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請君入瓮
大内神探零零发
說完,他掃了圈屋內兩人的神情,狄春亦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而狄安卻依然面無異色,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猶若雪山頂上的兩汪天池,清透見底卻又裹着幾分神秘。他見兩人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又接着道:
“於是在楊懿來到杭州的那天,在下便令司法參軍事率人不分晝夜監視楊懿的行蹤,終於就在昨夜您下榻行轅後,楊懿在子時帶着兩名親信喬裝去見了一個人,那人便是陸家在杭州的大管事,人送外號“毒蜚”。說起這“毒蜚”雖說身長不足五尺,眼睛還瞎了一只,但他行事極其狠辣,從去年在下就派人暗中查他,但派去的人都沒落個好下場,不但雙手雙腳被剁掉、眼珠被挖掉、舌頭被拔掉,耳朵里還被灌滿了銅水,就連……唉!”說着,竟忍不住凄然一嘆。
“真該殺!”狄春亦是聽得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他“砰”的一下拍了下身前的案幾,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狄兄放心,差役們不會枉死,在下必定會讓“毒蜚”血債血償!”李諶鏗鏘有力地回了一句,爾後又看向狄安問道,“狄公,眼下司法參軍事王一正在府上,可否需要傳召?”
狄安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接着李諶便喚來了一個仆人,一通吩咐後,仆人就引進來一位頭頂一梁進賢冠,身披一襲淺綠袍服,腰配一條銀綬,腳蹬一雙烏皮履的中年男子。但見那中年男子弓身走到堂前,對着狄安和李諶跪拜道:“下官司法參軍事王一拜見狄公,拜見別駕。”
李諶瞧了眼狄安,見他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開口道:“來呀,給王司法看座。”說着,見一切安排妥當後,又接着說,“王司法,還請你把昨晚所見之事全數稟告給狄公,可不要有一絲隱瞞。”
王一點了點頭,對着狄安稟手道:“狄公,昨夜子時剛過一會兒下官就看到楊都尉領着兩人從裴府後門急匆匆走出來,接着他們走到河邊後上了一條小船,因為楊都尉警惕性非常強,所以下官也不敢跟太緊,因此就沒有跟上。不過幸好我們在“毒蜚”的別院外面也安排了人手,就在今日卯時左右下官的人看到楊都尉跟“毒蜚”從別院並肩而出,從兩人的神態來看,關系倒是很親密的樣子。接着,楊都尉便去了城外的軍營,一時間軍營內便鼓聲頻頻,整個軍營的防守都增派了幾倍的人手,像是要打大仗的樣子。”
李諶這時也有些沉不住氣了,接過話頭補充道:“狄公,現下州城內外已被楊懿的人馬控制住了,如今他又跟“毒蜚”走得如此近,我們怕是應該早做提防,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狄春亦是一臉深以為然的附和道:“是啊,公子。楊懿那廝一直桀驁不馴,如今他又緊閉軍營定然有所圖謀,不然我們先下手為強,由您頒發諭令,直接廢了那廝的軍權。”
“不妥。”李諶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反駁道,“狄兄,楊懿在軍中頗有威信,軍內定然也遍布其黨羽。如果貿然處置楊懿,恐激發兵變。”
狄春方才本就只是一句氣話,經李諶一分析自然發覺了其中的不妥,但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不由得氣上添氣,一巴掌拍在幾案上,大喝道:“汰,難道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嗎?”
李諶卻是微微一笑:“狄兄勿惱,在下有一計。現下狄公雖不便直接處置楊懿,但卻可以命令楊懿來城內問事,屆時楊懿若回到狄公身邊,以我們現有的人手足以控制住他,這樣三軍沒有了主心骨,自然也興不起風浪。而假如他托辭不來,那么我們就可當場治他一個抗令之罪。我想就算當場將其拿下,其余軍士想來也不敢造次。”
狄春一聽此計倒也不失一個好法子,臉上頓時一掃陰霾,剛想誇贊一句,卻忽然想到楊懿今早不辭而別的事,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上黨公,你這法子雖然好,但是楊懿那廝甚是桀驁,今早就敢不辭而別,恐怕那廝到時候怕又會以軍務繁忙來做幌子。”
李諶卻是一臉自信,不急不慢地回道:“狄兄說到了關鍵處,但倘若做好兩個安排,楊懿那廝就不敢耍花招。其一,眼下整個州城唯一讓楊懿畏懼的便只剩狄公了,是故這傳話之人必須是狄公的親信,也就是狄兄您。其二,楊懿一直打着解救裴刺史的名號,如果我們佯裝有裴刺史蹤跡的線索,想來他於情於理都無法拒絕。”
狄春倒是不懼去軍營走一遭,只是這欺騙楊懿一事,畢竟關乎狄安清譽,他也不敢做決定,只是把目光轉到了狄安的身上。
狄安卻是沒有理會屋內的目光,他端起了案幾上的茶盞,品了品茶,而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兵者,詭道也,你持我的銅魚符去吧。”
狄春立馬起身領令,接着對着李諶說:“上黨公,天色已晚,我先送公子回刺史府。”
李諶也站了起來,對着狄安拱手道:“狄公,今晚暫且在此將就一宿吧。”
狄安見狄春一直目光閃爍,知是有話給他說,便開口拒絕道:“多謝上黨公好意,某還是回刺史府吧。”
李諶見狄安去意已決,便也不再強留,便帶着一干人等將狄安送到了門口。
一番客套後,狄安便坐上了狄春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