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真實世界
杜三圈
當自己的情緒在那一刻點燃的時候,凌華真的以為這只是在做夢而已,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真正殺戮的時候居然暢快的讓自己都有些震撼。
可是,殺人畢竟是殺人。對於普通人來說,在游戲還未真正的進入緊張的時刻以前,凌華的殺人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他攻擊了你們?”程生樓第一個提出了問題,而只有白靜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也只有白靜和凌華兩個人之前看見了鄭曼和王楚關善做的事情。
“沒有。”凌華搖搖頭說,“我投靠了他們,然後突然就情緒失控殺了他。”
凌華說着側過頭看了旁邊稀爛的東西一眼,如果不注意,可能還會以為是用什么東西擺出來的藝術品。
“你情緒失控?”程生樓的表情有些驚訝,因為即使是他,也不是很相信凌華居然會做出這樣的的事情。
“對。”凌華點點頭,平靜的更像是一個一直以來習慣如此虐殺的怪物一樣。
“我們聽見了有人尖叫,她們擔心你,所以我們就出來找你了。”程生樓想了想找了凌華對面的一棵大樹下坐着解釋到。
“謝謝。”凌華笑着對另外兩個女人點點頭。
白靜和呂薔內心都是親近凌華的,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使白靜也不知道該不該走向凌華了。
“沒事。”凌華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一樣,“跟着程生樓很安全。”
“就是。”凌華身旁的鄭曼突然嬌羞地靠了過來說,“你們都害怕凌華,就只能剩下我一個人陪着他了。”
白靜和呂薔同時愣了一下,呂薔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倒是白靜有些氣惱不顧一切地沖過來一把抓住了鄭曼的頭發把她甩向了一旁。
“滾開!你個爛貨!”白靜忍不住脫口而出,凌華有些驚訝地看着倒在地上蓬頭垢面的鄭曼和站在面前氣憤的白靜。
“爛貨?”鄭曼笑着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一邊空洞地看着前方說,“我只是和兩個男人做了而已,我要是爛貨,你是什么呢?”
鄭曼極具挑釁地微笑着抬起頭看着白靜。
“超級大爛貨?”
“你……你……”白靜已經氣的有些七竅生煙了,啞口無言地查看了四周許久,一把抓起了凌華的鐵鍬就要對着鄭曼的腦袋砸下去。
“好了。”凌華就在鄭曼旁邊,伸手抓住了白靜手中的鐵鍬,看着白靜輕聲說,“我可以殺人,你們就不要殺了。”
白靜本身對於凌華保護鄭曼有些氣憤,面對鄭曼的羞辱更加的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可是凌華突然這樣溫柔地阻止了自己,又好像是在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宣告他的關心。
“凌華……”不僅僅白靜,呂薔和程生樓也因為這句話有些震驚。他們沒想到此刻的凌華已經可以拼盡全力保護自己。
“凌華,你……”程生樓抬高了聲音想要說什么。
“沒事的。”凌華打斷了程生樓搖頭說,“既然我已經開始了,那么在沒到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只要我一個人出手就行了。你們站在我身後。”
凌華確實很清醒,他也不明白為何殺人發泄之後會清醒的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就好像佛陀突然開悟了一般。
“沒人想要你殺人的,凌華。”程生樓突然開口說。
整個場面安靜了很長時間,白靜緩緩地坐在了凌華的身旁,而鄭曼則是一邊怪笑着一邊挪開了位置自己整理自己的頭發。
“是我自己沒忍住。”凌華笑了笑,然後看着旁邊藝術品一般的屍體說,“讓你們害怕了。”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貶低過任何一個人的生命。無論一個人的性格多么的惡劣,無論一個人的行為多么的骯臟,無論一個人多么的無知,我都覺得,他既然活着,就應該活着,值得活着。”
凌華抬頭看着清朗的血色,臉上的血液正在緩緩的凝固着。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座島上才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就目睹了很多丑陋。”不遠處的鄭曼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她知道這其中的丑陋就是自己像一個傻子一樣的行為。
“我突然覺得或許人和人真的不一樣。我也突然明白了那張白色面具在做什么。”凌華轉過來看着距離自己很近的白靜,女人的臉上籠罩着夜間月色最純淨的光暈,可惜,他好像已經喪失了沖動的能力。
“它想讓我們都徹底明白地了解自己。”凌華轉過來繼續說。
“那你現在了解自己了嗎?”遠處的程生樓輕聲問。
“好像……”凌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再一次轉過來看着自己的傑作,“明白了。”
當凌華真正開始動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趙封遠說自己和他是一類人是什么意思。他確實從內心深處就是一個扭曲的變態。
以前的凌華極力地想要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正常的人,他希望自己可以正常地面對那些他所見的人,他希望自己可以世俗地卑躬屈膝地求着那些出版社老板幫他出版。這樣才顯得自己的真誠。
他更覺得自己在還沒有成功以前,如果做的太過於個性,是不是會被他人詬病。他們會說:你看看那個傻子,一分錢不會賺整天光會耍個性了。
以往的凌華很怕,可是現在他不怕了。
他甚至很感謝那個白色面具,他希望自己能夠真正地變成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以睥睨一切的姿態推銷自己的畫。
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而現在,他終於開啟了自己內心一直以來不敢正視的那扇大門。
他凌華,終於看見了真實的自己。
“殺他的時候你覺得害怕嗎?”許久,呂薔也開口問了一句。
“沒有,我覺得爽快,我覺得舒服。”凌華坦誠至極。
“你覺得自己在為民除害?”呂薔覺得此刻凌華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
“不,我在為世界除害。”凌華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思緒瘋狂的涌進大腦里的感覺,他要開始演講了。
“法律為了公平,可是這個世界真的公平嗎?”凌華噗通一聲盤腿坐在了場地的中央開口說。
“沒有,無論在什么時候,每個人仿佛都有自己的一套分級制度。”凌華緊緊地盯着呂薔微笑着。
“高貴的人會以出身來劃分階級,財富的人會以金錢來劃分等級,天才的人會以智慧來劃分等級,潔癖的人會以干淨來劃分等級。”凌華張開了雙臂,好像在向上天控訴這不公平一般,在這所有的等級之中,凌華都是那個低級的一種。
“每個人在面對比自己低級的人的時候,都會覺得好像他們不應該存在,好像這個世界只應該由他們來規劃一般。不過,法律說了,人人生而平等,所以活着就是應該的。”
凌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每個人都想把自己認為的渣滓從這個世界里剔除出去,可是在名義上真正公平的社會,你做了,你就是殺人凶手,就是心理扭曲的變態。”
“呂大小姐……”凌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說,“如果在平常的社會中,你遇見了我這樣一個落魄的畫畫的廢物追求你,你會怎么認為?”
呂薔不想說話,因為她無法否認凌華的任何一個觀點,凌華所說的所有的都是事實。
“我……”不過對於這個問題,呂薔還是想要爭辯一下的。
“你心中會想,這是什么玩意兒,憑什么來追求我。”凌華笑着輕聲說,呂薔瞪大眼睛搖着頭。
“你現在看我還算順眼,是因為這座島上沒有所謂的法律和輿論。而且我在你和何汝願之間站在了你這邊。”凌華替呂薔解釋着,盡管呂薔覺得哪里不太對,可是他居然不知道該從何處反駁。
“即使你想要拒絕我,可是你依然會面帶笑容地敷衍我。”凌華口中所陳述的一切讓人皺眉。
即使白靜也不願意承認他所說的一切,而除了鄭曼不時地笑着認同凌華,其他人好像只是保持沉默。
因為,即使他們此刻瀕臨死亡,他們也是這個教條的社會培養出來的精英,他們也會回想自己的罪孽,而非責備他人。
“你說得對。”程生樓開口贊同了凌華,“這才是最真實的世界。而不是我們所看見的光鮮亮麗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凌華從地上跳起來,像一頭野狼一樣對着天上的明月狂笑着,就好像他是一頭即將變身的狼人一般。
“不知道什么事情讓兄弟這么高興……”從一旁的叢林之中傳出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何建軍帶着楊清明和何汝願兩個人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凌華的笑聲戛然而止,看着強壯的三人組靠近了他們這群弱勢群體。
“如果以武力的強大來分級的話……”凌華嘴角飛揚面對着何建軍三個人開口悠悠然應用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理論說。
“你們是高等的強大,我們是低等的弱小。”
“嘖嘖嘖……”凌華口中發出着奇怪的聲音轉過來看着程生樓說。
“我怎么永遠都是低等的那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