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小美現身
宁下涵
我不敢想。那一刻我手沒有停下，就要拍上去的時候，小美的聲音又傳來過來。
“求求你了鎏茫哥，別殺這個可憐的孩子。”那聲音里帶着哭腔。
就在我遲疑的片刻，那小鬼也是聽到了小美的聲音，往那里飛去。那小子的速度我是見識過的，好在鬼蘿莉機敏，那小鬼還沒動身，就被鬼蘿莉一把抱住。
這小鬼吸食那么多人的地魂，照理力氣要遠超常人。這鬼蘿莉照說只有七八歲小女孩的力氣，沒想到卻憋紅着臉死死制住了這小鬼。可能是我這右手傳功起了作用。
見鬼蘿莉制住了小鬼，那時候我忍不住開了口。
“小美。這孩子，是我們兩個的嗎？”
我誇過小美聰明，又說實在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明白還是都明白。她愣了一下，答我：“鎏茫哥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這時候其實顏叔還在場，有些事其實難說出口，但我也顧不得了。我沒敢看她，問：“這孩子是那夜我們兩個人的嗎？”
小美十分不解回我：“鎏茫哥，就算懷上了我們也不可能懷個鬼啊。”
我有些無語，她好像一點都不明白其中原理。難不成這小鬼自己出來作惡，小美並不知情？
想到這里我心舒了點，還好，小美還是善良的小美。但這小鬼，無論小美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是我們兩個孩子戾氣所成，都留不得。我一閉眼，抬手就要煉成。
小美顯然急了：“鎏茫哥，求求你，放過這個孩子好不好。他是無辜的，他也是個苦孩子，也是為了我才這樣，你放過他吧。”
這時候我心里也一陣酸：“我也知道這是個苦孩子，讓我親自動手送走自己變成這樣的孩子，我也不忍啊。“
小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說：“鎏茫哥，不是你想得那樣。這不是，那夜……是發生了，但我沒懷上孩子。”
“沒有？”我驚訝的回過頭去。
小美羞紅了臉：”沒有啊……”
“那這小鬼……？”一瞬間我像是調味品都混到了一起，五味雜陳。喜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成了這模樣，可着小鬼又是誰成的？
這時候小美走了過來，半個月不見，她瘦了，憔悴了。那小鬼一見她走來，死命掙脫開了鬼蘿莉，蹭到了她的身上，十分親近。小美羞澀的看着我，講起這小鬼的故事。
那時候我到廠上班大概兩周。小美和廠里一個小姐妹周末逛街，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個長相丑陋的女人拉住，強行塞進手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說這是她們拜上帝會的幸運物，拿着就會心想事成。
小美當時愣着了，等回過神來就發現那女人早就不見了。她問身邊的小姐妹，小姐妹說哪有什么長相丑陋的女人，倒是你剛才一直愣在那里。小美掏出了小盒子，那小姐妹一驚，說那么好看的盒子，哪里來的。小美說是那女人給的，小姐妹不信。把玩一番之後就問小美，要是不要，就歸她了。小美當時就搶了回來，說這是自己的。小姐妹嗔了句神經，也就不了了之。
說這盒子來的第二天，就發生了好事。新來的技術員，也就是我，手把手教她如何配置懸濁液。我也想起那事，那時候我還覺得自己占了個便宜。
小美說，進場時候看見我就覺得和別人不一樣。帶着黑框眼睛，不笑的時候酷酷的，笑起來卻像個孩子。一直苦於沒機會和我說上話，沒想到這盒子第二天就顯靈了。
說這顯靈之後，當天晚上那盒子就動了起來。當時小美嚇了一跳，躲在沙發背後偷偷看。突然那盒子一動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盒子都開了，一層白灰。不僅如此，一個黑影跟着從盒子里冒了出來，一下子竄到她面前。
那時候着小鬼還不長這樣，唇紅齒白，可愛的小娃娃。這小娃娃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只記得在醫院很累很累睡着之後，爸爸媽媽簽了什么東西，自己就被帶走了。再有意識就成了這樣。
聽到這里我也明白了。養小鬼。那白灰就是他的骨灰。
再說那小鬼，也不記得以前媽媽長什么樣，就纏着叫小美媽媽。小美要在換在老家，現在也差不多是個三歲虎頭小子的媽了，小孩長得又可愛，自然是喜歡，就應了下來。
說這小鬼開始和鬼蘿莉無恙，都是聰明懂事。而且因為是養的小鬼，留下的主要是神魂，還能言語，小美開心得很，一直逗他玩，這鬼也天生和小美親近。她覺得那段時候運氣也開始好了，說我三天兩頭往她哪里跑，覺得我也對她有意思。
我當時其實是哭笑不得。那時候我也是剛去，說到底不能開始就擺出吃閑飯的態度，總要干點事吧，就到處瞎跑，廠子個個部門我都幫過忙，不是只為她。不過在小美看來，我倒是為她而去了。
後來就是聽我一句要對她動歪腦筋，覺得我壞壞的，更是喜歡。那時候我感覺都醉了，阿姐，你可是腦袋壞壞的吧，玩笑話也聽不懂。
再之後就到了那一夜，她知道我酒量很好，開始沒想什么。沒成想我沒喝多少就醉了，以為是我刻意給她機會。其實現在看來，那天會醉說不定真是因為她養了小鬼的原因，吸了我些許陽氣，弄的我狀態不佳。
當然，一切都很順利。她低着頭承認，她覺得我是個好人，會對她負起責任。她覺得能和我在一起就像做夢一樣，一想着以後能和我一起回上海更是覺得開心。那一夜我迷迷糊糊，她清醒得很，她說她抱着我，卻感覺不到一點點溫熱，越抱越冷。
那是一個女孩的直覺，她意識到懷里這個男人身子在這，心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向那個地方跑一百步，那個地方遠了一千步。那是一個她追不到的地方。
說來我只覺得好笑，說她這少女的感覺也太詩情畫意了吧。
當然她沒理會我，繼續說下去。她說我的確和她想的一樣，是個好人，要負起責任。但這個女孩的心里不僅僅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一個夢幻都市，她要一份愛情，她意識到她得不到這份愛情，卻又遲遲不想離開。
這時候就要提到小鬼了。小鬼見她茶飯不思，天天為我郁郁寡歡，小東西的心思里就是這個媽媽可能吃的不夠好。那媽媽吃的不好，他就去補一補再給到媽媽身上。一開始是一只雞，一條魚。事情的質變來源於我的不辭而別，這個媽媽笑都不笑了，他覺得得補點大的了，就動起了人的心思。
故事到這里差不多也講完了。小美講到我的心在很遠的地方的時候就忍不住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那小鬼開始對我呲牙咧嘴，覺得是我傷了它的媽媽。
這還真是沒錯。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小美，這的確是我錯了，但這小鬼到底害了五條性命，肯定留不得了。這人家顏叔二十年的心血就被他毀了，這廠估計也是沒機會再開了。還是讓我給度化，到底還是人鬼殊途。”
提起顏叔，我才想起他。只是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的顏叔早就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