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狩獵
天热不好起名
王明軒咬牙忍着劇痛,心中冷笑,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包,摳開個小口,一揮手,油布包就飛進了河里。
不巧的是,這里恰好是一個穩汀,油布包在水里轉着圈,並沒有順流而下。
“快快快,下河撈東西。”頭領一邊喊,一邊第一個沖到河邊。
頭領一看水不深,立刻跳了下去。
他在河里剛剛站穩,隨着破風之聲,一個木棍,插到了他的眼上。
這是王明軒苦練數載的絕技,距離如此之近,頭領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油布包,焉能躲得過去?
頭領“啊”的一聲大叫,手虛捂着眼球蹦出的右眼,趴在岸邊,來回的翻滾,慘叫。
過來兩人把他拉上了河岸,他又在草地上翻滾起來。
“你們這……幫混蛋,他……已經手無寸鐵了,去撈東西……殺了他!哎呦……”頭領斷斷續續的連罵帶喊。
眾人得到了命令,紛紛下河,撈起了油布包,有幾個人,上了對岸,沖着躺在地上的王明軒,連開數槍。
“謝廖科,油布包已經完全濕透了,書和圖都已經毀了,怎么辦?”一個人惴惴不安的問道。
“收起來,帶回去匯報,就說他跳河自盡了。搜身,然後快點送我去醫院!”頭領現在已經能忍受住那撕心裂肺的痛,咬牙切齒的說道。
幾個人又仔細的搜了王明軒,在他的懷里,掏出來了幾根金條,半串的銅錢。
“別磨蹭了,快抬我去林中,做個擔架,抬我去醫院。”頭領焦急的喊道。
這些人,慌亂的走了。
小孩見他們走遠了,扛着有些沉重的拐杖,飛也似的,向另一邊的樹林中跑去……
這一年的初冬季節,雪特別的大,氣候也格外的寒冷。
小興安嶺北麓的察尓格拉河,早已經是大雪封山。
北風呼呼的刮過,在吹硬了的雪面上,又揚起來雲霧般的細雪。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粗壯漢子,走在沒膝深的雪中,他雙手搓了搓,然後使勁的抹掉了胡子上的冰霜,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大的風,把結成硬殼的雪,都吹得飛揚起來……飛揚?對,就叫飛揚吧。”
大漢說完,轉身奔跑起來。
林中的雪,很軟,野獸走過的足跡,即便很長時間了,也清晰可見。
察尓格拉河的溝谷就不同了,這里沒有樹木的遮擋,又是風口。
凜冽的寒風,一夜之內,就把所有足跡都吹平了。時間長了,雪也被吹出來一層硬殼。
大漢跑得很快,只是偶爾的,雪上面的那層硬殼,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噗嗤”的一聲,讓他摔倒在齊腰深的雪中,他連滾帶爬的起來,繼續奔跑。
跑了數百米,橫穿過了察尓格拉河,他來到了山坡前的一個地窨子門口。
彎腰拉開了罕達犴皮做成的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他閃身進去,趕緊又關上了門,不讓熱氣跑得太多。
昏暗的煤油燈下,一個女人躺在熱乎乎的炕上。她的身邊,是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
大漢在炕下的灶坑中,烤了烤幾乎凍僵的手指。
“若雲,我看我們的孩子就叫飛揚吧。”大漢笑着說道。
“嗯,挺好的,飛揚……飛揚……”女人說着,坐了起來,撫摸着孩子那胖嘟嘟的小臉,輕聲喊了幾聲,忽的問道:“今天又空手而歸?”
大漢那被火炙烤得紅撲撲的臉,更紅了。他低着頭,看着灶坑里的樟子松木柈子,“噼啪噼啪”的炸響,緩緩的說道:“明天我去,一定會有收獲的,在這棒打狍子瓢儈魚,野雞飛進飯鍋里的關外,怎么會餓着?”
“你總是這樣說,我們都吃了幾個月的咸魚了,都快吃膩了,這樣怎么能行呢?”若雲不滿的嘟囔起來。
大漢沒有說什么,默默的,又出去抱了一大抱柈子進來,“嘩啦”一聲,全扔在了灶坑邊。
現在是天最短的時候,才剛剛到四點鍾,天就黑了下來。
在這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里,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下來,大漢就早早的爬到炕上,睡覺了。
第二天,天一亮,大漢便把刀綁在腰間,頂着凜冽的寒風,沿着察尓格拉河,向河的上游走去。
大漢的名字叫洛明遠,他來關東的時間不長,卻是知道,走雪路,不能太快了,要緩緩而行。
走急了,身上出了汗,衣服一濕,就會凍成冰坨的。人一旦走累了,停下來,會被凍僵。
臨近中午的時候,洛明遠來到了一條小溝里。
早在秋季的時候,洛明遠就發現,在這里經常有狍子路過。所以,他就挖了幾個陷阱,准備窖捕些獵物,過冬。
這幾天,洛明遠一直隱隱約約的聽到,這個方向,不停的傳來狍子“嗷嗷”的叫聲,想着可能是有狍子掉進陷阱了。
這里太遠了,來回要一天。洛明遠見家里真的很久沒肉吃了,就決定來看看。
離陷阱還有一百多米,好像自己的腳步聲,驚動了狍子。陷阱處傳來了狍子那急促的叫聲,還有撞擊聲。
一定是有狍子掉里面了!洛明遠頓時興奮起來,飛身急奔。
到了陷阱口一看,一只土黃色的狍子,正在里面叫着,跳躍着……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這陷阱足有四米深,里面的積水,凍冰以後,也被洛明遠給清除了,任何一種動物也休想逃得出去。
洛明遠拿來准備好的梯子,所謂的梯子,就是在一顆白樺樹干上,每隔一尺,就砍出來一個槽,楔進去一個一尺長的小木頭,十分簡易的梯子。
放下去梯子,洛明遠就下去了。
他拿出刀來,給狍子放了血,開了膛。然後學着獵人的樣子,趴在狍子身上,喝了幾口熱乎乎的膛血。
真是茹毛飲血啊!洛明遠感慨着,擦着嘴角的血跡。他喝不多,有點受不了血的腥氣。
今天就能炖上新鮮的狍子肉了!想着家里只有腌制的魚,一天三頓的吃,誰都會吃膩的。現在終於有新鮮肉了,他心里不由得陣陣高興。
把狍子扛在肩上,洛明遠正想爬梯子上去,一抬頭,他驚呆了!
一直黑洞洞的土銃槍口,正在瞄准着他!
“終於抓到你了,我在這里等你好幾天。背上來,給我!”一個鄂倫春族獵人,端着土銃,厲聲厲色的說道。
“為什么?”洛明遠不解的問道。
“整個察尓格拉河都是我的狩獵區域,這里的獵物全部屬於我,你不知道規矩嗎?”
這個獵人,身穿鹿皮大衣,帶着翻毛皮帽子,腳穿叫做奇格密的鹿皮靴,威風凜凜的站在上面,給洛明遠解釋道。
今天有麻煩了!洛明遠也有所耳聞,鄂倫春人,都有着自己的狩獵區域,他們沒有固定的住處,以游牧為生。
這個鄂倫春人太霸道了,我怎么會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獵物給你?
洛明遠打定了主意,慢慢吞吞的爬了上來。
爬上陷阱,洛明遠看到,一匹紅得有些發黑的棗紅馬,拴在一棵碗口粗的白樺樹上。
“把狍子綁在馬背上,然後滾蛋!”
獵人端着槍,命令道。
洛明遠把狍子放在馬背上,綁了起來。
“你這個笨蛋,這么綁,還能解下來嗎?”獵人說着,拿槍口指了指洛明遠剛剛打的一個死結。
洛明遠伸手抓住槍管,就要奪槍。
獵人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唯唯諾諾的漢人,竟然敢伸手奪槍!
馬是獵人的生命,現在槍口對着他的愛馬,他根本就不能開槍。再說了,這一槍打出去,槍也就成了燒火棍,根本沒有裝彈的時間。
倉促間,獵人干脆松開了土銃,雙手抓住洛明遠的肩頭,准備用自己民族擅長的摔跤,制服洛明遠。
哪成想,還沒等他發力,洛明遠手持土統,向上一戳,槍口便頂到了他的下巴上。
一股大力傳來,獵人覺得自己的腦袋向後一仰,人便暈乎乎的有些站立不穩,手也松開了。
洛明遠抓住機會,緊接着一個掃堂腿,把幾乎站立不穩的獵人,掃倒在地。他撲上去,舉起拳頭便打。
這獵人身材矮粗,雖然力大,動作卻有些笨拙。根本阻擋不住,洛明遠那迅捷無比的拳頭。
片刻功夫,獵人的腦袋便成了血葫蘆。
“好漢饒命,狍子我不要了……”
鄂倫春族人,民風彪悍,好飲烈酒,寧折不彎。這個年輕的鄂倫春人,卻有些不同,他是打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主意,開始大聲的討饒。
然而,並沒有什么作用。洛明遠是打算徹底的打服,打怕,打暈他。然後,扛着狍子,掃平地上的腳印,偷偷的回去。
獵人的跟蹤水平,遠超常人,洛明遠一邊打,一邊盤算着,千萬不能讓他一路尋跡,找到自己的家。
獵人的叫喊聲,越來越小了,洛明遠放慢了速度。打暈即可,不能打得太重了,這冰天雪地的,長時間醒不過來,會凍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