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當年道士
包不贰
要不了多久，那兩艘鬼船就會臨近，雖然我相信老頭子的本事，但是看得出這事有些棘手，畢竟是要救出張二爺。
我們父子倆站在水岸邊上，望着寬闊的河流，旁邊張小靈抱着棄嬰，不安的看着我們。
天色慢慢轉涼，四周山林陰風一起，平靜無波的水面盪漾漣漪，岸邊的樹葉倒影在水里，就像一個鬼影一樣亂躥。老頭子氣定神閑的看着河面，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跟老頭子合作了十幾年，我卻有些局促，眼角一瞥遠處，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微弱的燈光。
“鍾華啊，待會救出張二爺後，你們倆頭舉燈籠，不要回頭。”老頭子出聲提醒道。
“老爹，你就告訴我這毛煞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水中怪物嗎？”我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道出來。
“唉，錯了，約定的期限已到，恐怕今晚我要……”老頭子忽然話一頓，察覺到了什么，緊閉不出聲，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正要追問時，身周陰風四起，急忙朝遠處一看，一艘幽幽鬼船從黑暗中駛來，張小靈懷里的棄嬰哇的大哭，嬰兒是最有靈氣的時候，自然能夠感受到危險。
我拿着七星劍嚴正以待，為了安全，老頭子給了我們倆一張符，同時又偷偷遞給我一個用羊皮包裹着的玩意，那里邊不是《黑囊經》嗎，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見老頭子微微一笑，心中明白了幾分。
鬼船漸漸臨近，等到離岸邊十來米時，老頭子忽然甩出大批敕符，怒目一瞪，雙手掐印，又拿出一條紅繩，朝着船上一扔，瞬間綁住燈籠往後一拉。我趕忙上前幫忙，這鬼船紋絲不動，心急之下咬破自個的指頭滴血在紅繩上使勁一拉。
恍惚之間，鬼船緩緩靠岸，張小靈在後邊焦急說：“華哥你快看，孩子雙眼變成血色了。”
我回頭一看，那棄嬰雙眼流出血淚，不斷扭動哭泣，在這黑夜里格外的滲人。
就在這時，那鬼船上忽然躥出一道黑影，我心中一驚，正要提醒時，老頭子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殺豬刀，上面沾染了血跡，待那鬼玩意定住後上去就是一刀，“嗚”的一聲慘叫，那毛煞往後退步，右手竟然被直直的切斷了，綠色的血液流出。
我不敢大意，上去幫忙，七星劍砍在毛煞身上發出火星點子，老頭子見識廣，也不着急，殺豬刀上的血液被腐蝕後，又在棄嬰嬌嫩的皮膚上劃了幾刀，看的張小靈都不忍直視，隨後箭步上前用力一砍，這一次將毛煞的左手也砍了下來。
這一次，毛煞沒了威脅，怒吼着沖上來，老頭子冷哼說：“陰邪之物，怕童陽之火，今天非把你給砍成八段不可。”
這話是對我說的，我有點不好意思，要是早知道這么簡單，也就不用老頭子出動了。
沉思間，那毛煞就被老頭子砍的只剩下大腿，我心里松了口氣，上前說：“老爹，看來解決了。”
老頭子搖搖頭，將殺豬刀扔到一邊，指着遠處說：“還沒呢，你倆先上鬼船，我將這毛煞收拾一下。”
我看了眼張小靈，蹙眉說：“讓她上去干啥？”
老頭子不耐煩道：“救張二爺必須要他閨女，別廢話，趕緊的。”
我也沒辦法，只好讓張小靈上船，等到老頭子上來以後，砍斷紅繩，鬼船無人自動，朝着原路返回。我們三站在船頭，看着清冷的水面以及四周，黑暗中，兩旁皆是濃密的山林，鬼船孤寂的行駛在水中，繞過三岔口，朝着一條未知的河流進發。
無意之間，我隱約看見前方也有一艘鬼船，燈籠透着綠光，就像黃泉路上的引路者。兩者之間的距離只有二十米開外，船要駛向何方，沒有人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半小時後，前方漸漸出現一片霧色，起初還不太濃但是到了最後，五米開外伸手不見五指。到了這兒，老頭子也不敢大意，用紅繩纏繞在我們的大拇指上。
大約過了一會後，老頭子出聲說：“鍾華啊，你知道當年那道士嗎，他是如何穩固住這一方風水？”
我搖了搖頭，似乎想起了什么，沉聲說：“老爹，那道士該不會是你吧？”
老頭子嘆了口氣，從隨身攜帶的布袋子里拿出旱煙點燃，深吸了一口：“當年我風水之術不精，到了這鄉子里發現鬼氣濃重，風水紊亂，殺了幾只毛煞後，留下一只追蹤到一處地方，那里乃是活人禁地，一番苦斗後，差點死在那，為了活命，我做了一個交易。”
聽到這兒，我心里的不安愈發濃重，追問是什么交易，老頭子搖了搖頭，正要解釋，忽然間，鬼船劇烈搖晃，好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我趕忙探頭一看，隱約看見我們是和前方的鬼船撞在了一起。
老頭子掐算了一下，叫我們不要出聲，隨後跳到對面，大約幾分鍾後回來說：“待會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
張小靈顯然是非常害怕，抱着孩子躲在我身後，隨即下了鬼船，跳在一塊圓滑的石頭上。我四處看了下，這里好像是一個山洞，非常的開闊，頭頂處有銀光閃着。腳下有十來道裂縫，水流向下流淌。兩邊是光滑的石壁。
我和張小靈跟在老頭子後邊，大氣都不敢，也不敢交流，生怕有什么鬼東西跳出來嚇唬我們。死寂的山洞，詭異的濃霧，腳下的路向下延伸，也不知通向何處。
兩邊光滑的石壁呈現黑色，撫摸在上邊非常的冰涼，張小靈一個女孩子家沒見過世面，緊綳着神經，走了一段路後拍了下我的肩膀說：“華哥，我感覺後邊有人？”
我聽後一驚，回頭一看，後邊空空如也，低聲說：“沒東西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張小靈嘀咕了下也不吭聲，繼續走了一段路後又拍着我的肩膀說：“華哥，真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見這小妮子的語氣帶着哭聲，也不敢大意，走在她後邊，手里甩出一道敕符，黑暗中一燃，恍惚間看到了石壁上有一個人臉，一張男人的臉。心里一沉，也不敢說話，待走了一段後，又燃燒了一張符，石壁上再次出現了一張人臉，這一次我背脊發寒，愣在原地。
那是一個可愛的小臉蛋，是一張嬰兒臉，我看了眼張小靈懷里的嬰兒，吞了口唾沫。過去在老頭子耳邊嘀咕了下，他擺了擺手，我們三停在原地。
無意之間，身邊好像連陰風都停止了，氣氛有些詭異，我和老頭子一前一後把張小靈夾在中間，待到老頭子紅繩迅速結了個八卦，一把套在小妮子懷里的嬰兒後，我趕忙七星劍一刺，刺在石壁之中，發出一聲嬰兒的慘叫。
這一次，張小靈終於看清了懷里的嬰兒，一個腐爛的鬼嬰，正笑着看着她，蛆蟲在肉里進出，嘴角處吸吮着一絲鮮血。嚇得她驚叫一聲，一把將嬰兒扔了出去。
我急忙上前一把抱住，皺着眉頭看着那鬼嬰，鎮魂符一貼，想要驅散這鬼嬰，只聽一聲慘叫，石壁裂開一道縫隙。老頭子急忙制止：“不要破壞琥珀牆，不然我們都得死。”
眼下我才知道原來那不是石壁，而是琥珀，難怪會出現鬼東西，不過懷里的棄嬰怎么變成這樣了。老頭子結出的八卦紅繩套在鬼嬰的脖頸處一緊：“離開這里，放你一鬼命。”
那鬼嬰陰陰一笑，壓根就不怕，老頭子也被逼急了，紅繩用力一掐，鬼嬰頓時驚叫，聲音嘶啞難聽，嘴里冒出一股黑氣。似乎是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黑霧一散，融入了琥珀牆之中。懷中的嬰兒也迅速恢復。
“老爹，這地方能影響人心智，我怕靈兒承受不了。”我擔憂道。
“沒辦法，為了救張二爺，她必須要忍受住，不然就辦後事吧。”老頭子的話讓人無法反駁，張小靈咬了咬牙說：“沒事，我能堅持。”
我搖搖頭，也沒辦法，為了她的安全，只好將她護在身邊。
這條山洞很長，也不知通向何處，或許是地獄，也許是通向山的另一邊，總之給人的是無盡的壓抑。懷中的嬰兒一反常態竟然安靜的出奇，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一炷香的時間後，前方好像到了盡頭，我和老頭子這才打開手電探照，瞬間看清了這一方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