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三.卦七平三“銜陽”(1)
月昕
“出海了...”衛叔無奈的笑道:“本來按照掌櫃的意思呢,是要你來幫忙的,可吳召堂那老家伙,偏說什么時間還不夠成熟,於是,這老東西就自個兒來了。”
“不夠成熟?呵...”我自嘲笑笑,隨即看向衛戾:“那他現在已經跟掌櫃出海了?”
“對,估計這會應該已經會合了。”說完話的衛叔,斜眼瞟了下身後的秦先生,伸出食指,點了點天花板,隨即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正色道:“放心吧,有掌櫃在,吳召堂應該沒事的,咱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十二樓的問題,給處理了。”
“十二樓的問題?”截昕霖方才所站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衛叔打得手勢,但他沒有點破,八成是因為截翰麟的緣故。
衛叔的性格,人如其名,充滿了戾氣,但凡是威脅到他的存在,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提早解決掉,就譬如眼下的秦先生。
提問的出聲,很快招來了秦先生的注意,她起身到了我們跟前,看向衛戾:“你在十一層,應該也待了不少時間了,剛才那個女的,你認識么?”
“認識,但不算熟。”衛叔點頭:“不過,那丫頭平時很少說話,嘶...也就吳召堂來的那幾天,她跟咱聊過那么幾句,要不然的話,大家都還以為,她是個啞巴。”
正說話間,秦先生方才所坐的那張床,突然發出了“咯咯吱吱”響動,接着緊貼牆面的床背,向前挪動了三尺左右,而那個消失了已久的女孩,卻從床背的後面,站了起來。
突兀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本想張嘴的衛叔,也顯得很是意外,指了指我:“額...陳、陳姑娘,不好意思,這幾個都是我朋友,嘿,也是吳老的朋友,喏,他就是《八纏訣》的傳人,荊銜燭...”
“我知道...”姑娘點了下頭,似乎對我們幾人闖門而入的行徑,並未感到異樣,指了指截昕霖就說:“三元盤帶了嗎?”
“三元盤?”截昕霖接話:“你要三元盤干什么?”
姑娘指了指頭頂:“不是我要,是上頂樓要”
“頂樓?”截昕霖抬頭看了眼天花板,似乎想到什么,驚疑看向對方:“難道這上頭是...”
“對,我叫陳雛風,是這地兒的守陵人...”女孩很簡單地解釋道:“吳召堂是《八纏訣》的傳人,對行山盤土的堪輿,一知半解,帶了幫人上去,只下來了三分之一,臨走前交代,如果一周內,有截家的人來,就救他們下來,如果沒有,就讓他們隨這幢樓,煙消雲散...”
女孩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感情,說完話後,一腳踹開了擋在身前的床,不動半分地望向截昕霖。
“帶是帶了...”截昕霖蹙眉:“可這樓頂...”
“樓頂怎么了?”陳雛風用冰冷的語氣說道:“九宮飛星,掛天盤;高聳雲里,攀天宮...你是截家的人,有些東西你比我懂,上不上去全由你...”
截昕霖聞言,似乎在想些什么,突然沉默了。
“去...當然要去了”衛叔忙打了個哈哈,沖截昕霖使了個眼色,作揖說:“陳姑娘莫要見怪啊,這都是些小孩子,您權當是幫吳老爺子的忙了...嘿嘿...”
截昕霖聞言後,稍作沉吟,很快取出一個別致的三元盤,走至陳雛風身旁,也作了揖:“陳姑娘,在下也是尋家父心切,還請您多海涵,此事過後,我必有重謝,勞煩您給引個道...”
這時的陳雛風,並沒有去聽眼前人的話,就這么直勾勾的盯着截昕霖手上的羅盤,囈語了聲:“龍銜三元盤?”
“對...”截昕霖點頭,有些意外:“你認識?”
陳雛風突得一笑:“呵,天意...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上去了,走吧。”說着話,人已弓身進了身後的三尺牆洞。
我們緊隨其後,先後進到牆洞。
牆面不厚,一尺來寬,出了口子,是一處陰森的樓道,下行的路,被厚厚的水泥給堵死。
來前時,眾人都做好一系列准備,身上配有手電,這時打開,光束四下亂照,發現空氣里,彌漫着一種細小顆粒,白蒙蒙的像霧氣,手電所照視野,不過四米左右。
踩着有些濕滑的樓梯,繞了兩個彎,到了十二樓,一股刺鼻到令人窒息的死魚爛蝦味,撲面而來,嗆得截昕霖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與此同時,我發現腳下地面能上,似乎貼附着一種東西,很黏,抬腳落腳時,會發出“嗤噠、嗤噠”的聲響,而那股死魚爛蝦味,之所以會如此濃重,就是因為腳下的這些東西。
蹲身細看,發現地上是一些古怪的骸骨,有些像魚,有些像蟲,反正種類挺多,不一而論。
衛叔見我一直打着手電看地上,拍了下我的肩膀:“嘖,唉,這就是我拿來做魚丸的主料,放心吧,我送出去好些了,吃的人還不少呢...”
“什么?”截昕霖一怔:“你...你怎么這么缺德...”
“嘖,你這小孩子懂什么?”衛叔一臉不耐:“不拿別人做試驗,你怎么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毒啊?”
要說人生在世,無非就是一個活字,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活法。
有些人活着為了名族大義,死時,重於泰山輕於鴻毛;而有些人,只要自己活的好,當然就從不會管他人死活,甚至還可以拿別人的性命,來當自己的墊腳石。
從古至今,我們的身邊,從不缺乏這兩種人,或多或少,由時代決定...
而衛叔,顯然屬於兩者中的後者。
“沒事!?”截昕霖有些惱火:“你知道九龍現在發生了什么嘛?”
“切...”衛叔點了根煙,火光閃動,在黑暗中,顯出他一臉的痞笑:“管你發生什么呢,干我鳥事?”
“呵...不管你事?”截昕霖橫眉怒目:“我現在嚴重懷疑,整個九龍的瘟疫,就是你引起的!”
“是又咋樣?”衛叔無所謂的笑笑:“你之所以在乎,是因為你活得體面,要是連飯都吃不飽,你還會替他人着想嘛?”
說句實話,衛戾和截昕霖的話,其實就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的碰撞,好比是“網噴”遇着了“聖母”,現實磕上了夢想。
截昕霖沒有在反駁,可能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也有可能是他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吧。
見二人收了聲,我撇眼向陳雛風,發覺她正在看截昕霖,就忙用胳膊肘撞看了下咱們的截大少爺。
“干嘛?”截昕霖沒好氣的白了我眼。
我蹙眉:“嘖,你說干嘛,這么多人,都等你帶路呢,咋還尋思起我干嘛了,這人...”
截昕霖一怔,引得秦先生淺笑連連,這才趕忙取出那別致的羅盤,拖在手心看了起來。
說起羅盤,懂風水的朋友,一定知道,三元盤和三合盤。三元擇地,尋龍點睛;三合堪經;納水消砂。前者是看陸上的,後者是看水下的。
截昕霖此間所用,正是三元盤,配以他家傳的《三元五龍訣》,掐指走動間,煞有其事,但我怎么看,都覺着想是一個神棍...
我們的前方,是一條通向左右兩邊的過道,昏暗而又潮濕,手電光束搖晃,灰蒙蒙的霧塵,貼着反光的牆面,像是流雲,自左向右,在不停的翻滾。
收回目光,扭頭向截昕霖,瞧見他正緊鎖着眉頭,在看陳雛風。
衛叔先我開口:“咋了?有啥不對么?”
“有!”截昕霖目不轉睛,似乎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陳姑娘,請問這到底是陰宅,還是陽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