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恩顧
第三章
樂正七真乖,像隻溫順黏人的小白兔,夜裡躺上床,小孩的下巴支在魏南河胸口上,水潤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燈光中閃閃發亮,傻呼呼的說:「魏叔叔,愛愛吧。」
老男人神魂顛倒了,「傻小子,今天這麼主動?」
「嗯!」樂正七點點頭,伸長脖子吻了吻魏南河的下巴,「你摸摸,我褲子都脫了。」
這情話說得真夠白痴的,不過魏南河卻被逗笑了,他側過身抱住小孩,沿著對方的大腿內側一直摸到腿間的器官,「只要摸摸?」
「那你再舔舔。」樂正七發育挺遲,十五歲那年聲音還是脆脆的,愛愛時叫一句疼,魏南河是又心酸又心顫,後來過了變聲期,小孩澄澈的聲音比以往低了幾度,雖然變化不大,卻多了種懶懶的味道,軟聲細語地說起調情的話更加勾魂。
魏南河覺得胯下燥熱難耐,氣息也不穩了,他把褲子解開,在樂正七的腿中央蹭了蹭,越發慾火焚身,魏叫獸急躁地在小孩的嘴唇上吮了一口,動作卻依然不失溫柔,從小孩的耳根吻到鎖骨,在那細膩的肌膚上落下一個個小草莓,他簡直寶貝死了他的小七,都不知道還能拿什麼來愛這個小鬼了。
「南河……」樂正七勾著他的脖子,「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明天再說。」不折不扣的猥瑣大叔淫蟲衝腦,這個時間段除了做愛什麼都不管。
「你讓我現在說吧!」
「說吧寶貝。」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魏南河一笑,含住樂正七的嘴唇啃咬:「傻小子,就算你說要殺我,我也不生氣。」
樂正七垂下眼簾,嘟嚷道:「語文考卷的准考號,我是故意不填的……」
空氣僵窒半秒,屋裡曖昧甜蜜的粉紅氣氛刷刷刷退散,魏南河臉色驟變。
樂正七光速挪動到離他一公尺遠的距離之外,「你剛才還說不生氣的!」
魏南河一骨碌爬起來捏住小孩的脖子:「為什麼故意不填?」
樂正七在魏南河的陰影之下顯得尤其弱小,眼睛裡飽含汪汪的淚花,結結巴巴的說:「我那時就是……就是不想唸大學,我想、想當兵……」
「當兵?哼哼……」魏南河冷笑幾聲,面露猙獰之色。
楊小空在妝碧堂做漆畫做到半夜,梳洗完後回到木樓,剛踏上台階幾步,便聽到兒童不宜的嗚咽聲,依稀可以辨認出樂正七的聲音,儼然是他的嘴巴被堵住了發不出喊叫,伴著撞擊木床的響聲,時不時有傢俱被推倒,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夾雜其中,激烈程度匪夷所思。
楊小空額頭上有一顆冷汗滑落,不知該上樓進屋還是該下樓迴避,思前想後片刻,楊小空踮起腳尖,慢慢溜回妝碧堂,一頭竄進柏為嶼的屋裡倒頭裝死屍,生怕魏大師兄會將知道太多事的人滅口。
家暴完畢後,魏南河從樂正七身體裡抽走凶器,氣定神閒地俯身親了親小孩身下濕黏黏的小肉蟲,這個小東西今晚受刺激過於頻繁,現在縮得盡可能小,看上去十分可憐,魏教授欣賞了一陣,彎腰解開樂正七手腕上的領帶,「寶貝,先去洗個澡吧。」
樂正七把塞在自己嘴裡的布掏出來,沒力氣罵人,惡狠狠地瞪了魏南河一眼,勉強扭動身體去解腳踝上的領帶。
魏南河扯扯床單,將樂正七囫圇包成一團,抱起來投進浴缸裡,然後邊放水邊點起一支菸,抽了兩口,說:「乖孩子,我們來談談你近期的學習安排。」
樂正七氣息微弱地吐出幾個字:「我要去當兵。」
魏南河坐在浴缸邊緣,用力抽一口菸,一下抽去了一半,他瞇起眼緩緩吐出煙霧,淡淡說:「告訴你吧,第一,你年齡不夠!第二……」他從水裡撈起樂正七的手臂,「看到沒有,這麼長的刀疤,影響軍容,部隊不會收你的。」
樂正七不信:「這是你自己編的吧?」
魏南河攤手:「不信你去問段殺。」
「我要去當兵……」樂正七嘴巴一扁,家暴過程中沒掉眼淚,這時淚珠子嘩啦啦的掉:「我的疤不是很明顯……」
「好了,寶貝,以後別考慮這個了。」魏南河丟掉菸,坐進浴缸裡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塗上沐浴乳,將他裡裡外外洗了乾淨,「你為什麼想當兵呢?」
樂正七嗚咽著說:「因為可以練武功。」
魏南河無語:「我送你上少林寺,也可以練武功。」
「可是穿軍裝很帥啊!可以開飛機。」
魏南河只能苦笑:「我的寶貝,志氣很高啊!還想當空軍?飛行員身上一點疤都不能有,你自己數數你身上有多少疤,手臂上的我們不算了,膝蓋上,看看有多少?」
樂正七遷怒於別人,氣憤地喊:「你怎麼不早說?」
魏南河給自己一巴掌:「我的錯,行不行?」
樂正七無話可說。
「還有……」魏南河額頭頂著小孩的額頭:「動機不正!你就算身體合格了,也一樣沒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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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杜佑山的風水師霍梨出現在古董行,這個神秘的女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杜佑山將她請進了辦公室,聊了聊官窯遺址的近況,只不過閉口不談釉裡紅,免得對方漫天要價。
霍梨淡然一笑:「我沒估錯的話,杜老闆,已經挖到成化瓷了吧?」
杜佑山不自然地附和道:「霍半仙神機妙算啊。」成化釉裡紅確實昨日剛剛出土。
「杜老闆,我是來提醒你一句話,五十公尺是底限,不要再往下挖了。」霍梨往後靠了靠,端起茶杯潤潤唇,「這個官窯遺址請你務必見好就收,我這裡有別的生財線索,你要不要?」
杜佑山莞爾,「妳這不是多此一問嗎?」
霍梨偏偏頭,將長髮往後攏了攏,「建文帝墓有興趣嗎?」
杜佑山略一楞,「價錢多少?」
「你真爽快!」霍梨掏出黑色記事本,從中翻出一張手繪地圖,「我猜想隨葬品不多,墓會比較寒酸,但只要挖出幾件有銘文的器物,便可以解釋建文帝的去向,是無價之寶,所以……」她在地圖邊寫上一串數字,「我要這個價不過份吧?」
杜佑山把菸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尋思良久,問:「妳能肯定這是建文帝的墓?」
「不能肯定,但是沒有這個價我不賣。」霍梨聳肩,將地圖折好,扭頭四下看看,「武甲呢?」
「他不在。」杜佑山沒好氣,「出國渡假了。」
「我想,他如果在的話,你可以和他好好商量商量。」霍梨微笑。
「為什麼我得和他商量?」杜佑山嗤笑,財大氣粗地一揮手:「那才多少錢?我現在就開支票給妳!」
杜佑山買下這張地圖,問清楚大概方位,是在閩西接近贛南的位置,那裡丘陵多,山路錯綜複雜,方言一個村一個調,想找準地方不容易。
杜佑山等腦子清醒了點後再想一想,十分後悔,這個墓太不可靠了,野史說建文帝出家了,那麼一個和尚墓裡能有什麼寶貝?他就是沒出家,也是個四處躲藏的窮光蛋,死了用草席裹一裹,丟上亂墳崗,誰會幫他下葬?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墓、有陪葬品,難不成還會點名點姓的寫著「我是朱允文」,這不是等著朱棣去挖他的墳嗎?
杜佑山為剛才開出去的天價支票肉疼了,地圖在手上,值不值得自己投資?杜佑山挖墓的手段是將地租下來,偽裝蓋房子或種田,然後大刀闊斧動工,該炸山炸山,該挖地挖地,那不是「掏」墓,是真正意義上的掘地三尺!
他翻來覆去地看手裡的地圖,對於此「建文帝墓」,用這個代價高昂的掘墓方法,明顯無法判定是否物有所值。
最後,他想到了樂正七。
只是此時沒有武甲在身邊,杜佑山覺得沒有安全感,真是做什麼都不自在,想他想得想揍人,再一想,那個性冷感死在外頭一個月了,連通電話都沒打,真是去他媽的!
杜卯和杜寅兩個孩子擠在桌子角落,嚼著白米飯,觀察爸爸的臉色。
許久,杜寅開口問:「爸爸,你最近怎麼常回來啊?不忙嗎?」
「嗯,不忙。」杜佑山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杜寅懂事地幫杜佑山挾了一片牛肉,「爸爸,你多吃菜。」
杜佑山心裡一暖,笑道:「兒子,以後爸爸天天回家吃飯好不好?」
杜寅縮回桌子角落,沒搭話。
兩個兒子像小雞似的頭貼頭擠在一起,像什麼樣子?杜佑山喝道:「桌子這麼大,你們縮在那裡幹什麼?杜寅,坐過來!」
杜寅看了眼杜卯,杜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硬著頭皮往杜佑山挪了十公分,「我代替我哥。」
媽的,這什麼口氣?你代替你哥死還是怎麼的?
杜佑山吞下這一口惡氣,「再坐過來一點!」
杜卯又挪了十公分,面露貞烈之情:「我只能到這裡了。」
杜佑山深吸一口氣,忍下一掌拍死兒子的衝動,用儘量和善的語氣說:「這還這麼寬,你再坐過來一點,別擠到杜寅。」
杜卯不動,杜佑山一拍桌子,怒吼:「快點!」
杜卯搬起凳子,一臉自殺的壯烈,衝到杜佑山身邊,「啪」地放下凳子,腿有點軟,扶著桌面挨凳沿坐下,杜佑山哼了哼,抬手執起筷子準備繼續吃飯。
杜卯條件反射抱住頭,「別打我……」
杜佑山突然覺得很可悲,他摸摸兒子的腦袋,歎口氣,「爸爸不打你,吃飯吧。」
杜卯畏畏縮縮地咬著白米飯,努力吞下去。
杜寅見爸爸今天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問:「爸爸,武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他死在哪裡不回來了!」杜佑山惡聲惡氣地說。
「亂講,武叔叔前天還打電話給我……」杜卯看到杜佑山狼化的眼神後,趕緊閉嘴。
「他打電話給你?你們說了些什麼?」杜佑山一整個陰鬱,渾身隱泛戾氣,心怒道:我不操死他就見鬼了,打電話給小孩居然不打給我?當我死了?
「沒有……就、就問問我和杜寅的功課……其他的,呃,你問杜寅,後來是他接的。」杜卯隨時準備夾尾巴逃竄。
杜寅吞吞吐吐的說:「他、他問爸爸……」
「喔?他問我什麼?」杜佑山的臉色緩和下來:總算有一點掛念我了嘛……
「他問爸爸你有沒有打我們……」
「然後呢?」杜佑山額上青筋一跳:操!別指望他掛念我!
「我說……嗯,沒有。」
杜佑山幫杜寅挾了一隻蝦,「乖,吃蝦吧!對了,你們什麼時候開期末家長會?」
兩個兒子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杜佑山也幫杜卯挾了一隻蝦。
兩個兒子集體啞巴。
杜佑山怒喝:「給我說話!」
杜卯顫巍巍說:「半個小時後……」
對於孩子在學校的情況,武甲總是報喜不報憂,導致杜佑山一直認定自己的兩個兒子是出類拔萃的優等生,他心血來潮去一趟學校開家長會,大受刺激了一番。
杜寅的班主任說杜寅雖然各科成績都很優良,但十分自閉,不愛說話,常受其他同學欺負,沒有什麼朋友;而杜卯的班主任說杜卯偏科嚴重,有過動兒的嫌疑,是全班最聒噪的孩子,每個同學都被他欺負過,所以他也沒有什麼朋友。
杜佑山表面上平靜地接受了兩個有性格缺陷的兒子,心下波濤洶湧,他恨不得立刻跑到世界的另一端把武甲捉回來問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教育我兒子的?
出了學校,杜佑山打算回去把兩個兒子都痛揍一頓!
車開到半路上,手機響了,杜佑山接起來聽了一聲,刷地將車停在路邊,開口大罵:「武甲,你還有臉打電話給我?你他媽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一頭,武甲的聲音平靜如水,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過幾天。」
杜佑山粗話哽在喉間,罵不下去了,許久,穩下口氣:「錢用光了吧?有線索嗎?」問了也是白問。
「沒有。」武甲找人的方式不外乎先找個本地翻譯,接著問一間間的警察局,在各家報社登尋人啟示,到有華人聚集的地方一家一戶的問,直到把杜佑山給他的錢全花光。
兩個人沉默一陣,杜佑山又勸:「回來吧。」
「嗯。」武甲問:「你今晚在哪裡過夜?」
「在家!」杜佑山氣不打一處來:「我剛去學校開家長會!現在就回去揍那兩個龜兒子!」
武甲有些驚訝:「你真的去開家長會了?」
「廢話!我兒子一個自閉症、一個過動兒,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杜佑山一陣嚷嚷:「你馬上回來給我解釋清楚,我給你這麼多錢,你是怎麼教育我兒子的?兩個問題兒童!我今晚不把他們全打成正常,我就不是他們的爸爸!」
武甲等他喊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別打他們,我這就回去,等我回去再說好不好?」
杜佑山一聽,囂張起來了:「等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等你回來我兒子已經沒救了!已經危害社會了!」
你就夠危害社會了!武甲心裡這麼想,當然不敢這麼說,有點急,還有點生氣:「總之你別動他們,你手重,打傷孩子不得了,我明天訂機票,你等兩天。」
「你說的,我就等你兩天,要是兩天後你沒回來,哼哼,我就把他們吊起來用皮帶打!」杜佑山得意極了,絲毫不覺得拿自己兒子威脅別人有多卑鄙。
武甲無可奈何:「知道了。」
杜佑山闔上電話,心情大好,一路吹著口哨回家,還幫兩個兒子買了炸雞塊。
杜卯啃著雞塊,眼睛瞟一眼杜寅:「我以為爸爸回來會打我。」
杜寅吮手指:「爸爸最近好像沒那麼壞了。」
「難不成是老師誇獎我了?」杜卯很疑惑:不大可能啊!
「或許是吧。」杜寅也很費解:你有什麼可誇的?真奇怪。
杜佑山洗了個澡出來,把兩個兒子拉到自己面前,望向杜卯:「老師說你太內向了,男子漢大丈夫,整天沉默寡言的想學林黛玉?暑假時,我幫你報名跆拳道班,給我練出一些男子漢氣概來!」
杜卯用眼神詢問哥哥:林黛玉是誰?
杜佑山轉向杜寅:「你和他相反,你太好動了,性格暴躁、喜怒無常、欺負弱小,你說你這是遺傳誰?我們家從沒出過這樣壞脾氣的人!我考慮了很久,打算暑假幫你報名圍棋班或書法班,讓你把性子養平和點,懂了嗎?」
「懂了。」杜寅撓撓頭,一頭霧水:第一次有人說我脾氣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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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的畫展搞得十二萬分風光,丹華會所提早三天閉館修整佈置,博物院、美術館、藝術月刊、美術學院的學報及一些相關網站,早在十多天前便開始宣傳。
夏威在學生街小吃店抬頭盯著牆上的電視機,看到電視在播放柏為嶼畫展的新聞報導時,眼神痴呆地扭頭對段和說:「為嶼成名人了!」
段和客觀點評道:「這種高級畫展不管是誰開的,都會受人關注,重要的是為嶼的後期發展,如果他沒有更好的作品出來,或者沒有再宣傳,新秀很快會夭折的。」
夏威推推隔壁桌位的陌生女生,手指電視,兩眼發光:「那是我朋友耶!」
那女生惶然點頭:「喔……」
夏威轉身揪住另一個陌生男生:「我親戚上電視了!」
那男生端著碗,挪到更遠一點的桌子上。
段和扯住他腦袋上的毛,將他拎了回來,「他上電視你得意個什麼勁?還有,他是你哪門子的親戚?」
夏威認真地回答:「他是我老婆的哥哥的老婆。」
段和怒:「在外頭給我老實一點!」
「為嶼說開幕式上有自助餐吃,而且是五星級酒店水準的!」夏威亢奮不已:「我從現在開始不吃東西了,明晚扶牆去參加開幕式,扶牆回來。」
段和片刻猶豫都沒有,立刻喊道:「老闆!只要一碗餛飩,煎餅不要了、荷包蛋不要了、水餃不要了、牛肉湯也不要了!」
夏威幽幽地看著他:「我回去吃你。」
段和懶得理他,低頭從文件夾裡抽出兩張請柬,裡外看了看。
畫展的請柬,是由九個三公分大小的方塊折頁拼成一幅漆畫作品,拆開這些方塊,有許多藍紅不均勻相錯的格子,將藍色的格子組合在一起是個長方形,右上角印著柏為嶼的一寸照片,正文是一串獲獎記事;將紅格子組合在一起是個六角形,上書著「至尊敬的夏威先生」。
餛飩上來了,段和執起杓子,笑道:「看到這樣的字眼還真不習慣。」
大部份的請柬是由杜佑山的畫廊寄發,那些人是杜佑山覺得有一定地位身份,能在今後對柏為嶼的發展起一定作用的人,柏為嶼只拿了十幾張請柬發給自己朋友,基本都是去湊熱鬧、騙吃騙喝的人……比如夏威。
夏威哼哼唧唧的偷吃段和的餛飩,「他還寫尊敬的段和先生呢,不知道給你哥的請柬上是不是寫尊敬的段殺先生。」
「我哥不會去,他這兩天出差了。」段和把他的臉推開,「要吃就再點一碗。」
「不吃!」夏威擺擺手:「留著肚子明天去海吞。」
「你別給為嶼丟人。」段和往碗裡添點醋,「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你明天穿正經一點。」
「人那麼多的地方,我要是穿得太帥,會很危險的……」夏威捂臉,好害羞。
段和冷眼以對:「別自戀了,除了我眼睛塗到狗屎,沒人要你。」
「笑話!」夏威翹起二郎腿,囂張地抖啊抖,邪魅一笑:「貧道乃茅山派開山以來,最英俊年輕、風流倜儻的掌門人!不是我吹牛啊,想當年我泡到的妞兒……」
段和萬分憎惡地看著他:「……」
「呀咩跌!和哥哥你別生氣,我只是隨便一說,沒想過紅杏出牆啊!」夏威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個小圓鏡子照了又照,嗲聲嗲氣地說:「既然明天有大場面,那我一會兒去修個眉。」
對面的兩個學生同時把嘴裡的湯噴出來,然後動作一致地站了起來,默默地付錢走人。
段和有點窘,低聲斥道:「都叫你在外頭給我正經一點了!」
夏威往那兩個學生互相攙扶而走的背影一戳蘭花指,悻悻地唾棄道:「修眉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鄉巴佬!」
段和微笑著折斷了筷子,和藹地說:「你再給我多說一個字!」
夏威忙低眉順眼地奉上一雙新筷子,老實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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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殺出差前,柏為嶼提過畫展的事,不知為什麼,他自作多情地認為自己不能趕到的話,柏為嶼會很失望。可是當他趕到丹華會所時,換他失望的有些生氣,因為柏為嶼連張請柬都沒給他,他被門口的保全攔下來了。
開幕式沒有開始,來賓們已陸續進入會所,藝術界人士給曹老面子,但凡收到請柬的人多數會到場,連市長親自來剪綵,還有許多附庸風雅的有錢人也來了。
停車場內名車匯聚,會所外站著一排保全,金碧輝煌的歐式主展廳門口還有一排工作人員,副樓和內院各處都有保全,多重保護之下,沒有請柬的人謝絕進入。
段殺很火,撥通柏為嶼的電話,口氣不善:「喂,我回來了。」
「喔。」柏為嶼在休息室換西裝,用肩膀夾著手機:「冰箱裡有披薩可以吃。」
「我在丹華會所門口。」段殺額上直暴青筋。
柏為嶼頓了半秒,笑了,「等一會兒。」
柏為嶼出來領著段殺到主賓專用的休息室,關上門,將他嘴上的菸拿下來按進菸灰缸裡,「這是我新買的西裝,別薰得我一身煙味。」
段殺坐進沙發裡,給自己倒杯水喝了,沒話找話說:「規格挺高級的。」
「嗯,我也挺意外的,開幕式還沒有開始,已經有兩幅畫被人訂了。」柏為嶼湊近段殺,一臉喜氣:「我有錢了,很快可以還你。」
「什麼?」段殺發楞。
「你借我六千去越南,後來還幫我買了一頂毛帽子,六百六十六!」柏為嶼拍拍自己身上的西裝,「還有這身五千西裝,統共一萬一千多,過兩天就還你。」
段殺的臉色很不好:「有必要算這麼清楚?」
「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柏為嶼低頭弄著自己的領帶。
段殺握住他的手腕,「我們不是兄弟。」
柏為嶼耳朵有點熱,忙掙開轉身走到辦公桌邊,「我只是舉個例子。」
段殺的心情低落到低谷,淡淡說:「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生分。」
「沒和你生分。」柏為嶼流裡流氣地坐上辦公桌,抖著腿,朝段殺招手,「過來幫我繫一下領帶。」段殺走過去,陰沉著臉替柏為嶼繫領帶。
柏為嶼笑嘻嘻的偏頭看著他:「沒給你請柬,你生氣了?」
「沒有。」連夜趕回來,他疲倦得很。
柏為嶼把別在自己西裝上的主賓胸花摘下來,別在段殺胸前,「送你一朵小紅花,有了它,今晚你在整個丹華會所都能橫行無阻。」
段殺有點發楞,柏為嶼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笑一個嘛。」
段殺真的笑了一下,他發覺自己真的很在乎柏為嶼,這感情比喜歡多很多,兩人相處的一路下來,他的遷就、耐心幾乎觸及到臨界點,直至這一瞬間,一切都值了。
燈光一打,會所牆上掛著的畫愈發磅礴大氣,炫目的光彩奪人眼球,鎂光燈不停閃爍,主席台上鋪著金色地毯,柏為嶼西裝筆挺站在上面,清了清嗓子,將麥克風稍稍挪過來一些。
「各位來賓,你們好……」柏為嶼的聲音低沉柔和,帶著一絲沙啞,他笑的時候,嘴有點歪,右邊嘴角翹得比左邊高,再怎麼裝腔作勢,也掩蓋不住一股壞壞的痞氣。
夏威和樂正七在下面偷吃,段和從人群中擠過來,趁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席台上,惡狠狠地在夏威耳朵上擰了一把。
夏威吃痛,忙撒下甜點,怒視段和,指手畫腳口語道:七仔不是也在吃?魏教授都沒管他!
段和瞪眼:你多大了還和他比?夏威揉揉耳朵,委屈地站到段和身邊,暫時老實了一點。
樂正七抱了一盤水果沙拉蹲在桌子下狂吃,一抬眼,看到對面有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也蹲在桌腳下偷啃椒鹽羊排,兩人對視一眼,傻笑片刻,繼續埋頭苦吃。
白左寒對楊小空打手勢:有沒有看到蜜桃汁?楊小空會意,四下尋覓蜜桃汁。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我的導師曹銅鶴老先生,這麼多年來,他視我如己出,授我以業,教我做人……」這些話單獨在恩師面前說太矯情,柏為嶼慶幸有這麼一個機會表達自己的感恩之情。曹老眼睛有一點兒濕潤,低罵:「兔崽子,說得比唱得好聽!」
緊接著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會所裡的來賓們開始看畫交流,曹老將柏為嶼介紹給美術界的長輩,服務生端著酒水穿梭在人群中。
樂正七挪到那個男生身邊,「你是誰帶來的?」
那男生瞪他一眼:「我自己來的,幹嘛要別人帶?」
楊小空好不容易找到蜜桃汁,倒了滿滿一杯,顛兒顛兒端去給白左寒,半路上差點踩到樂正七,他看著地上那兩個人,抹汗:「陳師兄、小七,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
樂正七訝異:「你是小空的師兄?」
「哼!」陳誠實吮吮手指,不屑地掃他一眼,「小屁孩!」
喂!你好意思說別人啊?楊小空騰出手拉過樂正七,「去魏師兄那裡。」別跟陳師兄學壞了。
魏南河和白左寒身邊還有個杜佑山,楊小空心裡有疙瘩,不聲不吭地將蜜桃汁遞給白左寒。
白左寒知道楊小空不自在,便一揚下巴,「你看,那堆人是你的師兄,去和他們聊聊。」
楊小空撓頭:「我不認識。」
「田萬哲不認識?」
「喔,田師兄是我們輔導員,其他的不認識。」
白左寒推他一把,哄騙道:「認識一個就夠了,去吧。」
楊小空彆彆扭扭地走過去,被田萬哲一把撈進人群裡一頓拍打後,還被幾個所謂的學長勸酒,楊小空只有受欺負的份,轉眼灌下幾杯酒,忙找藉口開溜,逃竄到夏威和段和那裡,不敢再挪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