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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庫/饕餮戀(下)~魔影魅靈之三/第十章

第5章 第十章
黑潔明

第十章

手機鈴響了。

他猛地從那一行又一行,冗長而繁複的程式碼中,回過神來。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他已深深熟記的那一個。

秋水。

他迅速的拿起手機,打開它。

「喂?」

「耿克剛?」

「我是。」他看了眼電腦上顯示的時間,下午四點,離她下班的時間,應該還有好一陣子。

「你可以開車來接我一下嗎?」

「妳在哪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教室斜對面……那間醫院……門口……」

這次他確定那不是他的錯覺,她哽咽了起來。

他一驚,心口一縮。

「我馬上過去。」他抓了車鑰匙和外套,沒有掛掉手機,一邊大步往外走,邊問:「怎麼回事?妳還好嗎?」

「不……不太好……我……我燙傷了……」她結結巴巴的,聽起來要哭了。「對不起,我不想麻煩你,可是……可是……我一走就好痛……又叫不到計程車……」

「妳別掛電話,我馬上到。」

「嗯……嗯……」

他幾乎可以看見她忍著淚,在點頭。

「妳看完醫生了嗎?」他跑下樓,穿過庭院,一邊和她說話。

「嗯。」她吸了吸鼻子,「看完了,也拿好藥了。」

「醫生怎麼說?」他上了車,將車發動,戴上藍芽耳機麥克風。

「他替我上了藥,開了藥,叫我拿藥回家擦。」

聽起來狀況好像還好,但他不認為真的如此,她不是那種會輕易叫痛的人。

前世不是,這一世也不是。

「很痛嗎?」

「擦了藥,好一點了。」

她這句很明顯是安慰,她剛剛明明說連走路都會痛的。

那一段路,走起來要一陣子,開車只需要短短幾分鐘,但在巷子裡,他不敢開快,好不容易來到大街,才開沒多久,卻又遇上紅綠燈。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讓人心慌。

「我看到醫院了,在等紅綠燈。」

「嗯。」

「我馬上就來了。」

「嗯……」

「妳別怕。」他啞聲安慰她。

「嗯……」她又吸了吸鼻子。

「綠燈了。」他一邊和她報告自己人在哪,一邊踩下了油門。

「我看到你了。」她說。

他也看到她了,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站在醫院門口,左手手背擦滿了白色的藥膏。

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後,始終提著的心,直到看見她人,才稍稍放了下來。

他將車暫停在她身邊的馬路上,摘下耳機,下車迎上前去。

看到他的瞬間,秋水鬆了口氣,因為安心,眼眶裡剛剛忍了半天的淚水,反而立刻掉了下來。

「對不起。」她按掉通話鍵,一邊擦著淚水,一邊哽咽的說:「謝謝你來接我。」

一顆心,因為她的淚而抽疼揪緊著。

他掏出手帕,替她擦淚。

「醫生有開止痛藥給妳嗎?」他替她拿手機和勾在手腕上的藥包,要她抬起燙傷的左手。

「嗯。」她點頭,讓他檢查她的左手。

她的手抬起來時,還在抖。

她燙到的部分,從手指到整個手背,直至手腕處,甚至連手掌內側都有。

那一定很痛。

他知道很痛,他還記得以前被燙傷的感覺。

他已經被燙習慣了,但她沒有。

醫生替她塗了厚厚一層藥,他看不出什麼,只能告訴自己,現在的醫學比較進步了,但她的傷仍讓他心疼。

「我們回家。」他說。

「嗯。」她含淚點頭。

他握著她的手,替她開車門。

「等等……還有鍋子。」她指著身旁地上的不鏽鋼鍋。

他一愣。

她解釋著,「我剛是把手浸在水中跑來的,因為一把燙到的地方拿出水面,就很痛。看完醫生之後,我只有一隻手,要打電話,所以先放在地上。」

「我來,妳先上車。」他讓她在車上坐好,轉身去拿了還算輕的不鏽鋼鍋,裡面的水,她剛剛已經倒掉了。

他坐上駕駛座,替她弄好安全帶,直到這時,看到她人,他才忍不住問。

「妳怎麼燙傷的?」

「汪小姐……不小心打翻了開水……」

提起經過,她的聲音又沙啞哽咽了起來,他光是想像那過程,就一陣瑟縮。

「妳自己一個人來看醫生嗎?妳阿姨呢?」

「汪小姐也燙傷了,阿姨送她回家,去道歉。」

回家?能回家就代表那女人狀況還好吧?

他擰起眉,卻見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開口為她們開脫,「醫院就在斜對面,阿姨以為我只是輕微燙傷而已,是我自己說我可以自己去的……」

他深吸口氣,壓下對那些人的怒氣,小心翼翼的把車開回家。

他開得很慢,比剛剛來時慢多了,感覺卻一下子就到了。

到了咖啡店,他替她解開安全帶,再幫她開門。

她的手仍在微微顫抖著。

他知道,雖然擦了藥,她還是很痛。

「妳剛在醫院吃過藥了嗎?」

秋水搖搖頭,「還沒。」

她從外套口袋裡掏出鑰匙,他則替她把不鏽鋼鍋和藥包一起拿上樓。

她自己開了門,他跟在後面。

這是他第一次到她這邊,卻無心多看,只是忙著替她倒水,餵她吃藥。

「吃了藥,應該會好一點。」

「嗯。」她再點點頭,乖巧的在他的照顧下,吃藥喝水。

回到家後,她的情緒穩定了些,沒再繼續掉淚。

她在吃藥時,他邊問她:「妳的剪刀在哪裡?」

雖然不知道他要幹嘛,她還是回答了他,「廚房料理檯的第一個抽屜裡。

他走進廚房,拿了剪刀出來,蹲跪在她身前。

「這外套不好脫,我得剪開它,妳才能換比較輕鬆的衣服休息,好嗎?」

她沒想到這點,她剛剛痛得完全沒辦法想到其他。

他的表情很溫柔,帶著些許擔心,他的臉上還戴著眼鏡,她知道,他第一時間就放下工作趕來了。

他說得沒錯,她得脫掉這身外套,但直接脫,一定會再弄痛她的手的。

她知道,如果是只有她自己一個,她只能穿著這身衣服睡覺,絕對不會想到要把衣服剪開。

反正衣服壞了再買就好了,現在能放鬆下來休息比較重要。

「好。」她伸出手,讓他處理她的衣袖。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袖口剪開。

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不免會牽動到她的傷手,她每一次因為疼痛而抽氣,他的心就跟著抽痛一次。

「抱歉……」

她搖搖頭,「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把她外套和毛衣的袖子從手腕到肩頸處,都剪開了,她的肩膀露了出來,因為害羞,她紅了臉,不禁伸手捂住要掉下來的衣服。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她看著他,羞窘又感激的說:「謝謝你。」

「妳先去換衣服,我弄點東西給妳吃。」

「不用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自己會弄的。」打擾到他工作,還要他出來接她,她已經覺得很抱歉了。

他抓著剪刀和她剛喝完的水杯,溫柔但堅定的道:「去換衣服。」

她張開嘴,然後又閉上。

他看起來一副不會和她妥協的模樣,所以她紅著臉,乖乖站起身,到房間去換衣服。

其實她真的很不想自己一個人,她的手還在痛,雖然擦了藥好一點,還是感覺燒燙燒燙的。剛剛在醫院裡時,那位實習醫生一副她大驚小怪的樣子,可她真的很痛啊,加上又要自己一個人,用剩下的一隻手,帶著那個鍋子掛號結帳領藥,在醫院裡走來走去的。

她都快哭出來了,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孤單、這麼難過。

看完病後,她自己一個人,忍痛到了外頭,一時間又叫不到計程車,她真的痛到不行,每走一步,只要震到都覺得好痛,才打電話給他的。

回到了房間,她拿出比較寬鬆的睡衣,小心的脫掉被剪開的外套和毛衣,那不是很困難,但當她想要脫掉內衣時,卻發現,那真的很困難。

她胸罩的勾環在後面,她一隻手雖然碰得到,卻解不開。

她試了好幾次,甚至背靠在牆上,想藉抵住勾環打開它,但那沒有用。

屋子裡的空氣雖然比室外好點,卻依然很冷。

沒有多久,她就領悟到,自己必須要請外面那個男人幫忙。

綺麗帶著秦哥一起回娘家幫忙大掃除,澪又不在。

她只能找他幫忙,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她也才發現,就算她的睡衣再寬鬆,她還是需要他幫她穿,光靠她一隻右手,要不碰到左手手背上的燙傷,還得穿上衣服,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看著穿衣鏡裡的自己,她的臉一陣燒紅,身體卻忍不住打著哆唆。

越來越冷了,她一定得找他幫忙才行。

秋水深吸兩口氣,滿臉通紅的打開房門,抓著睡衣擋在胸前,探出頭去。

他就等在外頭,顯然猜到她會需要幫忙。

「那個……對不起……我解不開胸罩的釦子……」她尷尬極了,羞紅著臉說:「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下?」

他的黑眸一暗,似乎在瞬間變得更深更黑。

「嗯。」他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她羞澀的拉開門,讓他進來,然後轉過身去。

克剛踏進那個溫馨的小房間,伸手撩開她頸後背上的長髮,替她解開胸罩的勾環。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觸碰到她的時間,只有一眨眼而已,但那被觸及的一小片肌膚,卻如火燒一般,她甚至幾乎要覺得,那裡是不是剛剛其實也被燙著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暖暖的,吹拂過她赤裸的頸背,她不自覺微微輕顫著。

「好了。」

他低啞的嗓音,近在耳邊。

「謝謝。」她緊張的咬著唇,依然低垂著螓首,有些顫抖的道:「還有……還有睡衣……我……我沒辦法自己穿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應該只有幾秒,她卻覺得好久,全身一陣燒紅。

「把睡衣給我。」他在她身後,低聲說。

他應該看不到,她背對著他,但她還是覺得好……好緊張……

秋水低著頭,看著自己抓在胸前的睡衣,費了好大的力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辦法把睡衣從胸前越過肩頭,遞給他。

克剛拿著她的睡衣,看著她,顫抖的脫下了胸罩的肩帶。

她的背柔白滑嫩,線條優美,像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不自覺屏住了氣息。

她用右手小心的脫掉了左邊的肩帶,穿過了傷手,但因為太緊張,她沒有辦法順利用右手脫下右邊的。

那繡著粉紅小花、綴著小珠珠的胸罩,卡在她的手臂上。

「我來。」他抬手替她把胸罩脫下了手臂。

他的手擦過了她的手臂,原本冰冷的手指,已經變得有些暖。

她輕輕的、小小的,抽了一口氣。

他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從身後輻射而來,包圍著她。

秋水不自覺戰慄著,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將她的胸罩放到一旁的五斗櫃上,然後攤開她的睡衣。

她的睡衣是襯衫型的厚棉衣,很柔很軟,上面有著小小的蝴蝶結。

站在她身後,他啞聲開口,「把手伸出來。」

身前的小女人,伸出了右手。

他深吸口氣道:「我們得先從左邊來,這樣比較不會弄痛它。」

漂亮的粉紅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暈開。

她沒有說話,只是害羞的把右手縮回來,伸出左手。

拉直了衣袖,他把襯衫套進她的左手,小心的確保寬鬆的衣袖,不會碰到她的燙傷。

他很盡力禮貌一點,不去看她,但那真的很難,她的體溫,她的味道,都在身前、在鼻間、胸口繚繞。

當他替她穿好左手的衣袖時,還是不小心瞄到她胸前的一抹雪白,那緩緩暈開的粉紅繼續往下延伸。

他氣息一窒,強迫自己拉開視線,替她套上另一邊的衣袖。

右手的狀況順利很多,但接下來,問題來了--

她沒辦法自己扣好前方那排釦子,她太緊張了。

或許他應該要出去,讓她自己慢慢試,但再這樣下去,等她試完,恐怕也感冒了。

他知道,她無法再開口。

所以,他伸出手,輕觸她的肩頭。

「讓我幫妳。」

現在再叫他出去,太荒謬了。

她羞怯的,慢慢轉過身,讓他替她扣釦子。

冬日的天色,暗得較早。

但是他仍可以看見,那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美好誘人的圓弧,還有因為緊張和冷,而在睡衣下,微微挺立的敏感突起。

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一再告訴自己,她的反應只是因為太冷了。

怕再這樣下去,他會失控,耿克剛匆匆伸出大手,用他的手指,抓住她身上小小的衣釦,一顆一顆的替她扣好。

她緊張的垂著首,因為他的靠近,呼吸變得淺薄短促,那吐出的溫暖氣息,撫過他僵硬的手指,幾乎讓他也顫抖起來。

她暈紅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粉嫩的唇,和嫩白的肌膚,都那樣的近在咫尺。

這,真是一種可怕又甜蜜的折磨。

第一顆、第二顆、第三顆……

超過第三顆時,他已沒有辦法去數,把她的睡衣扣起來,並沒有辦法讓他不去想,扣上那些釦子,只讓他更加想要重新解開它們。

他想要她,想吻她,想撫摸她,想將她抱到床上,好好的確定她真實的存在。

已經……太久了……

手指的動作,變得越來越不靈巧。

在最後一顆釦子時,他停頓了比上一顆釦子更久的時間,用盡了所有的心力,才有辦法讓自己放開它。

「好了……」

他的聲音乾啞,或許也有那麼一丁點顫抖。

她沒有抬頭,他萬分慶幸這一點,不然的話,他恐怕無法掩藏自己眼中嚇人的慾望。

怕她發現自己的狀況,他匆匆退開一步道:「我到廚房去弄點吃的,妳有什麼事,再叫我。」

這一次,他沒等她開口道謝,就轉身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他應該去沖個冷水澡,但她受傷了,她需要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得想個該死的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  *  *

冬日的夕陽,迤邐進窗。

點點塵絮,在空氣中飛揚。

秋水坐在床上,喘息,心悸。

她的神智還有些回不過來,只能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房門。

手,不大痛了。

他完全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止痛藥生效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他的顫抖。

在那很短又好長的剎那,她以為他會吻她。

但他沒有,他在廚房。

他去廚房幹嘛?

她猛然回過神來,想起他說要到廚房煮些東西給她吃。

他會煮嗎?

不是她瞧不起他,只是,他的廚房乾淨得連碗盤都沒有耶。

她起身想出去,然後才想到她還沒換褲子。

幸好睡褲是用鬆緊帶,而非鈕釦,雖然只用一隻手,有些不便,但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要不然她真無法想像,他幫她換睡褲,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她會羞到無地自容。

房門外,傳來了些動靜。

她好奇的悄悄打開門,探頭出去看。

廚房不大,就在她臥房的斜對面。

他站在料理檯前,拿著一把菜刀,背對著她,在切菜。

瓦斯爐上,已有一鍋水在燒。

她聞到白米和雞湯的香味,他在煮稀飯,用她冰在冰箱裡,事先用老雞燉煮起來的高湯。

顯然,他已經檢查過她的冰箱。

但是,她還是擔心他切到自己的手指。

雖然她還有些難為情,卻仍深吸了兩口氣,將門拉得更開,走了過去。

他沒有注意到她,俐落的拿著菜刀,將砧板上的高麗菜切成細絲,那熟練的樣子讓人有些傻眼。

他一下子就切完了高麗菜,開始切紅蘿蔔。

煮稀飯的高湯滾了,他伸手將它轉成小火。

然後,繼續切砧板上的紅蘿蔔。

他將它們先切片,再切絲,而且每一條蘿蔔絲,寬度幾乎都相同,非常工整。

他很專心,動作非常迅速順暢,那刀工搞不好比她還漂亮。

「我以為你不會煮。」

他一震,猛然回過頭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她臉微紅的道歉,解釋道:「我們的教室,偶爾會有夫妻一起來上課,做老公的,十個有九個會切到手。我怕你切到手,本來要叫你別忙了,我們叫個便當吃就行了。」

「外面的便當太油了,不好吃。」他說。

但他一直都是吃外面的,她知道。

他雖然刀工很好,但他家連一把刀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鍋碗瓢盆,就算有,也是她拿過去的。

「我不知道你會煮。」她忍不住重複自己的好奇,「你在哪學的廚藝?」

「我沒學過。」他看著她道:「況且,我煮的,沒有妳好吃。」

秋水小臉,聞言又發燙起來,她紅著臉,調侃回去,「你只是懶惰吧?」

「妳煮的,真的比我自己弄的好吃。」他把高麗菜絲和蘿蔔絲都放進鍋子裡。「我只會把東西洗一洗、切一切,像這樣丟進鍋子裡而已。」

像他那樣工整的刀工,是要花時間練的。

她有些懷疑他說的話,不過沒將質疑問出口。

他不想說,她也不想強迫他。

所以,她只是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

看著這個男人,站在她的廚房裡,為她煮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把豬肉切成絲,動作還是那麼的簡潔俐落,不過他的方向錯了。

「你切錯了。」她忍不住提醒他,一邊懷疑,或許她想錯了,他真的不會煮。

他一愣。

她上前,指著那塊豬肉道:「肉有紋理,你得和這些豬肉生長的走向,成垂直去切它,這樣切斷它們的纖維紋理,比較好入口,咬起來才不會太韌。」

他擰眉,看著那塊肉,有些困惑。

「轉個方向。」她忍住唇邊的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下。「從這邊開始切。」

他依照她比的,將肉轉了方向,然後挑眉看她。

「對,就是這樣,你切吧。」她點頭。

他開始動作,切沒幾下,他臉上就出現恍然的表情,他的手感很好,才會那麼快就領悟它們的差別。

可切到一半,他注意到她還站在一旁,不禁開口道:「妳應該去休息。」

「已經沒那麼痛了,而且我想待在這裡,可以轉移我對手傷的注意力。」

左手的燙傷,一陣一陣的燒痛,但已經在可以忍耐的範圍。

他知道她還是會痛,但似乎真的好些了,況且她說得也沒錯,找點事情做,的確可以轉移注意力。

「又滾了。」她指著爐子上的湯鍋道:「你得拿湯勺,把那些高麗菜壓下去一點,攪拌一下,不然那些在上頭的,會燒焦黏在鍋沿上。」

他抓起湯勺,聽話照做,卻忍不住問:「妳是真的擔心,還是只是不喜歡把廚房的主控權交給別人?」

她一愣,笑了出來。

「可能都有吧。」她老實承認,「既然你不會煮,我總得幫忙顧一下;我只是手燙傷了,在旁看著總是行的。」

瞧她沒有出去的打算,他揚起嘴角,也不再勉強她,只是繼續把剩下的肉切完。

見他切完想把肉放進去,秋水忙道:「等等,這不是要熬湯的,要等白米開花成粥了,再放下去,不然豬肉熬久了,會變太老。」

「水槽的空碗盤,要趁現在先洗起來,不然最後會越堆越多的,到時要洗鍋子就很不方便了。」

「啊,你收砧板前,先切一點蔥花備著,最後可以灑到粥上提味--」

發現自己開始在指示他,她一頓,歉然一笑的看著他,有些窘的說:「抱歉,我好像管太多了,職業病,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妳教我吧,我總是要學著煮東西的。」

他似乎半點也不在意她的多嘴。

她揚起嘴角,「也是,學一兩道拿手菜,必要時很好用的,有空我多教你一些。」

他點頭,溫柔的看著她,開口道:「謝謝。」

她咬咬唇,笑著回答。

「不客氣。」

廚房裡,水氣蒸騰,雞湯菜肉粥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她和他閒聊著,教他在廚房裡該注意的事情。

他則聽話順從的任她使換,在她的指導下,煎出了兩顆漂亮的荷包蛋。

看著那擺在盤子裡的荷包蛋,秋水其實也很驚訝。

根據他的說法,這是他第一次煎荷包蛋。

他在煎那兩顆蛋時,也的確看起來不是很熟練,但他的火候控制得很好,拿鏟持鍋的手又穩,翻面的時機也抓得剛剛好。

她看看那兩顆漂亮滑嫩的荷包蛋,再看著那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笑著下了一個結論。

「耿克剛,說不定,你對料理很有天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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