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明冬至
“小恩侑，是哎，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動不動就往外面跑，家里一分鍾都呆不下去，大學畢業了是可以出去玩啦，但是也不能這么晚啊，對啦，小恩侑啊，你怎么打電話來了，你馬上就要高考了吧，學習不累么，這么晚還不睡啊？”
卓凜朗大學畢業沒有去卓以敬的公司，自己和學長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建築師事務所。畢竟大學四年卓凜朗讀的都是建築設計，要他去接管卓以敬的公司，確實學非所用。
“卓媽媽，我不累，沒有什么事，就是打電話問候一下，卓媽媽早點休息啊，晚安。”掛掉電話，方恩侑把手機放到一邊，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
“十點了······”無心看書，方恩侑干脆利索的坐起來，拿起手機，撥號碼。
“喂，是林慕白林大哥么，凜朗哥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電話那頭有些吵，方恩侑不由得把聲音提高。
“什么，你說什么，哦，這樣啊，那你們在哪里，哪里，好，我知道了。”擔心自己吵到已經就寢的爸媽，方恩侑掛下電話，拿着一件運動外套，悄悄開門，打電話叫出租車。
“喂，我要去拿鐵酒吧，我在······”
“拿出證件來，身份證。”拿鐵酒吧的保安看見方恩侑穿着一件白色的運動帽衫，一條款式簡單的牛仔短褲，一雙白色的匡威，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一個簡單的馬尾完全突出了她的學生氣質，就把她攔在門口。
方恩侑歪頭看看出入拿鐵酒吧的男女，他們要不穿着極其暴露，女生全部露腿露胸，要不從頭到腳全是牌子，L、V、C、G這樣的字母從頭到腳，人人一身香水味，嗆得她有點頭暈，方恩侑在低頭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和保安理論，乖乖的等到門口一邊。
拿鐵是近來最受年輕人歡迎的夜店，盡管已經近凌晨，來往的人流不斷。
但是每個經過拿鐵門口的人忍不住注意到門口那個穿着運動服用腳踢石子的小姑娘。
白淨的小臉，彎彎的柳葉眉過眉梢，紅潤的小嘴，因為等待有些哀怨的眼眸。
“喂，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啊！”有幾個喝了不少酒的男人試圖前來搭訕。
方恩侑把頭歪向一邊，看也不看向他們。
“你不回家么？已經很晚了，你在等誰？”保安實在看不過，問她。
“······”方恩侑不回答他的話，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要繼續等。”
“卓凜朗，你還好么，要不要幫你叫車回家，還是要睡我那里。”終於看見卓凜朗還有林慕白的身影了，方恩侑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凜朗哥哥，林大哥。”方恩侑看見卓凜朗被林慕白駕着，明顯是喝醉了，淺色的格子襯衫領口已經解開，結實的胸膛露了出來，襯衫的領子處隱約可見鮮紅色的口紅印，卓凜朗一向斯文的眉眼有了醉態和性感。
“林大哥，你干嘛讓他喝這么多！”方恩侑難免有些遷怒於林慕白。
“小恩侑，你怎么來啦！我冤枉啊，他自己非要喝，這幾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從來不跑夜店的人卻叫我陪他來夜店！我也想早點回家，我也不想喝酒啊！”林慕白有些冤枉的大叫道，他駕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卓凜朗，185公分的男人壓在他身上，他也是一派狼狽。
“送他回家卓媽媽會擔心的，你們公司有休息的地方么？”方恩侑過來分擔重量，用手摸了摸卓凜朗模糊的雙眼和帶有酒氣的嘴角。
“有的，他的辦公室可以休息。”
“好，我打電話叫出租車，我們去那里。”從褲兜里面拿出手機，方恩侑說道。
“呼~累死我了！”林慕白把卓凜朗放到辦公室後面休息廳的沙發床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小恩侑啊，明天我還要和客戶見面，我就先走了，這家伙就麻煩你了，這里有洗漱間還有他換洗的衣物，等他醒酒你就讓他換好了。”林慕白為了陪好朋友，已經好幾晚沒有睡好覺了，他囑托給方恩侑就很不負責任的落跑了。
方恩侑拿到洗漱間拿了干淨的毛巾，用水打濕，輕輕來到卓凜朗的床前。
擦了擦他有點高溫度的額角，擦了擦好看的劍眉星目，擦了擦他高挺的鼻梁，擦了擦他的臉頰脖頸。擦到他的喉結時，看見他的喉結動了一下，方恩侑臉的溫度一下子上升。
拍拍自己的臉頰，給自己降溫，為難的看着卓凜朗有點皺的襯衫還有牛仔褲。
咬咬牙，一顆顆解開卓凜朗的襯衫紐扣，很難不去在意領口上那個鮮艷的口紅印，刺在方恩侑的胸口上，痛的方恩侑全身不痛快。
有點生氣，動作也粗魯了起來，脫去卓凜朗格子襯衫，露出他健壯的身體。
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斯文沉靜的凜朗哥哥有這么養眼的身材。厚實的胸肌，線條分明的手臂，尤其是腹部的六塊腹肌，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讓人想咬一口。
不能再看了，方恩侑克制着自己臉紅得都快冒煙的沖動，找來毛毯給卓凜朗蓋上。
方恩侑往下瞄了瞄，額，牛仔褲就讓他穿着吧，她可在一個晚上受不了這么大的刺激。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從辦公室的冰箱，拿來了兩瓶純淨水，倒在一個杯子里面，想給卓凜朗喝。
把卓凜朗的頭抬起來靠在自己的右邊肩膀上，左手拿起杯子，一點一點喂給他。
無奈卓凜朗根本喝不進去，方恩侑摸摸他溫度有些高的額頭，默念道“對不起了，凜朗哥哥”，學着電影里面的人，自己喝了一口水，在親向卓凜朗，想要把水渡給他。
但是，她柔軟的嘴唇一碰到他就被他捕獲，他貪婪的吮吸她甜美的嘴唇。還沒有等方恩侑張開嘴把水給他，卓凜朗靈活的舌頭已經打開她稚嫩的紅唇，喝過她嘴里清冽的純淨水，再盡情的吮吸她嘴里甜美柔嫩的小舌，大舌輕掃她口腔里面的每一處，溫柔的觸感，性感的力度，讓方恩侑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小手緊緊的抓着毛毯，心里像被成千羽毛輕輕掃過，畏懼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好甜······”終於放開方恩侑的唇，卓凜朗微微揚起嘴角，翻身睡去。
口腔內還是卓凜朗純淨的男子氣息以及香醇的酒味。炙熱的觸感似乎永遠的停留在自己的口腔內，方恩侑呆呆的看着卓凜朗發出輕微的酣聲，臉紅到快要爆炸。
“唔，頭好痛······”多年養成良好的生物鍾，就算醉酒也沒有改變。早晨六點，卓凜朗准時醒來，伴隨而來的酒後的頭痛。
睜開眼睛，發現是自己的辦公室，床邊放着一杯檸檬水，何時林慕白這家伙這么細心了，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終於頭痛有所緩解了，檸檬水還是有溫度的，難道林慕白一整晚照顧自己？
推開毯子，卓凜朗坐了起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惡，醉酒真的不是一般的不舒服。
走進洗漱間，他擰開淋浴，打算沖掉身上的酒氣還有頭痛。
記得昨晚有人一直在照顧自己，不像是林慕白這家伙，倒像是一個女孩子。恩侑！對，昨晚好像模模糊糊聽見小恩侑的聲音了，等一下問問林慕白好了。
關掉淋浴，卓凜朗隨手拿起一條浴巾圍住自己緊實精瘦的腰身，一邊擦着頭上的水珠一邊走出洗漱間。
“咦—凜朗哥哥，我，我什么都沒有看見哦！”一出洗漱間就看見方恩侑推門進入休息室，手里還拿着7-11買的早點。
方恩侑一輩子的運氣都在今天用完了，養眼啊，真是養眼啊，不好，自己該不會流鼻血吧！本來覺得卓凜朗早上起來會難受，心想給他出去買點早點他吃了可能會舒服一些，沒想到回來一開門就看見這么噴血的鏡頭，凜朗哥哥的身材果然不簡單啊。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可以流鼻血，太丟人了。方恩侑背對着卓凜朗，自己默念道。
“小恩侑，你怎么在這！”卓凜朗沒想到一大早會看見這個古靈精怪的鄰家小妹，也有些吃驚，注意到她從臉蛋到耳朵都變成紅色時，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裝扮確實不適合見人，也有些尷尬。
“額，我，我去換衣服，你等等啊。”手忙腳亂的走進換衣間，留在方恩侑一人在休息室不停的用冰牛奶減低自己臉上的熱度。
“所以呢，你怎么會在這？不上學么？”換好衣服，卓凜朗穿着一件淺灰色運動T恤，下身穿着一條黑色運動長褲。
“今天是周六啊，學校放假。”偷瞄他一身簡單舒適的穿着，帥氣又清爽，凜朗哥哥果然穿什么都好看哎。
“昨晚是你照顧我的。”不是問句，卓凜朗坐下來，看見方恩侑小臉上有點憔悴，黑白分明的大眼有一些血絲。
“是啊。凜朗哥哥，吃早飯。”回答他的問題，從塑料袋里面拿出已經加熱的三明治和牛奶，還有關東煮，遞給他。
“誰讓你來的。”不接她遞過來的東西，卓凜朗難得有些嚴肅的問。
注意到他的語氣不對，方恩侑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透露着不解。
“你就要考試了不是么，大晚上的不睡覺來找我做什么！還有，你一個女孩子，一整晚在外面過夜，阿姨不會擔心么！你爸爸知道了，一定會訓你的！”卓凜朗想到她照顧了自己一整晚，頓時又氣又心疼，語氣重了起來。
“我，我有和我爸媽打電話說在同學家，我······”方恩侑被卓凜朗突然的火氣嚇住，解釋道，怔怔的看向卓凜朗。
“你竟然還說謊騙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聽話了！”卓凜朗想到她有可能之前也一夜不回家，語氣更加嚴厲。
“凜朗哥哥，你，你為什么生氣？我，我做錯什么了么？”明亮的大眼睛因為突來的責備而充滿霧氣，晶瑩的淚珠滯留在方恩侑紅紅的眼眶中，她吸吸自己的小鼻頭，顯得可憐又無辜。
“你還問你哪里錯了！你一晚上沒有回家對不對！你說謊騙人說在同學家對不對！”看見她即將落下來的淚水，卓凜朗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附帶着，自己的胸腔也難受的受不了。
“凜朗哥哥，你，你還說我呢！你也是啊！你整晚也沒有回家！你去夜店了對不對！你喝了很多酒對不對！你還讓別的女人親你呢！你才做錯了！”方恩侑委屈的不得了，咬咬唇，反擊說，大顆大顆的眼淚也隨着她的話慢慢滑落。
“喂，小，小恩侑，怎么哭起來了！別哭啊，你怎么說哭就哭啊。”本來還有滿腔火氣的卓凜朗看見方恩侑掉下來的眼淚，再怎么燃燒的怒火也散去了，馬上哄了起來。“是我不好，不應該說你，你別哭啊，別用手揉眼睛，這有面巾紙，來，擦擦眼淚，還有鼻涕，擦一擦，乖啊。”
“唔，我才不想哭，嗚嗚，嗯，我是擔心凜朗哥哥嘛！卓媽媽說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她，她也擔心你啊！還有，還有卓爸爸，他說你不想進他的公司，他要，嗚，要跟你斷絕父子關系呢！你，你也不回家，嗚嗚，你要回家啊，大家都擔心你呢！”被卓凜朗一哄，方恩侑反而哭得更加變本加厲了，一邊哭，一邊讓卓凜朗輕輕擦着自己紅紅的小鼻頭，擦掉自己臉蛋上的淚珠。
“好，好，小恩侑不哭，我知道了，我回家，我知道了。乖，別哭了。”看着在自己身邊哭成淚人的小東西，斷斷續續從她嘴里聽到家里的情報，卓凜朗覺得小東西實在讓人手足無措，又氣又疼的。
“嗚嗚，我，我也不對，我不應該凶凜朗哥哥的，剛才，我說你做錯了，我，嗯，嗚嗚，我不應該那么說的。”方恩侑看見卓凜朗手忙腳亂的安慰自己，瀟灑的劍眉鄒在一起，拼命的忍住眼淚。
“我昨天給卓媽媽打電話了，她說你沒有回家，我就給林，林大哥打電話了，他說你們在‘拿鐵’，我就去找你了，我擔心你啊。可是，保安不讓我進，我就在門口等你們，嗚，嗯，我一直在等你們，等了好久好久，你們才出來，我怕爸媽擔心，也怕卓媽媽擔心，就讓林大哥送你來這了，我沒有回家是我不對，但是，我看你喝多了，林大哥又走了，我怕你不舒服嘛。”小小人一口氣把昨晚的經過說個明白，順便告了那個保安的狀，誰讓他不讓自己進夜店的。
“是我不好，我讓小恩侑擔心了，還讓小恩侑照顧我，之後還凶你，小恩侑，是我不對，別生凜朗哥哥的氣，好不好。??輕撫方恩侑哭紅的小臉蛋，揉揉她柔軟的發絲，卓凜朗低聲安慰。
“好，凜朗哥哥，你為什么不回家，你不想去卓爸爸的公司么？不想去就不要去，說明白卓爸爸會懂的，別不回家啊，卓媽媽很着急，卓爸爸說斷絕父子關系那是氣話，不是真話的，我都知道，你那么聰明，應該也知道啊！我小時候，爸爸也常說我要是再往你家跑就不要我了，讓我做你家的小孩，但是，他們都不是真的。”
“是我做錯了，沒有說清楚，我會和我爸講清楚的。我也會回家的，好不好。”小東西終於止住了眼淚，卓凜朗露出笑容，答應她。
“嗯，還有，卓媽媽說你想做建築師，是這樣么？”方恩侑哭過的眼睛更加晶瑩明亮，注視着卓凜朗。
“對啊，我學得就是建築，所以，之後也想做建築師，不想進我爸的公司，做生意什么的我根本就沒有興趣，我會和家里人好好說的，讓小恩侑為我操心，是我的錯。”卓凜朗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本來是一個不願意把心情表述給別人的人，但是，被這個小東西明亮亮的眼眸一注視，被她一問，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好啊，那凜朗哥哥就去做你想做的。我的成績很好哦，我喜歡做生意，我來學習做生意，我會進卓爸爸的公司，我會把公司做得越來越好的。”方恩侑煞有介事的點頭說道，“凜朗哥哥，我是你這邊的，我支持你。到時候，你的公司要是經營不下去，我還可以借給你錢哎。”
卓凜朗瞬間被方恩侑逗笑，親昵的捏捏她的蘋果臉，說道“好，我努力做一個建築師，你努力做一個商人，我等你借錢給我。”
“嗯，好！”看見卓凜朗輕松地笑了起來，方恩侑也傻乎乎的跟着笑。
“謝謝你照顧我，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家，咱們先一起吃早點，你餓了吧。”卓凜朗看見可愛的小東西又對自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寵溺的說道。
“好，我們先吃飯，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