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來
戒楼七
陳陽撓了撓頭,打開車門,因為卡車室內地方小,三個人差不多是擠在一起的。
許馨兒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一等陳陽上車,點火,踩油門,大卡車“嗡”的一聲,像野獸一般竄了出去。
陳陽望着這個開車的女孩,神情專注,長發飛揚,沒想到表面看上去柔弱無力的小女子也有這么女漢子的一面。
許馨兒一路猛踩油門駛出了大片的庄稼地,來到了一街區。現在已是凌晨了,夜靜得很,街道兩旁的住戶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在一拐角處,許馨兒把車停了下來。林煬打了個哈欠兒,朦朧着眼,道:“我到家了,兩位,我先走了。”
還未等林煬把話說完,留給他的只剩下了一陣尾氣味。
車子里,陳陽和許馨兒兩個人都沒說話。女孩只是開着車,陳陽也不知道她載着他去哪。車內氣氛顯得比較沉悶。
還是陳陽率先打破了這份壓抑。他問道:“這個……這個……”
許馨兒轉過頭,眨巴着兩只大眼睛問道:“呃,怎么了?”
“你開着卡車一直在市區里這么轉悠,不會影響別人休息吧?”
許馨兒紅了紅臉。
“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她說道。
“哦,好。”
陳陽跟着許馨兒來到了江堤邊。夜幕中的江水像匹墨綠的綢子,在月光下流動。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許馨兒隨地坐在岸邊,望着江面,輕輕說道:“雖然這里是平原地區,沒有高聳入雲的山峰。不過這一片滾滾長江水,也是波瀾壯闊的很。”
陳陽站在他的身後。“長波逐若瀉,連山鑿如劈。沒想到一個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話語中卻流露着一股男兒氣概。”
許馨兒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里嗎?”
陳陽愣了一下,緊接着到:“第一次嗎?應該很久了吧,沒什么印象了。”
許馨兒望着陳陽,眼神里柔情似水,似乎是在回憶過去。
“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夢見這里。我和你在一起。那天雖然差點丟了性命,但我仍然覺得那是我生命中最為懷念的時光。我們一同落入江中,子彈在江面飛射,雨水,血水,淚水都分不清了,那時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你緊緊擁我入懷的時候,我從不曾感受過的溫暖。”
陳陽聽着一個楚楚動人的女生說出這么一段曖昧的話,臉微微泛紅。他心想:這是在向我表白嗎?以前的我真是個傻帽,有這么一個漂亮美眉在身邊,應該早就把她收了才是。
雖然不知道自己和她以前發生了什么事,不過聽着這些話還是蠻舒服的。他慢慢地把屁股往女孩身邊挪近了點。
“二十五年來,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它,甜蜜,開心,好像都有點,又好像都不是。當聽說你被綁架了,我急瘋了,恨不得立刻去救你。對不起,可能我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么冷淡,可是我……”
說着說着,許馨兒突然哭了起來。陳陽心里是樂開了花。他想安慰兩句,剛一張嘴,差點笑了出來。
“你還好吧……”
還未等陳陽把話說話,整個人就一下子被許馨兒抱住了。
一股清香嗅入鼻間,懷內溫暖如玉。這,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慢慢地,許馨兒抬起頭,眼角還掛着淚。“對不起,我……”
陳陽輕輕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輕輕說道:“不要說話,什么都不要說,我懂。”
凌晨的氣溫越來越低,江面上泛起一層薄霧。霧中籠罩着一對可人兒。
陳陽捧起她的臉,清白細膩的面容,秋水墨畫的雙眸,竟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電視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炆哥轉過頭看了一眼,幾個拿板磚的離我們只有幾步之遙。炆哥吐了口唾沫,罵了聲艹,拉着我直往車上走。我們車子剛剛發動,一塊板磚就砸在了車子的前擋風玻璃。幾個人還想砸玻璃,炆哥一個倒車,他們把前面的路團團圍住,個個對我們怒目相視。炆哥突然猛踩油門,車子像脫了弦的箭,幾個避讓不及的都被炆哥撞倒了。我從後視鏡里看到他們試着追我們,甩給他們的只有一屁股尾氣。
車子駛離了好長一段,我才慢慢緩過神來。剛才發生的一切我像是在做夢,簡直超越了我的想像。它打破了我以往的常規生活,只有身上的傷口告訴我,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炆哥一邊開車,一邊抽煙,還遞了一支給我。這次我沒有拒絕,也學着他的樣子,慢慢吸了一口。還是有點嗆,但感覺比第一次好多了。
炆哥看着我抽煙的樣子,突然就笑了。他說道:“怎么樣,今天是不是長見識了。”
我苦着臉說道:“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咱倆差點就回不來了。”
炆哥“嘿”了一聲,道:“在道上混,這點打都禁不住,以後怎么見人啊。那死胖子,這次沒個三四個月,休想從床上爬起來。”
我一聽,乖乖,炆哥竟然把他打成這樣,三四個月不下地,真是受罪啊。
炆哥看着我一臉吃驚的樣子,道:“你別大驚小怪的,要不是有人來了,我還要打殘他呢。這是在他的地盤上,算對他客氣。哼哼,哎呦!”
他這一邊說話,動作幅度一不小心大了點,扯動了傷口,疼得他直哼哼。我看他那滑稽樣,哈哈大笑起來。
倆人閑聊着,又過了不多一會,炆哥說道:“到了。”
他把車停好,我下來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幢歐式風格的房子。炆哥嘿了一聲,道:“你認識我?”
胖子捂着一邊被打紅的臉,沖地上吐了口痰,說道:“我還以為是哪個王八蛋吃了豹子膽敢撞老子的車,沒想到還真是你唐心炆。嘿嘿,你不認得我了嗎,去年在葛家院子里,你把我兄弟倆整的好慘,我哥哥一只手都被張大少給剁了。你唐心炆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記得你。”
唐心炆“哦”了一聲,“是你啊,死胖子,怎么,那天的苦頭還沒吃夠是吧?”
胖子滿臉怒色,“哼,唐心炆,當年是你耍了手段。今天嘛,這里可不是清河縣,我於驚天在這里不說能呼風喚雨,但也不是任你欺負的蝦米。”
說完,又看了我一眼,揶揄道;“怎么,還帶了個馬仔,看他那副熊樣子,你們倆不會是准備跑路吧。”
我在一旁聽他倆談話,好像他們之前還有些過節啊。我暗暗擔心,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有什么麻煩,那胖子的體型跟炆哥比起來,那還不是大人打小孩,捏着玩的事兒。
炆哥卻似乎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還是一臉吊兒郎當的痞樣。他從口袋掏出根煙,點燃之後吸了一口,緩緩道:“那我人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想報仇,來呀,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胖子罵了一句“媽了個比”,轉身從他那輛凱美瑞後備箱里拿出一根棒球棍,沖着炆哥的頭砸下。我在邊上大叫“炆哥小心。”炆哥急忙往邊上閃去。哪知那胖子的目標並不是炆哥,一轉身棒球棍打在我背上。我頓時被打倒在地。炆哥立即沖過來,胖子的棒球棍向他當頭砸下,炆哥四處閃躲,不得近身。
胖子的那一棍力道非常大,我趴在地上,感覺背脊骨都要斷了,疼得直哼哼。炆哥在邊上罵道:“小子,快起來啊,你他媽的一棍子就把你干趴下了。”胖子見打不着炆哥,又要過來打我。眼看胖子的棒球棍朝我揮來,這一棍可是朝我腦門砸的,我嚇得一個激靈,一個驢打滾,堪勘躲過。炆哥瞅准機會,一個箭步,一腳踹在胖子屁股上。胖子一個踉蹌,炆哥又是一拳打在他背上。那胖子肉還真多,打在他身上也不見他有多疼。胖子反手棍子一揮,炆哥又被逼退了。
那胖子被打出了血性,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兩只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棍子不停揮動,步步向炆哥逼近。那巷子又狹又窄,炆哥沒幾步就要退到牆角了。炆哥罵了句“草”,突然半低頭,一躬身猛地朝胖子沖去。胖子來不及閃躲,炆哥一個牛頂,頭部狠狠撞在胖子的腹部。胖子“嗷”的一聲,一棍子打在炆哥背上。“我操!”炆哥背一彎,雙手抓住胖子腳踝,用力一掀,胖子下盤不穩,被狠狠摔在地上。還沒等炆哥站起身,胖子倒地後也不爬起來,一只腳用力一蹬,正好踢在炆哥肚子上,炆哥一下子滾了出去。
炆哥連挨兩下重擊,勉強爬起來,此時他已經氣喘吁吁,而那胖子皮糙肉厚,雖然看上去也是狼狽不堪,但還沒受到多少實質性傷害。我在一旁掙扎着站起來,想要直起身子,但後背仍像散架了一般,疼得我嗷嗷直叫。
胖子站起來揉了揉腹部,罵道:“唐心炆,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炆哥一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肚子,喘着氣道:“死胖子,有種你再過來啊。”胖子大喝一聲,手握棒球棍,猶如一頭斗紅眼的蠻牛,眼看就要一棒子打爆炆哥了,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從後面撲了上去。
我和胖子撕扯在一塊,倆人滾在地上,身上又被他踹了好幾腳。炆哥趁機從胖子手中搶過棒球棍,一悶棍直接把胖子干趴下了。
“艹,逼樣,跟老子玩,老子玩殘你。”炆哥佝僂着腰,一棍接着一棍往胖子身上砸。沒多久胖子就沒聲了,地上滲出一攤血。我躺在地上,從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遠遠地看見有幾個人走過來,有的還拿着板磚,似乎正朝着我們走來。
“炆哥,炆哥,別打了,有人來了。”我焦急喊道。
炆哥已經打紅了眼,像是在打一只死狗。他頭也不回道:“你他媽的別說話,有人來關你屁事。”我看再打下去就要鬧出人命來了,而那幫人離我們也越來越近了,我不顧身上多處疼痛,一把奪過棍子,“別打了,那些人好像是胖子一伙的。”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半圓形高大的拱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再一抬頭,類似教堂一般的尖塔高高聳立,直刺蒼穹。
我看得都傻眼了,炆哥說道:“跟我來。”他推開門,我一看,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棉,腳下踩的是能陷至腳踝的波斯風格地毯。從天花板的垂下的一盞盞金色琉璃小燈,讓我恍若置身於皇宮之中。
“哇,你這簡直就是一迷你版的巴黎聖母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