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天鳴的廚藝
莫九金
海楓把籠子拎到眼前,籠子里的兔子紅眼睛,三瓣嘴,鼻子翕動着,看到有人看着它,它還往籠子里縮了縮身子。
“這兔子還真不小,烤着吃或者炖着吃應該不錯。”
看着肥嘟嘟的兔子,海楓自言自語着。
小竹乖乖站在旁邊看着海楓盯着兔子左看右看,等聽到海楓說到要烤着或者炖着吃大白兔子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小小的人兒,看起來沒多大力氣,卻一把就把籠子給奪了過來,藏在了身後。
“不,不許吃!”小竹從來沒和誰吵過架,只能結結巴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海楓因為小竹奪籠子動作太快,還沒等回過神,籠子已經被奪走了,所以,她的手還保持着雙手圍攏着籠子的那個動作。
“我說你這個小家伙,這么大的兔子不就是用來吃的,你還養着它不成?”在海楓的意識里絕對沒有養寵物這碼事,她倒不是沒吃過兔肉,只不過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看到有這么大一只兔子,潛意識里的想法就是怎么吃掉它。
“對!我要養着,不許你吃!”不知哪里來的這么大勇氣,或者是氣到了極點,小竹朝海楓喊了一嗓子,嗷的一聲就提溜着籠子跑了出去。
海楓靠回床頭吧嗒了下嘴,手也放下了,忽然就覺得很沒勁,她這么大個人了,還能和個小孩子搶吃的不成,至於么。
這邊,小竹提溜着籠子一溜煙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到外面沒有門的廚房里。
“嗚嗚嗚——天,天老師——”被嗆了聲的海楓沒咋地,倒是喊人的先哭了起來。
天鳴正在那兒淘米,准備做飯,忽然就看到小竹拎着裝兔子的籠子跑了進來,沒說什么呢,倒先哭了起來。
他把盆放在鍋台上,蹲下來,幫小竹擦了擦眼淚,問:“小竹,慢慢說,怎么了?”
被天鳴鼓勵着,小竹才慢慢停下哭聲,告狀似的說:“天老師,她,她要吃大白。”
天鳴聽小竹說,開始還沒弄明白,誰是她,誰是大白,後來經過小竹連說帶比劃的,終於明白屋里被他們救了的女人要吃他帶回來的大白兔子。
他摸了摸小竹的頭發,溫聲勸着:“小竹乖,那個姐姐應該不是有意說要吃,吃大白的,你那么喊,她也許會被嚇到。”盡管,他並不認為屋里床上那個女人會被小竹嚇到,但小竹的做法確實還是有點欠妥當,小孩子的有些做法還是要從小教育好。
小竹咬着手指頭,有些懵懵然的,他剛才就是覺得那個人太可惡,居然要吃大白,大白就是他給大白兔子取的名字。
“那她要吃怎么辦?”小竹雖然小,卻早就懂得看人臉色,剛才那個女人的臉上明明白白就是寫着要吃大白,要不是他搶的及時,大白說不定已經被她殺死了。
“……”天鳴半天沒說出話來,看屋里那女人的穿着就能想到她不是普通人,想必以前都是大魚大肉的,這幾天她昏迷着,也沒吃東西,想來必定是餓的狠了。
“這樣吧,小竹,你把大白放到後邊的倉子里,你到時候去給它喂食。我去田里抓幾只田雞,她應該就不會想吃你的大白了。”天鳴只能這么安慰小竹,想想那女人的身體應該也虛弱,不能只給她吃清湯寡水的粥,他就決定還是弄點肉食來。
小竹聽天鳴這么說,眼睛一下子亮了,點了頭,一刻不停的就拎着籠子去了後面的倉子。
天鳴把米濤完,下了鍋,又把要用的菜切好,在圍裙上蹭了蹭手,就拎着個小簍子出去了。
屋里的海楓早就躺的難受了,四下打量發現牆邊放着一個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長桿棍子,她順手就拿來當拐杖,右腿還疼的厲害,好在還在她能支撐的范圍內。
她拄着棍子勉強到了門口,向外張望一下,又被院子里的簡單甚至說簡陋所震撼到。
這里,還真是夠落後的啊,低矮的土牆,在牆角用竹篾子圍成的杖子,杖子里有幾只小雞和小鴨子,雞和鴨子的個頭都不大,在海楓看來還不夠吃一頓的。
在她右手邊是用泥磚蓋的廚房,廚房沒有門,從她這個方向看還有騰騰的熱氣冒出來,廚房里沒人。
門口的視野並不佳,除了能看到關雞鴨的杖子,就是廚房,要是不走出去,應該看不到這個家的全貌。
她的腿因為站的久了,還有點疼,她在考慮是出去,還是進屋的時候,院子的門開了。
天鳴提着小簍子走了進來,他先站在杖子外面看了眼小雞小鴨吃的夠不夠,才往屋這邊走。
看到海楓站在屋門口,他倒沒覺得意外。
“你起來了?大夫的葯還真挺好用的,她說你的腿沒什么要緊,就是被車子壓了,可能是血脈不通,兼有點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和海楓打了個招呼,又說了下她的傷情,天鳴才往廚房走。
“那個,我能問一下,有什么吃的嗎?”肚子餓的狠了,海楓也顧不得什么形象問題了,趕緊叫住天鳴。
天鳴轉過身,臉上是溫和的表情,說:“飯已經好了,我把菜炖了,一會兒就有吃的了。對了,有肉。”
他說着已經進了廚房,海楓想跟着去看看,又覺得不太好,只得作罷,回屋里去等着。
剛才聽天鳴說傷口不要緊,她也就放心了。
咕嚕嚕——
肚子再一次涌上空虛的感覺時,她聞到了肉香。
小竹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他手里正搬着一張方形的桌子,看起來不輕巧,他卻很熟練的放在了地中間。
“那個,對不起!”小竹拘謹的走到海楓跟前,道了歉,又迅速的跑開了。
海楓坐在那兒,愣眉愣眼的半天才回過味來,這小子是給自己道歉來着。
她不由得慢慢咧開唇角,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有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等天明把飯和菜都端上來時,海楓坐在桌邊早就等急了。
香噴噴的白米飯,米粒顆顆晶瑩,雖說比海楓以往吃的東西要簡單得多,聞在現在海楓鼻子里卻格外的香。
她又往盤子里看,肉被切成均勻的條狀,還有鮮紅的辣椒和鮮嫩的蔥花調味,可以算是色香味都有了。
她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不過好在教養還在,沒在主人還沒入座的情況下先開吃。
“這幾天你都在昏迷,沒吃什么東西,應該餓了,吃吧。”天鳴和小竹坐下後,天鳴很熱情的招呼海楓吃飯。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海楓正餓着,聽到天鳴這么一說,也不客氣,拿了筷子,加了一筷子肉就拌着飯吃開了。
肉進到嘴里,真香,她甚至有種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感覺。
“慢點吃,沒人搶。”天鳴暖着聲音告訴海楓,海楓哪里能聽到別的聲音,筷子就沒停過。
就連坐在旁邊的小竹都被她這吃相嚇着了,半天沒動筷子。
天鳴笑了笑,沒再說什么,只是夾了幾塊肉放在小竹碗里。
三個人,一個大快朵頤,另外兩個默默吃着其他菜,除了田雞肉,其他都是青菜。
吃飯告一段落,天鳴才想起來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海楓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肚子里有食,當然就又可以裝大瓣蒜了。
“我叫海楓,海水的海,楓就是楓樹的楓。”她擦了下唇角,手指上沾了點油,她不好意思的想要找東西擦,卻發現除了自己的衣服,好像只能往桌子上抹,當然,她是不會往桌上抹的,所以只能手心朝上的放着。
天鳴放下碗筷,去了趟廚房,回來時,拿了塊抹布,很干淨。
“用這個擦吧。”他把抹布遞過來,然後又安靜的吃自己的飯了。
海楓拿着抹布擦干淨了手,心里百味雜陳,她何時這么狼狽過。
“從這里到和市得怎么走?”吃過了飯,海楓就向天鳴問起了離開的路。
天鳴坐在靠門邊的椅子上,被海楓這么問,他甚至沒有一瞬間的愣神。
“村子里的路本來就不好走,前一段時間下暴雨,把橋沖塌了。鎮上修橋需要不少時間,一時半會你還走不了。”
天鳴的態度始終是溫溫的,這讓心急的冒了煙的海楓也不忍心對他發火。
“那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她必須得離開這里,不為別的,單就有人把自己放在這個村子里,就值得她去探尋,她可以自己死,卻不希望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