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田心貞
「房子是妳租的,妳當然有義務保護房子不受到任何外力的破壞。」面對蘇紫菱,房東可是說的頭頭是道。
「說夠了沒有?」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武霖不甚經意的看了房東一眼,「你現在是吃定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對了。」
「你、你胡說什麼?」囂張的房東在一瞬間全沒了氣勢,「弄、弄壞了房子本來就是要賠償。」
「你怎麼不去找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賠償?」武霖睨了房東一眼,「他們才是真正弄壞你房子的人。」
蘇紫菱不知道是他撞壞還是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撞壞了房子?她抱著頭顱蹲在地上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只知道房東先生的要求對她來說實在是太苛求了,她連伙食費都不夠了又怎麼籌得出錢來?
「躺、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房東吶吶的說著。
「沒錯,把你房子撞壞的人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些傢伙,你要多少賠償損金儘管找他們要去。」只會欺負老弱婦孺的傢伙他看多了。
房東連直視武霖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想要說出那些人都是因為被他甩出去才會撞上房子的話來。
很顯然的,武霖一點都不覺得他需要負上任何責任。
「房東先生,撞壞房子的人不是他就是躺在地上的人……」蘇紫菱指了指武霖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傢伙們,「絕對不是我!」她急著撇清。
「如果妳不付清房子的損壞賠償,那麼妳也別想要再跟我租房子了。」房東生氣的說著,他不怕蘇紫菱不跟他租房子,因為她再也找不到這麼便宜的房租了。
因為房子破舊的關係,他就算把房租壓的再低都還是沒有人願意來租賃,直到蘇紫菱來跟他租房子,他甚至還調漲了幾次房租呢。
「房東先生,我都說了不是我把房子弄壞的啊。」蘇紫菱真的覺得房東先生很難溝通。
「哼,要租不租隨便妳,反正下個月我要拿到房租跟賠償損金。」房東傲慢的側過頭去。
「看來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武霖瞥了他一眼,只見房東馬上立正站好,仰起來的下巴也縮了回去。
「房東先生,拜託你不要這樣,你知道我的生活一向很拮據。」蘇紫菱站到了房東先生的面前懇求著。
面對蘇紫菱,房東可是毫不畏縮,「沒得商量,反正不付清我房子的損失就別想要再跟我租房子。」
「房東先生,我都跟你租了這麼久的房子了,房租我從來沒有拖欠過,你就不能行行好嗎?」蘇紫菱著急不已,她要到哪裡去再找到這麼便宜的房租?
武霖真的是快要被這個女人給打敗,她做什麼低聲下氣的求著這種傢伙?不租就不租,房子就只有老頭在出租嗎?
這女人不但奇怪,腦子還有問題。
武霖站到了他們面前,「喂!」房東就是知道他在叫他,「你要是真的敢跟這個女人要損失賠償,我保證我會讓你後悔。」
「什、什麼?」房東畏畏的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儀表不凡的男人,他看過不少人,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他惹不起的傢伙。
「我再說最後一次,要錢就跟躺在地上的那些傢伙要去,不准跟她要。」武霖的一根手指頭準確的指著蘇紫菱。
他為什麼要這麼雞婆?可能是因為她那副嚇人的眼鏡讓他反常吧,畢竟他從來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出頭。
「房東先生,你就跟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要賠償好了,我是真的沒有多的錢可以付給你。」她每個月的錢都卡的剛剛好,沒有剩餘。
「妳、妳……」房東看見她就有氣,「妳別想要再跟我租房子了!」
「房東先生,你怎麼這樣?」蘇紫菱跳著腳,她到底是倒了什麼楣?
「哼!」房東故意哼了一口氣給她看,房子的損失不跟她要跟誰要?躺在地上的那些傢伙絕非善類,他要的到才有鬼。
房東不想承認的是,他也不敢跟那些人要賠償。
這個男人他連看一眼都不敢,躺在地上的那些傢伙他也不敢要錢,她又讓這個男人指名不能要錢,房東愈想愈氣。
「妳馬上把東西給我搬出去,我的房子不用妳來賠償!」
「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到期,現在才月中而已啊。」房東先生怎麼會要她搬出去?
「我明天就要整修房子,妳馬上把妳的東西全部給我清走,否則明天我就把裡頭的東西通通丟到垃圾車裡。」房東氣焰囂張的說著,但是在瞄見武霖的時候卻縮了一下肩頭。
「房東先生!」蘇紫菱焦急的跳著腳。
房東頭也不回的走回隔壁屋子裡,其實他是落荒而逃,他怎麼也不想再面對那個男人的目光。
一陣涼風徐徐的吹來,深夜的黑暗巷子裡還站著的就只剩下兩個人,武霖看了看四周,他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就在他跨出右腳的時候。
「慢著!」蘇紫菱張著一雙快要掉出眼淚的大眼瞪著他,「你竟然想要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武霖掏了掏耳朵,他好像已經聽過這句話了。
「你不但害我沒有房子可以住還害我被房東先生趕出來。」她還以為他在幫她說話,沒想到房東因此連房子都不要租給她了。
「笨女人,那個老賊擺明就是要坑妳,妳還求他。」不過關他什麼事情?他幹麼要看不過去?
「我被你給害死了!」蘇紫菱歇斯底里的叫著,她今天晚上到底要怎麼辦?從今以後她又該怎麼辦?
就算房東先生再怎麼刻薄愛亂扣錢,他的房租還是比一般的房子便宜啊!
武霖趕緊捂住雙耳,天啊,這女人還真是會叫。
當恐怖的尖叫聲停止的時候,武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見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貼得他這麼靠近。
「妳、妳要幹嘛?」武霖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只見她推了推那副令他心生畏懼的大眼鏡。
「因為你,我今天晚上沒有房子可以住。」仰起頭來的蘇紫菱盯著他說著。
「嗯、嗯。」低頭看見她巴掌大的小臉,一絲絲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因為你,我以後也都沒有房子可以住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嗯、嗯。」房子壞了他是好像也該負一點責任。
「所以……」她把尾音拉得長長。
「所以?」武霖不明白的接著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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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就是我的房子。」武霖打開了自家大門,他真的把她給帶回來了?他依舊不敢置信,但是大鏡片閃著的精光刺得他就快要睜不開眼睛。
張著小嘴的蘇紫菱推了推鼻樑上的厚重眼鏡看了他一眼,「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她鑽過他的腋下率先進了屋子,「好像還不錯。」
何只不錯?簡直是棒呆了!她不大清楚市區中心的精華地段在哪裡?不過剛剛坐著他的車子一路看來,他居住的地方交通好像還滿方便。
她還以為這個傢伙住的地方跟她差不多,看來這個混混的經濟狀況不錯。
武霖看見她頭也不回的鑽進去屋子裡,她的行李不要了是嗎?
伸手拿起被遺忘在地上的軍用麻布包,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她真的是一個女人嗎?竟然願意使用足以裝棉被的大麻布袋來裝行李。
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女人扛著軍用麻布袋走在街頭上的樣子。
這軍用麻布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提起來的時候還會鏗鏗鏘鏘的發出聲音,武霖把她的行李提進客廳裡。
「哇!你的房子好大喔,你是田喬仔嗎?」蘇紫菱站在客廳中央轉了一圈,「光是客廳就這麼大了,還是你的房子只有客廳?」
「田喬仔?」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俗,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田喬仔這個用詞了,「這房子是我自己賺錢買下來。還有,這間房子當然不會只有客廳。」她的腦袋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你好像還滿厲害的嘛。」蘇紫菱隨口說說,這間屋子看起來真的是很不錯,客廳的格局方方正正,想必整間屋子的格局也是如此。
武霖揚起得意的嘴角,他也沒有多厲害,但是跟同年齡的男人比起來,他算是小有成就,房子、車子、金錢他樣樣不缺。
「喂,你要讓我睡在哪裡?」蘇紫菱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胸膛,做什麼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樣子?她很累,很想要趕快躺下來休息。
「我叫武霖,文武的武,天降甘霖的霖。」他有些無奈的睜開眼睛,看見她那張被眼鏡遮去大半的小臉,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把她給帶回家。
「知道了,武霖,你趕快找個地方讓我睡覺,我想要先去洗澡。」蘇紫菱跪在她的軍用大布袋前面,把手伸進去裡頭撈東西,「我想要趕快休息睡覺,明天一早起來我再來整理我的行李好了。」
既來之,則安之。只要有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就好了,要是他敢亂來的話,看她怎麼對付他!
蘇紫菱將電擊棒藏在睡衣睡褲裡,這隻十萬伏特的電擊棒可是她狠下心買下來防身用的。
她從大麻布袋裡拿出一套換洗的衣物,這就是她全部的家當,還好她把書全部放在研究室裡,否則一次一定帶不完。
刻薄的房東說會把她的東西全部丟掉就會全部丟掉,毫無轉圜的餘地。
武霖眨了眨眼,看見她還是沒有消失不見,他認命的往裡頭走進去,「這間是廚房,要喝水就過來這裡;這間是健身的地方,裡頭擺了一些健身的器材;這間是書房,裡頭有電腦也有一些書籍;這間是主臥室,也就是我睡覺的地方;最後這間是浴室。」他大致的介紹一下屋子內的環境。
拖著行李跟在他後頭走的蘇紫菱將大麻布袋擱在書房門口。
他轉過身來,「看妳想要睡在哪裡就睡哪裡。」他這裡可沒有客房,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就已經設計裝潢成一個人生活的空間。
蘇紫菱點了點頭,「我就睡在書房好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想要先洗個澡,這間浴室我可以使用嗎?」
武霖點了點頭,「妳就使用這間浴室,我回臥室裡的浴室洗。」
「那請你讓開一下,我想要進去洗澡了。」蘇紫菱催促著。
「喔、喔。」武霖挪了一下位置,他這才發現他擋住浴室的門口。
蘇紫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鏗」的一聲,地板上響起了好大的一陣聲響。
兩雙眼睛同時瞪著地板,武霖率先開了口,「請問這隻是電擊棒嗎?」
蘇紫菱心疼不已的趕快撿起來,這隻電擊棒可是花了她不少錢,「是啊,貴的很。」電擊棒會不會就這樣摔壞掉?她可是一次都還沒有使用到呢,她高舉著電擊棒左看看右看看。
武霖好看又飽滿的額頭抽搐著青筋,「再請問一下,這隻電擊棒是打算用來對付我的嗎?」
「呵。」蘇紫菱笑了笑,「要是你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我當然不會用它來對付你啊。」
武霖閉上眼睛再緩緩的重新睜開來,「早點洗完澡早點休息,我也要進去休息了。」
他究竟是帶了一個什麼樣奇怪的生物回家?
她那莫名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見鬼了,武霖拍了拍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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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曉,武霖也才剛把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舞廳跟酒店的營業結束,他一天的工作也才跟著結束。
表面上他是跟在齊昊身邊的小弟,但其實他跟齊昊是平起平坐的合夥人。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既然齊昊被他尊稱一聲大哥,肩膀上的擔子自然會重了一些,他樂得輕鬆自在。
再說,以小弟的身分跟在齊昊的身邊也比較不會引起香港那邊的注意,齊天鳴雖然表面上一副對於他收養的三個義子是全然的放心,全然的交付他的勢力,但是三個當事人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他們都只是義父手上的一顆棋子,齊天鳴一直都有派人在監視著他們,就怕他們對他有了異心。
齊天鳴那個老傢伙實在是太小看他們,他們這幾個拜把兄弟要是真的想雄霸一方的話,老早幹出一番成績了,哪裡還會幫他做事?
說他們是在幫那個老傢伙做事也不盡然,齊天鳴現在之所以在道上講話還有些份量的原因是因為齊昊、齊旭、齊昭尊敬他,叫他一聲義父。
那個老傢伙心裡也清楚明白的很,他們是感激他領養了他們,讓他們得以生存下來,否則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駕馭他們三個小夥子。
齊昊、齊旭、齊昭跟齊天鳴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什麼時候會起了變化也說不一定,如果他再以同樣平等的地位出現在齊昊的身邊,齊天鳴那個老傢伙肯定會起疑心,以為齊昊想要攏絡人來取代他的地位。
年紀都一大把了還想得這麼複雜做什麼?要不是他從一開始就防著他們三個義兄弟,齊昊他們肯定會把他視為親生父親一樣的奉養。
齊天鳴啊齊天鳴,有福不享,成天坐在大位上猜忌東、猜忌西,他們真要是想坐上大位還容得他老人家搖頭嗎?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老傢伙。
無妨,既然齊昊被他叫了一聲大哥,發生了事情當然要多出點面才是,向陽跟華鈞也是這麼想。
武霖一走出電梯就看見有坨東西橫在他的家門口,這棟大樓是一層一戶的住宅型態,所以他可以肯定那坨東西應該是他的沒有錯。
他慢慢的走靠近,果然是那個奇怪的女人,下午出門的時候沒有看見她,他以為她已經離開了,他並沒有去看看放在書房裡的行李還在不在?
老實說,下午以為她離開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有股淡淡的失落感,真是見鬼了。
自從看見她那副嚇人的大眼鏡之後,他就好像渾身都不對勁了一樣,盡做些連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事情出來。他從來就不是好心的會收留人過夜的人。
武霖在門口前蹲下來,她說她叫什麼名字?蘇什麼紫的?
她就坐在地上,倚靠著大門的背部已經歪到一旁去,雙手也癱在兩側,屈起的雙腳大開著。武霖撇了撇嘴,他在她的身上還真是完全看不到一絲絲的美感。
小小的頭顱歪到一邊去,披頭散髮的看不到臉蛋,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探進如瀑布般的黑髮裡尋找小巧的下巴,他把她的臉扳正,再把遮住小臉的頭髮一一撥開。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慢慢的露了出來,眼鏡滑到圓潤的鼻頭上,展露出兩道捲俏的睫毛。
武霖吹了一聲口哨,這個蘇什麼紫的女人還真是看不出來,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可是會羨慕死一堆女人。
濃黑的睫毛渾然天成,他可以肯定她沒有上妝,說會帶大俗眼鏡跟拿軍用麻布袋的女人會化妝,他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女人肯定是連眉毛也沒有修過。
天生的柳月眉很適合她,女人要有柔順的眉毛才會有柔順的性子,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不用修眉就已經有著一對令人稱羨的柳月眉。
大手拿下搖搖欲墜的大眼鏡,雖然這副眼鏡很嚇人,但是其實再多看幾眼之後也就不會感到這麼吃驚。
挺俏的鼻子很漂亮,微微張著的小嘴有點性感。
有點性感?武霖睜大了雙眼,他是瘋了才會覺得拿軍用麻布袋的女人性感!
捏住下巴的兩根手指頭一鬆,小小的頭顱馬上又盪到一邊去,黑色的髮絲還飄啊飄的,他站了起來,用力的甩了甩頭。
他剛才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真是見鬼了。
瞄見她手邊的一個塑膠袋,武霖彎下腰去打開來看看,結果是兩碗湯麵。
他抬起臉來看著披頭散髮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會想到要買他的份?
不可否認,這個認知讓他的心頭一喜,這個女人還算是有良心嘛,還懂得要感激他收留了她一晚。
上揚的嘴角有點得意還有點莫名的愉悅,他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不是一個大惡人,他就好心一點抱她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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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霖抱著她走進書房,到了書房之後他卻不知道要把她放在哪裡?除了緊靠牆邊的一大排書架跟電腦桌椅之外,書房裡什麼家具也沒有。
她昨天晚上是睡在哪裡?在他思考的時候他又瞄見了那只大的嚇人的軍用麻布袋,大腳一轉,他抱著她走出書房。
沒有思考太多,他把熟睡的女人抱進主臥室裡直接放在唯一的一張大床上,他接著走進浴室裡洗澡。
洗好澡的武霖赤裸著身子走出浴室,一向裸睡的他習慣在洗完澡之後就不穿上任何衣物,不過在看見床上躺著個女人之後,他走到衣櫥前面從裡頭拿出一件褲子套上。
他是不介意赤裸著身子展示在女人面前。他對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但是他不享冒著耳聾的危險,這個女人尖叫的分貝很高,高到他受不了。
已經有些累的他本來打算直接上床睡覺,但是他又想到剛才放在餐桌上的兩碗湯麵,不去處理一下怎麼行?
大腳一轉,武霖走出主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