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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庫/蟲牲/第19章:妖佛(下)

第48章 第19章:妖佛(下)
熊伍郎

  這是一條完全由青石鋪成的,沒有任何轉角的路,它如同直線一樣往前延伸,隨着距離拉遠,越來越細,最後匯成一條白線,擁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我當時有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這條路永遠沒有終點,因為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有多長。這樣一條路,居然修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下,倘若不是神跡,那就是修路的人發神經。

  愣神間感覺有人戳了戳我胳膊,回頭見是泥巴張,他朝我努努嘴,我一抬眼,就見礦燈光線一旋,飛快打到了青石路旁邊,然後上下左右徐徐照了一通。我很快發現,青石路的兩邊,以及我們來的那一頭,波光粼粼的全都是水面,用礦燈去照,也完全看不到邊際,似乎這條青石路是孤零零矗立於汪洋大海之中的孤島。我不由得想到了魔島上的硫酸河,腦門立時就有點麻,而當燈光朝樹冠上面打去時,我只瞧了一眼,全身雞皮疙瘩就跳起來,節奏歡快地做廣播體操了。

  如果我腦子沒泡壞的話,我們現在應該是在祠堂地下數米深的溶洞里,可我雙眼明明白白告訴我,青石路兩旁栽滿了兩人合抱的大樹,枝繁葉茂不說,還全都高的看不到頂,窮極礦燈光線,也只能照到一叢叢細密的枝椏。

  我頓時就有點喘不過氣來。按常理來說,這種不見天日的地下溶洞里,怎么可能長得出大樹?要知道植物與動物不同,如果沒有可見光進行光合作用,絕大多數植物都是無法生存的,除非是營寄生或者腐生的,比如菟絲子和水晶蘭,可瞧那些大樹,可見的部分就超過了四十層樓,若再算上看不見的上半截,恐怕能有兩百米高,這種高度的樹,根本不可能是寄生或者腐生植物能撐得起的畫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樹的葉子非常尖,恍然看去,就仿佛某種動物的利爪。

  我忽然想到了那面似是而非的牆,難道,其實這里不是地下,其實那牆是一條空間裂縫,我們現在已到了一個跟祠堂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可是,即便不是地下,那夜晚也該有點星光月光什么的,這里黑得跟墨汁似的,未免太詭異了點。剎那間,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旋即凝神細聆,然後就聽到了空靈的水聲。滴水聲,流水聲,劃水聲……各種各樣的水聲,全都時近時遠,若隱若現地傳來。

  我一身白毛汗頓時洶涌而來。為什么這里只有水聲?這里長了這么多樹,為什么沒有蟲鳴鳥叫?難道,這些樹全是假的?我疾步奔向燈光里那棵樹,在樹身上摸了摸,一下子就嘴巴大張,定在了原地。

  這棵樹竟然有樹洞,而且,樹洞里竟然還坐着一個老和尚!

  我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忙讓泥巴張把礦燈光轉到其他樹上,然後,我就在自己瘋狂的心跳聲中,看到了又一個樹洞,又一個和尚。接下來燈光再移動,然後又是樹洞,又是和尚……所有和尚都年過六旬,身穿緇衣,手捧佛經,面容安詳,合眼坐在蓮台上。若非他們面孔明顯不一樣,我都會以為這又是一個搞鏡像復制的狗屁空間。

  我忽然想起在密室里時,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掉進了這里,難不成,那個人是想讓我知道這些樹洞和尚的存在?果真如此,這就意味着,我絕對不會死在這里,因為死人是開不了新聞發布會的。

  這么一想,我登時安心了許多,只是,在撞見其中一個和尚時,我隱隱覺得有點奇怪。我盯着他端詳許久,腦中昏昏然閃起某個念頭,然後,我突然就着魔般笑了一聲。我終於明白了這里為何沒有活物,也想明白了,為什么樹洞明明在沁水,里頭的和尚卻沒有腐爛。

  財人張上前來拍了我好幾下,我才醒過來,然後就沖他傻笑道:“他娘的,別人家的肉身佛都是孤品和珍品,到了這兒,肉身佛就跟雞蛋似的,還得按打來計數!”

  虧得我認出了跟前這和尚,我清楚記得,他曾是支家村後面那山上和尚廟的主持,老人家十年前就歸西了,眼前這個肉身,正是他圓寂時的模樣。若非我穿開襠褲的時候常跑去廟里頭作弄小沙彌,又總是被老方丈逮個正着罰抄佛經,現在也根本摸不清這里頭的門道來。

  財人張楞然望着我:“肉身佛是啥子鬼?可以賣錢不?”泥巴張此時也走了過來,叼着根煙,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一看這光景,仿佛兜頭澆了桶冰塊,驀然就醒了。媽的,這倆人現在看着怎么這么像文物販子?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肉身佛的價值,還不把人家老和尚好不容易盼來的清靜給攪黃了?

  我心念電轉,隨口編了個故事,說肉身佛就是那些生前立下遺囑,想要保存自己肉身的人,在他們死後,他們的家屬委托專人用防腐劑浸泡屍身,確保百年內不會腐爛,然後放置到某個隱秘的地方,儲藏起來。財人張原本在老和尚身上搜羅金子,聞言猛然縮回了手,罵道:“老子曉得防腐劑是啥子,無良奸商保存歪歪貨才會用的嘛!”

  我看得好笑,又道:“人死如燈滅,燈滅成灰,這種東西是違背自然規律保存下來的,所以又被稱為‘妖佛’,意思就是,表面看起來像佛,其實本質是妖。”在瞎掰這些時,我心里連忙給全體肉身佛磕頭,但願我死後申請上天堂時,他們不要在意見欄里簽REJECTION。

  財人張沒聽完就閃到了一邊,再沒敢靠近過樹洞。我正自得意,視線一扭,卻見泥巴張含笑看着我,眼神說不出的古怪。我暗叫不好,面上不動聲色跟着往回走,心里卻在想,這小子肯定知道我嘴上在跑動車,萬一他以為我是使詐耍他們,那可就糟了。

  財人張罵了聲娘,說他和泥巴張去前面探過路,當時他倆就覺得這些和尚瞧上去妖得很,擔心前面出現什么不測,只好退了回來。我問他前面到底是什么情況,他說再往前走一公里,也是同樣光景,大樹一棵連着一棵,根本看不到頭。我道:“就不能往青石路旁邊走?”財人張苦笑着搖頭:“路旁全是沒邊際的水,哪里來的路?你也曉得,水里頭不太干淨,兄弟伙哪敢下水找出路哦?”

  我想起自己在水里時的感覺,知道財人張並非聳人聽聞,不由有些悻悻然。三人回到篝火旁,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往前走。此處三面臨水,倒是可以以水產為生,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就抓不到魚了,而且,既然那水有問題,里頭養出來的東西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更要命的是,我們只有一盞礦燈沒啞火,眼下電量也只剩下一半不到,如果留在這里,我們只能老死在一個只能用篝火照明取暖的世界,與其這么窩囊地活着,倒不如往前碰碰運氣。

  財人張用我的頭盔當鍋,燒了兩壺水,一壺我單用,一壺張氏兄弟共用,那水雖有古怪,燒開了終歸會好上許多。此時衣物已經烘干,三人穿戴好就上路了,泥巴張竟還給我一把槍,我差點沒哭出來。

  只是,我似乎高興得太早了點,這一路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許多。倒不是說道路本身有多難走,相反,青石路可謂一條坦途,連只蟲子都沒有。可正因如此,這里才愈發顯得陰森可怖。我盯着礦燈光盡頭的黑暗,總有一種隱隱的窒息感,而且總覺得,耳中不斷傳來的水聲,每一聲都如同貼在耳邊一樣,實在太清晰了,好像水隨時都會漫上來,把我們卷進去。我聽的身上汗毛全都止不住地豎起來,按也按不下去。

  果然,我們緊握手槍走了才半小時,財人張就突然說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提議歇會兒,我本來也有些腿軟,一聽就打算附和,泥巴張卻斷然搖頭:“這里空氣不太對頭,必須快點離開。”

  聽他這么一說,我才陡然察覺,這里的空氣異常潮濕,而且氣溫高得有些離譜。我一下子明白,我那股窒息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由捏了把汗,也一心想着早點跟這鬼地方一刀兩斷。豈料,財人張卻一屁股坐了下來,腦袋一擰,朝蓮台上一靠,一副死也不要張腿的烈女模樣。泥巴張笑了笑,扭頭看我,問我要不要歇,我原本就乏得很,此時見有人反旗高張,方才還興旺的動力眨眼就飛了。見我木然點頭,泥巴張沒了法子,只好跟着我們停了下來。

  為了省電,我們把礦燈關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我們坐下來就沒再說話,四下立時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接連不斷的水聲。我縮在一個蓮座底下,因為呼吸舒暢了些,剛開始還有點愜意,可到了後來,一股莫名的驚駭感忽然涌上了我心頭,在我冷汗暴涌的當子,那驚駭很快就如同武火煎熬的醬汁,愈發濃厚。我用袖子揩臉,過了許久才意識到,那股懼意究竟來自何處。

  水聲,越來越清晰了。先前還只是仿佛貼着耳朵,現在卻完全像是從腦子里直接發出來的了。我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神經越綳越緊,眼看就要綳到極限了。就在腦中那根弦綳到快要斷裂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後脖子有點異樣,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貼着我抽氣。

  那些尖利如獸爪的樹葉,瞬間鑽入我腦海里,我渾身一凜,手槍攥的死緊,根本不知道會有什么東西,會在何時突然撲上來。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我都以為自己是產生錯覺了,就感覺肩上一沉,然後不等我叫一聲,嘴巴就被什么東西給大力捂住了,緊接着,我胳膊一聲脆響,手槍就脫手落地,然後肩膀一陣劇痛,人就被什么東西給拖到了樹洞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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