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李逵和李鬼
岚鵅玄
我內心里實際上是十分擔心師父的下落,盡管我不太願意,可在亂世之中,我可不覺得自己能夠獨善其身,何況現在我已經深處飛機之上,早就回不了頭了。
偌大的機艙內只有我和溫大猷兩人,顯得極為空曠,除了飛機螺旋槳的聲音,整個機艙算是比較安靜的,對視了許久,我們各自保持着極深的默契,直到接連幾次顛簸之後,溫大猷才對我做了一個坐的手勢,開口道:“你……到底是不是游子軒?”
我有些小小的意外:“您,這是什么意思?”
溫大猷提高了音量:“我知道的游子軒是南洋華僑,應該知道,坐飛機應該還是坐着的。”
溫大猷會這么說,當然是由於我從走進機艙到現在,都是站着的。而他則是與我相對的坐着,因此這種位置關系,會讓他感覺極為不舒服。
“我當然知道,”我邊說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這樣是基於對您的尊重。”
“哦?”溫大猷有些不解看着我:“你讓我仰視還是尊重?”
“當然是尊重,因為在現在機艙之內,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我從此刻開始就是你的手下了,我怎么好和你平起平坐呢?”我裝作很諂媚的口吻道。
溫大猷忽然改變了話舌:“是因為那件事,你還心存顧慮吧——你一定很意外為什么溫格死了,我好像一點也不痛苦,而且如果你要做我養子代替他的位置,是不是也會和他一樣,有朝一日有人同樣要代替你了的話,也會把你甩了。”
我冷聲道:“我的確有這想法,不過我沒有溫格那么好奇。你現在能這么和我說話,無非就是因為我從經歷和由此造成的性格上,和溫格是一樣的,我想您看錯我了。”
溫大猷笑了:“哦?是這樣?那你不對我說的話好奇嗎?”
“你要告訴我的時候,你自然會說。”我冷笑了一下,飛機此時遇上了氣流,顛簸了一陣,而就在於此同時,我心中頓然有個肯定,在我眼前之人,此人並非是溫大猷,很可能就是他的一個跟班。因為就在機艙顛簸之際,此人整個從椅子上一個踉蹌差點翻落下來。
溫大猷所練的“蜈蚣功”其實最能應付的就是這種顛簸的狀態,下盤極為穩定,所以不可能出現這種踉蹌的身板,而仔細一看,與我之前所見的溫大猷似乎也有些不對。
是以我不由分手,直接就一掌拍上那人的臉上,我的功力已經退步了,但是剛才經過那蠱俑的置換之後,恢復了一些,蠱毒盡出,這個力道大約只有我平時的三成力,而那人卻毫不猶疑的被打飛了老遠。
那人下意識恐懼的跑了起來,但是還是希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乖兒子,你這是干什么?!”
“剛才我都沒有用三成力,”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實情:“可你連這點力道都承受不住,真正的溫大猷可不是這么孬的。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那人還要裝下去:“你”於是他的臉上又挨了我重重的一拳。為了防止他再繼續演下去浪費我的時間,我又連續打了幾拳,因為要他開口說話,一直使用三成力,我怕他牙齒斷了不好說話,是以沒有打的那么重。
而裝溫大猷的那人也已經因為我的力道感到了十分痛苦,是以不斷的哀求道:“早知道這活這么不好干,我就不做了。”
“那你還干嘛不承認?”我冷笑道:“你就不怕被我打死?”
那人喘着氣吐了口口腔里的血,繼續道:“小人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你又何必的為難小人呢?”說着便撕扯掉了臉上的那一塊人皮面具,顯然這塊面具,包裹的極為精致,以至於他當然是怕自己說不清楚,我並沒再難為他。
果然如我所料,我按住了他的脖子繼續逼問道:“你到底是誰?”那人不得不道:“我,我是一個普通的葯材店伙計,上周溫大爺帶我們店里來買東西,就和我說,要不要賺一票大的,然後讓我就心動了,然後——”
話未說完,他的眉心就被中了一標梭,直接倒在了地上。我轉過身去看見一個身穿機長服裝的人走了過來,他手中正拿着發射梭鏢的弩弓。
我道:“機長不是應該在駕駛艙里嗎,你出來干什么?”
那穿着機長服飾的人道:“這個廢物已經沒有價值了,我看莫如直接解決他。讓游先生見笑了,對不住啊,只是溫老爺的確覺得,這人的能力過低,實在不放心。”
“既然不放心,那為什么還要用他,不是自找麻煩嗎?”我冷笑道。
那人顯得有些無奈:“誰讓老爺心腸軟,被這伙計偷聽到了我們的講話,又不忍心殺了他。”
我道:“你真是這么想的嗎?”
“什么意思?”那人臉色驟變。
我道:“用大腿也能能想得到,你們這位溫老爺是不想讓事情擴大而喪失掉沒有用的人,他這么精明,怎么會因為一個伙計偷聽到你們的談話,就‘重用’他呢?”
“我還是沒懂!”那人繼續狐疑的看着我。
“你先別急,聽我說,”我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對他道:“既然這個伙計的價值只不過是當替死鬼,那送他來做替死鬼的人,豈不是做完了送的任務,也沒有了利用價值了?也就是說,表面上看起來這人是棄子,而真正的棄子是你和溫格。你們溫老爺的脾性,這是做得出來的。”
那人瞬間也明白了,但是為了找回面子,卻勉強一笑道:“游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徐五爺其實早就是我們的人了,只不過他不參與和日本人有關的事情罷了。”
“這么說來,如果我要殺他應該不算殺錯漢奸了?”我揚了揚眉毛。
那穿着機長制服的人笑了:“你以為你還能像董公館那樣,全身而退嗎,這可是在空中。我看你小子沒有駕駛過飛機吧,你殺了我的話,你從頭學怕也是沒時間了,可你不殺我,我可要殺你了!”說着又連出兩招,被我輕松躲過,那穿着制服的人有些驚訝:“怎么,你小子難道”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我寒光一閃,立刻抓住了那人的脖子,一把就按在了地上,質問道:“那時候你也在場?不然你怎么認得我?”
那穿着制服的人笑道:“那天我就在大廳之中,可惜,我說了名字你也不認識。”
我道:“那你勢必是溫家四衛之一了?”溫大猷身邊有四個著名的保鏢,而溫格是他們名義上的首領,我繼續道:“你不穿長衫,顯然不是長衫阿五,可除了溫格和阿五以外,另外兩人卻不太在外面走動,所以我想不到你是哪一位——”
那人不客氣的打斷我道:“既然不知道,你也不必知道了。士為知己者死,我可不會被你兩三句話就挑撥了……”
我冷笑一聲:“你倒是有士的忠義,可他卻不是你的知己,你根本不用為他去死。”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早就晚了。走出這個艙門之前,飛機已經下降到了最危險的高度,我們兩人肯定是沒有辦法生還的。”我看他雖然說話極為絕望,但是眼睛卻不主動瞄向我的身後,我知道那一定有蹊蹺,是以毫不猶豫的沖上前去,把那個人壓倒在地:“說,你看什么?”那人雖然也會點武功,但和我相比卻遜色不少,難怪溫大猷要用這種方式來弄死我,顯然他覺得這幾個人都沒有了利用價值。
那人不肯說,我道:“我雖然不能控制飛機,但是要殺你的話,易如反掌,起碼可以讓你先一步去地獄。你看呢?”那人還是不肯說,我立刻打斷了他的四肢,去那個方向搜索,此時這個飛機的角度,已經變得極為傾斜,這拿的方式也極為困難,當然對於我來說,還沒什么難度。
果然我在自己作為的後面找到一個降落傘包裹。會心一笑之下,我對男人道:“恐怕你是想找這個吧?怪不得你的話雖然絕望,卻沒有要和我同歸於盡的想法,知不知道,其實這可是一個大破綻呢。我從你的字里行間里,能感受到,其實,你早就有了安排。”
那人苦笑着,不只是因為被我打斷骨頭的痛苦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對這件事的態度感到十分焦慮:“不錯,我打算飛往日本,所以加油的時候,直接多加了載油,還拿了一個降落傘,以防萬一,可是,沒想到起飛之後,我發覺油料就在不斷下降,現在只夠飛到新扈的。”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我的眼神里放着光:“我終於,可以回去報仇了!”此時我已經背上了降落傘,來到那人面前:“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有,當然有!”那人冷聲笑道:“你以為你回到新扈,溫老爺就會不知道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