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破臉
柴特特特儿
現在看到的場景讓我回想起了小時候不太愉快的記憶,下意識覺得脖子上有點兒疼。
旁邊的幺子也看呆了,這情形,再膽大的看到了也得嚇個半死。
只見那些屍體臉上的皮肉都被抓爛了,一道一道的,有的深有的淺,面皮活像張破破爛爛的碎布條!
我強忍着想吐的欲望,和那女演員對視了一眼,發現她只是看了我們一眼之後,呆呆地又轉過頭去抓地上的屍體,只抓臉,從下巴邊緣的地方往上抓,手法嫻熟到位,不過三兩分鍾的時間,一張好好的臉已經瞬間被她抓爛了!
那女演員還不過癮,又去抽那鐵抽屜,這太平間里也是管理不到位,我就納悶兒了,鐵抽屜上都沒有鎖,好像也根本不擔心別人會來偷屍體,不過這種抽屜本來就重,再加上里面放着個死人,想抽開也費力氣,只見女演員雙手拉着把手,一條腿頂在旁邊的櫃子上,用力往外拽,那鐵抽屜被她一點點拉開。
我和幺子就這樣看着女演員將屍體從鐵抽屜里翻出來,拖到地上,然後對着屍體的臉端詳半天,接着就開始一通猛抓。
女演員將那張臉扯得稀爛後,我發現了一個不經意的細微動作——她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雖然不明顯,卻讓我恍然大悟,湊在幺子耳邊道:“她在找東西!”
“對!”幺子也有些激動,我聽他聲音都有點兒顫抖道:“這是在找臉!”
那個“臉”字兒剛脫口而出,我就看到女演員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銳利地瞪着我和幺子所在的方向,我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想看她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女演員騰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四腳着地,豹子一樣猛地沖到我們面前,那速度極快,我一時間都沒分辨清楚,她的身影已經到了我面前,我一時間措手不及,被她撲到在地上!
女演員壓在我身上,一張嘴就是一股血腥氣,聞起來咸腥發臭,雙目圓睜,野獸一般呲牙咧嘴,瞪着眼睛向我發出了一陣陣威脅性的低吼,“我的臉呢?我的臉!”
她對這個“臉”字極其敏感,估計要不是我們說了這個字兒,人家還跟那兒玩撕臉,根本沒工夫搭理我們!
“幺子!”我怒罵一聲,這女演員這會兒掐着我的脖子,我連說話都費勁,幺子卻在旁邊脫鞋!
女演員此時力大無比,我也是此生第一次覺得被個女人壓在身上也是這么痛苦的事情,想把她踹開,又覺得這身體畢竟是主顧的,還是不要亂來為好,一時間腦袋里面很是糾結。
就在這時,幺子突然上前,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東西,按在了女演員的後腦勺上,隨即在手心兒里吐了口唾沫,對准了那女演員的後腦勺上狠拍了一下!
女演員登時身體脫力,軟綿綿地趴在了我身上,我現在還哪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將女演員一把推開,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這才看到,幺子貼在女演員後腦勺上的,是一張紅紙,正是我們進太平間之前,他讓我放在鞋底下的那張,鬼怕污穢,這紙被幺子在腳底下踩着走來走去……對,最重要是被他踩着,如果是我這張,功效跟他的絕對比不了。
這紅紙拍上了女演員的後腦勺,等於先定住了女鬼的魂魄,讓她不能再隨意亂動亂跑。
幺子讓我先抱着女演員趕緊走,我環顧四周,“怕她身上再惹上別的臟東西?”
“屁!不跑怎么辦?”幺子指了指地上的一片屍體,“等着賠錢啊?”
我們小跑着離開,把女演員放進車里之後,我才去醫院大廳里找郝思嘉,我看到郝思嘉的臉色很難看,她屬於微胖的那種身材,給人很結實的感覺,但是現在一看卻像林黛玉一樣,弱不經風。
郝思嘉茫然地看着四周,說像走丟了的小孩兒挺形象的,說她像老年痴呆找不到家的老人家,也不誇張。
一看到我來了,郝思嘉就跟看到親人了似的,跌跌撞撞地迎上來,“我怎么在這兒?”
“你夢游,”我懶得解釋,隨口敷衍一句道:“我送你來治病。”
郝思嘉追問我們女演員的情況,我輕嘆一聲,也不好給她實話實說,讓郝思嘉趕緊先打個車回家,別管別人怎么問起來,都別提今天來了醫院的事兒。
我和幺子把女演員帶回家,背她回家的時候,差點兒把我累斷氣,她的體重倒是不重,但是要知道,人在是意識全無的時候,渾身軟趴趴的,就那種時候,背起來是很吃力的,一是醉酒,二是死人,女演員現在的情況跟這兩者也不相上下。
將女演員在床上安頓好,我和幺子一左一右坐在床頭看着她,女人很漂亮,但是我倆現在完全沒工夫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念頭。
“怎么辦?”
這次輪到幺子問我,其實在本門手藝方面,我的能耐不如他,所以一旦幺子這樣開口問我,我就知道完了,他這次也是真的沒主意了。
怎么辦……
現在的情況復雜,女靈上了女演員的身,怎么都趕不出來,可以說是被封在女演員的身體里了,怎么才能想個辦法,在不傷害女演員身體的同時,把女靈給驅出來……
思路轉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哎?”我拍了幺子一把,“不對不對,咱們的思路有問題,咱們一直在想下一步怎么辦,但是從來沒考慮過咱們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說人話。”
“好吧,”幺子是個大老粗,沒怎么上過學,我就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告訴他道:“你想想,我們一直說,女靈被封在女演員身體里,咱們不知道怎么辦,那我問你,她為什么會被封進去的?”
話剛一說完,我立刻注意到了女演員的胸前。
不過只是一天的工夫,也不知道這女演員到底干嘛去了,渾身上下都是土啊灰啊的,跟剛從鄉下逃難回來一樣,我深吸了口氣,猶豫着伸出兩根手指掀開了女演員的外套,立刻看到了掛在她胸前的佛牌。
我看了就郁悶,現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好多人帶陰牌還掛在脖子上的?凡是稍稍有點兒常識的帶牌的人都知道,陰牌必須帶在身體腰部以下,賣牌的地方,跟佛牌配套的分兩種,一種是佛牌鏈,正牌可以配佛牌鏈,掛在脖子上,另一種就是扣子,掛在腰間的,因為陰牌就不能往上身帶,容易沖到陰氣,包括入地精的佛牌,也是如此,就算擺在家里,也不能擺太高的位置,最好不高於睡覺的床,擺不好是容易被壓到的。
順便插播一句八卦,有個朋友開了個店,為了招攬生意請了塊陰牌,但是這家伙腦子有病,把陰牌供在店里的關二爺下面,請回來之後悉心供奉,生意卻越來越差,後來來問我怎么辦,我一聽都樂了,心說你天天把佛牌放在下面讓關二爺壓着,這陰靈得是心有多大,還能幫你招攬生意的?
女演員脖子上帶的,就是那塊泥塑的蝴蝶牌,我們上次見過,但是上一次沒時間仔細研究,幺子干脆將佛牌從女演員脖子上扯下來,佛牌鏈被扯斷了,珠子掉得到處都是。
依舊是老規矩,幺子拿出他那個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將佛牌的亞克力防水殼拆了,露出了里面的牌子,仔細研究了一下,我倆卻覺得納悶兒。
這牌子沒什么問題,乍一看,只是普通的泥塑和符管,即便是里面摻了陰料,也沒看出來是多重的料,畢竟是泥塑,充其量是墳頭土,說是能有這么大的威力,這不合乎常理。
那問題能出在哪兒?
就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一低頭,注意到了地上的佛牌鏈,我撿起來地上的散珠,剛摸到手里,立馬就扔了!
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手上有些麻酥酥的!
那佛牌鏈是幾種彩寶的珠子拼成的,有琺琅、青金和發晶什么的,上面還有幾個隔片,那白色的隔片看着挺普通的,乍一看我還以為是牛骨,可是摸到手里,一股陰氣順着指尖往上攀,那東西的手感不對,有點兒脆,還有些泛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人骨!
媽的!我怎么都沒想到問題會出在佛牌鏈上!
我給幺子看了一下,幺子咬着嘴唇,半晌道:“特媽噠這骨頭肯定也有問題,不知道是哪兒的骨頭,這么邪!”
趁着幺子研究那骨頭的時候,我從佛牌里拿出了符管展開,雖然不懂泰文,但是這東西接觸得多了,照葫蘆畫瓢還是會的,這符管上的經文根本不是增加魅力助人緣的經文,竟然是幫助和合的經文,而且,從符管來看,這東西絕對是黑衣做的!
我將符管遞給幺子,幺子一看,立刻跳腳大罵了一聲。
“卧槽!太陰了!”
“什么意思?”
我還不明所以,就看幺子臉色凝重道:“完了!咱倆中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