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汪含雪
腰下痣
顯示器重新歸零，到底還有什么遺漏的？到底還有什么沒算到的？李志才跪倒在地上看着灑落地上的四個八音盒。
“因為我殺了你的族人你們就對我心感怨恨，但當人們滅種其他的生靈為何又覺得情有可原？”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不久前聽到過的話，這是GHOST留下的話，密碼也是他留下的。我到底算少了什么？
其他的生靈！
……
對！是烏鴉！在第一間房里還有兩具烏鴉的屍體，GHOST預料到人不會去在意人以外的其他種族的屍體。所以真正的密碼應該是:GIRL（女孩）。
輸入過後，顯示屏上終於亮起了綠光，門鎖“啪”的一聲解開，李志才顧不上寒冷立即打開門將她抱了出門，汪含雪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凍，他用手指貼在她的人中和頸動脈，又將耳朵貼到她的胸口去聽，還有心跳，馬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在汪含雪的身上，再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中。冰冷的肌膚貼合在他炙熱的胸膛。
“快……快帶我……離開……”
剛回神的汪含雪，將嘴巴貼到他的耳邊，顫抖着嘀咕了幾個字之後，又昏迷過去，李志才馬上將她背起，往大樓外跑去。剛上到一樓，就往停在後門的車跑去。
就在李志才光顧着背汪含雪離開醫院，走出空曠的街道上，與李志才擦肩而過的一個黑色身影。
“我說過了，我們會再見的……”
在沉寂的空街上，那句話就像是一聲振聾發聵的吶喊，如雷轟頂般令他寒毛直豎，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才能恢復鎮定，當他再次轉頭望去，那個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到底是什么人？與我的聲音一模一樣……
他將汪含雪放到車上，打開了暖氣，然後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過了好一陣子，她的臉上才算是恢復了多少血色。
汪含雪在這個城市中沒有家人，更沒有家，李志才只能將她帶回自己家中，這間老舊的房子，在時隔幾個月後，終於有女人踏足。
李志才先准備了熱水，讓汪含雪沐浴，然後再衣櫃里找到了前妻離開時沒帶走的裙子和換洗的衣服。走到去洗漱間門前，發現門口沒有關閉，一陣薄薄的白煙從里面冒出。
“那個……我給你拿來了衣服……”
他拿着衣服站在門外往門縫里說了聲，門里馬上傳來了她的回答：“那你能幫我拿進來嗎？”
她的聲音帶着虛弱和疲憊，說話的尾音總帶着一絲慵懶，無時不在透露着一種自然的嬌弱，可能是剛醒過來還沒有恢復精神。年近四十的李志才仍感到含羞與緊張，在打開門的瞬間，房間里面，女人已經褪去了衣服，被水滋潤的姿態，讓他魂牽夢繞許多年。
浴缸的簾布還沒拉下，天花板上蒼白的吊燈往下散發，浴缸里騰出的縷縷白煙包裹着她雪白的胴體，像是一件朦朧的紗衣。
挽着浴巾遮擋前胸，抬起蜂蜜般發光的小腿，短小而圓潤的腳趾頭，好似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輕輕地試碰了一下水，然後往里踩了一下，濺起的水花輕輕地落在她光滑纖細的腳踝上，沾染着濕潤的腳踝下，露出一小塊朱紅色的痣，像是落在白膩紙上，又像是一剪飄落在雪地里的寒梅，隨着踩入浴缸的細腿，慢慢隱沒在水霧當中。
她慢慢撩起了長發輕甩，色白而細長的脖頸上是肆意飛舞的黑，白皙往下延伸，似要將整缸子水都染白。
盈盈一握的腰上往下半寸，那道桃紅色的淺疤，像一跟蔓藤在腰間生長。她對着鏡子調皮地戲弄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大腿上仿佛綻放的一株純潔的白蓮花，眼睛里隨即又高傲的神氣。她靜靜俯下了身，輕悄悄地放下浴巾。用手作碗狀，往浴缸里捧起一小漣水花，水緩緩地從指縫間流下，口中細細地吟誦着不知名的小調，又心不在焉的別過頭來將水輕輕拍打在自己的頸線上，像只小獸在溪邊顧盼着，時而低下頭去啜口水。潺潺游走在身體上的水仿佛融開的糖漿滴落，空氣中嗅出了一陣香甜的味道。
如同神話中仙女出浴的情景，讓他一時間忘乎所以。過了片刻才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匆匆忙忙地將衣服放下馬上離開。坐在沙發上臉滾燙得像顆熟透的紅薯。
十分鍾過後，洗手間的門傳來了被打開的聲音，一股隱約的沐浴乳香氣彌漫在整間房子。
“不好意思，裙子被我弄濕了，只能借你的襯衫穿了。”
只見汪含雪只穿着一件大碼的白襯衫走到了廳堂，襯衫正好遮擋她的屁股，嫩白修長的雙腿一覽無余。但身上散發的濕氣讓單薄的襯衫馬上變得透薄緊貼，若隱若現地看到衣服里面的光景，只穿淡粉色的三角褲，胸前兩顆豐盈的碩果高挺地頂起了襯衫，看上去有某種耐人尋味的立體感。
“對了……你拿進來的那件太小了……我穿不下……”
她羞答答地說着，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她慢慢地坐到了李志才的身邊，李志才發現她身上穿的襯衫居然是自己幾天前穿過沒洗的襯衫，當兩人漸漸靠近的同時，聞到了除去她身體發出的花香味外，還有一陣淡淡的汗濕氣味，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那時候，他將手臂慢慢伸進她的衣領，似乎也是這種緊張悸動的心情。
“我能抽一根嗎？”
見李志才略帶訝異地點了點頭，汪含雪拿起了李志才放在茶幾上的一盒香煙，夾起了一根香煙，弓唇微啟，用乳白的牙齒上下咬住煙嘴，兩道柳葉眉往上皺，一雙桃花眼隨意閉合，深長地睫毛如蟬翼往下拍動，脖子輕輕歪向一邊，帶着濕氣的長發垂下一邊，雙腿交叉側坐，雪白中嶄露出的一抹黑。然後打火機咔嚓一聲騰出熾熱的火焰，燃起了煙草。弓唇再次輕合，稍微抿住煙嘴，鼻腔輕輕一吸，鼻孔微縮，煙口燒紅又暗滅，從嘴角徐徐吐出濃濃的白煙。疲倦的雙眼再次張開，吐出的薄煙像雲霧般在眼前流動，帶着種輕蔑冷峻的韻味。李志才望着她的側臉，一時間風情萬種，媚態萬千。
他也拿起了一根，兩股輕薄的白煙在空中慢慢交織融合，像兩條巨蟒在空中互相纏繞，又像兩頭瘋狂的野獸在相擁扭打。
“那個……我看過了你的資料。”
空氣安靜的好像凝結了一樣，毫無聲響，但他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落入她的耳邊，腦海中一瞬間涌現過了無數個念頭，最後卻都被揉碎成無數的塵埃，從嘴邊再次緩緩吐出的煙霧。
“你是想問我和他到底有什么關系嗎？”
李志才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默認，汪含雪再吸了一口，用手把香煙夾下，抖了抖煙灰後站起，慢慢地走到客廳外的陽台，夜風吹拂起她的秀發，吹擺着她身上輕盈的襯衣，她將雙臂托着欄桿往前靠，外面的黑夜中萬千燈火，她目光始終凝視着同一個方向。
“要從什么時候說起呢……我只知道他是通南醫院的一個病人……”
“通南醫院？病人？”
李志才心里反復地回想，從看完邵磊的筆記後，他就依稀覺得這幾次案件和通南醫院會有某種關聯，現在經汪含雪的口述讓他更加確信了。
“當時醫院正在開發一種新型的葯物，名叫NPC，NEW-PERSON-CREATE。”
“NPC……”
“是一種用於治療癌症的新型葯物，這種葯物一經注入體內，能夠抑制百分之九十九的癌細胞發生病變，並且殺滅病變的癌細胞。”
“那這是好事啊，為什么……”
汪含雪轉過了身子，背靠着圍欄，對着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難以看懂的笑容。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她將最後一口香煙吸進口腔，然後將要熄滅的煙蒂拋向風中，徐徐吐出的煙霧隨風消散，然後她再繼續說道：“葯物使用的初期，的確能成功殺滅了病人體內的病變癌細胞，並且成功抑制，當時我們都很高興終於發明了一種能夠有效治療癌症的葯物，但我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葯物中的隱藏副作用……”
“副作用？”
“沒錯，這種葯物基於一種不可被人體吸收的成分，一旦進入體內就會永久性地在人體內定期檢查任何可能出現病變的癌細胞，但我們沒有完全理解這種成分，過了一段時間後，這種葯物就開始對人體內尚未病變的癌原細胞進行殺滅。”
“尚未病變的原癌細胞，那不就可以徹底防止癌症再生了嗎，為什么會說是副作用呢？”
汪含雪搖了搖頭說：“起初我們也是這樣覺得，但這種葯物不會被人體分解或吸收，會一直檢查並找到癌發生的源頭並將之摧毀，這個源頭就是——原癌基因。”
“原癌基因？”
“控制人體內細胞分裂與增值的基因，一旦這種基因出了問題，人就會隨時死亡。”汪含雪繼續說：“當時注射葯物的一百名癌症晚期病人，有將近九成的人死亡，後來醫院為了隱瞞了這次事故，而故意在醫院里縱火，將醫療事故偽裝成意外。”
“等等，你是說通南醫院的大火不是意外？”李志才站了起來吃驚地問道。
“你怎么會覺得會是意外，通南醫院有着當時最先進的設備，以及最完善的自動滅火設施。”
李志才是越加不懂了，“那這件事跟案件又有什么關系呢？”
汪含雪慢慢地走回室內，重新整理了下吹亂得蓬松的頭發，繼續說：“我不是說了嗎，策劃整個案子的人正是當年活下來的病人，沒有被大火奪取生命，在地獄中重生的人，他之所以要制作大爆炸就是為了要引起警察的注意。”
“引起警察的注意？這是為了什么？”李志才撓了撓頭更加不解了。
“為了實現他的目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復仇嗎？但是醫院都已經被燒毀了，像你們這些當你的醫生都已經隱姓埋名了……”
“如果隱姓埋名的話，你覺得他為什么會找到我們？”汪含雪停了片刻，眼神中略帶了憂愁，思緒過後繼續說：“當年醫院將大量的醫學報告以及病人報告藏在一個神秘的房間里，要打開門需要三根鑰匙，他的目的是要找到這些資料並公知於眾。”
陽台外的風吹打在窗上，發出劇烈的響聲，噪雜得幾乎聽不清其他的聲音。汪含雪轉過了陰沉的臉凝視着李志才：“他需要找到這些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