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兩小無猜
月昕
“饒你清夢怎么了?都幾點了,姑奶奶好心給你送吃的,怎么?你還脾氣了是吧?”
一聽來人聲音,我苦笑不得,急忙起身開了艙門,蘇梓馨正柳眉倒豎,端着一個不銹鋼餐盤,站在門外。
見了開門,蘇梓馨未等我開口,就探頭在我身後掃一圈。
我蹙眉,跟着瞧了眼身後,扭頭接過丫頭手上的餐盤:“瞅啥呢?”
“你管我?”蘇梓馨抬頭癟嘴“哼”了聲,推我入了房間,一屁股坐在床沿,拿起毯子嗅了起來。
我暗罵了句“有病”也不知道她聽見沒,一腳踹上艙門,端着餐盤去了一旁桌前,邊吃邊問:“我說丫頭,你干嘛呢?整得跟神經病似的?”
這時的蘇梓馨,正忙着檢查我的枕頭,聽我口齒不清的話語,有些不耐地回了句:“啊呀,吃你的吧,哩哩囉囉的,聽都聽不清...”
我見她頭也不回,語氣更是如此,心里更是納悶了,幾口吃掉了盤里的面餅雞肉,起身到了她身邊:“喂,這是我房間,你這么找東西,咱還有理了...?”
正說着話,蘇梓馨兩指提溜着一根很長的黑色細絲,轉過了身:“這是你房間?!呵,也行,那我能請問你下,這是什么?”
蹙眉細瞧,這是一根頭發,約莫60至70厘米長,很直,陽光照在上頭,泛着烏光,像是剛從頭上掉下沒多久,很是新鮮。
詫異中,望向蘇梓馨,丫頭的頭發,並沒有那么長,也就30厘米左右,對比之下,我納悶道:“這是誰的頭發?”
“你問我?呵...”蘇梓馨瞪大了眼睛:“荊銜燭!我告訴你,少給我裝蒜,今兒個,你要是不給我個解釋,咱兩就沒完!”
“嘶...”我皺眉,有些煩躁:“嘖,你是吃槍葯了吧?你要我解釋什么呀?!”
“解釋什么?!”蘇梓馨一字一頓冷笑:“好,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問你,這頭發哪來的?”
“我上哪知道去?”
“呵,不知道了是吧?”蘇梓馨眼眶微紅,開始咬牙切齒:“成,那我再問你,除了我之外,還有哪個女人,進過你這間屋子?”
一聽這話,我想到秦先生,隨即意識到了蘇梓馨在想什么,不由得苦笑道:“我說你這腦殼里裝得都是什么啊?你知道那秦雪都幾歲的人了嗎?”
蘇梓馨被我突然而來的反問,給搞得一愣:“這跟那女人幾歲有關系嗎?”
“關系大了...”我苦笑搖頭:“如果我告訴你,那女人,就比你爹小了那么幾歲,你還會認為我能跟她,會搞出些什么嘛?”
“...啊!?”蘇梓馨半信半疑的望向我,瞧那樣,估計是在等下文了。
左右合計,我知道,不解釋是不行了,干脆將丫頭摁回床沿上,隨即搬來椅子,座她跟前,講起了當年太湖洞庭西山的事情。
蘇梓馨聽完我的話後,驚得瞠目結舌,長大了嘴巴問我:“你...你敢發誓...你沒騙我?”
“我說姑奶奶,你瞧我跟她那緊張的關系,你覺着有必要嗎?”
“這...那...清早那會,是咋回事?”蘇梓馨一臉尷尬,問得問題,也是莫名奇妙。
我忍不住問:“什么大清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換地兒了,我睡不習慣,七整八整的,倒騰到大清早才睡,我上哪去知道清早發生什么了?”
“你不是耳朵好使么?隔十里地都聽見,這還聽不到啊?”蘇梓馨畢竟是女孩子,感覺沒理了,就開始有些胡攪蠻纏了。
碰到這樣的情況,我也是沒折,因為我知道,這丫頭,要是真生起氣來,那是只流淚不開腔;可若是耍小性子的話,還別跟她講理的好,不然的話,管保你剛開口,那面就跟響警報似的,“哇嗚”起來...
從小折騰到大,就因為這點破事,我沒少被衛叔打,現在遇到這情況,都成本能反應了,下意識的就蹲她跟前,緩和語氣道:“哎...都...都是我不好,嘖,怪我睡太深了,沒聽着;要不,你給說道說道,我其實也挺好奇的...”
屢試不爽,蘇梓馨當然樂在其中,見我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態度,把頭一抬,那叫一個得意:“哼,裝瘋賣傻,我看你的,肯定就是故意的。”
“是、是...我故意的,故意的...”我直感覺自己,有些恬不廉恥,但這時候不順着丫頭,又該如何?
只是出乎意外的是,蘇梓馨在聽我話後,一腳就踢在了我的膝蓋:“什么?!你故意的?那你意思,是故意睡這老女人的房間咯?”
“啊?”我這時幾乎已蒙圈了:“怎么可能,我昨天進來,這床單都是新的,有沒有睡過人,我能不知道嗎?”
“你知道?好,來來,那你看看這個...”蘇梓馨嗤笑了聲,起身拉着我的手,出了艙門,指着門軸邊,一塊很不起眼的小木牌:“勞煩荊爺,給我念念,這上頭寫了什么字啊?”
那是一塊褐色的木牌,因為這艘船的內部,整體都是由木頭裝修,所以顯得很不起眼,細瞧之下,木牌上頭,赫然刻着“秦先生”三個字...
秦雪這個人,很精細。不光是相貌,就連衣着和處事風格都是如此,斷然不會這般粗枝大葉,將房間給搞錯。所以,沒猜出的話,這個女人,十有八九,又算計什么了。
不過話說回來,僅憑這點,以蘇梓馨的性格,應該不會來興師問罪。
好奇之下,我多問了句。這才明白,今兒個大清早,丫頭正在過道上,找我的房間,恰巧撞見秦先生,出於習慣,她本能的叫了聲“魏教授早”。
可那曾想,秦先生似乎是有意作弄蘇丫頭,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羞怯的點頭回應:“他還睡着呢...”
開始時,蘇梓馨雖覺古怪,卻也沒想太多。可等秦先生一走,她驚訝的發現,我跟秦雪的房間,竟是緊挨着的,相差不過兩米的距離。
而我的房間,在那時,又正好是敞開,走進去一看,一件剛換下來的旗袍,就搭拉在床沿。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走之際,蘇梓馨無意間發現了門軸下的木牌,楞神片刻後,這才回憶起,那時秦先生所站的地方,恰好就是我跟丫頭現在站的位置...
搞清了來龍去脈,我苦笑不已:“他娘的,我說丫頭,咱兩再不濟,也算是兩小無猜了吧?你這么懷疑老子,當我什么人啊?”
“切,什么人?過濾後的人唄...”
“啥叫過濾後的人?”我詫異:“人還能過濾?”
“當然咯,人渣唄”
“...你”
......
打撈船至起航,就沒有遇到過一個好天氣,顛簸了四天,對於撈沉銀的人而言,多數早就已經習慣了,我自然也不例外。
可這對於初次下海的蘇梓馨和趙凱而言,那簡直就是折磨了。四天下來,兩人吐得是昏天地暗,但凡吃點東西,不出十分鍾,就會盡數吐出,反反復復,可說是滴水未進。
看着面色蒼白,嘴唇干裂的蘇梓馨,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丫頭會出現脫水現象,到時可真就麻煩了。
無奈之下,我去尋了秦先生,希望她能從那個叫截昕霖的手里,要些止吐葯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秦雪竟當面回絕了我,非但如此,還若無其事的說:蘇梓馨和趙凱二人尚還年輕,應該受點挫折,叫我別多管閑事...
聞聽此話,我尤為惱火,但卻發作不得,只能自己去尋那截昕霖討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