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彩蓮在那天夜里第一次追林華華，她就已經追上了。彩蓮擔心我和老樂對林華華不利，才撒謊說沒有追上。所以在公交車上遇見林華華跟着梁芳，彩蓮示意我也跟上去。

　　當我指出彩蓮對我有所隱瞞時，彩蓮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這次讓她跟着林華華，她肯定會回來給我消息。她現在明白我們對林華華並沒有惡意。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老樂說：“我已經讓彩蓮跟了去，你放心好了。再說那幾個女生都有手機，問下姚春夏她們的號碼，不是還可以電話聯系嗎？這么一把年幻還這么急急毛毛的，真是的。”

　　老樂一巴掌拍我頭上：“會不會好好說話？她們上了車，我們是不是還得開一輛車跟上？”

　　“嗯，這個辦法好，讓李教授找輛車給我們。”我認真地說。

　　老樂當真給李教授打電話，讓他安排一輛車。李教授在電話里問要不要安排個司機，老樂問我有沒有駕照。我說有，當然有。我高中畢業一個暑假就把駕照拿到手了。

　　老樂對李教授說找輛車就行，跟我混的這小子會開車。

　　我們吃了早餐，在一教學樓下見到李教授時，李教授身邊停着一輛奧迪Ａ８。

　　老樂喜得合不攏嘴：“這車不錯，好看，氣派，關鍵是我徒弟開，感覺就跟我自己開是一樣的。”

　　李教授笑道：“我敢給你賴車嗎？真給你個五菱宏光你又指不定怎么損我。”

　　我接過李教授的話茬說：“我覺得還是五菱宏光好些。這車是神車，耐造。鬼見了都得躲着走。”

　　老樂瞪我一眼：“你腦子有問題吧？還是李老頭給了你什么好處？怎么放着好車不開非要開個爛車？”

　　李教授干咳兩聲：“老樂，咱倆說好的當着小輩的面互相給面子的。什么我就接了小王的好處，這車你們開走，真要找五菱宏光我還懶得費事兒。”

　　我有點兒着急了，對老樂說：“師父，我覺得還是五菱宏光好，那畢竟是神車。”

　　這理由好象不夠充足。我忽然想到另一個理由：“我們要是追上那幾個女生，五菱宏光能裝得下，這奧迪Ａ８可拉不了那么多人。”

　　老樂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兒，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么。

　　李教授不樂意了：“樂老頭，你安的什么心，我看你瞧小王那眼神就不對。你實話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着我？”

　　老樂擺了擺手：“沒有的事兒，把這車換了，換成五菱宏光。要不然那幾個女娃怎么辦？真有什么事情不坐一輛車上我們哪里照看得過來？”

　　李教授盯着老樂看了一下，說道：“好，算你有理。”

　　李教授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有個年輕人開來一輛五菱宏光Ｓ１。這輛車還蠻新的。我問開車的年輕人：“哥，這車還沒開多長時間吧？”

　　年輕人笑道：“沒有，才半年不到。”

　　“哦，車要再破些才好。”我嘀咕道。

　　老樂的聽力特別好，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狐疑地問：“你沒發燒吧？”

　　“沒。”回答完老樂，我對李教授和年輕人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們在等回信兒。”

　　我忽然想起要那幾個女生的電話號碼的事情。對李教授說：“你把那幾個女生的手機號碼發到我師父手機上吧。”

　　李教授點點頭：“我打電話問一下姚老師，一會兒發給樂老頭，沒什么事情我先去忙了。”

　　老樂揮手攆李教授：“趕緊走，去忙你的。”

　　我跟老樂上了五菱宏光。老樂問道：“你小子老實交代，為什么只撿賴車開？”

　　我怕嚇着老樂，就對他說道：“誰知道林華華家在什么地方，如果是農村爛路，車子開出去一趟回來不定變成什么樣，我怕到時候落人家埋怨。”

　　老樂拿手指點着我前額：“你呀，管那么多干嘛，只要給他開回來，一堆爛鐵也是他的。他這么大一個學校，還差這一輛車了？”

　　“那要不再把奧迪換回來？”我聽老樂這么說，頓時有點兒後悔沒有開奧迪。

　　“要去你去，我可沒那么厚臉皮。”老樂恨鐵不成鋼地說。

　　我倆在車上等了一會兒，李教授就把那四個女生的號碼發了過來。我撥了郝明月的電話過去，提示暫時無法接通。又撥另外三個女生的電話，全部都是暫時無法接通。

　　她們出事兒了？

　　彩蓮一時半會兒又趕不回來。我干着急也不知道把車子往哪開。老樂看了看我說道：“沒招了吧？走吧，我給你指路。”

　　我發動車子，嘴里念叨着，踩離合，掛擋，松手剎，加油門，松離合。

　　老樂突然問道：“你嘀咕什么？”

　　我一緊張，離合松的猛了。油門還沒踩下去。車子突突了一下，熄火了。

　　我埋怨老樂：“你干嘛呢？嚇我一跳。”

　　老樂盯着我：“你才嚇了我一跳，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肯定會啊，我駕照都拿了兩年了。”我沒有告訴老樂，我拿到駕照後一次車也沒有摸過。

　　我摘了檔，重新來過，車子總算起步。一檔換二檔往前拱，雙手緊握方向盤，我是既新奇又緊張。

　　老樂撇着嘴說：“加油啊，你這速底都沒有騎電動車快。”

　　我目不斜視地說：“校園里限速，快不了。”

　　出了校園，路上車正多。媽蛋的簡直讓我看不過來。掛三檔油門都不敢深踩。車子還來回擺動。

　　老樂看了我一會兒說道：“不要來回打方向，方向盤微調一下就好。就這樣上高速還不得把幾個車道全占了？”

　　沒看出來，老樂是老司機啊。

　　“放松，方向盤不用抓那么緊，跑不了的。多觀察前面的情況，後面的車會自動躲避你的。稍微瞄一下後視鏡就行。”

　　“後面的車認識我們啊？”我隨口問道。

　　“不認識你還看不出來你的車來回晃啊，不是新手就是磕睡了，誰敢不躲你啊？”老樂沒好氣地說。

　　在老樂的指點下，我一個新手司機正式縱橫在馬路上了。出了龍馬市，路上車沒那么擠了。老樂叫我掛四檔加速。

　　我說我怕控制不了。老樂說沒事兒，大膽地開，腳只要離開油門就踏剎車上，眼睛望着前方，預判將要出現的情況。

　　一路上有驚無險地經歷了幾次險情，我開車就平順多了。老樂竟然在副駕上睡起覺來。這老頭對我可真夠放心的。

　　車子走了七八十里路進入一個縣城。老樂又指揮我往鄉下走。十多公里以後，就到了一個鎮子。老樂讓我找個飯店停車休息一下。

　　“緊張吧？”老樂問道。

　　“有點兒。”我答。

　　老樂說習慣了就好。

　　我倆十一點多鍾吃了飯，就開車朝鎮子以外的村子里開去。好在不是山路，人和車都不多，走起來還算順利。我奇怪地問老樂：“老樂，你怎么知道林華華來了這里？”

　　“哦，你師父懂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比如下蠱。”老樂也不隱瞞。

　　原來老樂留了後手，即便沒有彩蓮，林華華也不會失去蹤跡。這老頭真是的，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凶我。老樂懂下蠱也正常，要不然他怎么會知道劉力給我下了蠱。

　　“你給林華華下蠱了？這招好使，老樂你真厲害，老樂你教教我，我以後想抓哪一個鬼也給他下蠱。”我討好老樂。

　　老樂沒好氣地說：“我是神仙啊我給鬼下蠱？我給鄭亞茹下蠱了。就是那晚上吃飯時下的。”

　　無恥，竟然對一個女孩子下蠱。而且還是內向的鄭亞茹，專撿好說話的欺負。

　　車子駛進林家灣，老樂叫我找人打聽一下林華華。

　　“你不是給鄭亞茹下了蠱嗎？找到鄭亞茹就能找到林華華，還打聽什么？再說林華華又不是人，能打聽得出來嗎？”我一連串的問話懟老樂。

　　老樂一瞪眼：“叫你打聽就打聽，哪來那么多廢話？別總是自作聰明。這次要不是老子，你連人影都找不到。”

　　老樂一瞪眼，我不敢同他犟。

　　連忙找個人打聽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林華華的。

　　那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愣了一下問我找誰。我說林華華。

　　“林華華？”那婦女好像還不敢確定我找的人就是林華華，反問我：“你找她干什么？”

　　“我是她高中同學，一畢業就沒聯系了，過來看看。”我隨口說道。

　　“林華華死了。就是去年，她高考沒考上大學，就跑到村後的山上跳崖自殺了。她家就在前面往左一拐就到了。”那中年婦女說道。

　　林華華死了，高考沒考上大學。死後的林華華因為心里的熱念，去了龍馬大學。她剛好去了姚老師的班里，並且在４０３宿舍住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里，４０３宿舍的女生沒有一個人懷疑過林華華這個與眾不同的人。現在林華華帶着同宿舍的四個女生來到這里，她要干什么？她會帶着這四個女生跳崖嗎？

　　真不好說。

　　我對中年婦女說了謝謝。開車朝村後駛去。

　　停了車子，我跟老樂就馬不停蹄地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