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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庫/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九十四章

第99章 第九十四章
花飛雪

九十四、一真一假,亦假亦真

  A區行動組,組長明臺,另有組員於曼麗及郭騎雲,他們的任務雖然很危險,但也很簡單,只要把密碼本送到指定的地點給接應人就行了。

  郭騎雲的密碼本,要送去赫德路的一間民宅,於曼麗的密碼本,則要直接送去第三戰區,於曼麗的路線相對危險許多,因為要經過一段日軍的封鎖區。

  不過說是封鎖區,封鎖的區域太大,封鎖線並不是牢不可破,更何況封鎖區的那頭有內應,一經信號通知,於曼麗就能趁隙通過封鎖區,前往第三戰區,而且明臺這個策應只能停在封鎖區這頭,剩下的路程只能靠於曼麗一人走完。

  「我要去的是第三戰區,我的密碼本肯定是真的。」

  「妳能到得了才叫真的。」

  明臺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這個任務於曼麗的相對危險,說來該是讓男人去完成,不是他性別歧視,只是覺得這個任務不太對等,他總有種感覺,於曼麗就像是個把雷打電擊全吸過去的避雷針,只是要讓郭騎雲順利到達的愰子一般。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你這種留洋的,也信封建迷信?」郭騎雲邊為彈匣上子彈,邊取笑調侃明臺。

  「這次的任務我感覺不太好,上級下的命令也很奇怪,好像有什麼陰謀、什麼陷阱,要逼著我們踩進去一樣?」

  「你覺得有自己人要出賣我們?」於曼麗已準備好武器,正在把一把把武器安在自己身上。

  「我也不想妄加猜測,只是……這回連行動代號也不好。」

  「喪鐘。」於曼麗低喃,像是暗夜裡的一聲幽幽嘆息。

  此時,麵粉廠牆上的鐘正好到了午夜報時,十二聲鐘響響徹整個麵粉廠,一行三人,各有所思。

  郭騎雲想的最為晦暗,那是因為在這回的行動前,王天風特地私下找了他談話。

  他身上的密碼本才是真的,於曼麗是一個愰子,她直奔第三戰區就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而真正第三戰區接收密碼本的人早已來到了上海,今晚會直接接收郭騎雲手上的密碼本。

  他想過與於曼麗交換任務,他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人去為他冒險算什麼?

  王天風告訴他,於曼麗有明臺這個生死搭檔陪著,他可沒有,而且王天風從來就沒信任過於曼麗,就算郭騎雲的路線危險性較低,但也難保不會出錯,真的密碼本給了於曼麗會不會出事不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她真的密碼本。

  最後,郭騎雲接受王天風的說法了,畢竟密碼本十分重要,他使命必達。

  「總之,今晚大家一定要小心。」

  郭騎雲及於曼麗點頭應是,然後,郭騎雲由懷中拿出了兩個小紙袋:「臨別禮物,底片已經銷毀了,就只剩下這兩張,你們收好,沒有了。」

  「底片?這是照片嗎?什麼照片?」

  明臺及於曼麗一人接過一份,打開後,是他們的婚紗照。

  說來會拍這組照片也是無心插柳,那時他們的據點還在影樓,明臺及於曼麗有回去了正好遇到有客人在拍全家福,他們只好扮成要去拍婚紗的情人,後來於曼麗鬧著要真拍一組,明臺也依了她。

  這不是明臺拍的第一組婚紗,但照片中的人同樣不是他的新娘。

  上回他拍了,結果與程錦雲的婚事無限期延期了,後來再拍了,旁邊的人卻是個假新娘。

  於曼麗看了照片,眼眶含著淚,很喜歡:「拍得很好,謝謝你。」

  明臺看著照片卻頗受震撼,那是因為照片中於曼麗看著他的眼神,照片裡的他穿著白西裝,意氣風發的看著前方,好像真的因為要結婚而開心一樣,而於曼麗卻是看著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一種很幸福卻帶著哀傷的笑容。

  明臺一直以來都知道於曼麗愛著他,但他卻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於曼麗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與程錦雲的那組婚紗他也還留著,可是程錦雲看著他的神情,卻沒有於曼麗這般深情。

  明臺其實一直懷疑程錦雲是不是真愛著自己,他不是質疑程錦雲騙了他,而是他認為程錦雲或許也不知道她對明臺的感情並不是愛,只是演戲演得太真,入戲了。

  「好了!準備出發。」明臺下了命令,三人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

  * * *

  新政府辦公廳裡,是深夜了還沒回明公館的兩個人,明誠把一只行李箱放在了明樓的椅子邊,還一邊跟他交代著。

  「裡頭有阿斯匹靈,記得頭痛要自己拿來吃,別忍著,你的衣物我備得不多,幸好到了落腳處不會缺少幫你洗衣服的人。」

  「明臺的呢!」

  「明臺的我已經交給言默了,明臺不知道這個撤離計劃,所以由言默親自去帶。」

  「大姊呢?」

  「一下子一家子全走了也不行,還有孤狼這個眼線呢!我的計劃是你跟明臺有迫切的危機先走,坐飛機顯眼正好可以引開注意力,你們先搭機前往香港,會有人持你們的身分證明轉機前往巴黎,而你與明臺則是搭船前往澳門,大姊我先安排在蘇州,孤狼的價值已經利用完畢了,你們走後我就會解決了她,接著我會安排曼麗及大姊以同樣的方法撤離到澳門,最後我才走。」

  明樓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明誠知道他的意思,他走上前去坐下,明樓就將他緊緊擁在懷中,因為這可能是他與明誠的最後一個擁抱了。

  明樓也有他自己的計劃,他與言默已經議定好了,今晚是有人要撤離,要撤離的人只有明誠,就如當年他在巴黎撤離青瓷時一樣,從來就沒有一個四十三號情報員,要撤離的一直都只有明誠。

  明臺必須留下,唯有他被刑求了,明樓的自首才可信。

  是!這就是明樓打的主意,死間計劃必須執行,因為這關係到戰區百萬將士的性命,可他不能讓明臺去死,否則大姊永遠不會原諒他,所以只能他替死。

  明誠醒來會被在安全地點軟禁,直到事情無可挽回,他會留下一封信,讓他照顧好明臺、照顧好大姊,希望他對他的愛,能支撐他為了照顧這兩個他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而活著。

  桌上擺了一瓶正在醒酒的紅酒,裡頭明樓剛剛下了安眠藥,他會讓明誠喝下酒,等他睡了之後,讓言默的人帶走他,等明誠醒來,他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你挺得住嗎?」在明樓懷中的明誠這麼問著明樓。

  明樓再不捨也得推開他,否則會讓明誠發現異狀,明誠太了解他了,明樓不能在最後關頭出錯。

  「你以前總是喜歡問我為什麼,現在不再問,說明你成長了。」

  「那是因為我越來越了解大哥了。」

  明樓笑了,幸好還不夠了解,還能讓他使這一計:「明臺進了軍統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走到這個地步,我必須在報國及明臺的性命上做選擇,你問我挺得住嗎?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一人的性命跟百萬將士的性命,何為重是一個有著明顯解答的問題。」

  「我知道為了報國,有時必須把最愛的人填進去,但明臺不一樣,他還是你恩人的孩子不是嗎?若不是明臺的母親就不會有你,也沒有了現在百萬將士要依靠來完成任務的你。」

  「可我能兼顧的,只要我取代了明臺……」

  明誠偏過臉去,明示了他根本不想聽明樓這話,明樓知道,所以不說了,他貪戀著想再多看明誠一會兒,就一會兒……

  明誠不得不偏過臉去,因為只要看見了明樓眼裡的眷戀,他怕自己就會捨不得送走明樓,捨不得去死了,他當然能強把明樓送走,像他跟明樓制定的假計劃一樣的把明臺也送走,但他也知道餘下的日子明樓將活在自責之中,因為死間計劃雖狂,但它沒失敗之前誰也不能斷言它一定會失敗,更何況第三戰區的長官是相信會成功才願意配合王天風的。

  明樓不會願意做這個破壞計劃的罪人。

  所以這個計劃一定要有人死,只是死的人是誰,夠不夠讓汪曼春、讓日本人相信。

  汪曼春帶著嫉妒,她會信的,而日本人也會信的,明誠的地位乍看之下像個小卒子,但他做了什麼?他表面上是與梁仲春分一杯羹,但細想也不難發現,他是以在新政府裡的身分為掩護,在為軍統走私護航。

  明樓所有替罪的理由,明誠都能替,因為明樓從來都不是他自己動手,明誠明著身為他的管家、祕書長,暗裡身為他的副官,明樓的所有命令都是他去執行,若要說他才是真的毒蛇,誰能質疑?

  「好了,我不說了,知道你不愛聽。」

  「大哥,答應我,今晚過後不要恨我,報國及你之間,我只能選你。」

  「我明白,倒是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我才希望你別恨我。」

  「說什麼呢!我們很快就會會合了,什麼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我是說,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安排我們明家一家子撤退的事,我過意不去。」

  明樓眼中的不捨是那麼深烈,但明誠也要掩不住自己的了,他跨坐在明樓的腿上,沒給明樓猶豫的時間,俯身就吻了上去,彷彿沒有明天一般--事實上是真的沒有明天--的吻著明樓。

  明誠很少這麼主動,他的舌蠻橫的探入明樓的口中,逼著他隨他起舞,就像一個驕縱的孩子一般,在明樓的面前,明誠從來沒有當過驕縱的孩子,從來都是乖巧、聽話、守本分。

  但今夜的他不一樣,吻,是主動,解開明樓衣服的手,也主動。

  明樓只覺得胸口一涼,就發現身上的西服背心、襯衫都被明誠解開了,人都是有本能的,更何況吻著他的人還是他的愛人,明樓很快的就回神回應著明誠的吻,說是迎合,也像引導他更加放肆。

  明誠一向反對在辦公室裡這麼做的,但今夜他卻沒有顧忌,他的手緩緩下探,直到尋到明樓下身那處火熱,由衣物中釋放了它,他輕慢地挑逗著,感覺明樓在他的挑逗之中慢慢的脹大、抬頭。

  明樓被明誠的主動挑逗得幾乎瘋狂,或許因為他們之間沒有明天,更讓明樓激情的配合明誠,他們的唇舌由激吻變得像撕咬,像是要把對方吞下肚一般,這樣的激狂勾引出無比的快感,也讓慾火燒得更熾。

  明樓扶著明誠腰間的手改而解開他的皮帶、褲釦,然後毫不猶豫的把明誠的下著全數褪下,著急著去擴張明誠身後的深穴,辦公室裡是沒有放著潤滑用品的,明誠接納明樓接納得有些吃力,但今夜的他即使受傷流血了,他都想要明樓。

  明誠急不可耐的脫著自己上身礙事的衣物,明樓放開了明誠的唇,開始啃噬起明誠的脖頸,像西方傳說的吸血伯爵一般的啃咬著他,啃遍了脖頸還不夠,還要攻向明誠的鎖骨、明誠小巧的乳尖。

  他像要永久留下自己痕跡一般的在明誠的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記號,有的是牙印、有的是吻痕,吻進了明誠的味道、明誠的汗水。

  明樓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滴又一滴落在他頰邊的淚水,他抬起頭來,看見了明誠的淚。

  「你……為什麼哭了?」

  「你要離開我太久,我怕我會……」

  明樓不再讓他說下去了,再聽他怕自己會放不開明誠,所以他以吻封住了明誠未竟的話。

  明誠也明白明樓想著什麼了,長久的擴張已經磨光了他們的耐性,然而明誠卻沒被擴張多少,可明誠寧可感到身體的痛,也不想再心痛了,他在明樓的唇邊說了:「進來……大哥……」

  「今晚,不是大哥、不是哥哥,喊我的名字。」

  明樓放開了唇,凝視著明誠,明誠俯首在明樓的唇上印下一吻,開口:「明樓……進來……」

  明樓的自制力消失在明誠這句「明樓」裡,他一個挺身,把自己送進了明誠的身體裡,就像要貫穿他一般,明誠太小看自己對明樓的愛了,他的身體雖然沒有得到充分的擴張,但還是勉強的接納了明樓,或許該說,他的身體只會為他而徜開,與他共享這份歡愉。

  明誠在明樓的身上擺盪著身子,像在狂風巨浪裡航行的小船,眼見要被波瀾給吞噬,又被波浪給卷上了頂端,兩人的粗喘配合著這浪打的頻率,聽著充滿了綺旎,明誠總是先登頂的那個,因為明樓給他的快感總是前後夾擊的。

  當明誠在明樓的手中達到第一個高潮的時候,他俯身,在明樓的頸上留下一個牙印。

  明樓吃痛,笑著輕斥明誠:「你屬狗的嗎?居然咬我。」

  「我才不要屬狗,我屬牛,跟屬蛇的你三合呢!」

  「這你也信。」

  「我本不信的,但那個算命的太準了,他說我未來的另一半年紀比我大,屬蛇,可惜,有緣無分,沒有結婚。」

  是啊!他們真是有緣無分的,明樓想。

  「我們當然不能結婚,兩個男的呢!不過……誰說有結婚才算有名分?」明誠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明樓的眼前,那裡,戴著他們的婚戒:「套句明臺的話,我是大嫂呢!」

  即便是這麼不吉利的預言,明誠也能往好的方面想,明樓最愛這樣的明誠,永遠不會因為困境而失去鬥志。

  「這時就願意承認自己是大嫂了。」

  「就承認一分鐘。」

  明樓笑了,笑得有些邪惡,他頂了頂下身,讓明誠別忘了他可還在他的身體裡:「一分鐘?太小看我了。」

  幽穴裡的那處敏感被明樓無預警的一頂,明誠幾乎軟了身子,一股快感像電流般流竄全身,他身前的那處,又緩緩堅挺了起來。

  明樓又開始放肆的律動起來,他再不去想兩人沒有明天的事,只記得不斷的把自己挺進明誠的身體裡,為自己也為明誠帶來快意。

  明誠的指甲總是修剪得十分整齊,但也不免在明樓的背上留下了甲痕,兩人都渴望著這份激狂,所以明誠也不斷的向下迎合著明樓的衝刺,他絞緊明樓,也想讓明樓快意,明樓幾乎要喪失理智,但也只是幾乎,他記著明誠就要撤離了,可沒有時間清理身子內部,所以他賣力的先把明誠拱上了慾望之巔,然後才在最後一刻撤出自己,在明誠的小腹上繳出了他的白濁。

  兩人釋放的津液相融、兩人的呼息膠著,略為休息平復下喘息後,明樓拿出手帕,為明誠做清理。

  突然,明誠以食指托起他的上顎,明樓知道明誠是在索吻,他迎了上去,卻感覺明誠送進了一口紅酒……

  紅酒!

  明樓望向桌上的紅酒,那是他方才加了「料」的紅酒。

  明誠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含在嘴裡,明樓想閃躲,被明誠捧著臉硬是又灌了一口,又看著明誠喝了第三口。

  「阿誠!」

  明誠含著酒,沒有說話,明樓想推開明誠,但明誠整個人坐在他的身上,雙臂緊緊的摟著明樓的脖頸,又低頭強硬的餵了他第三口。

  「你知道我下了藥?」明樓只能這麼想:「言默說的。」

  「言默倒是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但偏偏我太了解你,言默瞞不了我。」

  「你為什麼餵我喝?」

  「因為今晚要被軟禁的人是你。」

  「我不會讓你得逞。」

  明誠俯首,在明樓的唇上、頰邊,眉眼間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明樓,從今天起我不再喊你大哥了,對外,你將是我利用的棋子,在我心中,你已經不是兄長,純粹只是我的愛人了。」

  「你……」明樓還想說什麼,但眼神已經漸漸渙散了。

  「你想想,至少我死的時候,是以軍統特務的身分死的,我不再是漢奸了,多好啊!」

  「我寧可……你活……」

  「明樓,等言默放你離開的時候,我已經進七十六號了,明臺會是一個無辜被我利用的孩子,他會跟你原來的計劃一樣落得一身傷病,但命總歸會保了下來,我死了之後,言默會送一些證據到你的手上,我相信以你的智慧知道怎麼使用,我要你殺了汪曼春。」

  「殺她……一直在我的……計劃裡……」

  「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明樓,抗戰結束後,不管組織說什麼,不要留下來,國共之爭在日本人來之前就有,日本人走後只會持續,組織只會讓你繼續打進國民黨內部,最後不管誰贏,你都輸。」

  「阿誠……」

  「答應我!」

  「我什麼都答應,只要你……不要死……」

  明誠低頭吻去了明樓眼角滑下的淚,誰說淚是鹹的,分明是又苦又澀的。

  「明樓,在明臺的命及你自己的命之中,你選了他的,那你就該明白在我的與你的命之中,我選你的……」

  接下來的話,明樓聽不見了,他閉上了眼,蹙著眉,帶著不甘心、帶著痛苦。

  明誠扶明樓躺下,整理好他的衣服,才又穿好了自己的,他打開辦公室的門,喊了一聲,言默領著人過來。

  「怎麼這麼久,我都快急死了。」言默邊說邊走進了辦公室,聞到了一些曖昧的氣味,他心知肚明,所以沒再提明誠擔誤時間的事,只是指揮著身邊的人:「把人抬走吧!」

  「記得,不能用手銬,他能扳動指骨脫困,用繩子綁。」明誠想起了上回他綁架明樓失敗,就是因為一副明樓能輕易解開的手銬。

  「我明白,你一個人去,可以嗎?我陪你吧!」

  「不要小看明樓的本事,我只信你,其他的人關不住他。」

  「那你萬事小心。」

  「放心吧!我還得把曼麗救出來,千萬別把她跟明樓關在一起,一個明樓就怕你關不住,再加上一個曼麗,你們只會被耍著玩。」

  「明白。」

  明誠轉身離去了,他的腳步有些虛軟……但堅定,他離開的時候,牆上的鐘正發出報時的聲音,那是午夜的十二聲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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