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山雨欲來
孤影
“怎么不值得？那是我們的兒子呀。”馮靜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你對他有印象嗎？如果不是那通電話，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其樂融融，聖冥道改變了我們的記憶，就這樣不是挺好，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不就行了么，現在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一個沒見過面的兒子，找不找得到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找到了，我們就能接受家庭中突然出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親骨肉嗎？能毫無間隙的生活嗎？”隋海華像是憋了許久，這些說出來感覺輕松了不少。
馮靜把手機輕摔在石桌上，瞪着自己的丈夫，隋海華似乎有些慚愧，左顧右盼，不敢對上妻子的審視。片刻，馮靜長嘆了口氣，說：“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有想過這些，可一想到我們的親生兒子還在某個陰暗的地方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們身上，日日夜夜想着自己的親爸親媽去解救他，我就不忍心啊。再說了，就算他是和我們毫無關系的人，此刻需要我們去救助，我們能袖手旁觀嗎？師傅的仇要報，這一行的規矩更要遵守。”說罷，頭偏向一邊，捂住眼睛，輕輕抽泣。
隋海華想了一會終是笑道：“不愧是個才女啊，怪不得老丈人曾希望你去當律師呢。”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妻子身邊坐下，作勢就要抓她的手，馮靜破涕為笑：“討厭，那么多學生看着呢。”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看到這一幕，都好奇地多看幾眼。“哈哈，走吧，鄢碧王到了。”隋海華無視那些目光，抓住妻子的手然後看了一眼手腕上偽裝成手表的陰陽儀笑道。便拉着妻子向校外走去。
“真是厚臉皮。”馮靜笑罵道，都四十二歲的人了竟然有着一絲羞澀。
“在哪里呀？”
“咱們上次見到他的地方。”
…………
不遠處的另一張石凳旁坐着趙軒和趙松，他們一直偷偷觀察着隋海華二人，直到看着他們離開，趙松才收回視線，從口袋掏出一包煙遞給趙軒一根，自己也點一根，長長吐出一口濃霧，問道：“你怎么看出他們不一般的？”“嘿嘿，”趙軒得意一笑，“自從察覺這所學校不一般，我就在學院所有石桌椅、樹木、和所有大樓出口做了手腳，能察覺出周圍的異界氣息。”也不知趙軒對趙松做了什么，對他極其信任，絲毫沒有隱瞞，“哦，”趙松應道，“他們就是異界之人？”趙軒沒有立即回答，徑自走到那張石桌旁，將手中未抽完的煙橫放在桌面上，不一會，煙支就以極快的速度燃燒殆盡，升起一縷縷黑色的煙霧。趙松也來到旁邊，冷眼看着。趙軒頭也沒回，說：“不是來自異界，而是人類沾染了異界氣息。”又坐下望着也坐下的趙松問道：“你剛才路過旁邊聽到了什么？”
“額，”趙松想了想肯定地說：“只聽到兒子、聖冥和記憶這三個覺得比較有用的詞。”
“難道是……”趙軒心中一動，想到了什么，問道：“那天楊恆和程鵬說有一個人堅持自己是我們宿舍的而且還叫出了他們倆的名字，是不是？”“對啊，怎么了？”趙松不解。
趙軒突然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將自己的食指劃破，擠出一滴血，笑說：“你喝了它就知道了。”趙松一愣，看着趙軒的手指，鄒着眉頭，一臉嫌棄：“惡心，舔你手指跟個變態似的。”
“嘿嘿，”趙軒尷尬一笑，思考片刻掏出一支煙，又擠出好幾滴血滴在煙頭，將它點燃，遞給趙松，“這就行啦，在另一頭，不礙事，吸幾口。”趙松快速抽了幾口，“然後呢？”
“閉上眼睛，使勁想我們宿舍原本到底有幾個人，你的上鋪有沒有人。”
趙松聞言果真閉上眼睛，低着頭使勁想着。“八個，就是八人。”“再想想！”趙軒叫道。
趙松又努力地回憶着，額頭悄然出現汗水，五官緊緊扭曲着，似乎極度痛苦。突然叫着：“不對，還有一人，不是在我的上鋪，好像睡在郭青松上鋪。”“叫什么？”趙軒追問道。趙松頭上的汗已經止不住地滑落，捂着腦袋深深低下。如此過了約5分鍾，終於聲嘶力竭的吼着：“隋晨！”隨即趴在石桌上大口喘着粗氣，疲憊不堪。
周圍的學生聽到他大叫，詫異地朝這邊看着，見沒什么大事，又不再關注了。
“隋晨……聖冥道……”趙軒自言自語，分析者這兩者的關聯。見趙松休息得差不多了，問道：“只有隋晨這個名字，樣貌呢？”
“什么？”趙松反問道，“突然又想不起來剛才說的什么了，而且宿舍只有八個人，王凱南死了、吳復回家了、現在就剩我們六個了呀。”
“嗯，沒什么，我知道了。”趙軒淡淡一笑，說：“走吧，今晚送你去鬼道，放心，學校里我會幫你解決，你家里也絕不會知道你失蹤了。”
…………
此時，鬼道，程鵬好奇地打量着所謂的東王府，這是一座大宅子，院子里青瓦樓閣、假山石橋、長亭小池等等應有盡有，完全是古代建築，絲毫沒有現代化的痕跡。他身前站着一位年輕女子，身穿紫色長裙，莫約二十歲，青絲如瀑，鵝蛋臉頰甚是干淨清秀，娥眉如柳、雙目似水，尤為清婉，恍若雲中仙子不可方物。任世間大惡之人見之，恐難升邪魅之心。
程鵬不自覺的低下頭不去看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目光會指染其美艷。
女子輕輕坐在椅子上，見到程鵬如此，微微一笑，問身旁老者：“他便是那伏妖之體？”“正是，今早突然降在斷神山山頂，毫發無損。”老者畢恭畢敬回答道。
“呵呵，好。”女子笑靨如花，朝着程鵬問道：“你叫什么?”“程……程鵬，”程鵬抬起頭偷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今夜你只要幫我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去，如果你想呆在這里，可以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事，你可願意？”女子的聲音傳來，如蓮花般清淡。
“困難嗎？我還不……不想死。”程鵬的聲音哆哆嗦嗦。
"呵呵，放心吧，對於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好，我願意。”程鵬應道。說罷突然抬頭死死盯着女子，目光如火。
“好，”女子被他嚇了一跳，見到他火熱的眼睛撲哧一樂，轉頭吩咐老者帶其去休息，便盈盈遠去。
“呵呵，你真是……唉！”老者見程鵬痴痴地注視着女子遠去的背影，無奈道：“走吧，孩子，先帶你去這東城內轉轉。”
…………
鬼道，北城，滄族地區，滄玄看着眼前躊躇滿志的義子滄煒，道：“今夜異界門開，你和黃長老一同前去吧，碰個運氣，實在不行就立即回來。”眼中滿是憂愁。
“知道了，義父，我會小心的。那我去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滄煒臉色嚴肅地行了個大禮，轉身就走。轉身之際，嘴角卻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滄族長老蒼黃如影隨形不離其右。
滄玄坐在太師椅上面無表情地喝着茶，半晌，探子來報在百里之外荒山腳下發現長老蒼黃屍骨。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滄玄平靜吩咐道。從茶具中又拿出一只杯子，倒上茶水，放在自己對面。
隨即，那只茶杯自動懸空傾斜，茶水漸漸消失，仿佛被一個透明人端起來一飲而盡。
滄玄依舊無悲無喜，呆呆望着大門外灰蒙蒙的天際無言。
良久，才笑道：“你說山雨欲來，”
輕輕飲了一口茶，又道：“我卻無樓與你吹打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