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有什么說的
戒楼七
咖啡屋里面的桌椅，沙發都是心形的，地上鋪滿了玫瑰花，燈光半明半昧，輕柔的鋼琴曲在大廳飄盪，到處洋溢着浪漫的味道。我跟心怡選個最里面的位置，正好有兩個沙發，不像其他情侶，非要越擠越好。
服務員這時拿着菜單上來，見我們倆人舉止端正，彬彬有禮，不由多看了兩眼。心怡臉上一紅，說道：“來兩杯卡布基諾。”
我從沒喝過咖啡，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什么卡布基諾，還好心怡先開了口，不然讓我點可就要出洋相了。
咖啡端上來了，熱騰騰的，我們兩個就這樣坐着，誰都沒有先開口，都不知道說些什么。我心里那個急呀，人家姑娘面薄，自己一個大男人總要先打破僵局吧。可越是急越是想不出說什么，支吾了半天沒個所以然，倒是腦門急出了一頭汗。
心怡也沒在意，倒是一直瞧着外面。我看她老是盯着外面看，有點好奇，問道：“你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事嗎？”
心怡臉紅了一下，小聲說道：“你做到我這邊來呀。”
我以為我聽錯了，怔了一下。她又說了一遍：“你坐過來呀。”
“哦，哦，好的。”我忙轉過去，和她坐在一起。
我看到她的臉上似乎有一點緊張，我以為是我離她太進了。我想往後挪一挪，她竟然主動抱住了我。
這時，外面突然喧鬧了起來。我能感覺心怡抱我更緊了。然後我就看到一幫人沖到了我們這兒。
“心怡，你在干嘛！”說話的是一個男的，高高壯壯的，穿着一件白襯衫和一條白色休閑褲，戴着副邊框眼鏡，感覺斯斯文文的。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很不好惹。
“哥，你怎么來了。”心怡不滿地說道。
“我讓你跟杜天董事長的兒子約會，你倒好，竟然自己跑出來了。你還聽不聽哥話了？”一邊說着，一邊手指伸向我問道：“他是誰？”
“他是我男朋友，任真。任真，跟我哥打個招呼。”
我站起來，向他鞠了一躬。“哥，你好。”
“誰是你哥。我叫唐心炆。小子，我問你，你有什么本事讓我妹跟你？”
“這個……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我現在告訴你，我妹跟你分手了，以後不要再纏着我妹，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心怡站了起來，“憑什么。你是我哥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唐心炆不耐煩道：“我是在跟他說話，你插什么嘴。小子，我的話你記住沒有。”
我低着頭沒有吭聲。唐心炆狠狠瞪了我一眼，做了個散的手勢，一幫人又走出去了。
心怡見他哥走了，長吁了一口氣，對我說道：“對不起啊，任真。我利用了你。我哥讓我跟那個杜宇約會，就是杜天集團的少爺。但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他這人作風不好。所以我讓你假冒我的男朋友，事先怕你不同意也就沒跟你說。你不會怪我吧？”
我苦笑。杜天集團，那可是市里響當當的大集團，他們家的少公子要的女人，我怎么敢有什么妄想。
之後的日子里，我也見着過心怡，不過再也不敢過分靠近她了。彼此遇到，也就點個頭打個招呼。胖哥對此有點好奇，他問道：“任真，你不是一直喜歡她嘛，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我對他做了個鄙視的眼神。“你懂什么，我這叫欲擒故縱。”“是嗎？”胖哥有點將信將疑。
某天，當我和往常一樣踏着鈴聲走進教室的時候，毫無准備的被嚇了一跳。
台下的同學們一個個坐的筆直，沒有一點吵鬧聲。再看台上，站着不止老師，還有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竟然是上次台球室的那個小太妹。
令我吃驚的不止這點，還有這個小太妹，不能叫小太妹了，此時她梳了一個很普通的馬尾，露出秀麗的額頭，身襲白色連衣裙，裙褶上還綉着兩只蝴蝶，完全一個乖乖女的打扮，跟此前我遇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嘴角輕輕上揚。老師清了清喉嚨，用我們聽慣了的官腔說道：“同學們，這位是剛從匯能中學轉來的郭琳琳同學。從今天起，她將融入我們這個新的集體中，與我們一同度過其余的高中時光，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同學的到來。”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在我們平凡枯燥的學習生活中注入了一絲新鮮感，面對這個新來的女同學，還是個美女同學，大家都鼓足了勁拍掌。我轉頭望了一眼胖哥，他也在那手舞足蹈，歡呼雀躍，完全忘了上次的事情。
待大家拍手完畢，老師對郭琳琳說道：“那么，郭琳琳同學，你就先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吧。”郭琳琳點了點頭。一聽這話，台下又是一陣騷動。尤其是那些男生，眼巴巴盼着她能和自己坐在一起。
郭琳琳一邊往台下走，一邊四處張望，有空座的就那么幾個，沒想到她最後竟然坐到了我邊上。
在眾人驚愕、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這位美女同學緩緩坐了下來。老師見她選好了座位，說道：“郭琳琳同學，那么以後你就跟任真作同桌吧。”
“任真？好有趣的名字。”她輕聲嘀咕道。
有這么個美女做同桌，那可謂是羨煞旁人的好事，但我卻深知這朵帶刺玫瑰的危險。我“唰”的一下子站起來，“老師，我有同桌的，王小鵬肚子痛請假回家了，所以這個座位空着的。”
老師眉頭皺了一下，“王小鵬肚子痛我怎么不知道，哼，他跟誰請的假，肯定又是耍滑頭溜出去玩了，他的座位我以後再安排。郭琳琳，以後你就跟任真坐一起。”
郭琳琳笑着點了點頭，還對我伸出手。“任真同學，請多關照。”
“這……”我猶豫了一下，感覺同學們的目光都盯在我身上，無奈之下跟她握了下手。
下課鈴一響，同學們紛擁圍在郭琳琳周邊，特別是那些男生，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忙着獻殷勤。我也只好站起身把位置騰給他們。再看郭琳琳，也是來者不拒，笑意盈盈。
我在邊上看着，一邊搖頭，一邊嘆息：“紅顏禍水啊。”
“任真你小子走桃花運了啊，這么個美女跟你做同桌，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哈哈，想想都激動啊！”胖哥把他的大腦袋湊過來打趣道。
我攤了攤手，“你我可都見過她的另一面，她的背景不一般，我這種平頭百姓可不想招惹是非。”
胖哥對我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他說：“你看看我們班那群狼們，各個兩眼放光，一窩蜂圍在美女身邊，你卻說什么招惹麻煩，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胖哥說我交了桃花運，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是桃花劫。
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喊出來，效果可就差太多了。本來圍着的人慢慢散開，而我依舊把那個女孩抱在懷中，我感覺她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很好聞。直到她輕輕掙扎，我才訕訕把手放下。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剃着光頭，穿了個背心，兩臂肌肉外露，渾身充滿了爆發力。我認得他，他是這個台球室老板請來看場子的。出來玩過的朋友都知道，像這些小的台球室，溜冰館，ktv之類的地方是最容易招混混們聚集的，打架鬧事那更是常事，因此像這些地方，老板往往會請一些大混混們看場子，一來能撐撐場面，二來也能約束一下那些小混混們。那個光頭也是，他是我們整個青峰市黑道三大巨頭之一，聽說連市長都要賣他幾分面子。不知這里老板是什么身份，竟能把他請來。
不過我認得他，他可不認識我，我就一學生仔，他總不會無緣不顧幫我吧，這年頭可沒活雷鋒了。這時光頭已經走過來了，他掃視了一圈，也沒說話，剛哥臉上早已是堆滿了笑容，畢恭畢敬遞了根中華煙過去。
光頭伸出手，不過沒接他的煙，而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然後說道：“不管你是跟誰混的，別讓我再看到你。”
當時我就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看傻了，我跟這光頭沒啥交情啊，難不成他還真是學做雷鋒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干脆就不想了。令人羨慕的是，光頭只說了這么一句話，剛哥只愣了一秒鍾，然後連屁都沒放一個，就帶着他那幫狐朋狗友灰溜溜地走了。
等他們走後，女孩小跑跑到光頭身邊。“明叔，你怎么才來，琳兒差點就危險了。”
光頭笑了笑，道：“琳兒你來也不跟明叔說一聲，還好你爸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一直在注意你的動向。你個孩子也太不讓人省心了，今天好在有我在，不然……”
那個叫琳兒的女孩吐了吐舌頭，撒嬌道：“明叔，有你這么說我的嗎？”
光頭輕輕捏了捏琳兒的臉蛋，一臉的溺愛。“好了，他們人都走了，你也趕快回家吧，別惹是生非哦，我一直都派人暗中保護你。”
“哼。”琳兒有點不滿，“又沒自由了。”
光頭也走了，至始至終他都沒看我一眼。也是，我這樣的，在他們這些人眼里，也許比螞蟻還要渺小吧。倒是琳兒，她眨着那雙亮閃閃的大眼睛，問道：“你沒事吧。”
我苦笑一聲，“沒事，我皮糙肉厚，經得起打。”
琳兒聽我這么一說，“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看你這么瘦，還皮糙肉厚呢，我看一棍子就能把你打趴下了。”
我也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我感覺自己的臉都紅了。
“那么，我走了哦，今天謝謝你了。”琳兒向我揮了揮手。
“哦，好的。”我也向她揮揮手。望着她一直遠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些留戀。
這時候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四處張望了一下，胖哥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溜了。我暗自罵了一句，這孫子太不講義氣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其實我和胖哥一樣，都是膽小怕事之人，以前碰到這種事情，總是躲得越遠越好。今天算是中了邪。
一連幾天過去了，台球室風波也過去了。一開始我還生怕剛哥那伙人來學校找我麻煩，總是第一個上學最後一個放學。後來我看也沒人來找，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之後的日子一如既往，比白開水還要平淡幾分。成績一直不好不壞，放學了偶爾跟胖哥出去打打桌球，還有那個……暗戀的對象。
上次胖哥說打完球之後周末請我去看電影，順便把她也叫出來，不過走出台球室之後就再也沒聽他主動說過這件事。我也沒主動提起，這胖子出了名的快嘴，萬一被他添油加醋傳了出去，我是沒什么，人家女孩面薄，那多尷尬。
其實我跟她之間的交集寥寥無幾，只有那么一兩次，彼此都不是很熟悉。我都不確定這是不是喜歡。我說白了就一屌絲，平時不泡吧，不把妹，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早戀一直離我很遙遠，直到她出現了。
她叫心怡，從見她第一眼起，我就覺得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那天也是下着雨，細雨綿綿，我撐着傘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前面操場上有兩個倩影在狂奔，她們兩手遮住頭，衣服上也淋了一些，她們很快從我面前走過，。突然，後面一個女孩一個沒走穩，眼看就要摔倒了，我連忙放下雨傘，一把抱住她。
“啊！”她驚叫一聲，發現自己沒摔倒之後，長吁了一口氣。她抬起頭，臉紅紅的。
“謝謝你啊。”聲音細弱蚊叮。
我當時根本就是個愣小子。我感覺一直抱着她給人看了不太好，就想把手放下。剛松開一些，她就“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我又緊緊抱住。
這是我第一次抱女生，心里說不出的激動，心跳不停加速。直到她站穩之後，我才依依不舍放開手。
“同學，謝謝你了。”她對我甜甜一笑。
我感覺我的臉在發燙。我撓了撓頭，說話也不利索了。“沒事，沒事，呵呵，呵呵。”
她見我在一邊傻笑，可能被我那傻樣逗樂了，也跟着我一起笑了起來。
“同學，我叫唐心怡，在高一二班，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