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爽約
素食主义
你知道我是誰……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
狂傑!
除了陰魂不散的狂傑,還有誰能對我的一切都如此了如指掌?
放在我手機里的竊聽器已經拆除,他究竟是怎么掌握我的動向的?
而且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蟲似的,不管我在想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第一時間了解的一清二楚。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人類。
或者,是我出現了精神分裂,他是我臆想出來的第二人格?
我讀過很多心理學方面的著作,看過的關於精神分裂的電影電視更是數不勝數,因此我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而且在我如此高的防御級別下,狂傑竟然能在我毫不發覺的情況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蹤盯梢,對我所有的行動了然於胸。
我懷疑這根本不是普通人類所能做到的。
這並不是我對自己謹慎程度以及自我保護能力的盲目自信,而是客觀上的推斷。
難道……
是我自己心理上出現了問題?
狂傑只是我的第二人格?
不,我不相信!我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問題!
仇恨的確讓我在某些方面有些偏執,但絕不至於搞成精神分裂,我不可能這么脆弱!
總之,只有盡快的徹底的解決狂傑這個麻煩,揭曉他的身份,我才能高枕無憂的繼續將復仇計劃進行下去。
於是繼續觀察對角線的興致盪然無存,我下定了決心,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下,先解決掉狂傑這個威脅再說。
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按照來信號碼嘗試回撥過去。
並沒有想象中的系統提示空號,錯號之類的,聽筒里很快響起彩鈴聲,是張傑的那首膾炙人口的“天下”——
一生有愛何懼風飛沙,悲白發留不住芳華,拋去江山如畫換她笑面如花,抵過這一生空牽掛……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我突然想起,當初這首歌剛剛面世的時候,我曾瘋狂的喜歡過它。
不只是我,還有慕容,還有我那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們,都曾因為這首歌,成為張傑的狂熱粉絲。
現在再度聽到這首歌,讓我一瞬間有回到那段青蔥歲月的錯覺……
“喂,你終於肯主動打電話給我了么?”
彩鈴聲戛然而止,狂傑終於接起了電話,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頑劣不羈。
我也拋卻了所有的客套虛偽,開門見山的說:“我要和你見面。馬上。”
“哦?為什么突然想和我見面?你不一直說讓我離你遠一點的么?”他問。
“我改變主意了。既然我們都是復仇者,那多溝通一下總歸是有好處,何況這幾天我仔細考慮了你的理論,的確是有些道理的,我想見個面,更深入的和你交流一下。”我說。
“這樣子啊……好吧,今晚我忙完了上門找你。在家等我,對了,我喜歡喝祁門紅茶。”
“喂,今晚……具體是幾點?有點時間觀念好嗎?”我說。
“其實你能想明白主動要求和我見面,我還是蠻欣慰的。不過你現在在忙着踩點,我總不能耽擱你忙正事吧?我是幫你忙的,不是拖你後腿的。所以……等你忙完了回家,我再上門叨擾。加油哦……!”
“你究竟是怎么監控我的?喂,喂?喂!!”
電話被掛斷了,聽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如果狂傑只是我臆想出來的第二個人格,那為什么可以和我通話?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還答應了和我見面?
在我的設想中,如果狂傑是我臆想出來的角色,那也就是客觀上並不存在的,通話還有可能是我的想象,但絕對不可能和我有面對面的接觸。
那么……我心理並沒有問題,狂傑,是個真實存在的對手?
我拿着手機,謹慎的目光向四周掃視着,希望能找到懷疑目標。
蕭蕭夜風中,不時有行人車輛經過,仿佛每個人都是狂傑,又仿佛都不可能是狂傑。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因為未知,因為不了解而恐懼。
於是在我心中,那個可怕的疑問再次不受控制的冒出來——
狂傑,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
我還是堅持步行回了天月樓,將沿途的環境仔細的記在心里,每個紅綠燈,每個拐角,每棟建築物。
車禍,走完這段路後,這個詞就已經很清晰的印在了腦海中。
沒錯,彭娜和王小山生命終結的方式,就是車禍。
彭娜駕技生疏,而且是和王小山在一起呆的最長的時間段,車禍,實在是最完美的殺人方式了。
而至於計劃實施時間,當然是晚上,因為晚上視線欠佳,容易隱蔽,而且是彭娜開車,是下手的良機。
任務目標:彭娜,王小山。
時間:晚上。
地點:兩人駕車從天月樓回家途中。
方式:車禍。
大體的要素明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縮小和精確殺人地點,以及對車禍的細節進行設計推演。
我需要在這這條路段,三十分鍾的車程中,尋找一個最合適的地點用來設計意外現場。
然後根據這個現場的地形特點,用來設計最合適的制造車禍的方式。
這必須是一場足夠意外的車禍,不能讓警方找到一點人為的痕跡。
今天走路太多,雙腿已經很疲倦,但我還是又堅持步行走了一遍。
這一趟我收獲挺大,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路段。
經過觀察,我發現這個路段簡直就是為我這次的殺人計劃而量身打造的。
一場意外車禍的大體輪廓,已經迅速的在腦海中浮現。
我對該路段的環境地形仔細的拍了視頻和照片,保存好,高興的打車回家。
這將是一次輕松的,簡單的殺人任務,從接觸雇主到敲定殺人方式,只不過用了半天的時間而已。
真的沒想到,竟然比殺劉福平的時候還要簡單許多……
我這幾天一直在紅中的房子住着,但考慮到今晚狂傑要登門造訪,我特意換了個地方,臨時改了路線去西風住一晚。
我把這個當作一個小小的考驗——我不通知狂傑,看他能否找到我,看他究竟神奇到什么程度……
西風,東風,和紅中三處房子的結構都差不多,里面的布局擺設更是如出一轍,我現在是個對生活要求很低的人,所以懶得收拾。
殺人計劃這么快搞定,剩余的只是細節化的問題了,我心情大好。
房間里有個大號的冰櫃,這是我自己添置的唯一值錢的家具,主要用來放酒。
我開了啤酒,自得其樂的喝着,算是為自己邁出復仇計劃第一步的慶祝。
我不時看着牆壁上的鍾表,指針已經指向晚上的十一點二十分,房門沉默着,手機也沉默着,狂傑始終都沒出現。
他爽約了?
亦或者就像我設想的那樣,他只是個我臆想虛構出來的角色,並不客觀存在,因此說要登門造訪只是虛張聲勢故布疑陣?
可笑的是,我還真的為他准備了一壺正宗的上好的祁門紅茶,真是可笑!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我喝光了第六罐啤酒,時間馬上就要到午夜零點了,精心炮制的紅茶香氣散盡,余溫不再。
我覺得狂傑不會來了。
於是我起身,准備泡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咚,咚,咚。
但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
聲音慢條斯理不輕不重,不像是敲門,更像是奏樂,或者發摩斯密碼。
我激動的急忙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燈光昏暗,只能看到對面房間禁閉的房門。
我不信邪的打開門走出去,在樓梯上仔細檢查了一遍,鬼影都沒見到一個。
奇怪……
難道是剛才有人敲錯門了?
又或者,只是我過於期待狂傑到來,所以出現了幻覺?
我狐疑的回了房間,重新將門關好。
忍不住再次從貓眼里向外看了一眼,當然還是什么都沒有。
我後退幾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對面前的貓眼有了些許的恐懼。
我感覺它就像一只活人的眼睛,正在不動聲色的盯梢我的一舉一動。
我這是怎么了?
竟然會心存恐懼?
這是一個殺手,一個破釜沉舟的復仇者應該有的情緒嗎?
我自嘲着快速的走進浴室,將自己泡進浴缸中。
溫潤的水流漫過皮膚,讓緊綳的神經很快松弛下來,我舒服的閉上眼睛。
等等……
浴室門外,客廳里,是什么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睛,動作迅速的跨出浴缸,順手從旁邊的洗浴架上一摸,將一枚刮臉刀片捏在指間,悄無聲息的拉開浴簾閃身出去。
客廳里燈光雪亮,空空如也,只有那杯已經冰涼了的紅茶孤單的立在桌子上。
該死,又是幻聽?
我究竟是真的腦袋出問題了,還是耳朵有了問題?
不死心的將所有房間檢查一遍,衣櫃里,床底下,陽台上,窗簾後面,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結果,當然是一切如常,根本沒有任何外人潛入過的痕跡。
我松了口氣,無奈的走回浴室。
也許,我該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了。
再次躺進浴缸,我無奈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