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晚了
孤影
趙松盯着滄玄嚴肅卻又帶着些憔悴的臉龐，底氣不足地說：“他說讓我拜您為義父，我要接手您的位置。”說罷大氣也不敢出，他從小就在農村長大，到縣城上中學時期受盡了同學欺凌，所以內心一直都很自卑，就像所有少年都有一個武俠夢一樣，所有人都想成為交際圈的主角，直到無意間撞見趙軒和那道牆上的詭異，且趙軒說可以給他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他隱隱感覺，自己的人生軌跡或許真的會被改變。哪怕心中再怎么畏懼，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懦弱和無力，趙松便咬咬牙硬着頭皮對滄玄這般說道。
“放肆！”滄玄臉色僵了一下，隨即大怒道：“我讓他幫我兒奪得試煉冠軍從而繼承我的位置，呵，讓你來認我做父還想當上族長，痴心妄想！來呀，把他拖下去喂鬼獸！”外面的小廝恭敬地應聲走了進來，望着趙松的眼神充斥着炙熱和嗜血。
趙松此時腿都忍不住打着顫，但他還是強作鎮定，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道：“趙軒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哦？”滄玄有些好奇，接過紙打來，上面有兩行字——“滄煒必死，滄珂上位，其心與你相背，五年內，滄族滅亡！”滄玄看了許久，面沉似水，猛然將手中的紙揉碎，眼睛死死盯着趙松晨，而後者此時心砰砰地跳，暗中祈求上天保佑。
滄玄冷哼一聲，身形掠出府邸，落入院中，沖着空氣大叫：“王頡小子，你給我滾出來！”不多時，遠處天邊一陣塵土飛馳而來，驚得鳥獸飛散，塵煙到了院內滄玄身前驟然止住，從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其身材中等，穿着一件土黃色的長衣，略顯蒼白的臉上掛着散漫不羈的邪笑。
“蒼老兒，你特么又發什么瘋！”這個叫王頡的男子罵罵咧咧道。
“哼，你在給我算上一算，我兒滄煒此行是否有難，再算滄珂若是上位我滄族可會覆滅？再算……”
“打住！”王頡不耐煩地叫着，“你當我是街邊擺攤的神棍是不，算算算，我幫你算算你腦子里裝的什么好了，真當老子是神仙啊！”
滄玄倒也不怒，像是對他的古怪脾氣早已見怪不怪了，道：“別囉嗦，你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幫我的，算我滄玄欠你一個人情。”
“你都欠了多少了？”王頡斜眼嘲笑道，“都說了天機難測，上次算出來那個會幫你的小子叫什么來着？”他撓撓蓬亂的頭發問道。
“趙軒。”滄玄脫口而出。
“對，就是他！”王頡拍手叫道，隨後探頭瞧了瞧廳內的趙松怪笑道：“聽他的！”說罷轉身又是帶起一陣塵煙迅速運去。
滄玄擰着眉毛看着那道遠去的塵煙，隨即轉身進了大廳。
他剛坐在趙松面前的太師椅上，遠處就傳來一叫罵聲，“他娘的，少主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滄珂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叛徒！”隨着罵聲漸近，一個魁梧的漢子敞着胸大大咧咧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位衣着朴素的老者。
“族長！”滄珂進來先對着滄玄恭敬一拜，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那兩位老者也是對着滄玄行了一禮坐在對面的座位上，場中只有趙松惶惶而立。
“族長，我聽說少主殺害了滄黃長老孤身逃往了人道，是不是真的？”滄珂抓過桌子上的茶碗咕嚕嚕灌了一大口，沒有絲毫顧忌的問道。
“嗯。”滄玄看了看他，沉着臉說。
“他娘的，我早晚要抓住這小子讓他跪在族長面前認錯！”滄珂啐了一口罵道，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趙松，有些疑惑，卻沒多問，道：“既然這樣，那下個月的試煉還有必要舉行嗎？我滄珂就敢說大話，着滄族年輕一輩有誰能比得過我！族長您說呢？”
“呵呵，”滄玄突然笑道，指了指趙松道：“這為朋友從人道而來，名叫趙松，他想要繼承我的滄族族長之位。”趙松只覺得腿都軟了，偷偷瞄了一眼滄珂，心中越發不安了。
“哼！”滄珂重重哼了一聲，手中的茶碗重重砸在桌子上，站起身來走到趙松面前怒氣沖沖地看瞞着他，一章拍在後者胸口，趙松踉蹌後退，勉強穩住了身子，只覺得胸口火辣辣的疼。
滄珂回頭看向滄玄，不滿地道：“就這實力？就這膽子？族長你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更何況他是個人，而且滄族對其一點都不了解！”
“呵呵，”滄玄再次一笑，悠然坐下，看着那狼狽的趙松，漫不經心地說道：“趙松，你若是想做這滄鬼族族長，就要打敗他！”
趙松緩緩抬起頭，盯着魁梧的滄珂，咬牙切齒，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哈哈，好！”滄珂大笑着轉身看着趙松，猛地將其踹飛出去數米遠，面色帶着一絲暴戾，狂笑道：“這就是個廢物啊！”隨即大步走出去，來到趙松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笑道：“廢物！趕緊起來打敗我！”說罷，重重地向他臉上啐了一口
趙松艱難地坐起來，吐出一口血痰，又用袖子拂去臉上的口水，咬着嘴唇直勾勾盯着滄珂。
“哈，廢物生氣了，來呀，我滄珂就這這里等你着你起來！”滄珂桀驁大笑。
趙松就這么癱坐着沉默半晌，終於臉上閃現一抹狠厲，伸手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半尺長的暗紅色匕首，猛然刺向滄珂壯碩的小腿，用力之狠竟完全刺進肉中，只余手柄留在外邊。
“嘿，你這垃圾！”滄珂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抬了抬腿，看着手柄依舊笑道：“這匕首給大爺撓癢癢還差不多，你難道不知道鬼道不怕這些玩具嗎？”說罷一腳踏在趙松胸口，後者仰頭重重倒地，但趙松臉上卻揚起一抹陰森的笑，齒間沾着殷紅的血水，就連滄珂都感覺有些心寒。
“啊！！”滄珂突然慘叫一聲，直直向後倒下，健壯的身軀止不住地抽搐，嘴里啊啊大叫卻說不出話來。幾個呼吸間，竟徹底死絕了，臉上還帶着濃濃的驚駭之色。
趙松艱難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他身邊，拔出匕首，一道黑色的血泉噴出，趙松看着死不瞑目的滄珂陰陰一笑，便緩緩割下他的頭顱，拎起來，踉蹌走近大廳，往滄玄腳下一扔，倔強地看着他。
滄玄一直都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倆，直到此刻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走到趙松面前，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問道：“趙軒給你的？”趙松點了點頭，沒說話。
滄玄沉思片刻，突然問道：“可你是人族！”
“我就要以人族身份做滄鬼族族長，先例和傳奇都會從我這里開始！”趙松沉聲說道，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惶恐，取而代之的卻是說不出的無畏壯志。
“哈哈哈！好！，我滄玄再賭一把又何妨！”滄玄突然仰天大笑，然後盯着趙松沉聲道：“今日我便收你做義子，這族長之位也將是你的！”
…………
鬼道一座不知名的山林中立着一間傾斜的茅舍，像是隨手搭建而成，搖搖欲墜。屋內，王頡盤腿坐在地上，兩手各握着一把幾寸長的茅草，閉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然後猛地兩手一撒，所有茅草竟然一根根地整整齊齊立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將王頡圍住。王頡睜眼看到此幕，撫掌大笑，欣慰地說道：“嗯，不錯，老子果真是天之驕子。”話音未落，天空突然一聲巨響，一道細微的炸雷披在茅屋上空，隨即消失。
茅屋無事，依舊搖搖欲墜，可屋內那一圈茅草卻燃燒起來，王頡噴出一口鮮血，正好澆滅了身前的火勢，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容更加蒼白了。他怔怔地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灰燼，嘆息道：“原來如此！唉，晚了，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