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負氣賭約
淺瓔
龍素像是走進自家大門一樣大剌剌進入靜王府的時候,龍燁還在皇宮。他說要進,門房自然不敢攔他。他要在王府裡散步,自然也沒人敢攔。
冷管家本來還打算親自跟著他,可是不過才說了「素王爺,您想去哪兒?奴才給您帶路」,就遭到乾脆果斷的拒絕──
「算了吧!我最討厭你這種規矩多的人了。」
最後,靜王府裡的一干人也只能放任龍素「隨意走走」。
可是看他那尋來覓去的神態,哪裡只是想要隨意走走?分明就是來找東西的。
去臨麒殿找過之後,就繞過花瑜、月姬的住所,直接去了王府裡最後一個可以住人的地方──南苑。這樣的蹤跡,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到了南苑,龍素看到了一個小丫頭在屋子裡打掃。以前這南苑是沒人住的,那麼現在既然有了打掃的丫頭,說明肯定是新搬進來了主人,而這個主人肯定也就只可能是他要找的那一個。
於是他立刻上前去問那個丫頭,「住在這裡的是凌斐清嗎?」
滄紫不識得龍素,不過看他衣著光鮮華麗,又能一路暢通無阻的達到南苑,想必也是顯貴之人,於是行了個禮,恭敬的回答,「是。但是公子現下不在南苑,您稍等片刻,奴婢去找他回來。」
「不必了,他去哪裡?」
「呃……馬廄……」猶豫了片刻,滄紫還是說出來了,畢竟凌斐清只是叮囑她不要把他去馬廄這件事告訴龍燁,又沒有吩咐不許對別人說。
呃……馬廄?龍素怔了一下,然後掉頭離開,來到馬廄。
凌斐清正在洗馬,用刷子沾了水,一下又一下的刷過那匹叫做月華的馬的身體,偶爾還孩子氣的附在月華的耳畔說些什麼。
「咳!」龍素乾咳一聲,藉以喚回凌斐清的注意力。
「素王爺。」看見龍素,凌斐清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畢竟根據前幾次的經歷,每次遇到他後,都會倒大楣。
龍素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走過去拍了拍月華的頭,略顯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是你在伺候牠?原來養馬的師傅呢?」他記得石海,是因為早先他從南面帶過來的馬匹發生水土不服的情況,還是石海調養好的。
「石大叔被王爺趕出王府了……」想到石海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凌斐清不禁感到難過。
「喔,真可惜,老七既然不要他,還不如給了我。」
「素王爺,您還是暫且去前堂吧!這裡太亂了,怕髒了您的衣服,而且……」
龍素上前一步,拿過凌斐清手裡的刷子,然後丟在地上,一手攬過他的頭,「小清,怎麼跟我如此客氣?以前不都是叫我三哥的嗎?」
「素王爺說笑了,奴才怎麼敢……」
「其實你有沒有發現,你跟龍燁說話的時候,偶爾會不用您,而用你,也會不自稱奴才,而說我?他也是這樣,經常在你面前不說本王怎樣怎樣。」
凌斐清低著頭,垂著手,不知道龍素說這話時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心境,因此也不敢隨便答話。
「所以呢,既然我們都是兄長,你也就應該一視同仁才對,在我的面前,也稍微放開一點吧!」
凌斐清立刻跪下,任由龍素怎麼拉也不肯站起來。
「素王爺,奴才求您別再亂說話了,讓人家聽見就完了……尊卑有序,當初皇上下旨,命令奴才用一生來償還罪孽,所以……」
「尤菲妹妹的事情怨不得你,也就別再提了。」龍素打斷凌斐清的話,半抱半拖起他,伸手擦拭他因為著急而溢出眼角的淚水。「來,再叫聲三哥,讓我聽聽。」
「您之前還說要把我送去紅館……」凌斐清不明白,之前還揚言要代替龍燁懲罰他的人,怎麼會突然對他這麼好?
「哈哈……小清,你還真喜歡記仇啊!誰教那天你驚了我的寶貝疾雪,我自然會生氣。」
突然,滄紫著急慌忙的跑了過來,「公子,不好了,王爺提前回來了,快點,你趕快回南苑吧!」
「啊!」凌斐清低聲驚叫,然後匆忙就想跑走。
龍素拉住他的手腕,「怎麼了?」就算龍燁回來了,也不用這麼慌吧!而且按理說,知道他回來了,不是應該急著去門口迎接嗎?怎麼這兩個人反而往南苑跑?
礙於龍素是個王爺,凌斐清也不敢用力甩開他的手,只好慌張的解釋給他聽,「是這樣的,王爺說過,不許我私自下床,今天我是偷跑出來的……」
「原來你還記得本王說過的話啊!」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自凌斐清的背後響起。
龍燁一進王府,就聽了冷管家的彙報,直接朝著馬廄走來。
凌斐清頓時六神無主,害怕龍燁真的會像他許諾的那樣把他的腿打斷。
可是龍燁暫且擱置了這件事,只是伸出手,把他拉到自己旁邊,然後看向龍素,「三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難不成是三哥忘記了我今天要去皇宮?」
「呃……唉,忘了。」總之,不能坦白自己是專程來找人的。
「或許……三哥是擔心明天狩獵會輸給我,所以來對我的馬做手腳?」
「哼!我會輸給你?」龍素立刻被挑逗起來了,「要不要來賭一場?明天誰先獵到紅狐狸就算誰贏,怎麼樣?」
「一言為定。」龍燁淡淡一笑,接著把一直縮在他背後的凌斐清推到了跟前,語驚四座的說:「既然是賭局,那麼理應有賭注才對,我的賭注就是這個奴才,如果我輸了,他就給你。」
「哈哈……到時候你可別耍賴不給啊!」
「難道三哥認為我連一個奴才都輸不起?」
莫名其妙的打了這個賭,龍素就藉口要做準備,打道回府了。
只餘下凌斐清,站在龍燁的面前,不敢抬頭。
「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複述出來。」龍燁語氣平淡,漫不經心似的問。
「說……在您允許奴才下床之前,奴才要是膽敢再偷偷溜下來,別怪……您打斷奴才的雙腿……」
「那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可以下床了?我不記得了,你提醒一下。」
凌斐清立刻跪下,嚇得聲音都變了,「王爺,奴才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然後連忙磕頭。
「剛才我好像聽見他讓你叫他三哥?」龍燁卻又轉移話題。
「是……」
「你以為他這是念著往日的舊情?他分明是對你心存邪念!罷了,明兒我就讓他勝一回,讓你如願跟了他,到時候可別怨我沒攔著你進那人間煉獄。」龍燁一甩袖就要離開。
凌斐清抱住他的腿,聲淚俱下,「王爺,奴才錯了……」
龍燁一腳把他踹開,「我不要不聽話的男寵。」
等龍燁走了之後,滄紫才敢過來攙扶凌斐清。
「公子,咱們回去吧!」
凌斐清撲進滄紫的懷裡哭泣,卻仍然不敢大聲哭出來,只是抽抽噎噎的,「妳也看見了,我不過就是這樣低賤的身分……」不過是可以被人家用來做賭注的玩具,不喜歡了就可以隨意輸掉。
其實他偷偷來洗馬,也是因為明天的狩獵,因為龍燁之前就說過要帶他去,而石海被趕出去後,王府又一直沒進新的養馬師傅,怕那些臨時調過來的外行人不懂得伺候馬匹,所以他才自己跑過來洗淨、弄好龍燁的馬,然後想讓龍燁能贏得比賽。
可是剛才他卻親口說要輸掉比賽,然後輸掉他……
☆☆☆ ☆☆☆ ☆☆☆
龍燁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往窗外一看,才發現玉蘭已經開了。原來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可是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打落了玉蘭的花瓣。
「王爺,該您了。」坐在棋盤對面的花瑜出聲提醒。
「喔!本王又想到別的事情了。」龍燁回過神來,然後捏起白子,匆忙落子。
花瑜掩起嘴,輕輕的笑了,「縱使妾身棋藝不濟,王爺也不必這樣讓著妾身吧?瞧這一子都落到死眼裡來了,可謂自投羅網啊!」
龍燁看看棋盤,笑了笑,「可不是嗎?真是胡塗了。」
「王爺不是胡塗了,是被什麼牽絆住了心神。」
既然被說破,龍燁乾脆丟了棋子,「不玩了,總覺得心神不寧,妳彈琴給本王聽吧!」
花瑜起身去抱琴,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下,轉回到龍燁的身畔。
「怎麼了?不是讓妳去拿琴嗎?」
「王爺今日心神不寧,聽花瑜的琴也是治不了的。」雖然事實像顆小豆子一樣使得心裡不舒服,但花瑜還是把心一橫,索性說了出來。
龍燁挑了挑眉頭,看向她。
「王爺是在惦記著臨麒殿吧?聽說那孩子已經在那裡等了快一個時辰了。」花瑜繼續說下去。
「又不是本王讓他在那裡等的,一個奴才要見本王,可不就應該跪在那裡候著。」龍燁輕巧的說,又端起茶杯。
「王爺,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更何況是淋著雨,雖然坐在屋子裡不覺得,但是初春的雨最寒。」
「妳心疼他?」挑著眉頭,他斜睨著花瑜。
「妾身不心疼他,是心疼王爺。萬一回頭他又病了,豈不是又要連累王爺受罪?瞧之前他病著的那幾日,王爺您……」
龍燁打斷她的話,「好了,別說了,那本王現在就回去瞧一眼。」起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住,回頭說道:「今晚妳來臨麒殿,本王再陪妳下棋。」
花瑜注視著龍燁的背影,直至消失,慢慢的垂下眼瞼。
要想消滅一個敵人,就要先讓他成為朋友。
☆☆☆ ☆☆☆ ☆☆☆
龍燁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步伐有多快,冷管家幾乎是小跑步的跟在後面,幫他撐傘。
從偏門繞進了臨麒殿,就躲進了寬大的屋簷下,順著外廊走到正門,拐過彎,龍燁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只見凌斐清果然是跪在院子裡等他,滄紫在旁邊拿著傘卻不撐開,兩個人都是一身濕。瞧這狀況,一定是滄紫想幫凌斐清撐傘,結果被制止,於是她一賭氣,乾脆陪他一塊淋雨。
白癡,難道不會在外廊上等?龍燁暗罵,然後轉頭,吩咐冷管家去弄些薑湯來。
聽見了滄紫的提醒,一直低著頭的凌斐清才抬起頭,看到龍燁已經回來了。凌斐清兩眼直勾勾的看著他,眼裡滿是乞求,終於見到他朝著自己勾手,於是趕忙站起來,跟著他進入屋裡。
「把自己擦乾淨,別讓你身上的水弄得我屋子裡滿地濕。」龍燁扔了條乾淨毛巾給凌斐清,在圓桌旁坐下。
凌斐清擦了擦臉,隨後又想起什麼,急忙轉身,把毛巾給了滄紫,讓她先擦乾淨。在他看來,女孩子的身體總是嬌弱一些。
從鼻子裡發出哼聲,龍燁張口就是嘲諷,「哼,你倒是挺會憐香惜玉的啊!」接著瞪了滄紫一眼,「妳出去。」
等滄紫離開後,渾身濕漉漉的凌斐清走到龍燁的面前,緩緩的跪下,低頭認錯,「王爺,奴才知錯了。」
「哪裡錯了?」龍燁起身,又去臉盆架上拿了條毛巾,然後回來坐下,給凌斐清擦頭髮,像是在給小狗擦毛。
「奴才不該違抗王爺的命令,私自跑出去……所以您打斷奴才的腿吧!但是千萬別把奴才趕出去。」
瞧著凌斐清仰起臉,明明滿臉的懼怕,卻還是說得那麼認真,龍燁不禁失神,隨即反應過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明天出獵還要帶你去,如果拿出的賭注是斷掉雙腿的廢人,那豈不是讓別人笑話本王?」
「王爺……」凌斐清揪住他的衣角,眼淚撲簌簌滑落,「王爺,骨頭斷了還能長好,如果您把奴才趕出去,奴才就再也回不來了啊!」
龍燁伸出手,挑起凌斐清的下巴,「這麼說,你是不想離開我?」
呃……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彆扭,想想自己的確是不想離開靜王府,去素王府,所以大概也就是不想離開他吧!這樣稍微轉化了一下概念,凌斐清點了點頭。
看見他這般痛快的承認了對自己的留戀,龍燁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一些。其實他很清楚這個孩子的脾氣秉性,容易親近人,不會對任何人設防,可是看見他跟別人靠得那麼近,他就是心裡不舒服,心裡不舒服就只好拿他這個始作俑者出氣。
輕輕勾住凌斐清的下巴,龍燁想要找出剛才在馬廄讓他那麼生氣的原因。聽說他跑去馬廄,好像也沒覺得怎樣,後來遠遠的聽見了三哥的聲音,就開始有些異樣情緒,再後來看到兩個人幾乎挨在一起,就……
「王爺?」
因為心情好了些,所以表情自然也柔和了些,凌斐清察言觀色,立刻明瞭這一點,所以才試探性的輕輕叫他。
二話不說,龍燁直接俯身,吻上他的唇,四肢纏住他,禁錮住他的掙扎,直至把他吻得有些缺氧才放開他。
凌斐清喘著氣,面色緋紅,「王爺,您怎麼又……」
「誰讓你誘惑我?」
「我沒有。」
所謂誘惑人而不自知,龍燁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走到床邊坐下。
「想要我明天再帶你回來,就先拿出點誠意瞧瞧吧!」
寓意不昭自明──你拿身體來換。
怎麼局面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凌斐清迅速在心裡權衡著,本來是害怕龍素會更加虐待自己,所以才寧可留在這已經熟悉了的靜王府,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又不一樣了……龍燁總是亂來,而剛剛聽龍素說得又不像是假話,說不定他真的念在舊情對自己好……
於是,天平嚴重傾斜。
看出了凌斐清的猶豫和那明顯即將要向後退去的趨勢,龍燁提前堵住他的退路,「你乖乖的過來,我保證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否則會發生什麼,可就難說了……」
凌斐清越發警惕性的盯著他,不敢亂動,像小獸一樣張開渾身的氣場,試圖保護自己。
龍燁繼續施壓,「我看你怕是已經忘記了那些藥丸的味道,不如把剩下的都餵你吃了吧!」
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就算這個虧是吃定了,也要挑個小點的吃,不是嗎?
所以凌斐清快步上前,站到龍燁的跟前,然後近距離的思量對策,想著要怎麼找個法子打個岔……
龍燁一把將他拉進懷裡,讓他跌坐在他的腿上。
軟玉溫香抱滿懷,雖然這骨頭硌了點,但好歹身上還有清清爽爽的氣息,龍燁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然後壓制住他不聽話的手腳,「現在我沒胃口吃你,你就陪我待一會兒吧!」
他此時的表情落寞而彷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以靜制靜。
凌斐清老實的坐在龍燁的腿上,看著他發呆的樣子,然後自己也慢慢的開始發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是一個溫馨美好的時刻,至少看上去是相依相伴的樣子。
直到凌斐清打了一個噴嚏,才將安靜到幾乎凝固的局面打破。
「哎呀!你怎麼也不知道把濕衣服換下來?這樣不是肯定會感冒嗎?」龍燁立刻放下凌斐清,然後揚聲叫外面的人準備熱水。
凌斐清錯愕。王爺抱了他這麼久,竟然沒發覺他的衣服是濕的?他這是怎麼了?
因為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龍燁如此憂心」這個問題太過專注,所以凌斐清沒有注意到龍燁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龍燁已經拿被子把他裹起來了。
「等一下她們準備好了,你去泡個澡,驅驅寒氣。」
語氣也變了!不像以前那樣強勢,音調上隱約透露出一種心力不足的疲憊。
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凌斐清費力的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理智沒來得及跟上行動,他就已經把手搭在龍燁的頭上,然後順著臉頰滑下,「怎麼了?」
這樣的舉動,讓兩個人都怔愣住。
「你說什麼?」龍燁問,同時半瞇起眼睛。
凌斐清迅速縮回手,回到了規規矩矩的狀態。也不知道剛才是發什麼神經,竟然因他的表情而心疼,然後做出了那種舉動,那種……呃,大逆不道的舉動。
看到他臉上湧現的潮紅,龍燁心思一轉,就猜到了大概,皺著眉頭,「你是在擔心我?」
凌斐清沒有反應,這種事情,死也不能承認。
「你應該是知道規矩的,不該問的事情就別打聽。」龍燁的語氣冷了下來,瞬間變成了公事公辦的官方口吻。
凌斐清默默的聽著,這些做為最基本生存法則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會不懂?可是剛才竟然鬼迷心竅一般失了態。
不滿意被這般消極對待,龍燁挑起了凌斐清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我提醒你,這場遊戲的規則是無愛,一旦你動了情,那麼遊戲立刻結束。」
本來龍燁的目的是折磨他、羞辱他,如果他對他動了情,那麼一切就變成了他的心甘情願。當他心甘情願獻身於他時,那麼這床笫的折磨和羞辱也就不復存在,所以也就沒必要繼續了。
不過如此。
之前那些彷若吃醋的在意,那些偶爾流露的溫情,以及那些小心的體貼,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的虛假,是他無聊的時候想起來的即興遊戲。
霧氣瀰漫了雙眸,藏匿起情緒,凌斐清輕輕笑了一下,低聲的說:「王爺多慮了。」
這笑揉合了自嘲和悲傷,這些龍燁都看得出來,於是滿意的勾起嘴角,因為又一次成功的傷到了他心底的柔軟。
事到如今,也只有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遏制心裡蔓延的那種不知名的情愫。
若想自欺,必先欺人。
這時,丫鬟進來,說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走吧!去洗澡。」龍燁伸出手,揉了揉凌斐清的頭髮,然後連人帶被的抱起他,彷彿剛才的對話不存在。
抱著凌斐清往隔壁走去,龍燁發現他難得乖乖的,沒有掙扎。
龍燁有些奇怪,以往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垂死一般試圖掙脫才對的嗎?於是低下頭,只看見一張揚起來的臉,沒有尷尬,沒有羞澀,沒有憤怒,不夾帶任何表情的素顏。
走到白玉池子邊,龍燁蹲下來,解開被子,然後一抖,凌斐清便落進池子裡。
凌斐清在水底打了個滾就站了起來,然後移到池邊,乖巧的在龍燁的面前站定。
「怎麼了?」龍燁撩開他因為沾了水而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的頭髮。
「在等主人的指令。」凌斐清平靜的說,看到龍燁疑惑的眼神,繼續解釋,「寵物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要聽話。」
龍燁捏了捏凌斐清的面頰,「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讓我厭倦?」他心裡好笑,這孩子就那麼點簡單的心思,還都寫在臉上,不用猜,他都能看出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首,龍燁作勢要親吻凌斐清,凌斐清本能的向後避開,然後龍燁勝利者一般的笑了。
「如果你聽懂了我剛才說的話,那麼就應該明白想要擺脫這遊戲的方法只有故意勾引我,讓我以為你愛上了我,顯而易見,你根本做不到這點。」不等凌斐清說話,龍燁站起來,「你自己慢慢洗吧!」然後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他為什麼事情發愁到了沒心思跟他瞎鬧,那麼就是他根本不對他構成任何吸引力。不然美人就在眼前,赤身裸體,有幾個人能不立刻惡狼撲羊?
見鬼!
凌斐清使勁拍著自己的臉。這都是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 ☆☆☆ ☆☆☆
半個時辰之後,坐在寢室裡的龍燁還沒見到凌斐清出來,於是把手上的書一放,起身去隔壁找那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孩子。
結果他看見凌斐清的身子浸在水裡,胳膊伏在池壁上,睡著了。
他伸手探了探水溫,尚且溫熱,至少不算涼。還好,不然本意是讓他驅寒,這樣一泡涼水,反倒更糟了。
龍燁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出水面。
凌斐清自然醒來,發覺自己處於凌空狀態後,立刻本能的攀住了龍燁的身體,由著他把自己帶回他的寢室。
好歹是被熱水泡過了,凌斐清渾身上下呈現淡淡的紅暈,很是秀色可餐。
龍燁也不猶豫,直接低頭,咬上了他的唇。
凌斐清的反應比以往乖巧得多,雖然沒回應,但是至少沒閃躲,等到龍燁放開他的嘴唇,才小心翼翼的問:「您不會真的把我送走吧?」
「這件事回頭再說。」龍燁把他抱到床上,然後拿起之前冷管家送過來的瓷碗,「先把這個喝了。」
凌斐清流露出警惕的眼神,一動也不動。
雖然明知道讓他喝,他就必須喝,壓根兒用不著解釋,但龍燁還是補充說明,「是薑湯,沒放別的。」
凌斐清接過瓷碗,喝下薑湯,立刻感覺胃裡暖和起來。他爬下床,把瓷碗放回桌上,還沒來得及回頭,龍燁就從身後貼了上來。
從後面抱住凌斐清,故意吹氣在他的耳朵上,龍燁的手摸索到了他鎖骨的位置,來回撫弄,「也不穿衣服,就滿屋子跑?」
下定決心一般,凌斐清推開他的手,在他以為他又掙扎而發火之前,迅速轉身,摟上他的腰,將自己貼上他的身子。
「你……」突然變得這麼主動,龍燁很是吃驚。
凌斐清的臉埋進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說:「是不是做了……我就能留下?」
「為什麼不想去三哥那裡?」
「素王爺怪我驚嚇了他的馬,之前說要把我送去紅館,而且……」而且我已經跟王爺那個了,怎麼能再讓別人碰我?並不是只有女人才有貞節,不是嗎?
「而且什麼?」
凌斐清的臉驀地紅了,搖搖頭,什麼也不肯再說。
主動送上來的美食,豈有推掉之理?
龍燁帶著他蹭到床上,享受著他青澀的吻技。
凌斐清的吻順著他的嘴唇一路往下,頸子,胸部,小腹……最後張口含住了他那已經半抬頭的分身。
龍燁深吸一口氣,喉嚨發出舒服的哼聲。
凌斐清知道自己沒做錯,於是繼續剛才的動作,慢慢的吞吐著龍燁的分身,感覺它在自己的嘴裡逐漸脹大。
雖然龍燁多次被凌斐清的虎牙碰到,但還是沒有叫停,那種堅硬冰涼的小物體偶爾劃過分身,反倒更加撩撥起了慾火。
龍燁的分身已經完全堅挺起來,凌斐清含不下,只好含著頂端來回舔弄,卻不知那正是他最為敏感的地方……
見火候也差不多了,龍燁翻身,把凌斐清壓下,奪回了主導權。
將兩指塞入凌斐清的口中,撥弄他來回閃躲的舌頭,同時咬上他胸前的蓓蕾,然後龍燁明顯感覺到凌斐清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輕輕的咬了咬那顆小紅豆,察覺到身下的人不安的扭動起來,龍燁轉而用舌頭舔舐,不一會兒,那顆小紅豆越發挺立鮮豔。
龍燁抬起頭,看到了凌斐清緊閉雙眼卻面色緋紅,於是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
「睜開眼睛,我要你看清楚我。」
他抽出伸入他口中的兩指,分開他的雙腿,直接刺入他的股間。
「啊……」
凌斐清因為不適和疼痛而發出呻吟,傳入龍燁的耳中,變成了絕佳的催情劑,感覺到下半身又燥熱了幾分,他才不會等凌斐清慢慢適應,很快又強行塞入第三指,強行擴張入口。
替他擴張入口也不是所謂的前戲,只是不想在進入的時候被他夾得生疼,所以動作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僅僅是用手就已經讓他出血。
龍燁隨便弄了幾下,感覺用血做潤滑也不差,就抽出了手指,雙手抬起他的腿,壓向他的身體,這樣的姿勢使得入口完全展現在自己眼前。
而那朵正在緊張瑟縮著的菊花,彷彿是在邀請自己的採探。
下一瞬間,龍燁連根沒入的貫穿。
頻率由慢到快,動作由深入淺出到全進全出,龍燁抱著凌斐清,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不規則律動,絲毫不顧及身下人的感受。
「啊啊……慢點……慢……」凌斐清也不再緊咬著嘴唇不吭聲,被逼得只好開口討饒。
正在興頭上的龍燁哪裡肯聽,依舊高頻率、快節奏的在他身上做著活塞運動。
「不行……太快了……輕點……」
龍燁俯下身,壓住凌斐清,保持著連接部位的進出暢通,同時還抽空吻他,所有的鼻息都噴在他的臉上,「這樣就覺得不行了?才剛剛開始呢!」
「唔……啊……」
雖然僅有一個音節,但是龍燁立刻敏銳的感覺到凌斐清的聲音變了。難道在這裡?
難得耐心的返回去尋找,一寸一寸的探尋過他的內壁,龍燁終於在蹭過某一個地方時,再次得到了凌斐清的反應。
露出狡黠的笑容,然後龍燁就專攻那個位置,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
凌斐清的呼吸越發急促,上半身呈現出透亮的桃紅色,身體不受控制的緊繃起來,慢慢的,即使不受龍燁的壓制,他也主動張開腿貼近他,雙腿之間羞澀的小芽也有了甦醒的跡象。
看來就是這裡了,他的敏感點。
就這樣找到了弱點,沒過多久,在這方面經驗幾乎為零的凌斐清便達到了高潮。
在點點白濁飛濺的時候,龍燁逸出邪佞的笑聲,「原來即使不用手碰,僅僅是在男人身下,你也是可以有感覺的啊!」
之前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如果只有快感,沒有羞辱,那算是什麼懲罰?
龍燁從他體內抽身而出,分身仍沒有半分鬆軟的跡象,動手將已經渾身虛脫的凌斐清翻過來,把他擺出跪趴的姿勢,再度從後面刺入。
像是初次品嚐到糖果甜美滋味的小孩子,在吃壞牙齒之前,是不會明白什麼叫做節制的。
☆☆☆ ☆☆☆ ☆☆☆
稍晚,花瑜過來臨麒殿,只因為王爺答應過要跟她下棋。
這時凌斐清才剛剛脫離折磨,安靜的睡去。
龍燁看了看趴在枕頭上,側著臉熟睡的凌斐清,然後讓人叫花瑜回去。
今天這次,當龍燁從他身上下來的時候,他竟然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沒有昏厥。
「王爺……是不是不會把我送人了?」拚死拚活還是為了這個。
龍燁摸著他的頭,「好好睡吧!明天去獵場可能還會挺累的。」
絕望立刻在凌斐清的眼底浮現,都已經這麼努力了,還是不行嗎?
「別裝可憐了。」龍燁敲了下他的腦袋,「既然賭約已經定了,那是肯定不能反悔的了,但是你怎麼就斷定我一定會輸?放心,我再把你贏回來就是了。」
這樣算是承諾過了,凌斐清才終於體力不支的睡著。
呃……滄紫肯定是拖不動他,那就勉為其難讓他在臨麒殿睡一宿吧!
龍燁卻從來沒有假想過,如果自己輸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