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恩顧
第二章
武甲帶著兩個小孩從療養院出來,杜寅爬上後座,趴在武甲的車椅上問:「武叔叔,爺爺什麼時候能康復?」
武甲發動車,答道:「不知道。」
杜卯吵著說:「我剛才給爺爺敲核桃,他都沒胃口,以前他能吃一大把呢!」
「爺爺年紀大了,身體沒以前好了。」武甲歎了聲,「他一個人很寂寞,武叔叔沒空陪他,你們可以常打電話和他聊聊天。」
杜卯嘟起小嘴:「可是他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杜寅拍他的腦袋,「你就說學校的事嘛,我每次給他打電話,他也只說呵呵哦哦,我們都聊的好好的。」
「可是我在學校沒有什麼好事可講……」杜卯撓頭,好煩惱:「我不是和同學打架就是被老師罵,爺爺愛聽嗎?」
杜寅搖頭:「一定不愛聽。」
「你們說什麼爺爺都愛聽的,沒關係。」武甲一笑,將車開出療養院大門。
迎面開來一輛黑色賓士,武甲認得那車牌,便慢下車速。
對方先按下車窗,對他笑了笑,「你好。」
武甲點點頭:「你好,來看周伯父?」
對方外號條子龍,是彭爺手下的一員猛將,近幾年在黑道上叱吒風雲,由於這人出了名的講義氣,手下弟兄一大幫,既不貪財也不貪權,唯一就是有點貪色。貪財的人不得手下人的信服;貪權的人不得老大信賴;貪色則是比較無傷大雅的,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彭爺也才能放心把權力交給他。
「是啊,我也有一段時間沒來看看他老人家了。」條子龍將墨鏡摘下來,「杜老闆的小少爺們也來了?」
杜寅禮貌地喚聲:「叔叔好。」
杜卯支在車窗上,老氣橫秋地打招呼:「龍哥,好久不見啊!」
條子龍莞爾,伸手揉揉杜卯的腦袋,「小鬼,你還真像你老爸。」
杜卯氣憤地握拳:「我才不要像那個老烏龜呢!」
「杜卯!」武甲提醒道:「不可以沒大沒小。」
條子龍大笑了幾聲,看向武甲:「杜老闆真是太失敗了,兒子都不給他好臉色,哈哈,替我向他問好。」
武甲微笑:「謝謝。」
「那我進去看看周伯父,」條子龍揮揮手,「小朋友們,再見!」
「再見。」武甲扭過頭,臉上敷衍的笑容頓時消失,在他眼裡,這些混黑道的人看著和藹可親,一轉身個個都是嗜血如命、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可不想讓兩個小孩和這種人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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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從胳肢窩下拿出體溫計,看了半天,抓抓腦袋傻笑:「怎麼看?」
段殺拿過體溫計,「三十七度半,還有點發燒。」
柏為嶼抽幾張面紙擤鼻涕,帶著鼻音說:「我沒事了。」
段殺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臉,在他鼻樑上親了一口,不說話,沒什麼可說的,這一個吻很親暱,再多說什麼就顯得矯情了。
兩個人一東一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柏為嶼出神地望著螢幕,任由腦子裡的思緒亂跑,殺問:「你再過一個多月就畢業了,找到工作了?」
「沒有。」
「留校不錯。」段殺建議。
「學校沒有漆畫系,留我幹嘛?」柏為嶼蜷在沙發一角,不停摳著沙發墊,「我想我大概要當一陣子流浪藝術家了。」
段殺不冷不淡的反問:「你確定只是一陣子?」
「或許是當一輩子吧。」柏為嶼病懨懨地說:「我會開個畫展,先看看情況。」
「什麼時候?」
柏為嶼想起這個就頭疼,沒好氣說:「不知道,本來是辦在系所裡的教室,後來杜佑山出面幫我爭取到了畫廊,可是我這幾天和他吵得這麼厲害,這事八成沒著落了,原本的教室又被別人訂走了,我只能延遲了。」
段殺並不懂畫廊所和系所的教室有什麼區別,只是淡然問:「需要錢嗎?」
「不需要。」柏為嶼轉著電視遙控器,「我去年暑假有幅畫得獎,有八千元獎金。」
「辦完這個畫展也差不多該用完了。」段殺叼上一支菸,探身從茶幾上摸過火機。
柏為嶼死鴨子嘴硬:「沒關係,這個畫展應該可以賣出去一、兩幅。」
「如果一幅都賣不出去呢?」段殺一針見血。
柏為嶼怒視他:「你這個烏鴉嘴!」
段殺啪地點燃菸,向後靠在靠背上,悠悠說:「我可以養你。」他把抽了一口的菸遞給柏為嶼:「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商量商量。」
柏為嶼接過菸,盯著過濾嘴上有道淺淺的牙印,有些侷促:「如果我的畫一輩子都賣不出去呢?」說完這話,馬上賞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呸!我這什麼烏鴉嘴!」
段殺微微揚起嘴角,面上露出了一點兒笑,靠!面癱男又笑了!
「老大,我拜託你笑之前跟我說一聲,小弟心臟不好,承受不了這麼巨大的打擊!」柏為嶼一邊碎碎唸著,一邊把菸塞進嘴裡狠抽一口:「還笑?笑你個屁!」
段殺握住他的手腕拖到自己身邊,「如果你一輩子都賣不出畫,就別給我說髒話。」
柏為嶼滿嘴噴煙霧:「操你的!你什麼意思?」
「你要我養你一輩子,自然要乖一點。」段殺俯身把柏為嶼壓倒在沙發上,用食指順著他的鼻樑從上往下摸了摸。
柏為嶼不喜歡這個逗貓似的小動作,偏開頭嚷嚷:「摸什麼?我有菸,我燙死你!」
不摸就不摸,男人在這種時候總是很遷就對方,段殺吻吻他的鼻樑,又吻吻他的眼睛……
燈光很亮,客廳邊緣的天花板裝潢著老式的鏡子,柏為嶼看著那一面小小的鏡子,就像在看色情片直播,他看到自己抱著段殺,是自己把對方的衣服脫下來,用腿纏著對方。
段殺的後背性感得要命,柏為嶼乾脆把菸按熄了,對著鏡子撫摸段殺強健有力的後背,欣賞得近乎於陶醉,身下的劇痛猛然將他嚇了一跳,恍神後惱羞成怒,用力推對方的肩,挺著身痛罵:「啊,你這個賤人,痛死了,你給我小心點,信不信我拿錐子鑿死你!」
又來這一套,這小子怎麼老在這時候發神經?段殺把他抵在沙發角,耐著性子勸道:「別吵,我慢點。」
柏為嶼真的就不鬧了,他一手扶著沙發靠背,一手撐著扶手,仰頭盯住頭頂上的實況直播,段殺小小心心地在那兒做著前戲,柏為嶼不耐煩了,突然爆出一句話:「磨蹭什麼啊?你再不操換我操!」
段殺反唇相譏:「想爽快還怕疼?」
柏為嶼豎起中指:「你技術太爛了!」
段殺悶哼道:「別人技術好,你找別人去。」
「操你媽,放開我……」柏為嶼捶沙發,慘叫:「啊!你玩真的啊?殺人了……等等把你雞雞切片……」
段殺既好氣又好笑,也不花功夫去堵他的嘴,一口氣頂到底猛烈地抽送起來,柏為嶼在整個過程中無比委屈地嘮叨:「啊……看你沒人愛,我同情心氾濫,勉為其難和你……哎呀,啊……所以你要抱著感恩的心理,必須對我好一點,慢、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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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河從車上下來,看到楊小空的第一句話就是:「柏為嶼呢?」
楊小空答道:「還沒回來。」
白左寒向楊小空借了一條牛仔褲穿上,一聽有新鮮的魚,便特地留了下來,一群人在院子裡生起火,樂正七揚手吶喊:「南河……來吃烤魚!」
黑貓吃得肚子圓滾滾的,滿意的叫:「喵……」
魏南河正往台階上走,對楊小空說:「為嶼的畫展定在六月三十到七月十號,杜佑山追加了一筆款項,規格不是一般的等級,開幕酒會參照國際的頂級自助餐,杜佑山請來的都是大人物,叫為嶼買套像樣的西裝,」左右一看,往夏威一努嘴,「別學那隻流浪狗。」
夏威痛哭流涕地躲進段和懷裡,「阿納達,你聽咩!」
段和摸摸他:「不哭、不哭,我喜歡流浪狗就好。」
夏威嘯叫:「沒一點說服力!」
「謝謝魏師兄!」楊小空聽聞這個消息竊喜不已,連忙掏出手機要給柏為嶼打個電話。
魏南河頓了頓,回頭說:「不用謝我,一方面是因為杜佑山不願得罪曹老,另一方面……」他似笑非笑的掃一眼白左寒,「白教授費了不少口舌,不過不是為了為嶼,是為了你。」
楊小空一頭霧水:「為了我?」
魏南河笑:「自己去問問你的白教授。」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豎起耳朵,身子一致向白左寒傾斜,白左寒平靜地在魚上撒一把鹽,一語驚人:「他動了我的男人,總要有點誠意表示道歉。」說完,覺得不太對勁: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怎麼加了一個「男」字,這整個語意都不一樣了?
一時間,眾人下巴集體脫臼:你男人?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姦情?
算了、算了,一點小差錯,沒關係,白左寒幸災樂禍地觀察楊小空的反應,挑釁地一揚下巴:小子,敢嘲笑我?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以楊小空的性格,應該會窘迫不堪面紅耳赤,或者支支唔唔的說不出話,白左寒等著欣賞好戲,只要他覺得對方難堪夠了,就以「開玩笑的」「和杜佑山混開了話題」之類的藉口隨便打個圓場。
楊小空確實不笑了,他坦然而凝重地看著白左寒,眼裡柔暖得像一汪春水,白左寒打個寒顫,手裡的烤魚都掉下來了:喂,你別這樣看著我!
楊小空走到白左寒身邊,拉住他的手,溫溫柔柔的說:「白教授,謝謝你。」
白左寒頭皮發麻,面紅耳赤:「不、不用謝。」
樂正七插嘴:「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是白教授把小空送回來的。」
白左寒支支唔唔的狡辯:「不、不是,那天是……」
楊小空說:「我和白教授在外頭過了一夜。」抬手一指遠處的甘蔗園,「白教授的車開進甘蔗園裡,他又醉了,所以我們在那裡過了一夜。」
白教授,醉了?
魏南河了然地發出一聲奇怪的「哦!」尾聲曖昧的很。
「哦!」眾人跟著發出聲因,個個都群情澎湃:甘蔗地裡打野戰?太彪悍了、太大膽了!咩咩,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勇者啊!
白左寒穩下情緒,心說:我怕他什麼?和我鬥?老子出來泡男人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給自己壯了膽後,白叫獸從楊小空手裡抽出自己的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空,你看,大家都誤會了,我是你老師,還大你這麼多歲,我們可能嗎?哈,你快向大家解釋清楚那晚的情形!」
楊小空一笑,臉上神情特別真誠:「白教授那天晚上特別可愛,硬抱著我不肯放手,非要我親你不可,我親了你還纏著我要再親,我只好……」
「喂,你誣陷!」白左寒一跳跳到三尺高,痛罵:「你這小子扮豬吃老虎!」
魏南河忍笑配合著小師弟:「那倒是真的,左寒一醉酒就逢人討親親,小空,他是不是叫你小空哥?」
楊小空老實點頭:「嗯!」
白左寒一臉凌亂:「你們……」
眾人一齊表白立場:「我們相信小空,白教授!」
白左寒無言以對:「我、我沒啊……」
眾人憤慨地罵著白教授:「白教授,你連一點點老師的道德觀念都沒有,真是卑鄙,居然玩弄自己的學生!」
白左寒彎腰垂頭:「我、我……」
眾人:「小空這麼單純,他對你這麼尊敬,你居然勾引他?人家還沒談過戀愛,第一次就交給你,你太無恥了!」
白左寒越縮越小:「我、我……」
眾人:「小空這麼好一個孩子,善良誠實,尊師重道,連他你也玩得下去?你敢對不起他的話,要遭天打雷劈的!」
白左寒縮成一團:「我、我……」
魏南河在樂正七身邊坐下,唉聲歎氣地吃起烤魚:「左寒,這回我可幫不了你。」
楊小空撫上白左寒的背,微笑,發出像耶穌一般神聖的光輝,他緩緩的、輕輕的說:「白教授,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說。」
白左寒捂住自己的心臟,痛苦地扭過頭去:這、這一定是惡夢!
夏威用蘭花指抽出一張面紙,一抖:「魏教授,看來您這裡風水陰陽不合,盛行龍陽之風,貧道可為您做個法事,驅散這些好男色的妖魔鬼怪,還您一個清白乾淨的……」
魏南河打斷他:「道長,請先驅了您自己吧。」
楊小空的笑容純淨無暇得讓白左寒覺得刺眼,「白教授,」他語調雀躍的喚了一聲,「白教授!」喚第二聲的同時,他向前摟住白左寒,「謝謝你。」
白左寒蹲在自己的咪咪虎下,避開工瓷坊院子裡眾人的視線,哭笑不得地推開楊小空:「你這小子害我!」
楊小空一臉無辜地囁嚅:「白教授,我沒有……」
白左寒壓低聲音:「你到底想怎樣,你說、你說!」
楊小空拔著石縫裡的小草,許久,小聲說出一句:「白教授,我們確實接吻了……」
靠!接個吻就要老子負責?那和我上過床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每一個都要我負責,那我乾脆去死比較快!白左寒習慣性地想要翻桌,無奈找不到桌子,翻咪咪虎,翻不動……
白左寒深吸一口氣,「楊小空,我和你說……」
楊小空搶先說:「白教授,我從大一開始就很喜歡你。」
白左寒腦子轉不過來:「啊?」
楊小空拉過白左寒的手,寶貝似的握在手裡,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
橘黃色的路燈落在兩個人身上,楊小空垂下眼簾,似乎為剛才的告白而赧然,他的面孔還保留著少年的稚氣,睫毛在臉上投下半圓形的陰影,唇角半彎,噙著一抹安靜平和的笑意,白左寒的心顫了顫,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居然糟蹋了這麼單純的孩子?我真是禽獸不如啊!
人太有魅力真是自作孽啊,白教授擔心著楊小空的心理健康問題,對自己說:如果破壞了這孩子對初戀的美好憧憬,留下心理陰影可就是一輩子的事,算了、算了,我將錯就錯和他談場戀愛,然後循序漸進地和平分手,再說,我比他大那麼多,肯定有代溝,說不定沒多久他自己就會沒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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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雲南講學的曹老帶著兩個漆工回來了,妝碧堂裡空蕩蕩的,他問樂正七:「七啊,為嶼呢?」
「為嶼去談戀愛了!」
曹老禁不住樂了,對左右兩個漆工說:「阿豪、驢子,瞧,兔崽子長大了!唉,小七,為嶼和誰談戀愛?」
樂正七回答:「段和的哥哥,你不認識。」
「段老師的哥哥啊,哈哈,為嶼這孩子……」曹老拈鬚而笑,笑了一半,僵住,一口氣提不上來,整個人向後仰去。
阿豪及時扶住曹老,拍著他的背勸道:「您別氣壞了身子!這、這也沒什麼,是不是啊驢子?」
「對啊、對啊,曹老,你看小七和魏教授不也過得挺好的嗎?您千萬看開點!」驢子抹把冷汗,心說:我兒子還小,以後千萬別帶來這裡,這裡風水太邪門了!
「反正為嶼也快畢業了,您今後瞧不見他,眼不見為淨!」阿豪轉移話題道:「七啊,小空呢?」
樂正七抱著他那隻形影不離的黑貓,且說且往門口退,「小空今早出去,中午沒回來吃飯,應該……是、是約會了吧……」
曹老愕然:「約會?和誰?」
「白教授啊,你認識的。」
曹老掀桌而起,爆跳如雷:「這兩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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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空早上去考駕照的第一項科目,考完又跑回學校等白左寒下課,一起吃個午飯,兩個人雖然沒說多少話,但默契十足,楊小空喜歡白叫獸,是一種帶著崇拜的喜歡,在心底默默喜歡了好多年,算不上狂熱卻很綿長,完全不著邊際的,純粹是傻呼呼的暗戀情結。
白左寒很配合,分別前還假模假樣地牽著楊小空的小手,笑說:「傻小子,下次找我先打個電話,別傻傻等著。」
「嗯,白教授,再見。」被戀愛打敗的羊咩咩整個人幻化成一隻粉紅咩咩,剔透水汪的黑眼睛看著白左寒,一整個依依不捨!白教授心癢難耐,心下大罵: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想是這麼想,不過他是不敢真吃掉楊小空的,他早就打好算盤只是和楊小空玩玩辦家家酒,最好是最後雙方都能全身而退,畢竟不玩學生是他鬼混的重要原則,楊小空若不是他的學生,他早就三言兩語把人拐上床吃乾抹淨,誰要負他媽的狗屁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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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聽說自己晚上還要再打一針,氣得半死,下午趁段殺上班,一溜煙逃回妝碧堂,遠遠的就看到了曹老的車,高高興興地奔進廳裡,「曹老,你回來啦,小空有打電話跟我說,我的畫展……」
曹老手裡執根柳條,劈頭蓋臉抽下去,「我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兔崽子,就算沒女孩子喜歡你,你有必要去找個男人來談戀愛嗎?你要氣死我啊!」
兩個漆工手忙腳亂地拉住曹老,一個嚷嚷:「曹老,您別氣壞了身體!」另一個喊道:「為嶼,還不快認錯!」
柏為嶼被打的團團轉,嗷嗷慘叫:「曹老,你幹嘛打我,我做錯了什麼?我、我,誰說我和他談戀愛?」
曹老扶著腰,氣喘吁吁的問:「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柏為嶼往角落縮了縮,嗚咽道:「我、我真沒和他談戀愛,只是……只是不小心搞在一起了……」是實話啊!曹老,我不想騙你!
曹老像吞了火藥一般爆炸了:「把他給我綁起來,非把給他打死不可!」
楊小空也此時回來,遠遠的就聽到妝碧堂裡的吵鬧聲,正吃驚地往裡走,迎頭便撞上樂正七,樂正七被曹老的氣勢嚇破了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跑過來拉著楊小空:「曹老正在打為嶼呢,阿豪和驢子叔都擋不住,曹老疼你,你快去勸勸!」
楊小空一聽不得了,什麼事讓曹老發這麼大脾氣?連忙衝進去勸架,這一進門就撞在槍口上,兩個漆工齊齊大叫:「小空,你回來找死啊?快逃!」
曹老看到楊小空,丟下柏為嶼,朝楊小空揮柳條,「你也是個沒出息的,打死你們算了,一個個敗壞師門的兔崽子!」
楊小空防不勝防之下連挨幾下,抱著腦袋申辯:「曹老,我怎麼了嗎?」
曹老連踹帶打:「你更厲害啊,白左寒是你老師,你知道嗎?你這個傷風敗俗的死孩子!」
柏為嶼瞪大眼:「小空,你和白教授什麼時候在一起了?」
魏南河急急忙忙地奔來勸架,一腳踏進妝碧堂,聽清了裡面吵架的話題,默默退回來,一手拎著黑貓,一手拎著樂正七,夾住尾巴灰溜溜地滾進工瓷坊不敢再冒出頭。
曹老爆吼:「驢子,你給我逮住小空,阿豪,別讓為嶼逃了,把他們給我關起來死命的打!」
阿豪和驢子百般不情願,裝模作樣的要抓楊小空、要撲柏為嶼,柏為嶼拉著楊小空見縫就急忙的跑,老頭兒在兩個徒弟後面咆哮:「跑,叫你們跑,有種跑了就別回來!」
楊小空欲哭無淚,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曹老,你小心,別跌倒了,哎呀……」話沒說完便被院子門口的石頭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
柏為嶼四爪並用把楊小空拉起來,兩個人狼狽不堪地一路往村子裡逃。
老頭兒站在石子路中央直喘粗氣:「都是魏南河這狗娘養的畜生,做大師兄的不帶好頭,上樑不正下樑歪,還有白左寒這王八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些人模人樣的畜生,美術學院就是被這一些畜生破壞了名聲,好好的學生都被這些畜生教壞了!」
魏南河打了電話給白左寒,把手機拿到窗外現場直播了足足有五分鐘,然後拿回耳邊:「聽到沒有?曹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白左寒無奈:「曹老管太多了吧?小空呢?」
「廢話,曹老把那兩個兔崽子當自己親孫子,能不急嗎?」魏南河遙望著村子的方向,「楊小空逃走了,我想,你親自來找曹老說說這件事。」
白左寒嗤笑:「說什麼呀?鬧吧、鬧吧,最好曹老過來揍我一頓,我剛好找個藉口和小空分手。」
魏南河換個姿勢斜靠在沙發上,「別費這麼多力氣,你只要揭下你那張白教授的皮給小空瞧瞧,他那麼愛乾淨,今後肯定躲你都來不及。」說完,把手機闔上,順手關機。
白左寒楞了楞,「喂?喂?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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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坐在村子橋頭的小便利店門口,一群大白鵝圍著他。
楊小空買了兩瓶礦泉水,出來噓開大白鵝,在柏為嶼身邊蹲下,「為嶼……」
「叫我師兄。」
「柏師兄,我們怎麼辦?」
柏為嶼灌一口水下去,「等曹老走了以後再回去吧。」
「那明天呢?」楊小空垂頭喪氣的。
柏為嶼拍拍他的肩,「沒事,曹老不就是這樣嗎?他以前常打我,打完第二天就沒事了。」
「可我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火……」楊小空半信半疑:「他以前都是因為什麼事打你?」
柏為嶼屈著手指算:「我把自己的獲獎證書弄丟啦、在田裡烤地瓜差點火燒山啦、考試作弊被記過啦、打群架被記過啦……」
楊小空:「……」
柏為嶼一攤手,無奈地說:「總之他常為些小事生氣,真是任性的老頭。」
楊小空:「……」
柏為嶼身體靠在石階上,不像樣的抖著腿,「小空,你說,你怎麼和白教授在一起的?」
楊小空:「……」
柏為嶼推推他,「說啊。」
楊小空蹲著往旁邊挪了挪,「沒什麼好說的。」
柏為嶼正要再追問,手機響了,樂正七通風報信:「曹老還在等你們,說等不到你們回來他就不走,麻繩都準備好了,一定要把你們綁起來,大家怎麼勸都不聽。」
楊小空哀哀地望著柏為嶼,「師兄,我們回去吧,讓曹老打一頓算了,總之我不想和白教授分手。」
「我不回去!」柏為嶼嘴一扁,要哭要哭的模樣:「大家都像看猴似的看著我們,我怎麼說?我說我要和段殺分手,豈不是承認和他談戀愛了?我說我不和他分手,別人還以為我愛他愛的要死!」
楊小空冷眼:柏師兄,我真服了你,你還有心思為這種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