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結婚,要不要?】
季雨涼
在這個星期里文曉瘋狂的尋找蕭崇華。蕭崇華偶爾會發信息來,但那些信息就像一個個線索,引領着文曉走遍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他們曾一起喝咖啡的咖啡廳,曾一起運動的健身房,曾一起看電影的電影院。雖然蕭崇華一直沒有出現,但他的影子卻在自己眼前反復的出現。
其中有最多回憶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家。
這套兩居室是兩年前蕭崇華貸款買的。那時候他的工作剛剛步入正規,不斷升職加薪,文曉的工作也變得穩定,於是兩人決定同居。那天蕭崇華神秘兮兮的把文曉帶到公寓的時候,文曉吃了一驚。
“這是——”
“這是我們的家。”蕭崇華從後面摟住她,挺直的鼻梁蹭了蹭文曉的頸窩,在她驚訝的七魂少了三魄的時候,蕭崇華接着說,“八年了。文曉,我們是不是也該住在一起了?”他從不喊她任何甜膩的稱呼。文曉,連名帶姓,卻格外溫存。
文曉哭了。
她轉過身抱住蕭崇華,高興的一塌糊塗。
如今公寓里,只剩下文曉一個人。
她呆坐在沙發上,手里托着兩人的合影——她開始想念蕭崇華,想他的笑,想他的吻,想他的撫摸,想他連名帶姓的叫自己文曉。這樣一個寵了自己二十四年的男人,居然離她而去了。
可是這並不是拋棄。
文曉心里很明白最先背叛的人是自己,可她只是糊塗了而已,她並沒有真的劈腿。她舍不得蕭崇華,雖然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愛他,可她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他。他們認識了二十四年,相愛了十年。從窮的兩人只吃一碗泡面的日子,到一起買了車,一起買了房。他們的感情根本無法撼動。
可她卻動搖了,借口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
“小蟲,你到底在哪?”
文曉喃喃的念出好久都沒有說過的稱呼——是不是我對你太冷淡了?是不是在我身邊覺得太疲憊了?你可以說啊,可以讓我知道啊,我會改的。為什么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我不怕丟人了,不要面子了,只要你回來,不結婚也可以。
她一直以為就算全世界都離開她,蕭崇華也不會。
可她現在才明白,對於她來說,蕭崇華才是全世界。他走了,世界就崩塌了。
文曉擦去照片上的眼淚,撥通了西辰的電話。
對方的聲音有些模糊,文曉輕聲說:“西辰,我們結束吧,徹底的結束。”
她愛的人一直只有一個,那就是蕭崇華。
※※※
婚禮當天,文曉打扮的格外美麗。
她決定給自己一個懲罰,她要為了蕭崇華,將自己最看重的自尊踩在腳下。所以她將蕭崇華消失的消息瞞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籌備了這場注定失敗的婚禮。她坐在貴賓室里,麻木的任由跟妝女人為她戴上新娘的頭紗。
“新娘子可真漂亮。”
“謝謝。”文曉笑着應下,然後便斂了笑。
直到婚禮進行曲響起,她都沒再說話。
期間沒有人來詢問過她新郎為什么不在,她下意識的捏緊了婚紗——恐怕禮堂已經亂作一團了吧?一個多星期新郎都不見蹤影,雙方父母肯定已有所察覺,這時候肯定已經章法大亂。
“我們該入場了。”伴娘突然說。
“……是。”這一瞬間,突然有些恐懼。
音樂響起,貴賓室的門被打開。
文曉緩慢的站起來,腿有些發軟。伴娘扶住了她,朋友為她拉起了裙擺。文曉就這樣步履虛浮的離開貴賓室,站在了那扇雙開門後面。打開那扇門就是典禮現場——也就是她的地獄。
“下面有請我們美麗的新娘入場!”
司儀說了很多,只有這一句讓文曉打了個激靈。她的手猛地一抖,然後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門被嚯的打開,無數燈光涌進來,刺痛了她的眼。令人心動的音樂與許多目光一同泄進來。
文曉的身子晃動了一下。
勉強睜開眼之後,才驚覺自己的眼中已經有了淚。
禮堂的兩側是幾排長椅,親朋好友坐在上面,扭着身子看着她。
他們的臉上帶着祝福的笑。文曉的頭有些發懵,被伴娘強迫性的拉進了禮堂之後,才看到了長椅盡頭的那個男人——筆挺的西裝,英俊的面容,溫柔的笑臉,和嘴角那熟悉的紋路。
文曉的大腦停止運轉了。
她如同在夢里一般被走過來的父親牽住了手,然後拉着她走向蕭崇華。
“文曉,我愛你。”
在牽過她的手時,蕭崇華在她耳邊低低的說。
那一瞬間,文曉哭了。
她不顧一切的撲到蕭崇華的懷里。擁着她的男人也跟着眼眶發紅,低低的說:
“謝謝你回來。”
“謝謝……你回來。”文曉哽咽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的心回不來,怕你離開我……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這樣做的,希望你不會怪我。我只是希望在結婚之前,能確定我們是不是還彼此相愛,你是不是還像我愛着你一樣愛我……”蕭崇華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抱着自己,瘦的令人心疼。
文曉輕輕的反擁着他:“我愛你,比你愛我還要多。”
蕭崇華也哭了。
只有一滴,卻濡濕了文曉的心。
我找回你的心,就絕不會再放手——小蟲。
我之所以會一直任性,是知道你永遠會在原地等我——文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