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01 陳愛花的命運之門
走夜路的羊
用訂書機訂文件竟然訂在了手上,喝杯咖啡碰倒在筆記本鍵盤上,參加個部門會議視線竟能被窗外樹上的花吸引了視線,走路絆倒四五次,連廁所都走錯了鬧了個大紅臉。
同部門的小姐妹低聲問她:"花花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那個提前來了?"
陳愛花機械人一樣搖頭,顯得心不在焉。
"啊,難道不是因為來了,而是該來沒來?"
"去——"
應酬式地打鬧了幾下,小姐妹建議:"花花姐,我建議你去醫院看看。"
陳愛花無奈說:"看了,醫生說我這是季節病,春困秋乏。"
"哦,也對,現在是春天,啊,花花姐,你該不會是思春,犯相思病了吧?"
陳愛花本想擰對方一下,臨了又放棄了,嘆息:"唉,相思病也要有個具體的對象才行吧?"
真的沒有具體對象么?
陳愛花腦海剎那閃過一個面孔,卻又要裝作滿不在乎。
小姐妹想了想,扭頭看看四周,忽神秘說:"花花姐,你相信占卜么?"
"占卜?小丫頭,宣傳封建迷信可是大忌。"陳愛花低聲呵斥。
"花花姐,看您說的,我哪里敢呢,你可千萬別對洛警司她們說啊,不過我的確知道一個蠻靈的占卜師。"
"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人家專測女孩子的事呢,要不,下了班我帶花花姐您去占卜占卜?"
陳愛花本想拒絕,可又想閑着也是閑着,就去看看那個所謂的女占卜師什么樣子吧。
下班後,兩人搭車來到了一個少見的有那種弄堂感的破舊胡同,這里的環境絲毫不同於繁華的市區中心,讓陳愛花一陣出世感。
兩人最終來到了一個帶小院子的家里,一進去屋子,陳愛花就被那些偏向於黑暗和神秘的西式布景給感染了,而那個小姐妹口中的占卜師,竟是一副西方文化里女巫的打扮,而且臉用半張紗巾蒙着。
女巫——不,女占卜師以低沉的聲線說:"請依照先後順序抽出三張牌。"
兩人之間有一個黑色的小矮幾,桌上背朝上攤開着一堆的牌,看背後花紋,應該是所謂的塔羅牌吧。
陳愛花瞅了瞅旁邊高桌上的棄置的一個碩大水晶球,沒有問怎么不用那個,隨意地從倒扣的牌里點了三張。
女占卜師將三張牌一一掀開,講解:"第一張牌是‘命運之輪’,第二張牌是‘正義’,第三張牌是教皇。"
命運之輪?正義?教皇?都什么東西?
陳愛花內心不由吐槽。
"抽中第一張牌,表示你的命運正處於轉折期,命運之輪正在啟動;抽中第二張牌,說明你的命運面臨抉擇;抽中第三張牌,說明你的人生的方向會得到引導。"
陳愛花迷迷糊糊,說:"我聽不明白。"
女占卜師回答:"也就是說,你的命運可以發生改變,但有次序,首先的條件是啟動命運之輪,接下來要在開啟的命運選項中加以抉擇,最後一張牌則是你的人生在抉擇之後會有具體結果。"
"我大體懂了,那該怎么實現這個最後一張牌里的那個結果呢?"
"次序很重要,命運之輪這張牌的底色為金色,金色可用米色來表示,正義這張關鍵色彩有兩項,一是劍,二是盾,劍是白色,持於右手,盾主色為藍色,持於左手,護於身前,而教皇這張牌主色也有兩種,紫色和紅色。"
"三張牌里,只有教皇這張牌是不可掌控的,你只有在符合前兩張牌的前提下,才能引出第三張牌。"
"那具體怎么符合啊?"
"記住我前面說的顏色,你需要穿着米色的衣服,攜帶白色和藍色的物品,之後等待教皇這張牌的降臨。"
"可我因為工作的原因不能隨便換裝扮啊?"陳愛花苦笑。
"你可以在周末做。"
"我明白了,十分感謝您,多少錢?"
陳愛花自然沒有天真地以為人家是免費占卜,實質上她對這所謂占卜根本不信,只是當成了一個街邊攤販一樣的一次性消費。
"首次半價,333塊。"
"好的,呃……不好意思啊,我包里好像沒帶那么多現金。"
"可以用掃碼。"
對方出其不意地將一個與現場氛圍完全不符的二維碼牌子取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離開弄堂,沒走幾步,同行的小姐妹忽然一捂肚子,說:"哎呀,花花姐,我肚子疼,得去借廁所,要不您自己先走吧?"
"好吧。"
陳愛花根本沒理會小姐妹是不是真的肚子疼,自己一邊走着比劃一邊念叨:米色、白色、藍色、紫色、紅色……
"嘻嘻,堂姐,給我多少提成啊?"
陳愛花的小姐妹對那位女占卜師討好說。
"同比例,我會微信轉給你的。"
"堂姐好好……對了,堂姐,你的那個占卜要求到底靈不靈啊,愛花姐是我的好姐妹,要是一點兒不靈她肯定會怪我的。"
"不要問占卜師這種問題……"
周末,陳愛花上了街。
她穿着內外一色的米色連衣裙和襯裙,整體打扮時髦,尤其右手持着銀色外殼的高端手機,左臂挽着一個藍色挎包,心想,這樣子算符合要求了吧?
胡亂到處逛了半天,陳愛花忽然覺得這樣傻傻的,而且右手老拿着手機十分不方便,打算不那么教條,將右手手機放進了左邊挎包里。
哪知道手機剛放進去,側面忽然竄出來一人猛將她的包給奪了過去,並且撒腿就跑。
陳愛花急了,邁步就追,邊追邊大喊:"搶劫,抓小偷啊!"
這時候現實與新聞故事的區別就出來了,街頭的人紛紛避退,見義勇為者不見影子。
陳愛花的高跟鞋極其不便,她脫下鞋子持在手里去追,依舊越拉越遠,不由哭喪起臉:我的命運之輪,我的"正義"啊……
"少爺,我們這次要去見的客戶同樣有留學背景,所以老爺將洽談的任務交給您,大少爺已經主動辭職了,總裁的職位只有您能擔當,這次的合同達成與否對您在集團里的名望建立相當重要,您一定要盡力啊。"
紅色豪車里,管家連七在對紫色西裝的連家棟諄諄教諭。
"七叔,我知道了,"連家棟苦笑,"您這些話都說過七八遍了,我不會兒戲對待的。"
一正式進入一連集團內任職,連家棟才發現肩頭任務之重,他之前無職一身輕的悠游再也沒有了。
而且父親連南英為了避免他分心,嚴禁他再結交"狐朋狗友",也嚴禁他在男女關系上"亂搞",至少在完全熟練集團運作之前,他需要過一段時間的禁欲生活,這對過慣了松閑日子的連家二少來說,簡直無法想象。
但他也逃避不了了,之前為了奪權,大哥竟然和二叔聯手勾結外人意圖奪權,說到底是對於家族事業的看重,這種對比之下,被父親寄予唯一厚望的他再吊兒郎當,將對不起任何人。
他只是希望,如果這次的客戶合作達成了的話,父親在他的私生活上能稍稍放寬一下。
這時候,車子對面忽高速跑來一個男的,手里抓着個包,邊跑邊威脅路人閃開,而那後面二十多米外還有一個提着高跟鞋追逐的年輕女性,發生了什么很好理解。
連家棟馬上命令司機:"阿仁,停車。"
車子急停,和連家棟一樣坐在後座的連七問:"少爺,您要做什么,不是想管閑事吧?"
連家棟笑說:"七叔,這叫見義勇為,現在這已經是國家法律保護的一種合法行為了,阿仁阿輝,你們下去把那個搶劫犯給攔下來。"
"是,少爺。"
前座上的兩位白西裝一左一右出了車子,迎向搶劫男。
連七擔心說:"少爺,普通的見義勇為倒沒什么,但您不要忘了受傷的那一次,嚴防有詐啊。"
連家棟呵呵笑了,說:"七叔,您擔心太多了吧,那些人早就被中山市警方給抓獲了,哪里有那么多假裝的事件呢,再說這次我是在車里呢。"
說話間,外頭的接觸戰已經終結。
身為高級保鏢的阿仁阿輝毫不費力地將搶劫犯制服,奪回了被搶的東西。
得到了自己的"正義"後,放下高跟鞋穿回腳上的陳愛花連聲向兩人道謝。
"多謝,真是感謝你們啊——"
只顧高興了,陳愛花絲毫沒有聯想到面前的兩個白西裝面孔及制服是不是有熟悉感。
其中一個白西裝說:"是少爺讓我們出手的,你最該感謝的不是我們。"
"少爺?你們少爺在哪里?是那輛車里么?我這就去向他道謝。"
陳愛花馬上察知了十幾米外的那輛紅色車子才是行為主體,趕緊小跑過去,敲響了後車窗玻璃。
只是等兩張臉隔着窗口最近距離地互相看見後,雙方同時一愣,同樣的話脫口而出:
"是你!"
"是你?"
她認出了那是連家棟,他也認出了那是陳愛花。
陳愛花馬上有了逃避的沖動,慌亂說:"那個,謝謝你出手幫忙,我走了。"
陳愛花轉身正要走,連家棟忽叫住她,嘆息說:"陳小姐,就算我們不可能有其他關系,做個普通朋友總是可以的吧,你這樣讓我很受傷啊。"
陳愛花心說:我見你我更受傷。
但她口頭上當然不能這么說,只好干笑:"你是大財團小少爺,我就算和你做朋友,平時也沒機會見到面吧,當然如果你是說網絡上聊個天那種朋友,也可以啊。"
她自認為這個不軟不硬的回答可以盡量維護自己的個體尊嚴了,所以說完這句話她象征性地招個手就要走。
"等等,陳小姐,你今天有其他事做么?我是說重要的事。"
"沒有。"陳愛花猶豫了下,決定實話實說。
"那么,我雇佣……或說邀請你去做一件事怎么樣?"
"什么事?"陳愛花好奇了。
"你看,我這是要去私下見某個重要客戶商談合作的,但這次其實不是正式簽約,主要是私下交流和聯誼,我恰巧缺一個女伴,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呢?而且你今天的打扮恰好符合女伴的這個要求,十分大方、得體。"
"大方、得體……真的么?"陳愛花不由有點兒陶陶然。
這時候座位另一頭的連七反對說:"少爺,這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老爺說我需要陪您去的。"
連家棟勸服說:"七叔,你前面不是說這次的客戶能否談成關系到我在集團內的聲望么?可我覺得,您要是也陪着去了,您代表着我父親對洽談產生的影響肯定很大,那么不論洽談結果如何,我所發揮的作用都有限不是么?父親的主要意思是我能獨自談下來一筆生意是吧?"
"可是,"連七說,"就算是需要女伴,也該是由老爺挑選出來的,而不能帶上一個外人——"
"陳小姐可不算外人,"連家棟打斷說,"她是西沙分局的警察,前次我們家族出事,也是她們分局的協助才解決了的,說人家是咱們的恩人也不為過,而且陳小姐關鍵時刻肯為我擋子彈,人品也是上乘,我倒是擔心讓人家陪我去談買賣是屈尊了才對。"
陳愛花心頭不由自主接話:不屈尊、不屈尊。
八卦女又要喪失思考能力了。
連七拗不過少爺,只好說:"我請示一下老爺。"
幾分鍾後,連七放下了手機,只說了短短一句話:
"老爺同意了。"
紅色的車子重新緩緩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