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白毛赤目猴
笔呆
算子李向無塵和尚所指之處望去,只見在轟天雷的余火里還能清晰地辨別出一具具動物的屍骸,狍子,狐狸,山豬,甚至還有一頭黑熊。
丘吉說道:“徒兒剛見到這些時,發現有些屍骸的毛色油亮,似乎是剛死不久。”
無塵和尚說道:“看來沒錯了,定是那白毛赤目猴。”
原來,當年那只妖猴出現於谷中的時候,伏魔鈴發出的正是和今日一樣急促的鈴聲,因而無塵和尚對這鈴聲可謂記憶猶新。而前文說到,這白毛赤目猴精通風水之術,竟然懂得將動物的屍骸放於谷中的風水眼穴來制造毒瘴,實在惡毒。
而無塵和丘吉不知道的是,這白毛赤目猴竟然還懂得做假學來以假亂真。原來這天羅谷乃以天然的風水奇局,看似空曠毫無邊際,實則暗合了五行八卦之數。一開始,算子李以聽風辨氣之法算出谷中巽位三十米處屍腐之氣最重,然而丘吉的回應是只有一處水窪,在一剎那間算子李想起無塵長老說過這妖孽也懂風水之術,心想此中有詐,便再細加推算,果然在坎位二十米處也有一處屍腐之氣凝聚不散的地方。
這是為何呢?這得從伏羲八卦說起,所謂八卦,分指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其中巽為木,坎為水,這白毛赤目猴所作的真假兩穴,暗合了水木相生的道理,將真穴置於坎位,將假穴置於巽位,憑借谷風將坎位的屍腐之氣帶到巽位,這時,坎位無形之水滋潤了巽位的無形之木,因而巽位的屍腐之氣更為強烈,若風水師不細加推斷,還真以為這巽位是這毒瘴的源穴。
算子李想到這,也不禁為此捏了一把冷汗,若不是事先知道這白毛赤目猴非等閑妖精,恐怕自己也會被其所騙。
這時,轟天雷爆炸後的余煙漸漸消散,天羅谷的風貌躍然映入眼中。只見這里奇花異草,蜂飛蝶舞,宛如仙境。突然,丘吉大聲道:“快看”
算子李和無塵和尚轉身向丘吉所指之處望去,只見那只白毛赤目猴正立在一塊岩石上對着三人發出怪異的笑聲。
無塵和尚怒道:“妖孽!今日你死期已到!”
手中火蒺藜正欲出手之際,算子李攔住無塵和尚,說道:“此妖猴之智詭譎異常,不如先靜觀其變,它既已現形,難道還能掏出我二人的手掌心?”
無塵和尚也覺得有理,便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那白毛赤目猴見算子李等人並未上當,突然發出“喔唔喔唔”的猴語。三人正覺怪異之時,只見一眾小猴不知從何處抬來一具屍體,其面目竟然栩栩如生,仿佛剛死去一般。
無塵和尚一見到這具屍體,不禁潸然淚下,算子李似乎也猜出了這具屍體,能讓無塵和尚如此動容的,除了他師父火麒麟,還能有誰?
只見眾小猴在火麒麟的屍體上又踩又踏,那白毛赤目猴則在一旁哧哧大笑。算子李見狀,心里暗道不好,這激將法可是戳到了無塵和尚的最痛處。
果然,無塵和尚忍無可忍,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手中一枚火蒺藜彈射而出,算子李攔也攔不住,便只好喚道:“丘吉,跟上。”
三人向那白毛赤目猴疾奔而去,那群小猴見火蒺藜沖着他們過來,早已四散開來。而算子李在沖出去的一剎那間似乎看見那白毛赤目猴露出一個極為得意的笑容。
其中必定有詐!但若是有什么風水異變,伏魔鈴便會發出警示的鈴音,而此時伏魔鈴並沒有任何異動。此時此刻,在這一剎那間,算子李的腦里翻過千萬思緒,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卦象在心中浮出水面。
離位,火!
一定與火有關。這白毛赤目猴定是知曉這無塵和尚是北宗風水的弟子,善使火器,故意用火麒麟的屍身激怒無塵和尚,激他使出火器。
那畜生要火有什么用?
突然,算子李發覺自己忽略了一點,這火麒麟死了都幾十年了,為何屍身還能栩栩如生?算子李想到,自己當年途徑雲南,曾見識過有人將一種劇毒的草葯熬成湯汁,塗於屍身之上,可保屍體數十年不腐。
這時,算子李發現那谷中的花草前所未見,難道是••••••
算子李暗道不好,大聲喝道:“丘吉,攔住老和尚。”
丘吉雖不知是何緣故,但是他向來對算子李言聽計從,立馬躍上前去,抱住無塵和尚。這時,算子里的右手里多出一根金色的長鞭,只見他右手一抖,那金色的長鞭想一條矯健的蛟龍一樣,向那枚去迎接死亡的火蒺藜裹去。
而這無塵和尚被丘吉牢牢抱住,心里不禁惱火,但是一看到算子李使出的那條金色長鞭,也不禁動容道:“三十六節蛟龍鞭!”
說起這三十六節蛟龍鞭,其來歷無可考證,甚至連個像樣的傳說都沒有。而無塵和尚之所以驚嘆此物,全因此物與北宗風水有莫大的關聯。昔年火麒麟為振北宗風水聲威,在華山約戰當時的南宗風水傳人莫言,而莫言正是以這根三十六節蛟龍鞭破去北宗風水秘陣----龍門大陣。但莫言因淡泊名利,未將此事張揚,因而這三十六節蛟龍鞭的奧妙一直不為外人所知。
這三十六節蛟龍鞭正如其名所言,共有三十六個骨節,每個骨節都有精密的機括,通過鞭柄的觸控機關可以使長鞭伸縮自如。此時,只見這三十六節蛟龍鞭如騰龍出海,三十六個骨節一一彈射而出,瞬間化作一道刺目的金光直追那枚將帶來死亡的火蒺藜。
然而鞭尾剛觸及火蒺藜,這火蒺藜因與蛟龍鞭碰撞,頓時火星四濺。算子李暗道不好,連忙呼退眾人。
此時,無塵和尚也發覺其中端倪,不禁暗暗懊悔,但是轉眼間一片植被已被火星點燃,錯誤顯然無法彌補,真可謂一子錯而滿盤皆落索,而這種植被的易燃程度也出乎算子李的預料,而此時無塵和尚身上的伏魔鈴再次發出“鐺,鐺,鐺”的警示,看來谷中風水又有異變。
果然,原本還算溫順的谷風突然變得狂躁起來,更不妙的是這些被燒着的植被散發出淡黃色的煙霧,煙霧憑借狂躁的谷風蔓延得極快,轉眼間便將三人圍困在山谷里,這種淡黃色的毒霧比先前的毒瘴更為致命。
這是為何呢?原來這谷中的花草是一種名為陰宿的毒物,在雲南地區常用作保存屍體的草葯。然保存屍體不腐的原理不外乎以劇毒之物覆以屍身,待毒性滲入全身,外邪則不敢輕易進犯。中國有不少寺院的和尚在臨死前食用朱砂,死後屍骨不腐,而被世人奉為得道高僧,其中道理也不過如此。
縱然算子李見多識廣,也想不到這白毛赤目猴的伎倆竟是如此陰險狠辣。此時,無塵和尚深知自己釀下大錯,羞愧難當。
算子李說道:“大師無須自責,即使大師不出手,以這白毛赤目猴的智力,放個火還不是舉手之勞。他這不過是在捉弄我等罷了。”
丘吉恨恨地說道:“難道這猴妖已經修煉成妖人了,怎么這般老奸巨猾。”
無塵和尚嘆道:“當年師父曾說過,說這白毛赤目猴就差脫胎成人形了。”
這時,在山谷的峭壁上,白毛赤目猴和它的猴子猴孫正興高采烈地手舞足蹈,仿佛在慶賀一場死亡的勝利。而山谷里的毒煙越來越濃,再過片刻,丘吉所給的解毒葯丸也難能阻這毒氣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