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追逐
腰下痣
“別怪我，汪小姐，要是被人知道了這個地方，我會很為難的。”
那黑色的陰影底下，溫暖儒雅充滿磁性的聲音，像是一杯釀制百年的醇酒。
“所以，你就干出了這種事情嗎。”
女人用視線代替手，指着那視頻中的爆炸場面。
“只要你把鑰匙交出來，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犧牲了。”
女人眼神帶着憤怒與無助，死死地盯着那黑色帽檐底下，如深淵般深不見底的雙眼。
“你休想！”
……
“我想我會去加拿大，別擔心，我一個人生活也會過得很好……”
走出民政局門口的時候，秦沁這樣對李志才說，即使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李志才依然能夠回想起秦沁說話時臉上略帶不舍而又豁然開朗的笑容。應該是苦笑，至少李志才一直是這樣判斷。
“那也不錯啊，你不是一直說你想去加拿大看看嗎……”
李志才強壯開朗地回答，其實心里充滿了糾結與難受，只有這時，他才回想起早在結婚之前，秦沁就一直說要去加拿大看楓葉，但警察繁忙的工作讓他抽不出身，總是以“等遲點再說”做借口推脫，然而，這么一等就是十年了。
“我可能不會回來了……”
在晚秋的街道上，她的聲音像是觸摸玻璃玩具般小心翼翼，怕傷害到他脆弱的內心，或許在這世界上，也只有她知道李志才對感情會是多么敏感。
“沒關系的，我在這里也會好好生活……”
路邊的指示燈由紅燈轉為綠燈，兩人站在分別的路口，李志才多么希望時間會就此停下，秦沁只留給他一抹淺笑，便從她眼前離開，他目送着她的背影，在冰冷的街頭，漸漸被人群淹沒。
“喂，別睡了，快起來！”
杜月邊說邊用力地搖晃着李志才的手臂，把他從睡夢中拉起。李志才還沒張開惺忪睡眼，潛伏在路邊的車子馬上啟動，悄悄地速度跟上了前方不遠處的那輛黑色現代SUV汽車。孫俊剛的車子。
羅晉因為其他的案子而將爆炸案交由李志才處理。三天前，也就是爆炸案發生後一周。孫俊剛仿佛是人間消失了似，電話住所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而能夠找到孫俊剛的唯一方法，只剩下他的車輛。
通過調取廣場附近的監控錄像，發現在廣場發生爆炸的前一天晚上，孫俊剛的車子曾在廣場的地下停車場駛出過，但第二天再也沒沒有看到車子出現過。而且還有更奇怪的事情在當晚發生。
“廣場的攝像頭有被駭客入侵過的痕跡。”
聽到杜月得到的消失後，李志才大吃一驚。據說廣場當晚的監控攝像突然失靈，而在廣場監控系統中得到的資料顯示，在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二十分的這段時間，系統檢測到一個未知的ip地址入侵，但該駭客還采用了一種較為特殊的技術，在自動系統查殺異樣代碼之前，將駭客代碼“變性”成系統代碼的一部分，這種“代碼變性技術”，不僅讓駭客順利躲避了系統的自動查殺同時還獲得了監控的管理權限。
而就在監控被入侵的這段時間內，入侵者用假錄像蒙騙了管理員的眼睛，而真正的監控攝像頭全都已經停止了工作，而這段時間里，正是孫俊剛下班的時間。
自此之後，直到三天前，也就是爆炸案發生後一周。在楓靈咖啡館的附近再次發現了孫俊剛的車輛經過。孫俊剛再次行動了。但不知是出於什么原因，車子一直在那附近的街道上連續繞了好幾圈，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大戰之前，探子先到戰場偵察情況。
“等了你這么多天，終於出現了！”
李志才拿起了已經變涼的咖啡吸了一口，當作提神，手中又拿起了微型望遠鏡，時不時地往目標車輛望去，絕不讓他有趁機逃跑的機會。
就在此時，指示燈由綠色轉為紅色，前方的黑色SUV慢慢地停下。杜月轉動着方向盤，謹慎地將車子停在後面。
“要現在進行抓捕嗎？”
杜月將手離開方向盤，一只手挽着車門把手，一只手正松開安全帶，眼看馬上就要下車。
“等一下，先不要打草驚蛇。”
李志才讓杜月留在了車上，孫俊剛的資料上並沒有發現他有計算機編程技術，也沒有看過他又從事過這方面的經歷，李志才推測犯人應該不止一個，倒不如先跟着他，等找到了犯人的窩點，在一網打盡也不遲。
“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都繞了三次了，這樣跟下去遲早會被發現的。”
跟着孫俊剛的車在附近的街道上連續繞了三圈的杜月，終於感覺到了不耐煩。就像杜月所說的，再這么跟下去，對方遲早會對一直跟在自己背後的人產生懷疑。也有可能是對方早已察覺到跟着後面的人，而故意在這里繞圈。
“如果察覺到了，應該是馬上想辦法逃離我們視線才對，但他現在的行為倒像是在觀察什么東西。”
李志才看着面前時不時就減慢車速，即使周圍沒有車輛經過，也不見他會加快車速。同時也證明了李志才的感覺是對的，就像是在偵察着什么？難道是想要進行第二次恐怖活動？
還是先調查這個地方比較好。就在李志才准備向警局打電話匯報情況的時候，面前的車開始加速了。
“是被發現了嗎？”
杜月馬上踩油門追了上去，但前面的車越開越快，時速在眨眼間超過了八十碼，而且連紅綠燈也不管地直往前沖，李志才連忙將警示燈貼在車頂上，鳴起警笛，讓周圍的車都停下。但這反而幫助了對方，見周圍的車都停下了，對方也就更肆無忌憚地加速，排氣管開始噴出碎碎火星，輪胎都被磨得直冒煙了。
“這家伙是開賽車的吧，這技術也忒好了吧！”
杜月開着車猛踩油門，眼看要追不上來，連忙跟李志才說道：“你不是神槍手嗎？快想想辦法啊！”
李志才已經掏出了手槍，將頭探出窗外的瞬間，強風侵襲在臉上，雖說他在警校里是多次的射擊冠軍，但在如此高速運動下射擊還是第一次，只見李志才已經戴上了墨鏡，防止強風阻礙他的視線，手臂將手槍持平，臀部靠在車窗上，心點，視點，消失點，三點一線，瞄准了前面車的輪胎，算上風向逆風，風強頗高，將目標往下瞄低，故將目標更改為車燈。
“呯！”的一聲槍響，水泥地面上迸發出一簇火花，彈殼在地面上來回跳動了數十下，最終彈出了他的視線。
“該死，風太強，能在開近些嗎！”
李志才抱怨地讓杜月在加快車速，盡量地貼近目標車輛，這樣子彈的勢能才能在被風減弱之前射中目標。
“已經盡力了！”
杜月將車速再提高一個檔位，兩輛車的距離稍微拉近了一點，大概相隔十來米，這個距離射擊的話，應該不會射空。
李志才舉槍瞄准目標，另一只手托着手腕。
“呯！”
在一聲槍響在公路上回響，在二十米之內，清楚地看到目標車輛的後車尾蓋上多了一個深邃的小窟窿。
“快點，車子馬上要撐不住了。”
杜月喊道，開始降低車速，目標車輛快速遠去，在幾秒之內，已經將距離拉到二十米開外，李志才心里也清楚，如果這一槍不打中目標，對方在剎那間就會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深吸了口氣，再次讓自己保持冷靜，分析前兩次槍擊的結果，第一次，風強太大，子彈的勢能被削減，需要瞄准更高的位置，第二次，水平風向為東風，子彈軌道往右偏離，而這一次，就要將目標定在坐上的位置，後車窗。
“呯！”
李志才扣下扳機，漆黑的槍口噴出猩紅的火焰，燒紅的鐵彈從沸騰的槍管里噴發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淺白色的氣痕，半秒鍾後，子彈的速度有所減慢，軌道慢慢地往右下拐，一切都按照他所計算好的路線，落在後車輪胎上，尖銳的彈頭保留着僅剩的勢能與慣性，扎破了飛速轉動的輪胎。
“呲……”的一聲悠長細微的聲音從那個被扎破的輪胎里發出，隨後，輪胎馬上變得干癟，在地面上飛速滾動的同時，揚起一連串的火花，車輛開始不受控制的左右擺動，在地面上留下三條相互交叉如波浪線般的黑痕。
汽車行駛一百米之後，開始不停地旋轉，像是被人抽打不知停歇的陀螺，一邊轉動着一邊被慣性力往前推動，最終，撞在了一棟建築的外牆上，才停了下來。
兩人馬上下車，往那輛冒着騰騰白煙的車子跑去，車的右側撞在了牆上，整個副駕駛座位都被壓得變形，主駕駛倒還好，兩人跑過去的時候，正看到，駕駛車子的男人頭上沾滿了鮮血推開了車門，搖搖晃晃地想要逃跑，但沒走幾步就踉蹌地跌在了地上。
“我……我……頭……投降……”
男人說話有氣無力，似乎還覺得昏迷，說話還帶着結巴。李志才將他按在地上的同時，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狼頭紋身，又看了一眼緊貼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臉。
“該死，他不是孫俊剛！”
而就在此時，一陣陌生的電話鈴聲從男人的衣服里響起，李志才和杜月面面相覷，然後，李志才伸手進去男人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台正在響的手機，手機上所標注的來電人名字：GHOST（幽靈）
“您好啊，李志才警官。”
李志才接起了電話，話筒那頭傳來了一聲金屬一般生硬的聲音，應該是做過變聲處理，在他聽起來覺得十分地機械，但對方一口就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也就證明對方認識自己。
“我們來玩場游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