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自以為是的鎏茫
宁下涵
我想到了這個老頭子會和我談起要我加入宗教局,准確來說這是我集齊籌碼的最後一步。我聽完之後淡淡的一笑,隨即翹了個二郎腿起來。余光可見,有一個戴眼鏡的老頭看我這一氣呵成的老大范眼鏡都歪了。
這個局長大人只是靜觀其變,他刻意的將嘴角又上揚了一點。
那時候我說了句現在想想都後怕的話,如果我真是個屁大的人物,估計早就那里被亂掌拍死了。
但我知道,這是我的機會。即便在如今看來那是個極為不成熟的機會,對我而言卻是能掌握主動的良機。尤其在剛才從林嚴那里打探消息無果之後,我越是着急要知道些什么。
自我遇到外公之後,我就像被命運的手在推動着。一切都不由我。而現在我也有了些許籌碼,我實在是太急了,急到恨不得今天就能擺脫這些個怪圈。
籌碼細分無數,大說則有那么三點,首先,他們顯然對我的右手有所了解,而且知道我的身體內有一個未知的住客,顯然他們以為這個未知的住客與我已經取得聯系或者已經代替了我,不然林嚴也不會當我是個什么大人物,跑過來說一堆那個住戶可能聽得懂,我卻不知所雲的話。其次從林嚴的對話中我讀出,這個住客,或者說是我外公絕對有驚人的能力,所以林嚴會那么在意“我”畫出來的煉成陣。
最後能讓我確信的籌碼就是這個老頭子點邀請。劉璃的二伯找我干的活,卻由這個正廳級點男人來邀請我進局子。
我只是淡然一笑,用一種極為冷靜的聲音:“你不夠資格和我談。”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幾個老家伙顯然是沒想到我這個後生剛才還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下子就變了臉。林嚴直接拍案而起。“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這時候全場只有兩個人還保持者機械性的笑容。我和那個局長表情絲毫不變,彼此對視。其實我也是強弩之末,這看穿了一甲子的目光似乎分分鍾都能把我給殺死。但我知道要這時候退卻了,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
那一刻空氣都凝結了。只剩下了我們兩個目光在對峙。
隨即他先動,拉了拉站起來的林嚴。他動的那一刻我緊張的感覺胯下都要濕了。那種感覺體會過的人才能明白。我在詐一個彈指間就能殺了我的人。我的資本不是強大的實力,而是我似有若無的判斷。
但我表面一動不動。林嚴顯然呆住了,她瞪大的眼睛,下意識的說道:“覺醒了?”
說到底我還是太過年輕了,當看到一點點蠅頭小利就忍不住動了心。十年後如今的自己可能會答以一陣冷笑,仍由他們猜測。而那時候我這個毛頭小子卻說:“什么覺醒了。”
這話一落,全場的氣氛都釋然了下來。許多在場的高官都笑出了聲。只有林嚴憋紅了臉,低聲罵了句臟話。我暗罵自己一話,卧槽,我這賤嘴。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多,鎏茫。”局長大人釋然的笑了。
那一刻我就像是謊話被揭穿的小孩,紅着臉低下了頭。不住暗罵自己,李鎏茫啊李鎏茫,人家放塊在你面前你就把錢人家了,人家又沒說着肉要賣,你這錢一捐直接成慈善捐款了。
我還有點不死心,想着要不要翻個白眼,裝個羊癲瘋什么的假裝覺醒,試着再詐詐看。不過這種三流騙術,二流演技,想騙過這些個人有多難自不必說。二是林嚴說那句話時候看我的眼睛,仔細一品,驚訝里面卻透露出來了些許恐懼的味道。別我這身子里面的住戶是個十惡不赦的家伙,一出來直接給我就地正法了。
終究在這群老江湖面前我還是放棄了抵抗,不作死就不會死,還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不會處理我,先靜觀其變吧。
他先低聲了訓林嚴兩句,林嚴嬌哼一聲,氣呼呼的瞪了我一眼,推門而出來。隨即他用眼神一示意,全場的人都散了。鬼蘿莉抓着我的衣腳不肯走,結果之前帶我們進來那個像是迎賓小姐的年輕女孩進來像那個局長示了個禮,一把就抓住了鬼蘿莉,連哄帶騙地帶了出去。偌大的廳堂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想着不會我耍了他要殺我滅口吧,很快我打消了這個我驚慌失措下的瞎想八想。我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要是想殺我滅口,哪需要支開別人。
他故作干咳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當我看向他,他善意帶着慈愛笑了。他喃喃自語道:“我要是有孫子大概也有你那么大了。”喃喃自語過後,他伸手招呼我過去。我沒遲疑,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
他又一次招呼我坐下,剛剛林嚴的位置。我機械性的坐下。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剛才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姓陳。以後稱我老陳就可以了。”
他態度轉變的有些快,一瞬間我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嘴里只是下意識的說:“不敢不敢。”當然這時候我心真是一涼,到底我是太看得起自己,人家剛剛見我的時候連名號都沒報,估摸着我這小人物是不敢不應他的邀請。之前只是故作客氣罷了。
現在又是真客氣還是假客氣?我不敢猜了。這種馳騁了一甲子的老者,我意識到猜他的心思就是找死。
“剛才我是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奇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詐我。”
別是要秋後算賬,我暗想。
“我是太低估你了,”他爽朗的笑了,“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早就安排了。我本以為和你這種小輩無須多言,沒想到你的膽量真是不錯。看來我這把老骨頭散了之前,還有幸能看到你的風采”
我不知道該答什么,索性不答。陳局長也沒在意,接着說:“鎏茫啊。你可知道你這右手嗎?”
終於到了點子上,既然人家提了我也沒扭扭捏捏了。一拱手,“請陳局長賜教。”
“一點不知?”
“我只曉得我右手藏了破壞之力,剩下就不知情了。”
“哈哈。”他爽朗一笑,“這右手,是煉金術士夢寐以求的的恩賜,對你,卻可能是一種懲罰。”他頓了頓,“鎏茫,知道自己身體里面另外的靈魂了嗎?”
我點點頭,“他出來過。”
“可是在匯南村你煉成的時候?”
敢情這匯南村也是個陰謀。我暗罵了一句。表面上畢恭畢敬:“是。”
“鎏茫,看你也是個心思活絡之人,可是不服氣為什么一切都處於被動之中?”
我沒作聲,他卻笑了。
“其實我又和你有何異常,不過都是一枚棋子罷了。我們看似每一步都是自己的主意,實際上最終還是從了棋手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在映射什么,但和這么一個老人打啞謎我覺得沒什么大意思。我想着反正問到身體里的住客,不如就問問他得了,看上去他也知道一點。
他卻搖頭,回我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會知道的,不是從我口中罷了。我本以為我能今天就收了你,可惜我違不了命。你去吧,一年後,你會有你的答案。那時候我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