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原來對你的情感不只是兄妹
絲襪女王
「妳受傷了,要多休息。」楚金桓看著表情痛苦的湘蕓,他的心裡也好過不到哪,至少只要她還活著,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安慰的事情。
「楚大哥!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呢?」湘蕓因肩傷而擰著兩道柳葉眉,吃痛的問道。
「昨晚我在房內等妳回來,等到三更仍不見妳,心裡又有些焦急,才想要出門就見徐伴娘上門,她告訴我妳被將軍府的人帶走了,而且還受了刀傷,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便馬上上將軍府找妳。」楚金桓說完這些話之後,還微微的輕喘著。
「爹娘知道嗎?」這是湘蕓最擔心的事情。
楚金桓抿了抿唇,「沒讓他們老人家知道你在萬花樓的事情,更沒讓他們知道你受傷的事情,要是讓他們知道,我怕他們的身子挺不住。」
「楚大哥!都怪我不好,一不小心就讓那個壞賊給擒住,若不是因為那壞賊用我威脅朱邪將軍,他早就親手捉住那個叛賊了,而我也就不會受傷了。」湘蕓說著激動又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痛得哀嚎著。
「這也不能怪妳!只能希望將軍能快將那叛賊繩之以法,不要再傷害無辜百姓了。」楚金桓心疼的看著小臉全皺在一起的湘蕓。
湘蕓因疼痛額頭上滲出些薄汗,楚金桓上前用毛巾擦了擦:「還好朱邪將軍救了你,不然我現在就只能在墳前給妳燒紙錢了。」說完這些話,楚金桓的臉上表情滿是悽哀。
「還說我呢!我才擔心你的肺病呢!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的跑來將軍府找我,也不想想大夫千交代萬交你決不可以出門受到一點風寒的,你再這樣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你嚇。」湘蕓都起紅艷小嘴,氣呼呼的控訴著。
楚金桓一聽她那麼說,原本心中的鬱悶這時都如烏雲撥日,原來湘蕓還是最在意他這個楚大哥。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呢?
他不喜歡朱邪無疆看湘蕓的眼神,那雙藍眼矇裡的情緒太明顯,好似一潭無盡的藍湖水要將湘蕓吸入漩渦裡。
「楚大哥!你就住下來等我的傷好吧!朱邪將軍都開口要給你請御醫,還說診金可以慢慢還,我看眼下就你這個肺病最惱人,不如就趁這個機會,給御醫瞧瞧吧!說不準就這樣,你的肺病就會好起來。」湘蕓還是最擔心他的身子。
住下?!若不住下,湘蕓勢必跟朱邪無疆日日相處,他一想到此,心底又升起一股不悅。
「好!楚大哥答應妳,住下等到妳傷好,我等會兒就託人告訴爹娘你帶我出城看大夫幾日,他們就不擔心了。」楚金桓笑著寵溺的摸摸湘蕓的頭。
「還是楚大哥好。」湘蕓甜膩的笑著。
「妳睡一會兒吧!瞧你都已經睏著,還強硬的堅持。」
湘蕓只是瞇著眼,嘴角微微上揚,她睡著了。
御醫坐在楚金桓的床頭邊,手中把的是楚金桓的脈象,雙眉深鎖。
「怎麼樣呢?」楚金桓有些心急。
「公子!這肺病可跟隨您多年?」御醫換把另一隻手的脈象。
「已有三年之久,三年前曾跟隨軍隊到塞外駐軍,沒多久便染了風寒,從那回之後,肺病便一直沒有好轉,之後每隔一段時日,我便會咳出血來,由於家中經濟不濟,也就將這病給耽擱了。」楚金桓回憶著。
「公子!老朽有些話想告訴你,但……不知道是否能說出口。」御醫起身整理藥箱,神色凝重。
「沒關係!大夫!這兒沒別人,只有你我,不妨直說。」楚金桓這時也坐起身。
「那我就直說了,這肺病早就過了診治的黃金期,現下就算再服上再好的湯藥也只能暫時控製病情不再惡化,倘若要根治,這病可沒有辦法,而且………。」御醫欲言又止,滿是為難。
「而且什麼呢?」楚金桓雖然心底已經大約知道個底,只是他仍然不願意接受。
「公子!老朽很不願意告訴你真實的病情,真相很殘忍的。」御醫不忍的搖搖頭。
楚金桓假裝強笑著,緊抓著御醫的衣袖,「大夫!我知道我的身子骨已經沒有辦法再恢複到正常人該有的硬朗,但是我願意試,只要是能讓病情減緩的,我都願意去做,大夫!你是宮中的御醫,專門為皇上診治的大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幫助我的。」
他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點可以生存的希望,因為在這人世間,他仍有牽掛的人。
「公子!你就別再為難老朽了,老朽!老朽真的是無能為力………。」御醫臉上佈滿了掙扎。
還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竟會染上如此奪命肺炎,他又怎麼能如此殘酷的要他坦然的面對呢!
御醫提著藥箱便要出門。
「至少……至少你要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時日,還有多少時日可以留在這人世間?」楚金桓雙眼空洞,欲哭無淚的漠然表情。
御醫停下腳步,久久的沉默著,他還在猶豫是否該告訴他。
「我不想走的倉促,我還有心願未了………。」他的語氣淡淡的哀傷。
現在在他腦海裡能想到的只有湘蕓,若是他不在人世間了,他就再也無法看到湘蕓那張巧嘻倩兮的美顏,再也無法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三個月!倘若病情控製得妥當,最長可以到半年。」
「大夫!請求你不要將我的病情告訴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我妹妹湘蕓。」楚金桓沉痛的說著。
「老朽明白你的顧慮,你的草藥我就交代給下人,一日三服。」御醫說完便離開。
楚金桓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靈魂,三個月!哼!這回這個大夫說的這個時日比上個大夫估的還久,上回才估一個月,這大夫也算醫術高湛了,還能多活那麼久,這些日子算是偷來的,偷笑吧!該滿足了。
那個牽掛在他心底盤旋著,他現下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情感是那麼深厚,他一直以來認為他們有的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但是自從朱邪無疆的出現,他才正視他對湘蕓的情感。
他不想將湘蕓讓給朱邪無疆,湘蕓是屬於他的,以前是他的,將來也是他的,就算他死了,他也不願意將湘蕓讓給他,他無法想像湘蕓那含著愛意的雙眼望著朱邪無疆,光是想像就覺得快要窒息。
這股意念竟強的嚇人,他不想失去,他得在他有生之年緊抓住些什麼,否則就算他到了九黃泉底下也不會甘心。
「叩!叩!叩!」房外傳來敲門聲。
菱兒捧著一盆熱水,想給湘蕓換肩上的藥。
「進來吧!」湘蕓虛弱的回應著。
菱兒一進門便瞧見湘蕓急著想自行下床的模樣,連忙將熱水盆放在桌上,便快步走過去扶起差點跌下床的湘蕓。
「蕓姑娘,您的傷還沒有好,大夫囑咐不過七日,您是不可以下床的。」菱兒惱著一張臉。
「不要緊的,我已經躺著坐著在這張床上有五日那麼久了,再不下床,我都怕我的背要長褥瘡了。」她那蒼白的小臉微笑著。
「要是讓少爺知道我讓您偷下床,他肯定罰我的。」菱兒說這話時,可愛小眼調皮的瞇了起來。
「不會的!朱邪將軍人那麼好,我相信他應該會是個是非分明的好主子。」湘蕓說這話時,腦海裡映過他餵她喝水的神情,還有在萬花樓當那壞賊脅持她時,因為她而無法製伏壞賊惱怒的表情。
「蕓姑娘!您過獎他了,雖然他是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主子,不過主子也是有壞脾氣的時候,只是這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領會到的。」菱兒攙扶著湘蕓坐在椅子上。
「我想也是,倘若一個將軍都沒有脾氣,又怎能有氣勢在沙場上馳騁呢!」湘蕓想起當她中傷時,他那驚慌焦急的聲音,還有她被她攬在懷裡時,他身上那好聞的氣息,那是屬於男人專有的氣息。
「是阿!要是以前那些王公貴族的姑娘們也能像您這般懂得欣賞我們家少爺,少爺的後院早就妻妾成群,兒孫滿堂。」菱兒小心的從背後將湘蕓的外罩衫脫下,最後只剩下肚兜,解下層層裹緊的紗布,露出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刀傷傷口。
菱兒看到傷口處仍然滲出血,倒抽了一口氣,她覺她快要昏厥過去了,平時她就是最怕看到血,原本以為傷口已經慢慢結痂,應該不會再有血水,她才會向少爺自告奮勇說要來替湘蕓姑娘換藥,這下好了,她開始覺得有頭暈的感覺。
「嗯!那個,那個蕓姑娘阿,我……我跟妳說。」
湘蕓聽見背後傳來菱兒說話困難的聲音,「怎麼了?傷口複原的不是很理想,是嗎?」
「不是,傷……傷口複原的很好,只是……只是……。」菱兒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翻騰,她忍住,開始冒起冷汗。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菱兒,湘蕓姑娘的刀傷你換好了嗎?」
是少爺!
湘蕓也認出那是他的聲音。
「少………少爺,您………您還是來了阿………菱兒無能………。」說完,她的眼前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傷口還是不停的滲出血絲,直到佈滿整個傷口。
咚!菱兒從椅子上跌下來聲音。
湘蕓一發現,就嚇得急忙想要搖醒她,「菱兒!菱兒!妳怎麼了?」
朱邪無疆一聽到咚的一聲,他就知道菱兒肯定是又看到血了,還逞強的說要幫他,說什麼全包在她身上絕對沒有問題。這下,還不是,問題一大堆。
他什麼也沒多想,便推門進房,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春色無邊。
湘蕓發現朱邪無疆竟僵在原地,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此時只穿著一件清涼肚兜。
「快來阿!菱兒她剛剛說要幫我換藥,誰知道她怎麼就突然從椅子上跌下來了呢!你快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湘蕓仍然不住的輕搖著菱兒。
朱邪無疆沒有應話,只是快步繞過兩人,他去拿了一件狐毛裘衣裹住湘蕓曼妙的身軀。
湘蕓這下才驚覺自己只著一件肚兜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在她還來不及驚嚇,朱邪無疆早就抱起菱兒走出房外,還丟下一句話:「妳等會兒,我稍等就回來幫妳換藥。」
朱邪無疆離開後,房內靜悄悄的,但是她卻怎麼也聽到自己的心而蹦蹦的跳個不停,臉頰兩側也不自覺的燒熱,他剛剛都看見了嗎?那他看到了,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呢?
是她不夠吸引人嗎?是因為她太瘦弱,所以引不起他的興趣嗎? 搞不好人家朱邪無疆將軍是個剛正不阿的正直人,怎麼可能貪圖這一點美色呢!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怎麼會希望朱邪無疆會對她有興趣呢?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做女人就是該矜持些,怎麼會老想一些奇怪的念頭呢!
穿在身子上的裘衣真的暖著她,外頭此時氣溫正低,剛剛菱兒為她寬衣的時候,她就覺得寒意陣陣,只想說換藥是一會兒的事,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步,真是始料未及。
他剛剛說他會回來幫她換藥,所以說他的意思是…………,天阿!那她不就又要只剩下一件肚兜,這………,光是想到讓他跟她獨處一室,她就害羞的心跳不停,更何況是在那種情況下。
湘蕓腦子裡亂哄哄的,她理不出一個頭緒,但是偏偏他的容顏一直出現在她腦海裡。
朱邪無疆站在門外,想到方才他開門時所看到的景象,湘蕓那美好的身段,凝雪般的膚色,艷紅的肚兜更襯著了她略微嬌紅的雙頰,雲瀑般的髮絲流洩在她那無限遐思的雪白,粉嫩朱唇輕啟,兩道墨黑的柳葉眉因為焦急而輕擰著。
他不該是這樣會胡思亂想的男人,但是他的一顆心卻忍不住悸動,每看到她一次,他的心就會更想要占有她,但是像湘蕓這樣的姑娘,恐怕也不會喜愛上他這般木訥的男子,從前那些姑娘都看不上他了,湘蕓這般美麗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會喜愛他呢!
而他也是個將生命賣給國家的軍人,有哪種資格可以談愛說給女人安穩及幸福呢!
朱邪無疆深吸了一口氣,便推門進房。
湘蕓一見是朱邪無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湘蕓姑娘!將軍府裡伺候我一向是只有男侍,而菱兒對血一直以來有畏懼,所以若是妳不介意,由我來為你換藥吧!」朱邪無疆雙眼凝睇著有著秋水般雙眼湘蕓。
湘蕓燥紅了雙頰,她微微點頭,「菱兒她會沒事吧!」她還是擔心菱兒。
朱邪無疆走向衣櫃,拿出一件白色單衣,「她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比較需要擔心的人是妳,大夫不讓妳下床,妳偏要,才會讓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滲了血,菱兒才會昏過去的。」他嘮嘮叨叨的念了她一番,拿出剪刀,將一邊袖子給剪去。
「不關菱兒的事,是我堅持要下床的。」湘蕓不想害到菱兒,忙為她辯解。
朱邪無疆玩味的笑著,「妳倒是很為她想,我不會罰她,因為等一會兒你會比她難受,這就是給妳最好的懲罰。」他將白單衣交給一臉疑問的湘蕓。
「這好好的一件衣裳,為什麼要剪去一個袖子阿!」湘蕓看著手中的白單衣。
「別問那麼多了,妳若是想與我坦誠相見時換藥,我是很樂意,不過我不能保證我不會做出一些踰矩的行為。」朱邪無疆含富著威脅的口吻。
湘蕓一對上他那雙湛藍無波的矇子,她不禁迷失了。
深邃不可測的矇子,兩道濃黑的一字眉,更顯得英氣十足,高峙的鼻梁,性感又略帶豐厚的紅唇,剛毅的臉龐,長髮蓄在身後,兩道柳絲在臉龐,身軀挺而直,還有厚實精壯的胸膛。
朱邪無疆看湘蕓一副看她看他入神的模樣,他明白每個人都在意他雙眼的顏色與中原人不同,所以他並不意外湘蕓會對他的雙眼百思不解。
「妳再不去換,我就直接扒了妳的裘衣,直接將藥敷在妳肩上,到時妳肯定會對我的雙眼失去興趣。」朱邪無疆說完做勢要伸手去扒她的衣裳,湘蕓嚇的直跳起來,馬上拿著白單衣衝到屏風後面去換衣服。
「你真的很壞心,明知道我受傷還這樣欺負我,我不過多看你兩眼,你就這樣欺負我。」湘蕓像孩子般的嬌嗔聽在朱邪無疆的耳裡,直讓他想發笑,沒想到逗逗她也有這番滋味。
湘蕓換完衣裳,露出單衣外的那條胳臂,白裡透紅的肌膚仍然擄獲了朱邪無疆視線,她羞澀的用雙手絞著衣裳角,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她的心咚咚的跳個不停,害她都會怕被他聽到,好丟人喔!
「過來!」朱邪無疆將視線依依不捨的挪開,拿出藥盒與噴劑。
湘蕓抿抿紅唇,緩步的走到朱邪無疆身邊的椅子坐下。
「別擔心!我不會吃妳的,因為妳的身子骨看起來太單薄了,我想喀也喀不到幾塊肉,不如養胖一點,還可以挑喜歡的部位吃。」朱邪無疆走到湘蕓身後,嘴角偷偷上揚。
「我才不給你吃呢!你想的美,你等不到那時候的,等我傷一好,我就會走的。」湘蕓一聽到他說要吃她,人整個緊繃了起來,因為京城裡的人都知道,在蠻族裡是有習俗是吃人的,而這個外族將軍跟中原人硬是長的不一般,她當然緊張囉,
朱邪無疆只是苦笑著:「所以,妳還是乖乖聽大夫的話,不該下床的時候,別下床,還有阿!等一下痛的時候,桌上有根木棍,妳就拿來咬著吧!免得咬斷牙齒。」他將掃毒酒灑上她那血水滿溢的傷口,想讓傷口消毒一下。
「阿!很痛阿!」一陣猛烈的刺痛感由肩上傳來,她痛得亂了方寸,一看到東西就抓來咬著。
她一咬下,在她頭頂的上方傳來一聲悶哼。
「知道痛就不該不聽話。」無疆話語中放軟了聲調,看她痛苦,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再忍一忍吧!不過,妳倒是先放手,妳不放手,我不能幫妳上藥。」
肩上的陣痛已經消退,她的理智也稍稍恢複一些,放什麼手,我又沒拉著他的手………,她心裡才暗暗罵著,就赫然發現她口裡咬著的不是什麼木棍或是什麼麻布之類的,竟然是朱邪無疆的右手臂,兩排深深的齒痕,而且,還咬到都破皮了,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就讓她咬著。
「對不起!我咬了你的手臂。」她充滿愧疚的看著那傷口。
「等會兒會更痛,我要給妳上金創藥了。」他收回手,將拿在手中的金創藥灑在傷口上。
「…………。」湘蕓痛的說不出話來,她的水花在她雙眼矇中打轉著。
那像火燒般,像萬針齊刺的痛楚,直讓她全身虛軟,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人們在極度痛苦之時是沒有力氣哀嚎與掙扎的。
朱邪無疆知道她是痛到極點了,這種有毒的刀傷最難治癒也最難複元,若是沒有全心調息,要好是不可能。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紗布覆上,包紮好她的傷口,為她披上裘衣保暖。
他彎下腰來看一直低著頭的湘蕓,只見她蒼白的小臉全擰在一塊兒。
「已經換好了,再過一下就不痛了,現在我抱你上床去休息。」無疆低著嗓子說著,便一把抱起輕盈的湘蕓。
「痛!好痛!我再也不敢偷下床了。」她那如小貓般的聲音悠悠的從他胸膛處傳來。
他抱她坐在床邊,看著她因為疼痛飽受煎熬的模樣,他的心揪的緊,湘蕓一直紅著雙眼,吸著鼻子,他知道她是在忍著不落淚。
「別逞強!痛就叫出來,如果哭一哭可以減輕妳的疼痛,妳就哭吧!如果還是疼,我的手臂再借妳。」無疆柔聲的哄著。
湘蕓知道朱邪無疆是好人,她打從心底依賴相信他,不自覺嚶嚶咽咽的啜泣。
她越哭越是緊偎著無疆厚實的胸膛,圍繞在他身上的氣息都像是在安慰著她的疼痛。
無疆輕撫著她的烏黑髮絲,輕拍著她的背。
「我想妳已經注意到我雙眼的顏色與中原人不同,我是沙陀族人,我的族人被突厥追趕,差一點就滅族了,於是我們逃到中原,當今的聖上由於需要有熟悉邊境地形的番族,而我族就是最好的人選,出過幾場戰役,我族有敗也有勝,而這個頭銜就從我祖父延續下來,當然我們也是真的會帶兵打仗的鐵錚錚軍人。」朱邪無疆說到此,神情變得無比堅毅,也更加凌厲。
湘蕓仰著頭,欣賞著他眼中的神采,她可以想像他馳騁沙場上時的勃發英氣,只是她這樣一直躺在人家懷裡,好嗎? 雖然她真的很貪戀這種感覺,而且他也覺得很溫暖,溫暖的有點不像話,她感覺兩片眼皮子好重,痛楚消散,好睏。
朱邪無疆還想繼續講下去,順便把他在哪些戰役上的豐功偉蹟說給她聽時,他往懷裡一瞧,在他懷裡的小貓已經安詳的睡著了。
他輕輕將她放到床榻上,為她蓋上厚被,見那捲長而濃密的眼睫毛輕抖了一下,深怕吵醒她。
他坐在她床邊詳端了她一會兒,她秀麗的小臉,讓他想起初見她時,在水邊那婀娜多姿的舞姿,跟此時的清麗佳人感覺完全不同,跳起舞的她就像是絕世佳人,任何的皇宮舞姬或是天上仙女都比不上她的曼妙。
無限貪戀的多看了她幾眼,他便起身出了房間,好讓她休息。
楚金桓快步的走在將軍府的長廊,他想去看看湘蕓是否有比較好轉,沒料到,當他一轉彎便見到朱邪無疆才從房裡出來,他一急,便隱身在柱子後,不與他相遇。
他為什麼去湘蕓房間呢?
楚金桓納悶著走進湘蕓的房間,發現湘蕓正香甜的睡著,這下他的心放下了一些,至少他們兩個沒有相處的機會,若他們越是相處就越對他不利。
他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心底有著幾分憂傷,他不知道他還能這樣看著她的容顏多久,從前他並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感,一直以為只是兄妹之情,直到朱邪無疆的那雙藍色眼矇,毫無偽裝而且赤裸裸的情感坦露在他眼前,他也不會懂得那就是愛,一種男女之間的愛。
「湘蕓!妳還記得小的時候你常鬧著我,要我娶妳做我過門的媳婦,現在,楚大哥病著了,妳還會要我做你的丈夫嗎?」楚金桓小聲的呢喃著,此時他的心對自己生命已經抱著無比的絕望。
三個月,以前三天他都嫌長,現在卻感覺明天他就要不在世上了。
「湘蕓!楚大哥要早一步離開妳了,我離開了,誰給妳在下雨天打傘呢!」他的手撫著她紅潤柔軟的臉龐,曾經何時他竟渴求這張美麗的容顏只為他歡笑。
他的心矛盾交戰著,是該放手讓別人去照顧她呢?還是緊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