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你所堅持的事、所堅持善待的人。
都不值得你繼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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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就在烏桕樹下轟然而過。
我沒有再坐過公車，也沒再走過原來那條回家的路。在學校時，我盡量不出教室，幾乎避免了所有能見到陶然的機會。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不敢和別人接觸，雖然過了幾個星期之後，這種感覺淺了，但我還是會覺得很別扭。
雖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小純並沒有放棄對陶然的追求。
但她似乎也沒有拒絕另外那個學長的求愛。

不過我對她的事已經不是很了解了。
她有了新的朋友，我也有了自己的圈子，雖然圈子小的可憐。與她的交集少了很多，不過她對我的敵意卻一點都沒有減少。她的敵意我能理解，但陶然對我的冷眼卻令我摸不着頭腦，雖然見面的次數減少，但偶爾遇見的時候，他也當我是陌生人。

這種生活讓我無法忍受。
我不成熟、不穩重，我受不了時不時蹦出來的冷眼，我不想再面對小純。

於是在高一期末考試結束後，我央求父母給我轉校。
他們似乎也察覺到什么，畢竟我的成績一直在下滑，於是便同意了。

確定轉校之後，有些如釋重負，也有些空落落的。
離開學校後的這個假期，我總是找借口下樓，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終於有一次，我在樓下見到了陶然。
不過我還是習慣性的轉身就走、落荒而逃，幸好他拉住了我——是的，幸好。

“你還不打算理我？”他綳着臉。
“啊，學長，好巧啊，我剛剛沒看到你。”我做恍然大悟狀。
“陶然。”他一字一句的糾正，然後攥着我手腕的力氣更大了，“別裝傻充愣。”

“沒有啊。”我掙扎了下。
“聽說你要轉學了？”他眯起眼睛。

“唔——是。”
“就因為你和那個叫小純的吵架了？”陶然松手，“就因為這轉學？”

“不是，只覺得那個學校教學質量更好些而已……”
“放屁！你現在在市重點上學，教學質量還不夠好嗎！你想着考清華北大啊？”

“你怎么這么說話……”
“我說錯了嗎？你也就考班級前二十，怎么考清華？”
“所以才要轉學的呀！”我也怒了，“你就這么瞧不起我？我怎么就考不上！”
“我看你就是考不上，笨手笨腳的！”他居然就這樣梗着脖子和我吵，“而且就憑你的耐力，考個屁！才出點什么事你就要轉學、就不搭理我，這是逃兵！逃兵！清華北大才不要逃兵！”

“不因為這，我也不想理你。”
我氣的推了他一下，又順帶錘了幾拳，“我就是討厭你，煩你！”

第一次被男生罵，我的臉上也掛不住了。
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我罵完他轉身就走。

“因為她，你就要放棄我？”
驀地，陶然站在我身後大喊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默默的跟在我身後這么多年，因為她，你就要放棄我？你就是這樣一個沒毅力的人嗎？季初夏，你的喜歡就這么不值錢嗎！”陶然在我身後大喊着，喊得我眼淚都掉了下來——他都知道，原來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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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搬進部隊小區的時候，我就見到過陶然。
他在小區超市里面買飲料，是七喜，我一直都記得。
再平凡不過的相遇，他走出超市，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稍微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因為從唇邊溢出，他用手背輕輕抹去。每一個動作都平凡至極，但在他做來卻有種奇異的美感——靜靜動動，都敲擊在了我的心口。

可能從那時就喜歡上了吧。
但並不知道，只是想要跟着他、想要看着他。

於是總在他身後偷偷的看着他，於是偷偷記下他校服的樣子，於是偷偷的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可等升入高中之後，才發現自己挺幼稚的，也發現他對於我來說，其實是遙不可及的。

他那么優秀，那么受歡迎。
幾乎半個學校的女生都喜歡他，我的希望微乎其微。

本來已經認定自己對他的感覺不是喜歡了，本來已經決定放棄了。
可當他在我身後喊出那些話的時候，我還是不爭氣的哭了。

“季初夏。”
他緩緩走到哭泣的我身後，輕輕摟住，“你喜歡我不是嗎？”

我抽噎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摟得更緊，“一直喜歡下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