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寺院の日常生活
叔芳齋
如方才的和尚說的,往東面走,就會有小和尚給她們指引路。果然不過片刻,就有小僧尼在那兒默默掃雪。
“姑娘?”知雅頗為疑惑的看着盧娉菀站住不動的身影。好奇她為何不上前去問那小僧尼正殿在何處。
盧娉菀看了看那小僧尼平淡的五官默默扭過頭,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三個婢女:“累了,要背背。”
以為她真的走累了的知雅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衣裳,和裹的像球的模樣,馬上蹲了下去雙手往後攤開:“姑娘上來吧,知雅來背你。”
然後盧娉菀就着自己胖嘟嘟的小身子往知雅身上靠,最後還是在知禮的幫助下順利的趴在知雅背上。她小手一動,指向那個小僧尼,卻對知文道:“知文快去問他,金佛在哪里哦。”說完,她就開始趴在知雅背上小眼一閉裝睡了。
看清楚了僧尼平淡無奇五官的知文:“……”為什么姑娘問的時候是個相貌不錯的和尚,輪到自己就是這么普普通通的。
不知姑娘心思的知文聽話的走了過去。趴在知雅背上的被衣裳裹的厚厚的小胖子舒心的輕哼兩聲,對貼身小婢女哀怨的眼神視而不見。
知禮知雅:姑娘真心機智。
待知文問過灑掃的小僧尼以後,回到這邊告訴她們:“那位小師父要為我們引路,這就過去吧。”於是,路上知雅背着盧娉菀,後面跟着知禮知文,借着小僧尼在前方的指引,終於如願以償的走到了寒山寺的正殿。
鍾聲響起,小僧尼解說這是要寺中各位師兄上晚課的鍾聲。如龍吟一般,在寂靜的深山中叫人耳目一清,心生膜拜。
趴在知雅背上的盧娉菀也不裝睡了,老老實實的從她背上下來一步一步走上正殿。這也是與她家教有關,正如配給她的婢女,取名都以禮、雅、文之含意,借以讓她銘記在心,自小修行在身。
素來就有世家風范的盧娉菀平平穩穩的一小步一小步邁入正殿,金色的佛像庄嚴的出現在她眼前,悲天憫人普渡眾生。她跪在蒲團上正正規規的給金佛磕了一個頭,然後雙手合十在心里許願。
等許完願後知禮試圖問她同佛祖說了些什么,盧娉菀卻什么也不肯說。微笑着拍拍知禮握着自己的手讓她不要追問,許了什么願只能讓她自己和金佛知道才行。大兄說了,若是什么話都說出來聽見的人多了,佛祖就會聽不見了。至於為何聽不見,盧娉菀自動理解成大概是佛祖耳朵就像太奶奶一樣變老了吧。
拜過金佛後盧娉菀小小舒了口氣,她有很聽爹娘和大兄的話哦。到了寒山寺要懂禮,舉頭三尺有神明要給金佛拜拜,打聲招呼等一下要寫信給大兄告訴他自己也幫他跟金佛問好了呢。
感覺自己好乖好乖的盧娉菀在正殿呆了片刻瞌睡又來了,沒了想要玩鬧的精神便被三個小婢女領着回去了,路上在走到方才經過的廂房時已經沒有之前吵鬧的聲音了,也叫頗有些提心吊膽的知禮放下心來。
此處靜寂無聲,房門微掩,想來人已不在。
寒山寺一直被尊稱為佛家代表的象征,只要天氣一暖和香火必定旺盛,只是這一年冬日太過寒冷叫許多人家歇了幾分想來上香的心思。偌大的一個寺院,僧人雖多卻無人來叨擾貴客,叫盧娉菀將這個院子占為己有當成了自己的玩樂之地。
“姑娘快來,大爺來信了。”知文從院外小跑着進來。
知雅一個眼神瞅過去,都這么大了還如此輕浮,若是叫喜姑姑瞧見了不得說她一頓。知文吐了吐舌頭,乖乖的慢下步子走向盧娉菀。
因她三人中,知文頗有識字天賦年紀也比小主子大,每逢盧氏夫婦和盧氏大房的嫡長子寄來家書都是知文念給盧娉菀聽的。不過現下她也長大了不少已經到了需要識字入學的年紀,便自己打開家書先看上一邊,不懂的再問一問知文。
打開心心念念已久的家書,盧娉菀小小嗅了下,唔……香香噠!看來大兄有聽娉菀的話,要把給自己的家書熏上香料,大兄乖乖。家書上除了有大兄清秀不失風骨的字跡外,還有他獨特的畫技。
盧娉菀對大兄當真是非常崇拜噠!因為大兄懂得好多好多,從小就會給她講其他公府姑娘都不知曉的小故事,像美人魚啦白雪公主啦睡美人啦,只有她和大兄知道哦。捂着小嘴偷笑的盧娉菀親親信紙,然後招來知禮給她備上筆墨紙硯。
寫好後親自給家書封好,對知禮叮囑道:“知禮,要快點給大兄哦,不許阿爹阿娘偷看!”每次給大兄的回信都會被爹娘搶過去,一直沒收到大兄回信的盧娉菀才知道這是被爹娘截胡了。
想想還是不太放心,盧娉菀圓潤白嫩的小胖臉嚴肅的點頭,指揮道:“慢着,以防萬一,我還是再寫一封家書給阿爹阿娘好了。”
被順帶的盧侯爺與盧侯夫人:T T被兒子比下去了真是好心酸。
自覺寫了兩封家書,已經很累很累的盧娉菀被服侍着洗干淨小手以後,宣布道:“我累啦,我去看白鶴,娉菀的課余休息時辰到啦。”小手鼓掌,真棒!
無力阻止的知禮:“姑娘又要偷懶了。”
捧臉期待的知雅:“白鶴又名仙鶴,姑娘與仙鶴嬉戲也是一風雅的事呢!”
稍微有點理智的知文:“一定又是大爺教唆姑娘貪玩的吧。”總之只要姑娘同大爺在一起,平日里就會冒出各種她們從未聽聞過的說法,回想起平日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大爺時不時的會蹦出一些新鮮話兒來就會為姑娘感到擔心,比如說隔壁公府家的少爺會稱呼為“白斬雞”,碰到看不順眼的人會叫“抖比”?這一對兄妹真是難以理解啊默默淚。
自有主張的盧娉菀推開房門,天氣已經漸漸回暖,只是多少還是有些涼意但也穿的不如剛來寒山寺的多了,叫想要阻止的喜姑姑一對上盧娉菀撲閃撲閃的眼珠時也沒有攔着了,只叮囑了知禮知雅知文三人一定要好好看着姑娘。
寺院的白鶴,據說是寒山寺的主持所養的。這么久以來盧娉菀還未見過那位主持呢,平日里除了有喜姑姑和三個小婢女照顧着便無其他人了。吃食也是另外空出的小廚房做出來的,也不知是不是主持早已忘了寺內還有這樣小客人。
不過盧娉菀被盧氏夫婦送來寒山寺也是有原因的,小女兒方出生幾日,就有寒山寺的僧尼上門送來一封佛門書信。
說是遠在京外的主持大師夜觀星象有所感應侯府盧氏夫人誕下一個女嬰與佛門極是有緣,又推測出此女嬰在四歲時有一劫數便早早傳信,主持大師願助此孩童平安度過劫數,於是早早有了這一侯府與寒山寺的約定。所以盧氏大房的小貴女就這樣在雪花漫天的冬日上寒山寺啦。
至於過了大半個月的寺院生活,盧娉菀還真沒感覺到自己有什么劫數。至於她是否真懂什么是劫數……那是什么能吃嗎?
反正就如她大兄所說的,要是不來寒山寺一趟,從她一出生就開始擔心她的主持大師豈不是哭死?
當時聞此言的盧氏夫婦眼皮一抽:孽子住嘴!
特地來傳信還沒走出盧府宴客廳的小僧尼:……阿彌陀佛……他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聽見。
白鶴有仙鶴之名聲,但此時卻已經快在盧娉菀手中奄奄一息了。“仙鶴,飛飛,快飛飛!”掐着仙鶴細長的脖子使勁搖晃的小胖姑娘叫喚道。快要被小胖妞掐的快斷氣的白鶴有氣無力的撲騰着,已經目瞪口呆的圍觀的小婢女們完全傻眼了。
說好的姑娘要做那文雅之事與仙鶴愉快嬉戲的呢?!
盧娉菀無邪提問:“難道仙鶴玩的不開心嗎,它可是一直在開心的叫哦。”
小婢女們為仙鶴默哀:姑娘,那是它快瘋了。
就在盧娉菀玩瘋了的時候,終於有人來解救這可憐的小白鶴了。養白鶴的池子就在偏殿的一處角落,有人從偏殿里出來,對着她們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小施主手下留情,我這小白鶴不識規矩野性難馴怕會傷着你呢。鶴兒,還不離去!”
小白鶴:……誰要一個畜生懂人的規矩了,欺鶴太甚T T!
盧娉菀抬眼看去,只見一個白胡子大光頭的老頭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在她愣神之際,白鶴趁着她松懈的力道掙脫了出去,邁着鶴腳飛快逃離,簡直是讓鶴不如死的一天。
看見白鶴活着從姑娘手下逃開,怕她小小年紀沾染殺孽的知禮知雅知文三人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身旁沒了白鶴相伴,盧娉菀也沒了要去追的興致,轉而對這突然出現的老人一語驚人道:“你是主持大師嗎?”
青空主持露出片刻訝異,重整神情淡然一笑:“小施主是如何知曉我是主持大師的?”
盧娉菀眉眼彎彎,清脆道:“你自己說的啊!”
青空主持微微一愣,而後開懷大笑,待笑音散去後才道:“童言稚語,小施主不愧是與我佛有緣之人。”
一直屏息凝氣擔心姑娘得罪了天下無人不知的寒山寺主持大師的小婢女們腹誹:哦……大師就這么被姑娘搞定了么。
一直不出面,出面就輕易被姑娘搞定讓小婢女們頗覺失望的青空主持依舊笑容和藹,到和彌勒佛一樣對盧娉菀道:“貧僧那處還有一新來的小徒兒,若是小施主覺得寺院無趣,可同我那小徒兒一同玩去。”
本來有些睡意的盧娉菀一聽到有個新來的小同伴,登時神智一清,高興問道:“哦,真的嗎?在哪里?”
青空主持含笑不語,轉過身往他身後的偏殿走去。沒有得到回答的盧娉菀睜着疑惑的小眼,睫毛眨了眨猶豫了一下,抬起小短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