異於蚍蜉撼樹。
直到一天，他途經湘西，在一個苗寨的人家里發現一本古籍，經過指點後，他弄懂了文中之義，頓時欣喜若狂，便在這偏僻的苗家大山里一待就是三年。這三年里，算子李收了一個苗族的徒弟，叫做丘吉，此外，這三年他日思夜想，將生平所學、所見所聞一一融會貫通，聽說已經能達到聽風辨氣，聞聲知命的地步。
那到底是何事讓算子李甘願在深山老林里沉寂三年呢？在第一章我們說道，風水一道要自盤古開天辟地說起，這事便又得從盤古說起。相傳每一代風水大師都會對自己的衣缽弟子口授一個風水絕密----盤古之心。而這盤古之心到底是什么東西，自古便爭論不休，有的流派說是昆侖的玉髓，有的流派又說是南海的沉香，甚至還有傳言說是一本主宰天下風水的碑刻，但是始終沒有一個流派能拿出確切的根據，然而歷代風水師都堅信它的存在。算子李曾聽師父說過，這盤古之心乃是盤古開天辟地之後留下的遺物，相傳擁有重置乾坤的神力，雖不知其為何物，但是其入水可聞龍吟，遇風則可聽得鳳鳴，這是各風水流派傳承中的共同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