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房間
腰下痣
飢餓感襲來的女人，看到那塊彌漫着牛油與紅酒想起的牛肉，也顧不上那么多，張口將牛肉含住。牛肉的香氣與佐料的味道在肉剛接觸舌尖的同時，在口腔中炸開，仿佛吞下一塊冰，肉汁在慢慢咀嚼的過程中慢慢融化，從口腔流向喉嚨，然後，肉汁當中的溫暖與能力匯流全身。
“希望我做的食物你會喜歡。”
黑衣男子邊說着再次切下一小塊牛排。她當然覺得滿意，只是讓她好奇，在被囚禁的這一個月里，從來沒見過他進食過，但在他手中卻能做出不亞於星級主廚親自料理的美食。
“你想要試一試我的紅酒嗎，汪小姐，我想你一定會喜歡我這瓶1987年的帕圖斯紅酒。”
黑衣男子手中拿着的那小小一瓶的紅酒，酒瓶上的牛皮紙標簽已經發黃，但在他打開酒瓶的時候，一股濃郁的葡萄香氣馬上縈繞着房間的每個角落。
“你不要費勁了，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將鑰匙交給你的。”
黑衣男子搖晃着高腳杯，杯中之酒在晃動中香氣愈加漸濃，詭異的塗鴉遮擋着他整張臉龐，但依然能看到在他臉上泛起一律紳士般儒雅的微笑。他輕輕地將酒杯遞到女人的唇邊。
“你會給我的，汪小姐。”
……
武海的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但武海在醫院自殺的事情還是被媒體得知，唯一的報告被李志才燒毀，警方理所當然地沒有公布武海盜取資金捐款的行為。在武海社交主頁上看到過留言者，在各自的社交主頁上用嘲笑謾罵的方式評論着這位惡貫滿盈的犯人的死亡。
“李隊，你為什么要隱瞞武海的事情。”
聽到丁羽彤的聲音，李志才抬頭望了她一眼，這位相貌甜蜜俏皮，臉蛋帶着幾分嬰兒肥的年輕女子，雖然身材矮小，但看起來看起來不乏可愛，看久了還有幾分《洛麗塔》里那位把亨伯特迷得神魂顛倒的多洛雷斯的韻味。
李志才記得她是不久前才加入技術調查小組，因為技術高超，也曾有過駭客經驗，調查武海的任務便交給了。但李志才沒有想到她會是如此滿腔熱血，得知武海被冤屈的事情，也不通報一聲，直接來到辦公室里要向他當面對質。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不懂。”
年近四十的李志才用一副長者的口吻對她進行說教，但馬上就遭到了對方的鄙夷與不屑。
“我是沒有隊長你經歷豐富，但我知道警察的天職就是要公正的對待每一個人。”
李志才顯然被丁羽彤的義正言辭嚇到了，估計連他自己也絕不會想到，一個身材相貌如此嬌弱的女子竟會說出這樣的慷慨陳詞，但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欣慰與久違，這種感覺感覺已經闊別了很長一段時間。
“以前我聽過一句話，當一個人越是接近黑暗人們就不會覺得他會有多光明，即使將這件事情公布也不會改變什么。”李志才看着她一臉不忿的樣子，笑了笑，繼續說：“你會是個好警察，但有些事情不是警察就能夠左右的。”
相比武海的事情，還有另外一件事更加令李志才介懷，正是電話里那把聲音所說的下一顆炸彈，如果按照電話里所分析，武海的確與新年夜爆炸案有關，但入侵監控系統的ip地址不是武海本人，也就說明了在這個犯罪團伙中，還有其他具有駭客入侵能力的人。
李志才懷疑會否是狼幫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畢竟武海也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在武海死後，也沒聽到過狼幫有什么行動，而之前在西郊公園里發生的公司無故辭退員工的抗議事件，經調查發現這些人只是一些失業的流浪漢，被人花錢雇佣在公園里進行抗議，而從這些流浪漢口中得知，這個雇佣他們的人手臂上也有一個狼頭紋身。
其實狼幫早在一年前出現，當時是灰幕市失業最嚴重的時期，一個自稱狼幫的神秘團體，在網絡上發布了社會救濟活動，聽說有不少人收到過狼幫的恩惠，但沒過多久狼幫就在網絡上消失了。不過關於狼幫的傳說倒是不少，而被人們盛談的版本，是說狼幫其實是地下黑幫團體，在暗地里販賣毒品謀取暴利，而在網絡上發布的救濟活動，則是為了樹立狼幫公眾地位。
當然，現在誰也不知道狼幫到底是怎么樣的團體。
相比這件事，李志才更在意的是炸彈。經過調查，武海出現的那條街道附近有許多空關的公寓，據說曾是工廠提供給工人的宿舍，但隨着工廠搬遷，工人也一起離開了，公寓里的住戶也相繼減少。
如今，已派出調查人員前去勘察，雖然不知道會有什么結果，但既然武海好幾天都在那個地方觀察，那么那里一定藏有重要的東西，或許是下一個藏爆點也說不定。
兩天後，調查人員在公寓里發現了一名奇怪的人。在公寓設置的監控攝像頭中，在中午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運動襯衫頭戴鴨舌帽，扣上帶着個黑色口罩的人，在武海死後經常在公寓里出入，每次都只在中午到傍晚之前出現，有時候，一天會出現兩次，更多時候只是一進一出。
從畫面中能夠看到該人拿着個手提袋，低着頭像是在避開監控的注意，快步地走向八樓走廊上盡頭的房間。在房門前站立了一小會，才打開了門走了進去，但是沒過多久，又從房間里出來，但出門時卻發現了該人手中的手提袋已經不見了。
李志才感到有些奇怪，為什么那人沒有立即進去。但這個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他更大的疑惑是，或許手提袋里裝着的是炸彈，但如果按監控畫面來看，這人也來回出入十數回，如果每一次都將炸彈藏到這里，那么炸彈威力可想而知。
李志才擔心如果出動警車會驚動對方，故而便衣調查，心想對方或許會再出現，已經部署便衣的隊員在公寓的各個出入口偽裝等待。
公寓的走廊里沒有安裝窗戶，而照面燈在白天關閉，所以在白天里走廊反而顯得有些昏暗。
李志才與杜月兩人已經站在房間面前，房間門除了門牌號以外，與其他房間沒有什么不同。李志才已經從公寓管理人處得到了房間鑰匙，不過他擔心里面還會有同伙。每次做這種入室調查時總要做好心理准備。
房間就是另一個人的世界，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里會有事情發生。
杜月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一分鍾後，杜月站起來對着李志才搖了搖頭，示意里面沒人。李志才將鑰匙插進鎖孔，門鎖里似乎有些，轉動時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要費些力氣才能打開。
開了門鎖之後，李志才慢慢將房門推開一條小縫，然後將鼻子稍微接近去嗅，這是一種入室偵察前常用的方法，主要是為了判斷室內的空氣情況，若有譬如“煤氣泄露”“燒炭”等的情況下，室內會充滿大量的有毒氣體，在入室之前要通風等有毒空氣散去之後再做調查。
但奇怪的是，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味。李志才稍有疑惑地望了杜月一眼，與杜月交換了一個眼神，杜月馬上心領神會地掏出了槍，為李志才做掩護。李志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房門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杜月舉槍沖了進去，發現門後放着一個木頭箱子，木門打開的同時撞在了箱子上，而屋內則是空無一人。
房門正對着電視機後的窗戶，進門的同時，看到了窗外明媚的陽光。
房間並不大，約有四十平方左右，由客廳，廚房，衛生間以及兩間房間組成。玄關兩邊各放一個置物櫃，櫃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李志才所聞到的花香，估計就是從這里發出的。
客廳里的家具並不多，一台電視，兩張沙發，一個書櫃，一張茶幾，茶幾上有個電熱水壺還有一些雜志，沙發的兩旁放着些盆栽。書櫃上放着許多書籍，多半是關於花卉種植與培養的書籍，還有幾本科幻小說。
廚房兼具做飯與進餐的功能，一體式烹飪台上放着整齊干淨的餐具，烹飪工具也擺放整齊，冰櫃里除了放有包裝好的蔬菜，還有幾袋冰鮮的牛肉和幾瓶還沒開瓶的紅酒。紅酒牌子是帕圖斯的，世界頂級紅酒，年份最短的也有25年。
餐桌是普通的正方形木桌，也是十分的干淨整齊，桌子的正中心放着一瓶精美的插花，瓶子下方蓋着一塊白色雕花布。
從客廳和廚房來看，室內環境打掃得十分精致，而且只要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就能看到鮮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對花情有獨鍾的人精心布置的房間。
但令李志才覺得奇怪的是，餐桌周圍的四張木凳子全都被用鐵環與螺絲固定在地板上，即使是一個成年男人用盡吃奶的力氣，也很難將凳子移動，這樣的做法不方便，這間房子的主人為什么會這樣做呢？
茶幾上放着的幾本雜志，出版日期是在上周，也就是說在武海死前，這里有人居住過。
房間分大小房，但房間里放的東西並不多，大房里放着一張偌大的雙人房，純白的被單與枕頭，看上去十分簡約，衣櫃里放着一些女式衣服，還有好幾包沒用過的衛生巾，說明了曾有過女性在這里生活。
小房里面空空如也，原來應該是個存放雜物的房間，牆邊還放着幾個空箱子。
“隊長，你過來看。”
聽到杜月的叫喚，李志才馬上往聲音的方向過去，發現是在衛生間。李志才剛准備問她情況的時候，杜月正好轉身，手中拿着一個黑色的手提袋。
衛生間約只有五平米，只有一個坐式馬桶，一個淋浴花灑，一個洗臉台，看門一眼望盡。然而，在坐式馬桶的兩邊地板上，卻放置着十幾個黑色的手提包。正是監控錄像中，那人手中所拿的手提包，原來該人每次進入房間後，都將手提包藏到了衛生間。
李志才接過杜月手中的手提包，發現有些沉，稍微晃動了一下，包里傳來了低沉的硬物碰撞聲音，兩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李志才慢慢地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在日光的照耀下，包里之物慢慢地呈現在兩人眼前。五枚定時炸彈！
雖然炸彈還沒被激活，但這五枚黑漆漆的龐然大物靜靜地窩在那里，也足夠讓人感覺到震撼。繼續將剩下的手提包都翻出來，發現每個手提包里都放着五到七枚計時炸彈，共計六十二沒炸彈，依照這些炸彈的威力，一旦被激活，恐怕在一瞬間就能將這棟大樓夷為平地。
而就在此時，李志才與杜月耳中的藍牙耳機同時傳來聲響。
“報告，目標已出現！”
在公寓大堂的監控攝像頭照射，一個單薄的身影，穿着黑色運動衫，頭戴鴨舌帽口遮面罩，只露出一雙閃爍的眼睛，手中提着個手提袋，緩緩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