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地獄
寂月皎皎
自此,我便在鐵血幫住下,單獨一個小小的院落,兩名侍女服侍,看規格待遇,的確已將我當作自家人相待了。
但不知為何,除了葉家父女,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陌生,甚至會在背後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我。
到底是奇怪我的蘇二公子身分,還是奇怪我的夜公子身分呢?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但我素來不太理會別人的目光,只要葉纖痕時時伴著我,也便夠了。
葉纖痕待我極好,我按照每日的習慣獨在小院練完劍後,都能見到她笑意盈盈,備了一壺茶在廊下小幾邊候著,然後將茶遞到我唇邊,為我擦淨額上的汗珠,有些癡住般望著我的面龐。
我給她看得不自在了,微笑問她:「我是不是臉上寫了字,這麼緊盯著看?」
葉纖痕嘆道:「我在看我的未來夫婿是怎麼長的,居然長得比我還好看,簡直沒天理呢!」
我喝了兩口茶,輕撫她如雪的肌膚,道:「誰說的?纖痕才是國色天香呢!」
或許她並非最美,可一定是我心底最愛最企盼的那個人。只有她的如水眸光,能那麼輕易地化去我眉宇甚至是心頭的陰霾,連背叛柳沁,也覺得算不了什麼了。
「不過,你穿白衣服一定更好看!」葉纖痕笑顏如花,「你哥哥和你小時候,都喜歡穿著白衣。」
我搖了搖頭,「我都記不清了。柳沁將我救出來後,我大病了一場,十歲前的事全都忘了。」
「忘了?」葉纖痕怔了怔,道:「全忘了嗎?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有時候會抓到一點以前的記憶,可一等我細想,立刻會頭痛欲裂。那次去明月山莊,本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回去,總有些很模糊的影像飄來飄去,就是想不出來……」我皺眉,忍不住又揉起了額。
葉纖痕立刻捉住我的手,幫我揉著頭,輕聲問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看到你兩次發頭風一樣抱住頭,就是給這些事困擾了?」
我默默點頭,輕輕嘆息,「我很希望把那些事都想起來,不然,我總有一種破碎的感覺,彷彿自己魂魄殘缺不全一般。」
葉纖痕滴下淚來,道:「怪不得我總覺得你的眼神很飄忽,看什麼都像遊魂般飄來蕩去,無所憑依,原來是這個緣故。想不起,就別想了,我希望你能笑著,天天對我笑著,我看了,就很開心,很開心……」
我撫過她的臉,晶瑩的水滴濕濕地附於掌心,潤透了我的心扉。
「我也很開心。在我現在所有的記憶裡,從沒有這麼開心過。」我說著,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葉纖痕呻吟一聲,摟過我的脖子,與我親密擁吻著。
冬日的陽光,頓時前所未有的明媚起來。
☆☆☆ ☆☆☆ ☆☆☆
隔了一日,葉纖痕抱來了一大堆白色的衣袍,高高興興放到我床上,笑道:「小影哥哥,你瞧,這些衣服我剛讓他們趕出來的,快穿著讓我看看。」
我笑了笑,隨手提了一件來瞧,果然質料手感俱佳,道:「好啊!」
當下除了黑袍,連單衣也換成了純白的,如雪一般明亮,有些扎眼。
猛地便想起,我原在擎天侯府時,不拘什麼顏色的衣服都會穿,其中也是以淺色的居多;後來給柳沁蹂躪一場,心裡不爽快,故意和柳沁唱反調,排斥他喜愛的白色,一直穿著黑色。
我說,我生活在黑暗之中。
或者,柳沁是我的黑夜,而葉纖痕屬於我的白天吧?
「好看嗎?」我換了一件,扯著衣袖,笑問葉纖痕。
葉纖痕瞪著我的眼睛亮極了,忽然跳起來,狠狠地親了我一下。
我滿臉通紅,親暱地回吻她一下,道:「怎麼了?是不是很好看?」
葉纖痕拽了我的手,將我推向鏡子,嗤嗤笑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鏡中之人,白衣翩然,容貌極俊秀,原來略嫌冷峻疏離的眉宇,如今輕吐淡愁,疏朗如春光乍吐,一雙澄亮黑眸,褪去防備與冷漠,在雪白袍裳和滿懷愛戀的映照下,如遠天秋水,帶了微微的羞怯,清麗如女子。
清麗?我自己也沒想到過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一時也只是掩著唇笑道:「再好看,也不及葉纖痕葉大小姐的萬一。」
葉纖痕癡癡地望住我,嘆息般道:「幸好你是我的夫婿,不然我搶也要把你搶來,養在身邊天天看著,還可以多吃兩碗飯呢!」
我不覺大笑,我真的好看到要葉大小姐強擄我守著嗎?
「那麼,我真該謝謝老天爺給我這副漂亮的面孔了!」我輕輕囓咬著她雪白的脖頸,呢喃道:「我更謝謝老天爺能讓我是葉大小姐的夫婿,讓我知道,天底下還有一種感覺,叫做幸福……」
葉纖痕別過臉來,同樣貪婪地親吻著我,親吻我那張據說極美好的面龐,雙手很不老實地在我身體上胡亂摸著。
同樣的動作,柳沁也曾做過,讓我抗拒排斥到極點;而纖痕卻讓我閉上眼睛,輕輕呻吟著,寵溺地撫摸著她,由著她胡來。
見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喘息,我趁勢將她溫柔壓到身下,探手到她的衣衫之下,撫摸她胸前的柔軟,讓那一對渾圓漸漸在掌中鼓脹,不由也是周身如烈火般快焚燒起來。
「纖痕……」我緊緊擁吻著她,讓她感覺我的慾望,溫柔望向她。
葉纖痕的手輕輕從我身體滑過,帶起我周身的一陣震顫。
「我是不是招惹你了?」她無辜而調皮地望著我,一雙睫毛撲閃撲閃,如蝶舞翩躚。
「沒有!」我溫柔地回答,不忍帶半絲強迫地讓她接受我。
葉纖痕滿臉霞光欲溢,格格地笑著,雙手依舊很不老實。
這個壞丫頭……是我的天使。
寒冬臘月,一室春光。
☆☆☆ ☆☆☆ ☆☆☆
轉眼已近年底,葉慕天始終沒有在鐵血幫為我安排任何職位,我也不放心上,橫豎我在雪柳宮也是閒散慣了,並不太管事。只要武功夠高,實力夠強,不管在哪門哪派,都該能穩穩立足。
我比較關心的是我和葉纖痕的婚事。
也說不上誰騷擾誰,天天和她親暱著,每次都給逼到慾火焚身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等過了年吧,春天裡肯定幫你們把事兒辦了!」臘月二十六時,我向葉慕天隱晦提了此事,他如是回答。
下午時,我將此事和葉纖痕說了,她低了頭,臉紅到脖子,不過卻看不出多少歡喜來。
「怎麼了?」我牽她的手,輕撫她微蹙的眉。
「影,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她抬起眸,有絲淡淡憂愁。
「想不想得起很重要嗎?」我有些不解。她一向善解人意,自然知道我回憶起過去頭會疼,怎麼又會提到這事?
她又低了頭,分明有些煩惱。
「纖痕?」我也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葉纖痕,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每天的笑容,都比以前一年加起來還多。
這時,葉纖痕卻抬起頭來,有幾分希冀地望著我,微笑道:「我叫葉纖痕,我喜歡你叫我纖兒,或痕兒。」
我叫葉纖痕,我喜歡你叫我纖兒,或痕兒。
恍惚,這句話似曾相識,仿若曾在前世的記憶中提及。
難道這是我年幼時曾有過的記憶,她曾說過的話?
我皺了眉,迷惑地望著她。
葉纖痕望了我良久,忽然嘆息一聲,道:「不然,你還叫我纖痕吧。」
和身便將我抱住,溫柔地親吻著我的唇舌,與我吸吮品嚐彼此的美好。
我連柳沁的吻都抵擋不住,更別說葉纖痕了,眼見她越來越瘋狂,有意無意盡在我勃起的慾望前磨蹭,不由呻吟一聲,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去解她的衣帶。
她凹凸有致的柔軟身段顯然比男子緊實的身軀更具有誘惑力,我不斷親吻啃咬著她脖頸和胸前的那兩抹鮮紅。
葉纖痕顯然也受不住了,她呻吟著,在我身下不安地擺動著身軀,雙眼迷離一片,盡是渴求,連我褪下她的衣衫,都不曾拒絕。
進入她時,她蹙眉微痛地哼了一聲,然後放開身子,讓我毫無阻礙地與她歡好,一波又一波地將她帶上快樂的巔峰。
良久,她已軟軟地伏在我身畔,滿眼是極致慾望後的疲憊。
我坐起身,分開她雙腿,為她清理慾望後的痕跡。
葉纖痕卻似很緊張,立刻坐了起來,從我手中接過帕子,道:「我自己來。」
而我卻已看出,或者說,方才歡好之際,我便已感覺出她並非處子。
即便我手段再高超,也不能把一個破瓜之日的處女連連帶入高潮。
我咬了咬唇,輕輕笑道:「我來吧!」
葉纖痕臉色蒼白,默默將帕子遞還給我,由我為她細細擦拭乾淨了,才將她擁到懷裡,蓋上錦被,用我溫暖結實的身體,去溫暖她微微發冷顫抖的嬌軀,溫柔地吻著她的額。
許久,葉纖痕哽咽著問道:「你怎麼不問我?」
我沉默片刻,微笑道:「妳性情曠達活潑,人見人愛,身邊總有些很優秀的世家子弟圍著,一時把持不住,也不奇怪。妳以後……妳以後莫要辜負我,我們便還是最快樂的一對。」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葉纖痕忽然將頭埋在我頸窩裡,哭道:「你、你便是這樣以為我的嗎?我知道自己早晚是你的,才肯每日和你胡來,我……我什麼時候輕浮過了?」
我忙撫了她細弱的肩背,柔聲道:「嗯,是……是我不好,我不亂猜了,也不提這事了,好不好?」
葉纖痕擁著我,嗚咽了良久,才道:「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我從雲家被擄走的第一個晚上,被單獨關在一間客房裡,半夜的時候,有人進來了,把我給……」
我身體一僵,吸一口氣,道:「是雪柳宮的人?」
「我不知道。那人很奇怪,他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容貌,也不像那種很貪色的人,一來就點了我的穴道不讓我動彈,然後既沒有親我,也沒有抱我,直接脫下我的裙子,破了我的身子,說了句噁心,就走了。給我的感覺,他對我其實並沒有興趣,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毀了我的清白。而且,毀我清白,對他來說,似乎還是件很委屈他的事一般。」
葉纖痕委屈地望著我,「我當時痛得就暈了過去,後來醒來時,已經在路上了,我怎麼看,也沒法看出到底是哪個人欺負了我。他們一個個都懶得瞧我一眼,似乎根本不知道那晚的事。」
我的心如墜入冰窖之中。
葉纖痕容貌美麗,身軀玲瓏,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男子,即便是強暴,也必然會盡情享受一番,絕不會做那等徑破其門辣手摧花之事,事後還會嫌她噁心。
整個雪柳宮的高手,只有一個人厭惡女子,就如我討厭男子一般。
也只有一個人,會為我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來。
柳沁!
我心寒得哆嗦。
「我實在很想將那人碎屍萬段。」葉纖痕哭道:「可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也不敢告訴旁人,更不敢讓你知道!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可我一直不敢讓你碰我,我怕你知道了,會……會不要我。」
那矇矓的淚眼抬起,滿是憂傷,「影,你會不要我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俯下身去,痛惜地吻著她,堵住她所有的自怨自艾,用最溫柔的指觸和撫弄,挑逗起她的情慾來,然後更深更綿長地與她纏繞糾纏。
在她最神魂顛倒的時刻,我撥開她凌亂沾濕在面頰上的長髮,對著那張被慾望燒得迷離嫵媚的面容,輕輕道:「纖痕,那人是妳的噩夢,也是我的噩夢。但現在,夜晚和噩夢都結束了。妳是我的白天,而我,也將是妳的白天。我們會一起快快樂樂的,直到永遠永遠……」
「是,我們的噩夢都結束了,我們會一起快快樂樂的,直到永遠永遠……」葉纖痕回應著我,抬高軀體接受我更深的衝擊,迷亂地呻吟著,紅暈的絕美面容讓我心神蕩漾,只想盡力給予她更多的愉悅。
纖痕……
心如春水,只為卿卿,潮起潮落……
☆☆☆ ☆☆☆ ☆☆☆
之後接連三日,葉纖痕每晚回自己屋子裡,白天則與我相伴。
或者是因為初解雲雨之樂,好奇心重,她對我索求甚頻,我本來於這方面甚是克制,但要見她歡喜著,心裡便快慰不已,便也只由著她胡來。
這日已是除夕,幫中大小事務不斷,葉纖痕也被葉慕天叫去幫忙,我便在自己院中練劍喝茶,但半日不見葉纖痕,心裡已好生想念,真正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鐵血幫的人也知道我愛品茶,但即便葉纖痕送來的茶葉,也不如柳沁送來的新鮮清芬,看來在擎天侯府和雪柳宮,我喝到的的確是天下極品的茶葉了。
但若無葉纖痕,再好的茶葉也飲之無味;反之,若有葉纖痕在,便是再劣質的茶葉,也能喝出沁入肺腑的甘香來。
正無聊品茶之際,忽見一隻鴿子在院中盤旋良久,似要在房前歇落。看那鴿子細長的腿兒上還捆著鵝毛管兒,顯然是信鴿。
眼見那鴿子向我這邊撲來,正驚訝間,只聽暗器破空之聲傳來,鴿子已然中了飛鏢,一個矯健的人影從圍牆處一掠飛過,恰將死鴿子撈在手中,卻是岳弄川。他示威般向我瞟了一眼,逕自掠出了我的小院。
他的眉宇之間,分明有種怪異的得意。
怎麼回事?
我心知蹊蹺,皺起了眉。
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忽然湧了上來。
莫非這些日子太平靜了,竟是某種災難前的預兆嗎?
但我生性不喜多事,再怎麼滿懷疑竇,也不願去向岳弄川問個究竟。
下午時,葉纖痕又來看我,帶了一罐子的銀耳蓮子羹來,說是葉夫人親手煲的,女兒吃了,也一定要給準女婿送一碗來。
「我不喜歡喝甜羹啊!」我苦笑。
葉纖痕卻自顧自倒了一小碗出來,微笑道:「你再不喜歡吃,今天也得把這碗給我喝光了!」
看她拿了小勺,舀了一勺送往我唇邊,我躲閃半天,只得乖乖張開了嘴。
誰知葉纖痕此時卻嗤的一笑,放到了自己的嘴裡,然後吻住我的唇,溫柔度到我的唇中。
我頓時心醉神迷,由她度入口中,也不管是否甜得膩人,甚至泛著股怪味,一徑囫圇吞嚥下去,與葉纖痕纏綿。
葉纖痕坐於我懷中,繼續一口一口吃著,往我唇中度著,笑得媚如春花,似乎對目前這個新發明的遊戲極感興趣。
我無奈地由她鬧著,不知不覺已將大半碗甜羹吞下肚。
葉纖痕終於不捉弄我了,動情地親著我的唇,撫摸著我結實的肌肉,在我身上亂蹭著。那熾熱的肌膚清楚地在告訴著我她的慾望。
我微笑,解開她的衣衫,小心將她攏於被中,細細愛憐著。
她的身體比雨兒健壯也玲瓏多了,可我面對雨兒時從不曾這般放縱過,似乎她的慾望,便是我的慾望,她要的,我便該給,她的索求,便是我的義務。
為了她,我什麼都肯做。
慢著,這句話,誰說過?
……迫出我的慾望之火成功讓我和他歡好後,柳沁也曾這麼嘆息,說,為了我,他什麼都肯做。
心裡有瞬間的抽搐。
葉纖痕注意到我的走神,不滿地抬起身子提醒我她的慾求,用力捏了下我的手。
我立刻回過神來,加大力道,專心餵飽眼前的小丫頭。
真是奇怪,這個時候,我想他幹嘛?
葉纖痕立時禁受不住,大聲地呻吟喘息著,一雙玉腿拉得筆直,緊窒的內壁不斷收縮著夾緊我。
我迫住自己的洩意,俯下身來安撫著她顫悸的身子,輕輕舔咬著她飽滿胸前那對鮮紅的挺立,讓她略喘過氣,卻被更大的慾望席捲。
葉纖痕果然控制不住,低低叫著:「影,影,影……」
床笫之間,柳沁也曾這樣叫過,是禁受不住而喚著我的名字向我求恕。而葉纖痕則是索求,讓我感覺到我的被需要。
柳沁說,我與他人不同,大概是沒人比我長得像我哥哥吧?
他愛的,終究不是我,更別說他要的是我無法接受的男子之間的荒誕戀情了。
而葉纖痕顯然需要我,不管她是對我的容貌著迷,還是對我的身體著迷,這種讓我感覺自己被需要的狀態讓我快樂至極。
如果我的一生都能這麼快樂下去,日日聽到葉纖痕這麼呢喃地喚著「影,影」,我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而現在,我當然已經是。
又一次將葉纖痕帶到她的身體所能到達的最愉悅的境界,她不顧屋外是否有人,失聲高叫起來,軟軟倒在床間。
等她那雙可愛眼睛被慾望衝擊到迷亂得失去焦距,持續良久的戰慄漸漸消失,我才釋放了自己,輕輕吐一口氣,也是有些疲乏地躺到她身畔,與她肌膚相貼。
許久,葉纖痕嘆了一口氣,埋頭到我懷中,輕聲道:「影,我從沒這麼快樂過。」
我溫柔道:「我也是。」
葉纖痕悶著頭,道:「我不想改變這樣的日子,太快樂了,每一天都這樣的滿足。」
「我也是。」我低頭瞧她情慾漸漸消退後的緋紅色面龐,「為什麼要改變這樣的日子呢?我們可以每天這樣過下去。」
葉纖痕沒有說話,輕輕地嘆著氣,用力地親吻著我的脖子,甚至調皮地咬了咬我的雙乳。尖尖的貝齒咬上去很疼,但我只是微笑望著她,望著我全心愛著的未婚妻。
這時,臥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蘇二公子,幫主請您去前廳。」有人在外說著,估計知道葉纖痕在這裡,到底不敢推門進來。
「好,我知道了,就來!」我回答著,正要披衣起來,不防葉纖痕又將我壓住,嗤嗤笑著,忽然低了頭咬住我最敏感的部位,溫柔吮吸。
我禁不住呻吟出聲。
「最後一次!」她不捨地抬頭望著我,眼底滿是眷戀。
我自然免不了再給她索求了一次,才能抽身離開。
起床後腳下居然有些虛浮。
忍不住在心裡嘆氣,幸虧我只打算娶她一個,若是娶上兩三個這樣的,只怕我也要精盡人亡了。
☆☆☆ ☆☆☆ ☆☆☆
前廳,我如常向葉慕天見了禮,在一旁落了座,已覺氣氛有異,龍在淵夫婦、岳弄川,還有其他幾位鐵血幫核心人物都在,看我的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手心裡有著微微的汗意,但我依舊平靜,沉凝地問著葉慕天:「葉伯伯,有事?」
葉慕天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也有些寒冷,盯了我許久,才道:「弄川說,他在你院裡截到了一隻鴿子,這事你知道嗎?」
我沉吟了一下,道:「有。那似乎是隻信鴿。」
「信上的內容,想來影兒你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岳堂主把信鴿直接帶走了。」
葉慕天唇角的冷冽之意漸濃,「那麼,那信鴿從何處來,你知道嗎?」
隱隱鋒芒,正向我逼來。
我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我猜是不是鐵血幫用來傳遞消息的信鴿,無意間飛我那裡去了?」
「想知道信上內容嗎?」葉慕天的話很僵硬,聽不出一絲感情來。
「與我有關嗎?」依稀,我看到了陰謀的一角,卻看不清具體是怎樣的陷阱。
葉慕天把面前一塊細棉紙打開,緩緩唸道:「夜,信息收悉。待時機成熟後裡應外合,美人依舊歸君。身處敵境,萬事小心。沁。」
他唸完,伸手遞向我,道:「你可以看一下,這是不是雪柳公子的筆跡。」
我的唇邊已被我咬得發白,但我還是鎮定地走過去,將紙細看了看,苦笑道:「沒錯,是宮主的筆跡。」
「那麼,你該有些解釋吧?」葉慕天審慎地望著我,而一旁的岳弄川已忍不住唇角的得意和不屑。
「我沒有解釋,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斷然地回答。
是柳沁的字跡沒錯,鐵血幫懷疑也沒有錯。
柳沁要的,就是鐵血幫的懷疑。
他到底,開始了他的報復。
「你不知道這件事?」岳弄川幾乎跳了起來,叫道:「你把我們當成三歲小孩子嗎?」
「我當然不知道,因為這根本就是柳沁的陰謀!我背叛了他,他要借鐵血幫的手來除掉我。」我挺直身來,毫不相讓。
「這話誰信?」岳弄川不屑道:「從你出宮後,一個月來,雪柳宮就沒有派人追殺過你,這事本來就很不可思議,然後隔了一個月,才設下這麼個計謀來借刀殺人?你這個謊言,說出來有人肯信嗎?」
「正因為沒人肯信,所以柳沁才可能成功!」我爭辯著,向葉慕天道:「葉伯伯,不管你們怎麼想,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是事實的話,那麼,影兒,你用事實說話吧!」葉慕天目無表情望著我,「你把雪柳宮附近山勢,以及雪柳宮的內部情況,各大高手都住哪裡,全部用圖畫出來,為我們日後攻打雪柳宮做準備吧!」
我不由瞳孔收縮。攻打雪柳宮?
「還有,不是說你的武功是雪柳公子親自教的嗎?你把他賴以成名的無名劍法和雪柳劍法也記錄下來,讓大家研習出破解之道,雪柳公子就可好對付多了!」岳弄川又添了一句,目光看來陰森懾人。
「不行!」我握緊了拳頭,見眾人都帶著戒心地瞪住我,才緩緩吐一口氣,道:「不管雪柳宮宮主曾怎麼傷害我和纖痕,當日是他從明月山莊救回了我,並教養我這麼大,我可以為纖痕離開雪柳宮,可絕不能害他。」
「你真的是他從明月山莊救回的嗎?」岳弄川又反問我一句,譏諷道:「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你是去年秋天才被雪柳公子帶到雪柳宮,人人只知道你叫夜,是雪柳公子的新寵,卻沒一個人知道你是蘇影。或者,雪柳公子把你從明月山莊帶回到雪柳宮的路上,走了有七年的時間?」
我回過頭來,所有瞪住我的眼睛中,都是全然的疑惑和不信。
「我十歲時給宮主救了,當時寄在另一處高手那裡學武,七年後宮主才將我帶回雪柳宮。」我別無選擇,只能耐心地解釋。
「那一處你習武七年的地方,是哪裡?」這次是葉慕天發問。
擎天侯府。
涉及政權爭鬥,皇權爭奪,擎天侯府和雪柳宮的關係,卻不能輕易說出。
所以,我只能繼續苦笑,「我不方便說。」
岳弄川哼了一聲。
葉慕天卻不追問,只是眸中泛出疏離的笑意,「你這也不能說,那也不方便說,而我聽痕兒說,你十歲之前的記憶全部不記得了,那麼,你又怎麼知道你是蘇影?」
他們連我是不是蘇影都在懷疑了。
我不想再提,挺直腰向葉慕天道:「葉伯伯,這件事我會去找柳沁解決。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向你們證明我的身分,以及我對於纖痕的誠意。」
再爭下去,顯然只會吵架,而我實在不想鬧得大了,讓纖痕處在其中為難。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他們也不想吵架,他們只想達到他們的目的而已。
不惜任何手段。
「你要表達誠意,就先把雪柳宮的地形圖和劍譜交出來!」這次,說話的是葉慕天。「如果你不交出來,那麼,你哪裡也別想去!」
「葉伯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皺眉。這些日子我對他恭恭敬敬,他亦對我慈愛有加,我總以為念於父兄舊情,他對我相當有感情。
「如果你連蘇影都不是,我用什麼去相信你?」葉慕天質疑著我,「我又憑什麼把女兒的一生交到你手上?」
我吸一口氣,道:「我說了,請給我時間,我會證明。我不會捨下纖痕。」
在這世上,能讓我溫暖快樂的,唯有纖痕。
「我只相信事實。如果你再不繪出雪柳宮的地形圖和劍譜,我只能把你……當成企圖騙財騙色的奸細。」葉慕天說得極慎重,極冷肅。
我打了個寒噤,道:「對不起,葉伯伯,我堅持我自己的意見。」
我邁步便往外走。
而不出意外,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攔住我前面的路。
我立刻將手搭於劍柄上。
再不願意,我也必須和纖痕的家人叔伯交手了。
柳沁再怎麼設計我,我也不能如此徹底地背叛他。
可就在我運力準備用劍時,一股尖銳的疼痛,忽然從丹田處直衝上來,而手腕上的力道在銳痛襲來的一瞬間幾乎全然消失。
有人衝上前,踢中我的手腕,打落我的劍,然後岳弄川的劍,已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化功……蝕骨散?」我忍著疼痛,冒著冷汗,苦澀地望向葉慕天,「你們早在我身上下了毒,根本就沒打算給我機會解釋或證明?」
「你的解釋和證明,讓我很失望。我只看出柳沁要和你裡應外合攻破鐵血幫,還有就是,你根本無法證明你就是蘇影,只怕你連蘇家有哪些人口,都無法一一說清吧?失憶?呵……」葉慕天負手緩緩走入內堂,再沒有看我一眼。
岳弄川的劍離我的脖子又近了幾分,喝道:「雪柳宮的地形圖和劍譜,交不交出來?」
我黯然一笑,乾脆地答道:「不交!」
岳弄川微瞇起眼眸,「你會交出來的!除非你是精鋼鐵骨,便是精鋼鐵骨,我也會把你練化!」
此時我的心神,卻已集中到另一件事上。
那銀耳蓮子羹,我嚐出有些怪味的銀耳蓮子羹,葉纖痕一口一口度入我口中的銀耳蓮子羹!
她知道嗎?
她知道那羹湯裡有毒嗎?
應該……不知道吧?
她說過,那羹湯是她母親熬的。
如果她知道那羹湯裡有毒,我和她的相處可能已經走到了盡頭,她又怎會神色如常,又怎忍其後還一次又一次地與我歡愛,用不斷的索求,去滿足她的慾望?
如果知道……
我打了個寒噤,那麼柔美可愛的纖痕,又怎會對我下毒?
☆☆☆ ☆☆☆ ☆☆☆
無法選擇地,我被押入了地下石牢,潮濕而陰暗的地面,瀰漫著濕霉並泛著腥臭的森怖氣息。
我身上陡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地方,比柳沁關我的石室要可怕太多了。
我知道柳沁,他再摧殘我,折磨我,應該都不會想要我死。
那麼,葉慕天呢?
忽然發現,對這個一向對我慈愛有加的長輩,我其實一點也不了解。
我只是不斷地聽葉纖痕說起她的父親多麼多麼的慈愛仗義,然後迅速地接受並認同了她的觀點,而把當日聽到的關於葉慕天老奸巨猾蓋世梟雄的話語置之腦後。
但至少,葉纖痕應該會關心我。
她很快便會發現我失蹤,以她受寵的程度,找到我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她應該也會像我救她一樣,很快將我救出去吧?
默默看著我的流魄劍被人拿走,用極粗的鐐銬將我手足俱捆緊了,懸於巨大的石柱之上,我無法掙扎。
中了化功蝕骨散,我形同廢人,只得由他們擺佈。
岳弄川瞪著我的眸子十分凌厲,我總以為他會對我說些什麼。
但他居然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和一旁的侍從道:「打,打到他承認是奸細為止。」
我倒吸一口氣。
他甚至沒有再要求我交出雪柳宮的地形圖和劍譜,直接要我承認是奸細。
奸細,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活著,更沒有任何機會再與葉纖痕在一起。
我已來不及想得更多,蘸了鹽水的鞭子,已一鞭接著一鞭狠抽過來。
一鞭下來,皮開肉綻,拉開的血線比柳沁打我的柳枝長多了,也痛多了。鹽水鑽入破碎血肉中鑽心的痛和癢,讓我禁不住悶哼出聲。
雪白的衣袍,在半個時辰之後已經被抽成沾滿血漬的破布。
「招不招?招不招?」侍從早就打得累了,正兩人替換著打,一臉的惱怒。
我克制住疼痛導致的渾身哆嗦,顫聲道:「好,要我招,你們去把小姐叫來,我對了她,自然什麼都說。」
「你閉嘴!」岳弄川忽然咆哮,搶過侍從手中的鞭子,「啪」地一聲狠甩到我胸前,不知到底入肉幾分,刺骨的疼痛迫得我不由痛叫出聲。
我心裡總算有些明白了,勉強撐出冷笑來對著岳弄川,「你不敢讓她看見我這樣子對不對?你雖然喜歡她,可她心裡只喜歡我!你心裡不痛快,所以只想把我折騰死了,指望著她還肯不肯多看你一眼,是不是?」
「你胡說!」岳弄川又一鞭子甩向我,怒叫道:「你以為痕兒喜歡你什麼?不過是貪你這副好皮相而已!她和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交情,豈是你能比得上的?她這陣子玩厭了你,不是一樣乖乖把你交出來讓我們嚴刑拷問?」
我忽然之間喘不過氣來。
有一種疼痛,比所有的鞭子加起來更讓我痛澈心肺。
「她……她知道你們抓我?」可我走之前,她並未流露出一絲異常的神色。
「當然知道!」岳弄川得意地望著我突然激動的眸子,笑道:「你也接受過嚴格訓練,對各類毒素自然很了解。我想,如果不是她設法把你迷昏了頭,你絕對不會喝下混有化功蝕骨散的蓮子羹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心裡彷彿被狸貓抓撓掉一塊,又被灌入冰冷北風呼呼地吹著,撕裂揉碎般的疼痛。
葉纖痕怎麼會騙我?
那日日對我巧笑倩兮、天天與我肌膚相親,讓彼此欲仙欲死的可人兒,怎麼可能故意下毒害我?
「不可能?」岳弄川狂笑道:「你也太幼稚了吧?痕兒是鐵血幫的大小姐,看似柔弱,可誰不知她和幫主是一樣的鐵血手段?若是涉及到鐵血幫的生死存亡,你以為她會手軟?雖然你很漂亮,估計,那一方面也能讓她很滿意,可你也只是她隨時可以犧牲的一個玩具而已!」
「你扯淡!你胡說!你就是妒嫉也不該這樣毀壞她的名節!」我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在鐵鐐的禁錮裡拚命地掙扎著,但聞鐐銬聲響,夾雜著我自己盡力嘶吼的聲音,已是從未有過的驚怒和失控。
我從沒有這樣放縱過自己的怒火和惱恨,就如這一個月來,我從沒有那般開心過一樣。
我幾乎是忘情地指責斥罵著岳弄川的無恥,拚命掙扎運功造成的蝕骨之痛陣陣鑽心。
唯願我此時只是在夢中,而那鑽心的痛能迫我醒來,醒來看到那溫婉而調皮的女子姍姍而來,衝我嫣然一笑,喚著影,溫柔地親吻我。
可再蝕骨的痛居然無法讓我醒來,讓我知道這只是個夢!
岳弄川瞪著我,忽然哈哈大笑道:「我看見又一個為了痕兒瘋狂的男子!可惜,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在騙人!呵呵,你才是給纖痕拋棄的那一個,才要千方百計找我的不是,害死我好出氣,對不對?」我激動地冷笑著,渾身顫抖。
「我沒空和你磨嘴皮子!」岳弄川陰惻惻一笑,「你可以在這裡等著,等你給活活折磨死了,痕兒會不會來看你一眼!」
他抬頭望了望入口處,道:「今兒個除夕,一直到初五,都是幫中拜年的日子,估計也沒人會到這個倒楣地方來,先讓你在這裡休養幾天吧。」
他俯了身子笑道:「這幾天,也是守衛最鬆弛的日子,你可以等等看,看你值不值得大小姐不怕觸霉頭,新年頭裡就到這鬼地方來看你!」
心裡還是糾結得要命,但我已慢慢冷靜下來,並確定自己是瘋了。
我本該等葉纖痕親口來告訴我這些事才對,無聊聽這個混蛋說什麼?
纖痕,絕不會那樣無情地待我!
「我會等著。等著她親自來告訴我,她很喜歡我,很喜歡一輩子和我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我輕而清晰地吐著字,告訴著岳弄川,也告訴著自己,慢慢將心神放鬆下來。
岳弄川卻臉色變了,他狠狠瞪著我,灰褐色的眼珠泛著尖銳的光芒,如燒著了的兩團火焰。
「你們給我聽好了!」他瞪著我吩咐那些守衛,「從今天開始到初五,每天上午一百鞭,下午一百鞭,算是給他每日早晚餐!當然,零食也不可少!」
他的一雙眼,慢慢在一側的刑具上轉來轉去,卻讓我心神不由瑟縮。
纖痕,纖痕,妳什麼時候過來?
落到這人手裡,恐怕我再不能好端端地站到妳面前了!
岳弄川最後看中的是兩枚長約五寸的特大號鋼釘。
把釘子握在手中,他看到我眼中的驚悸之意,滿意地嘆了口氣,叫人抓住了我的左手,按在石柱上,然後取過錘子,對準掌心,在我撕心裂肺的痛叫聲中,狠狠釘下!
「很可惜啊,這隻可以撫摸痕兒美妙軀體的潔白手掌啊!」岳弄川嘖嘖嘆道,又看向我的右手。
我從生猛的疼痛中醒悟,失聲痛叫道:「不要!不要!」
那是我握劍的手!
若給這麼一釘下去,我的手算是完了!
「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握劍嗎?」岳弄川說著,揚手,錘落釘子!
我聽到了自己骨骼粉碎的聲音,痛叫了半聲,已暈了過去。
但我很快又被疼痛激醒。
我的雙手不僅被釘入釘子,而且那釘子,透過了雙手,釘死在石柱上!
我暈倒之後,自身軀體下沉,帶動雙手亦向下垂落,那陣陣穿透骨髓的疼痛更如撕裂般拽痛著,生生又把我痛醒。
岳弄川已經走了。
但他的命令還在。
半個時辰後,是一百鞭,持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
我暈過去兩次,又被手中的疼痛喚醒。
我想,我一定落入地獄中了。
而噩惡,才剛剛開始。
每日的毒打,已是必修功課。
因為怕把我打死不好交代,打完之後,他們會用冷水將我全身血跡沖去,再用藥膏敷上。
而最可怕的是,那兩根將我的手釘入石柱的鋼釘,它們隨時用撕扯的劇痛,讓我每時每刻保持清醒,連睡眠都成了奢侈。
我撐了三天,終於習慣了站著睡覺,不碰著我的手。
當然,也不能看我的手了。完全腫大的手,正不斷往外滲著膿水。
☆☆☆ ☆☆☆ ☆☆☆
我自然還要堅持下去。
我一定要等到葉纖痕。我絕對不相信她也在騙我,也在眼睜睜地看我受這生死不得的刑罰。
她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不然就是還沒找到關押我的地方。
她怎忍心我受這樣的苦!
依稀,又迷濛地夢到了她,站在明月山莊的石橋邊,一身淡紫的衣衫,清雅如菊,溫婉而笑,扶著我問:「怎麼了?頭又疼了嗎?」
眸如明珠,流光含情……
又聽到極稚拙的童音在問答:
誰在問:「我叫葉纖痕,我喜歡你叫我纖兒,或痕兒。」
又有誰在答:「我不叫妳纖兒,也不叫妳痕兒,我要叫妳月兒。」
「為什麼?」
「李煜有句詩說,鴉啼影亂天將暮,海月纖痕映煙霧。纖痕也只是月留下的淡淡痕跡而已,所以我只叫妳月兒,比纖兒痕兒可大氣多啦!」
「啊,那小影哥哥,你以後就叫我月兒吧!我只許你一人叫我月兒!」
拽裂的疼痛,瘋狂地撕扯著夢境,隱約間,只看到了一個身著白袍的小女孩,縱躍而來……
影像晃動著,即將破碎,如同快被疼痛扯裂的靈魂……
「月兒,月兒……」疼痛將我牽醒了大半,我哽咽地喚著。
「月兒?哈哈,難道你除了痕兒,還喜歡什麼月兒?」身邊有男人粗嗄的聲音。滿是酒味的口氣撲到臉上,令我作嘔。
勉強睜開眼,卻看到岳弄川正盯著我,然後好奇地抬起我的下巴,驚嘆道:「怪不得痕兒那麼迷你,關了那麼多天,居然還是這麼秀氣,剛才哭的模樣……比痕兒還美許多……」
我努力別過臉去,掙開他討厭的爪子,所有的傷口,不約而同泛起嗖嗖的涼氣,比疼痛更讓我難受。
我一向有輕微的潔癖,很不喜歡別人離我很近,遇到柳沁,已是萬分無奈,但好歹他也是個極愛乾淨的人物。
而這人算什麼?不如還來打我一頓的好。
可似乎,一向是我怕什麼就來什麼。
岳弄川死死盯住我,喘息漸漸粗濃,忽然捏住我的面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再也忍不住那種嫌惡,緊蹙了眉,恨怒地盯著他,擺動著身子掙扎著,卻忍受不住那雙被釘住而腫痛的手掌,又傳出牽動骨髓的銳痛,痛得我一仰脖子,渾身哆嗦著,幾乎又要暈過去。
「根據我們後來的調查,柳沁似乎很喜歡你,你卻不太肯讓他碰。是不是因為柳沁這方面的功底不夠,不能讓你舒暢?」岳弄川的手指輕輕在我半裸的胸前畫過,笑意中的淫穢已不加掩飾。「不然,讓爺來伺候你一下吧!」
「別……別碰我……」如果葉纖痕再不來,老天爺,禰就讓我死吧!我寧願死也不想承受那種羞辱。
我寧願死……
「把他放下來,鎖那邊角落去!」
可老天爺並沒有聽到我的呼喚,而守衛已聽到了岳弄川的呼喚。
被釘了三天三夜的雙手被硬生生從石柱中拔出,我痛澈心脾地大聲嘶叫著,渾身俱軟了下去。
守衛把我架起,看著我依舊釘著鋼釘的雙手不斷湧出膿血,一時也駭得有點呆住,扭頭無措地望向岳弄川。
岳弄川嘆息地用手指撫過我的背,道:「幸好,背面沒有傷,不然血淋淋的,弄起來還真有些髒。」
我被扔到角落裡,岳弄川努力要把我弄成趴跪的姿勢,我羞辱地狠夾起腿,僵直著身子,躺在冰冷的石地上,絕不讓他有機會侵辱我。
陣陣寒氣從地上傳來,彷彿在這寒冬臘月睡在冰塊上一般。
但更讓我心寒的,是岳弄川的手指,已狠狠插入我體內,疼痛和恥辱,迫得我不斷在地上翻滾掙扎著。
「岳弄川,你會受到報應,一定……會……啊……」我的羞怒詛咒,被侵到體內的另一根手指狠狠打斷,化作了近乎淒厲的慘叫。
岳弄川的喘息已越來越濃,忽然收回了手指,喝命道:「來人,把他弄到那桌子前,讓他趴桌上!」
我又駭又怒,但中了毒又經歷了三天折磨的軀體,早已是衰弱不堪,我的反抗對於任何一個守衛來說,都可以忽略不計。
我面朝下地被按倒在桌上,破碎的衣衫被扯得一絲不剩。
我的手腕被緊緊壓在了桌上,接著雙腿被人抬起,生生地掰開,滑而膩的異物用力地插入。疼痛和巨大的衝擊讓我悶痛地叫了一聲,而心在一瞬間,彷彿碎了,連靈魂也在瞬間飄飛。
任何人受到這樣的污辱,都不該活著。
後面的疼痛,和前方被強力撞裂開的鞭傷都可以忽略了。
我已無力再去感覺疼痛,木頭般地隨著岳弄川的衝撞在桌上晃蕩,神智和力氣已全然地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被放下來,但我眼前已空洞到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連耳朵也只有嗡嗡嗡的響著。
我想,我應該已經死了吧?
可真能死,未免不是件幸事。
我就不用感覺到後面撕裂的痛楚處,正緩緩滑落某種液體,不知是最骯髒的濁白,還是最噁心的殷紅。
我沒有再給吊起來,不一會兒,還有人餵粥,就如我被吊著時一樣。
一天一碗粥,以維持住我的生命。
我也不想死,我一直期盼著能見到那清婉的身影,溫柔地喚我一聲:「影!」
但我已不知道我該不該吃。
「吃吧吃吧!」恍恍惚惚,有守衛在嘲笑,「不然待會兒你怎麼禁受得住?」
現在快到第二天早上了吧?還有一百鞭要領受?
纖痕,纖痕,妳在哪裡?
妳可知道,妳已是我最後的一點明亮,卻不知,那是清晨的微熹,還是落日的餘光?
或者,妳根本只是耍我一場,只把我當成了漂亮的玩具,玩膩了,便扔到一邊,由人拆分蹂躪……
如果真只把我當作了玩具,永不會再來看我了,也該告訴我一聲,我也好……一意求死……
閉著眼睛吞嚥了幾口,疲乏地睡了幾個時辰,又被人抱起。
我準備領受鞭子,卻發現又被人按於桌上,提起雙腿。
模糊的意志突然清醒,我努力睜眼,辨明我眼前的人,竟是平時鞭打我的那些守衛。
桌上,正有個裸著下身的守衛衝著我垂涎欲滴地笑,「岳堂主說這種懲罰對公子您來說再合適不過,大家一起享受享受吧!」
他捏開我的下巴,酸臭龐大的異物一下子塞入我嗓子口,讓我吐也吐不出,窒息和噁心,逼得我發狂般叫了起來,卻被那最骯髒的物事將慘叫全壓在了喉嗓口。
而身後,也已被人結結實實地塞入。
我聽到了身後那人喜悅而舒坦的嘆息,然後,開始劇烈的衝撞……
☆☆☆ ☆☆☆ ☆☆☆
我不知道天下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地獄。
但如果有,我一定已身在其中。
當我渾身濁白骯髒,被人像剝過皮的豬一樣扔到角落裡時,我已了無生念。
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種仁慈,可也是一種奢侈。
我半昏迷地躺在地上抽搐,根本無力自盡。
地上是冰寒的,身體是冰寒的,心臟亦是冰寒的。
唯有鼻中的呼吸,還有著一點微熱。
而那一點微熱,隨著我心中企盼的漸漸放棄而漸漸冰涼。
有人往我嘴中餵著東西,我想吐出來,可唇舌已不聽我使喚,不知是什麼液體,慢慢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有人過來幫我清洗身體,水居然還是熱的,卻怎麼也潤不熱我的骨血心肺。
又有人將我抱起來,按在桌上……
我早已嘶叫不出,只聽到自己類似野狗般垂死的嗚咽,無力地在各處的衝撞踐踏裡浮沉……
我不知道我到底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噩夢,也不知道我還能支撐多久。
從沒這麼恨過自己的身體,為何這般的結實,這麼多的折磨,居然還能活著。
又一次的折磨之後,我聽到守衛在對話:
「喂,他好像禁受不住了。」
「是啊,只怕快死了。咱們玩得是不是過火了?」
「死了也不關咱事啊,是岳堂主叫我們幹的啊!」
「玩了他四天了,估計再玩一天,他該玩完了。聽說大小姐還滿喜歡他的。」
「大小姐……唉,聽說這人就是大小姐給害的啊!」
「不會吧……」
不是她,不是她。
如果是她,我死也不能瞑目。
不會是她……
我聽到自己的心在吶喊著。
可又有很微弱的聲音在問著:不是她,為何她不來看你?難道她不知道,你已經快給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