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來了
素食主义
“做好迎接新生的准備了嗎?”
鄭醫生略顯激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
纏在腦袋上的紗布被緩緩揭開,就像拆掉神秘禮物外的一層層包裝。
終於,最後一絲薄薄的障礙也被清除。
“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現在,請慢慢睜開你的眼睛。”
鄭醫生在背後惟妙惟肖的學着劉謙變魔術時的腔調。
我睜開眼睛,看着對面的鏡子。
鏡子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高挺的鼻梁,冷傲的唇角,略顯蒼白的臉。
不得不說,看上去還蠻有型的。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和鏡子里的自己仔細做對比。
除了眼睛外,兩張臉真的很難再找到相似之處。
而且更重要的,這張新臉看上去很天然,不是特別專業的人很難發覺整過容的痕跡。
以後有必要戴副眼鏡了,有色鏡片的那種。我想。
“感覺怎樣?”鄭醫生搓着雙手,略顯得意的問我。
“非常好。”我收起照片,真誠的致謝。
但致謝顯然不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於是我又指了指放在牆角的密碼箱:
“那里有20萬,多出來的算是答謝。”
鄭醫生頓時兩眼放光,就像黑夜里瞄准獵物的貓頭鷹。
“一切按我們原先約定的——關於我來過這里的事情請務必保密。”我加重了語氣。
“當然當然!職業操守嘛!!”
鄭醫生隨口答應着,已經迫不及待的撲在密碼箱前了。
“密碼多少?”他急切的問。
因為身材臃腫蹲着吃力,他索性直接跪在地上。
對於一個輸紅了眼債台高築的賭棍來說,對錢的渴望無論多瘋狂我都不會感到吃驚。
“201509。”我爽快的回答。
他急不可耐的輸入密碼。
咔。
一聲輕響,箱子開了。
里面是一沓沓擺放整齊的美鈔。
還有兩瓶53度的飛天茅台。
“白先生,你早就准備好了要和我共飲慶功酒嗎?!”鄭醫生滿臉欣喜。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笑着說。
手術大獲成功,20萬美金盡收囊中,很快他就可以靠這些錢去賭場拼殺一番,將輸掉的老本贏回來。
因此鄭醫生心情大好,我接二連三的勸酒,他來者不拒。
半小時後,他已是醉眼朦朧口齒不清。
“現在你最想干什么?”我擺弄着手機,饒有興致的問他。
“當然是……去賭場啊……老子……要將輸掉的全都贏回來!”
他臉紅脖子粗的打着酒嗝,說話已經口齒不清,但依然一副豪氣沖天的模樣。
“祝你好運,早日贏得盆滿缽滿!”我舉起早就換成白開水的酒杯,笑着和他碰杯。
“謝謝……干杯!”
他仰頭,再次將整杯酒灌進喉嚨。
又十分鍾後,鄭醫生嘴里叼着剛吸了沒幾口的煙趴在了酒桌上,活像一灘鏟不起來的爛泥。
“鄭醫生,鄭醫生?!”
不管我怎么推搡怎么呼喚,他都全然沒了反應。
比我想象中的酒量更差。
我站起身,戴上膠皮手套開始忙碌。
首先仔細擦拭我用過的酒杯,確保不會留下我使用過的痕跡。
用鄭醫生的手在擦干淨的杯子上摩擦幾下,在上面留下他的指紋。
將杯子放回托盤,就像從未動過一樣。
我使用過的一次性筷子,留下的蝦殼和花生皮,當然都要仔細的清掃,統統帶走。
總之不留下任何我曾陪他喝過酒的痕跡。
然後我開始細心的幫鄭醫生整理房子。
鄭醫生是個邋里邋遢的單身男,吃飯住宿工作都在這棟二層小樓里進行,房間里亂的像狗窩。
我不得不很賣力的幫他整理一番,將沒用的垃圾統統丟進垃圾桶。
五分鍾後,終於整理的差不多了。
我松了口氣,拿過鄭醫生的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他關系最鐵的賭友的號碼,撥過去。
鄭醫生嗜賭成性,賺來的大部分錢都留在了賭桌上。
現在他又有了一大筆賭資,我覺得有必要幫他揚眉吐氣一番。
“喂?老鄭,什么事?”
電話接通,聽筒里傳來一個不耐煩的男中音。
我取出自己的手機,按下錄音播放鍵。
“老子……要將輸掉的全都贏回來!”
鄭醫生含混不清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聽上去和他親口在說沒什么區別。
“操,老鄭你又喝多了?上次連內褲都輸光的人是誰啊……?”聽筒里傳來對方不屑的譏笑。
我沉默着掛斷電話。
然後我小心翼翼的將仍在燃燒的香煙從鄭醫生嘴里拿出來,丟進垃圾桶。
檢視一遍整個現場,確信不留下什么紕漏。
最後,我情深意切的對昏睡中的鄭醫生說了句:“永別了,鄭醫生。”
我替他將房門掩好,迅速下樓。
單元門上有監控探頭,我特意揚了揚腦袋,向鏡頭展示我這張嶄新的帥臉。
……
半個多小時後,刺耳的警笛聲響起,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身着滅火服的消防人員架起高壓水龍頭,對准被烈火吞噬的二層小樓猛噴。
我站在事故現場不遠處的樓頂,看着救援人員將鄭醫生焦黑的屍體抬出來。
我松了口氣,一顆懸着的心徹底放下。
鄭醫生為我成功變臉,我付給他超額美金,公平交易,我們兩不相欠。
所以我沒必要對他感恩戴德,更沒興趣陪他喝什么慶功酒。
我和他喝酒只是為了將他灌醉。
消除掉曾和他喝過酒的痕跡,是避免讓警方懷疑我找他喝酒的動機。
在我用過的酒杯上蹭上他的指紋,讓現場更加逼真。
一個人家中的酒杯上干淨到沒有任何指紋,肯定會令人覺得不正常。
雖然我自認是個充滿熱心的好青年,但還不至於好心的去幫一個邋遢貪婪的黑醫生收拾房子。
我幫他整理房間,只是為了把易燃物進行收集整理,以便讓大火蔓延的更快更猛烈。
離開之前我將那吸了不到一小半的香煙丟進垃圾桶,制造火源。
而給他那個賭友打電話,是為了給我自己更好的洗脫嫌疑,將來他可以提供證明,我離開的時候鄭醫生還是清醒的。
故意在監控下面露臉,證明是在我離開一大段時間後鄭醫生家才起火的。
煙頭燃燒有一小段的時間差,對此我並不在意——
那房間里化學品和易燃物多的是,肯定能把煙頭包括垃圾桶都燒的一干二淨,警方追查起火源頭勢比登天。
至於那些錢,肯定也被燒的差不多了,對此我並不太介意,盡管我不是什么大富豪。
因為相比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算再多十倍的錢也顯得微不足道。
當然,以上所做的一切其實有點多余——
我剛剛改頭換面,除了鄭醫生外幾乎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而且我馬上就會永遠的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國家,警方休想再找到我。
但我還是按照原計劃把這些事都做了。
我是個謹慎的人,明白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只有苛求完美才能永保平安。
總之……永別了,鄭醫生。
半年前在首爾,一個女人來找你整容,你卻偷偷下葯玷污了她。
事後還拿她的艷照作威脅,以至可憐的女人郁郁自殺。
事後你整了容,改頭換面躲到釜山來,隱姓埋名繼續開你的黑整容作坊。
你以為自己藏得足夠隱秘,但你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你的一舉一動,早就被那女人的父親了如指掌。
你死有余辜。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讓我不得不除掉你,那就是——
我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我接下來要進行的整個宏偉計劃,必將掀起驚濤駭浪,而要想確保這個計劃成功,最重要的一個前提就是我的身份要絕對保密。
所以你必須死。
……
一個小時後,釜山國際機場。
“白先生,謝謝您做的一切,我女兒終於可以瞑目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坐在我對面,消瘦的臉上淚光閃爍。
他年紀並不算太大,但一年前痛失愛女的遭遇讓他提前走向了衰老。
“我要的東西呢?”我將憐憫藏在心中,心平氣和的向上推了推墨鏡。
“都在這里了。”他將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
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套嶄新的證件,包括簽證,護照,中國居民身份證,駕照等。
所有證件上面都印着我的新名字——楚天星。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白先生,而是楚先生。
“保重。”我收起證件,點了點頭,便起身往登機口走去。
“白……楚先生……雖然不知道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我希望您能記住,在韓國釜山,永遠有你最忠誠的老朋友!”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在我背後激動的喊。
我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便繼續大步朝登機口走。
我歸心似箭。
三年前,某些人幾乎害死了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徹底扭轉了我原本幸福快樂的生活,讓我從一個陽光開朗的留學生,變成一個背負深仇大恨的人。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一邊堅持學業,一邊業余苦學了各種本領,補充了大量的知識。
目的就是為今天的復仇計劃做好充足的准備。
現在,復仇之旅終於可以正式開啟,一場血雨腥風即將開始,一場盛大的殺戮盛宴馬上就要拉開序幕。
三年了。
那些自認為奸計得逞高枕無憂的人……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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