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抓捕行動（一）
腰下痣
車載收音機里播放着濃郁的藍調音樂，配合着藍調音樂的旋律，他叼起了一根香煙。吐出的煙霧還沒流出車窗就已經消散。習慣性地往右手邊望去，那片黑暗，不見一絲光電，仿佛自己從來就不屬於這里的地方。
李志才禱自己能夠放眼望穿，從盡頭無處尋覓的黑暗之中看到家的位置，同時他又不希望自己再想起在那個家里面曾經有過的家庭。但每一次回到家里，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駛過了高速公路，看到“閑怡賓館”的大霓虹燈招牌後，在往前走十分鍾的車程，就能看到警局頂上巨大的警徽標志。
警局里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在他把車子駛進警局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有好幾輛警車相繼駛出，一樓的外勤大廳不斷地有武裝好的警員帶着警犬進出，二樓的執行大廳技術人員飛速敲打着鍵盤，屏幕飛速流動着程序代碼或是城市各個角落的監控錄像，主屏幕上顯示着整個灰幕市的數碼地圖，地圖上標注着五六個紅色的光點，其中一個正在李志才住的地方附近。
李志才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李月趕時間在電話里沒來得及跟她多講，但等他到達了警局辦公室也不見她的身影。或許是被派出工作。
“李志才，你不是停職了嗎，怎么還出現在這里？”羅晉再次從六樓的局長辦公室來到這里主持大局，可見事情的緊急性。
“我聽說有新情況發生了。”李志才望去面前的大屏幕，繼續問道：“這是要干什么？”
“定位，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請來了專家。”羅晉轉過頭繼續對他說：“你來看看這個視頻。”
羅晉打開電腦上的視頻文件，李志才站在羅晉的身後仔細看。畫面中出現的一個身着黑衣的人影，頭戴面具，看不出表情，隨後，畫面
搖搖晃晃，畫面從他的臉上離開，落在一塊水泥地板上。
鏡頭繼續往前走去，慢慢地走向黑暗，伴隨着畫面外那把生硬的機械音“我們來玩過游戲吧！”，慢慢從鏡頭中出現的一抹紅光，一枚已被激活的炸彈窩藏在黑暗之中，顯數器還沒被激活，數字還是處於停止狀態。但四周除了深邃的黑色之外看不見其他東西，根本分不清他此時的位置。
“過去也是未來的一部分，失去也是尋獲的一部分。這是謎面，猜出謎底就會給出炸彈的位置。”
畫面再次轉回那張凄厲的面具，面具底下發出一陣指甲刮過金屬的尖銳笑聲，沒過多久視頻便結束。
“你打算怎么找？”李志才看到警方出動大量警力，深知這次行動緊急險峻，對方還沒激活炸彈，主動權還是在他手中，警察就必須被牽着鼻子走。
羅晉一向看不慣李志才的為人，因為他性格耿直鮮少會去討好高層，雖說也知道他已經停職，本不想向他透露太多，但鑒於李志才在警局里威信頗大，沒辦法只得開口說:“我請來了專家，能夠快速定位出炸彈的位置。”
李志才也明白羅晉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早日將凶手抓拿歸案，但心想對方必定不會這么輕易就把炸彈位置說出來，如果按羅晉的做法，一旦激怒了犯人，只會引發更多的悲劇。急說：“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
“我們沒有時間去分析。”羅晉不耐煩地說。
羅晉轉身操手正對着李志才，繼續保持着那種高傲的語氣說道：“難道我們要乖乖地聽命行事嗎？李志才，你不要忘了我們是警察，警察的職責就是要抓捕犯人。”
“他手上還有炸彈，如果刺激到他，受害的只有是更多的無辜群眾。”李志才望着他怒喝道。
“我自然有辦法。”羅晉一把將李志才推開，走到其中一位技術人員的身邊說：“好了，是時候開始大清掃了。”
那個技術人員點了點頭之後，在鍵盤上敲打了片刻後，電腦屏幕上再次出現一個新的工作視窗，視窗內顯示着一個不停變化的曲線圖，隨着屏幕上公眾場合的監控視頻變化，曲線圖也跟着變化。
“這是什么？”李志才走到那個技術人員身後望着電腦屏幕問。
“遠程太赫茲分析程序，遠程監控程序，通過對之前的那枚炸彈取樣出太赫茲波，再通過監控攝像對每個地方進行分析，分析的結果通過太赫茲波譜圖反應，只要找到了最相似的太赫茲波就能確定炸彈的位置。”羅晉回答，從語氣中能夠感受到他對這次行動志在必得。
這樣的“太赫茲波分析”在五台電腦上同時進行，不出五分鍾，已經對灰幕的南區和中區的公眾場所完成了排查，東區也馬上要排查完畢。
五分鍾後，一個扎着馬尾的外國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蹩腳的中文說：“局長，發現第一個疑似藏有炸葯的位置，在東江地鐵站。”
“馬上聯系當地的公安局派人進行調查。”羅晉對着對講機接着說道：“東區的隊員，馬上派人前往東江地鐵站進行排查。”
十分鍾後，分別再次從北區的熙勝廣場舊址以及西區的化工廠發現兩個疑似藏有炸彈的位置。在五分鍾後，西區和中部再次發現三個個可疑的位置。
搜查還在繼續，九位拆彈專家已經派出去了六個，這些可疑的坐標還會相繼出現。李志才擔心警局的人手不足
就在此時，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電話就在羅晉旁邊的工作台上，但技術人員忙於操作並沒有時間接起電話，羅晉只好一邊抱怨是什么人這么不識趣在這個時候打來，一邊接起了電話：“喂，這里是警察局。”
聽到聲音的同時，羅晉臉上突然浮現一陣詫異，又馬上嶄露出一抹微笑，電話里傳來的回答，在他的耳朵里，就和大魚咬鉤後的拍水聲那樣振奮人心。他急着向技術人員打了個手勢示意，技術人員馬上領會他的意思馬上進行定位。羅晉按下了廣播的按鈕，電話里的那把像是老舊表盤轉動的機械聲原原本本呈現在所有人的耳邊。
“羅晉局長，沒想到我會打來吧，只要解開我的謎題，我就會給你們下一顆炸彈的線索。”
“呵，我是一名警察，警察不可能會答應罪犯的要求。”羅晉對着話筒臉上橫起了一咧輕蔑的冷笑，這種冷笑在李志才的眼中看來卻是充滿了讓人厭惡的味道。只是李志才覺得不可思議，對方以往是與自己保持通話，自從上一次爆炸之後，他幾乎就沒有聽到過手機再響起，而這一次，對方居然會直接打到警局里來。
到底是目標改變了，還是另有詭計。
“那真是太可惜了，羅晉局長，我只能引爆炸彈了。”
“是嗎，那你聽聽這個。”羅晉把話筒對准了對講機，對講機那頭傳來了隊員們的匯報：“報告局長，東江地鐵站的炸彈已經拆除。”
“羅晉局長，你這是要干什么？”雖然聲音經過了變聲變得十分機械，但仍然聽的出聲音中那種故意壓低的頓挫，能夠想象得出來話筒那邊那人氣急敗壞的表情。
“不管你在怎么躲藏我們都會找到你的。”羅晉邊對着話筒大聲斥罵邊，另一邊向技術人員交換了個眼神，詢問是否已經成功定位。
話筒那邊並沒有回答的聲音，在羅晉話剛結束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處於一段擾耳的雜音當中，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再次回答：“羅晉局長，你這是違反游戲規則了。”
“我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游戲。”羅晉邊說着邊望了眼技術人員，技術人員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成功定位到目標的位置，羅晉這才放心地繼續喝道：“你是逃不了的！”隨即，掛掉了電話。
定位的目標顯示在北區熙勝廣場舊址附近，羅晉馬上調派人手前往目標所在的位置。李志才站在一旁看着羅晉指揮大局，自己看上去十分多余。這一次的行動十分順利，但這種順利總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報告局長，西區化工廠的炸彈已拆除。”對講機里再次傳來了隊員們帶來的好消息，再次讓警局里的人感到勝利在望。
與此同時，五六輛警車在通往北區的高速公路上奔馳，熙勝廣場的舊址，殘垣斷壁的周圍布滿了牆體掉落粉碎的碎屑，好幾條的水泥樓梯已經斷開，蒼白的月光透射在一樓的主廣場，主廣場的正中央有一個干涸的噴水池，水池上有一尊精美的天使雕像，即使時過境遷，經歷過日曬雨淋，但雕像仍然保留着它獨有的神韻，可以想象的到當年在這里的繁華。
從主廣場往上望去，只能看到二樓黑漆漆的走廊，走廊上的燈早已損壞，還有幾扇沒來得及拆除的玻璃門反射着月光，在黑暗的走道上格外顯眼，像是有什么東西隨時會從里面出來。夜風吹動散落在地上被人遺忘的商品時，在廣場的各個角落傳來一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詭異。
一共二十人由四人各自把守前後出口之外，剩余十六人分成四支隊伍進入廣場進行搜索，其中兩支隊伍負責搜索一樓，其余兩支隊伍從停止了工作的扶手電梯進入二樓。
二樓的搜查工作則要比一樓的麻煩得多，除了二樓的地形更為復雜之外，二樓的商鋪原來大多是服飾店，以至於商店內部仍存放着大量的人體模特，這些人體模特只有一小塊地方被月光照射，遠遠望去，就像是陰影之下探出來的一具沒有五官的頭顱。另外隊員們還發現了在商鋪的牆壁上劃滿了塗鴉，有的是幾個小人，有的是些奇形怪狀的動物，塗鴉並沒有畫得很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調皮畫上去的。
但奇怪的是，塗鴉不僅僅只在商鋪的外牆上出現，在一些用粗鐵鏈緊鎖着門口的商鋪里面，同樣也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塗鴉，有些畫在人體模特上，更離奇地是有些塗鴉還畫在了高高的天花板上。
熙勝廣場舊址遠在郊區，極少人經過，這個地方怎么也不想是會藏炸彈的地方。
李志才想起了汪含雪說的話，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犯人制作炸彈的藏身點，雖然他對汪含雪的身份還有待懷疑，但現在只能賭一把了。抓起了對講機說道，“各隊員注意了，收到線索報告，犯人極有可能藏在圖書館之類的地方。另外犯人所處的位置，有可能藏有大量炸葯，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開槍！”
羅晉冷冷地橫了他一眼，又將對講機搶了回去。
一樓的搜查隊員在一樓進行完搜查之後，找到了廣場地圖，找到了圖書館的位置，立即動身前往。圖書館建在廣場西北角的位置，門口已經被用厚木條釘死，厚木條已經開始腐朽，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窗戶都被人用泥磚堆砌起來密封，看起來十分可疑，像是里面藏住什么秘密。
隊員們逐漸靠近圖書館的門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為在他們面前的圖書館里面藏着的有可能是全市最危險的罪犯。隊員們提着槍和手電筒對着大門，把大門照得透亮。
“沒有異常情況，等待指令。”隊員們站在門的兩邊候着，一個隊員從工具箱里掏出了一把便攜式無火花無聲電鋸准備鋸斷大門上的厚木條。正在他正要打開電鋸開關的時候，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響從門內傳來。
“叩……叩……”
隊員們大吃一驚，門里面突然傳來的敲門響聲，在他們的耳朵里，就和一個月前的爆炸聲那樣洪亮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