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三章 陰瓜
笔呆
牛生說道:“草鬼婆,不是牛生看不起你,這山高路遠的,帶一個女的真不方便,萬一鬧個好歹的,咱哥倆交代不起啊。”
這時,向雯陰着臉走向牛生,走到跟前時,突然右手里滑出一把苗刀,就眨眨眼皮的功夫,一道寒光唰地一下滑向牛生的褲襠。
牛生還沒反應過來,向雯右手里的苗刀已經收進刀鞘。我和牛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見牛生哆嗦着嘴皮子往下看,自己的褲帶已經被一刀割斷,褲子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癱在腳跟上,露出紅色的內褲。
在去福建的路上,牛生一直朝着向雯瞪着那雙銅鈴大的牛眼,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而向雯則很淡定地看着路邊的風景。
顛簸了三天,我和牛生、向雯來到福州。剛走下車,我和牛生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而向雯竟然依然活蹦亂跳。
我對牛生說:“怎么了,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整弄整弄這小娘子嗎?現在怎么就蔫了?”
牛生吐了一口吐沫說道:“李星火,你真得看看這小娘子的八字,是不是生來就是克男人的。”
向雯回頭說道:“你倆大男人瞎嘀咕什么呢,還不跟上。”
我和牛生跟着向雯來到福州的集市。
福州又名榕城,物產可謂極為豐富,素有“茶筍山木饒遍天下,魚鹽蜃蛤匹富齊青”的美譽。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我和牛生見這一街上的物華天寶早就把一路的舟車勞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而向雯由於第一次來到這大城市,更加興奮,東瞧瞧,西摸摸,真好比這劉姥姥進大觀園,瞧啥都新鮮。
正當我和牛生正在一座蟹攤前辯論母蟹雄蟹時,向雯卻和一個賣西瓜的吵了起來。
向雯生氣地說道:“明明是這瓜自己滾過來的,怎么怨得了我?”
那賣西瓜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佝僂着彎背,一步不讓地說道:“嘿,我的瓜好生地放在車上,怎么會自己跑到你的地方,難不成還長腿了?”
向雯說道:“我怎么知道,說不定是你使了詐呢。”
那老頭一聽,哆嗦地指着向雯說道:“好呀,我一個孤寡老頭,一半身子都已經埋進黃土里了,還能使什么詐。”
說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惹得眾人將二人團團圍住。我和牛生見情勢不好,連忙過去拉住向雯,好說歹說,可這向雯倔得跟頭驢一樣,死活不肯就范。最後我只好硬拉着向雯走開,牛生則賠了笑臉又賠了瓜錢。
我和牛生好不容易把向雯拉到招待所,牛生因為也受了那老頭的氣便把向雯一頓數落,誰知這苗家女子性裂如火,說着說着,向雯就又要拔刀,嚇得牛生趕緊捂住褲襠。 最後,三人在燈泡下對着一只破瓜干瞪眼。
我問向雯:“這瓜真是自己跑過來的?”
向雯氣呼呼地說道:“還能有假,我當時走在路上,剛路過那西瓜車,就瞅見這瓜 突然從車上跳到我的腳邊,當時還嚇了我一跳。”
牛生撇了撇嘴,剛想張嘴說話,向雯一個凌厲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投射過去,牛生便立刻閉上嘴,悶悶地拿起一片破瓜啃了起來。
向雯撅着嘴說道:“吃,吃,吃,吃死你!“
牛生剛想還嘴,可是這一剎那間臉唰地就白了,緊接着就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滿地打滾。
向雯見到此時此景,也慌了神,急道:“我•••••我只是說說而已,怎么會這樣。”
這時,只聽見“呼”的一聲,天花板上的燈突然發出“呲呲”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忽明忽暗,而房間里的空氣也在眨眼間變得像是從冷櫃里吹出來的一樣。
更令人驚異的是,擺在桌上的西瓜開始發出陰森森的綠光,而牛生的肚子上也透出同樣的粼粼綠光,仿佛二者在相互呼喚。
我急道:“向雯,葯。”
向雯急忙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葯瓶,我立刻奪過葯瓶,將一瓶葯水都塞進了牛生的嘴里。隨後,牛生開始劇烈地嘔吐,將一天吃的東西混着膽汁都吐得干干淨淨。
吐完後,牛生又瞪起他那銅鈴大的牛眼,凶巴巴地盯着向雯,在無聲中已經將向雯責難千百萬遍了。
向雯以為真是是自己的錯,委屈地嘟着嘴說道:“牛哥,你別這么看着我,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牛生喘着氣說道:“知道什么叫做好的不靈壞的靈么,你說要是被老家知道我不是死在革命事業上,而是被你這小娘子給說死的,我還有什么臉見我牛家的列祖列宗啊。”
在牛生噼里啪啦地數落中,我仔細地端倪着桌上的西瓜,不勝其煩地打斷牛生:“扯犢子,要是向雯能說死你,你現在都死了千八百回了。”
向雯說道:“就是,不然你早死在村里了。”
牛生一聽,敢情向雯在村里就盼着他死了,更加生氣地說道:“那你說,剛才那事怎么解釋?”
向雯被牛生一問,便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支吾地說道:“我••••我怎么知道!你••••你欺負人。”
說完,動手便要拔刀。牛生一見這架勢,便想撒腿就跑,可方才吐得連膽汁都出來了,雙腿還使不上勁,一個跟頭就摔在地上。
我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倆能不能別鬧了,古人是怎么教我們的,安靜才能好好學習。”
我繼續說道:“我看啊,這次真不關向雯的事,是這瓜有問題。”
瓜?牛生和向雯難得的用一致的口吻向我表達詫異。
我指着桌上的西瓜說:“你們不覺得這西瓜的瓜瓤有點太紅了嗎?”
牛生和向雯仔細的看了看這西瓜,果然覺得這西瓜的瓜瓤確實紅得離譜。
牛生說道:“可剛才我們怎么沒發現。”
向雯也發出類似的疑問,還問道:“剛才我好像還看見這西瓜發出淡淡的綠光,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有眼花,我也看到了。”
這時,牛生驚異地叫道:“看,這•••••這西瓜•••••”
只見這西瓜的紅瓤開始像冰塊一樣漸漸地融化,沒過多久,紅色的固體瓜瓤變成一灘殷紅的汁水,就像是一灘熱乎的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看着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牛生苦笑着說:“我說李星火,整弄這玩意可是你的專長啊,你倒是說出個子丑寅卯啊。”
我想了想,翻開放在房中的黃歷,農歷七月三,天牢值日(黑道日),沖虎煞南。 隨後我推開房間的窗戶,根據夜空的星星判明了房間的大致朝向。
此時,牛生和向雯軲轆着眼珠子正等着我的答案,對於這十二萬分的信任我怎能讓他們失望。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並不是什么西瓜。”
牛生笑道:“你當你牛爺沒見過西瓜是吧,這破瓜不是西瓜是什么,你可不要告訴我這也是個瓜精啊。”
我回敬給牛生一個白眼,說道:“哪來那么多妖精,這個瓜在風水學里叫做陰瓜。”
陰瓜?什么陰瓜?牛生和向雯的臉上寫着同一個疑問。
我解釋道:“所謂陰瓜,其實是陰果的一種。所謂陰果,就是花草樹木在開花結果的過程中沾染到了極重的陰氣,比如帶有陰氣的水啊、土壤之類的,使陰氣郁結在果實之內,人吃了就會腹痛如絞。”
向雯指着牛生說道:“看,我說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吧,明明是你自己壞事做太多,遭報應了。”
牛生聽了,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才碰到這遭倒霉事,真是晦氣。”
向雯急道:“胡說,明明是那瓜自己跑過來的。”
我打斷二人的爭吵,說道:“我想這不是一只普通的陰瓜。”
待二人安靜後,我繼續解釋道:“我想向雯說得應該沒錯,我記得那時正好太陽下山,一片日暮的陽光照到這瓜車上,我想白天時那老漢定是用黑篷布遮蓋在瓜車上,到了日暮時怕西瓜悶壞了,便扯開了這黑篷布,這一扯,陽光照到陰瓜上,陰瓜這種陰寒之物,最具的便是陽光,所以便從車上跑了出來。”
牛生笑道:“照你這意思,這陰瓜還是成精了,不然怎么會自己跑。”
向雯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聽我奶奶說過,這世上萬物都遵循陰陽相合的道理,這陰瓜是陰氣極重的東西,全憑瓜中的一股陰氣,而太陽是是世上陽氣聚集之物,與其說這瓜自己跑過來,不如說是被陽光的陽氣給擠過來的。”
我贊賞地說道:“沒有錯,如果按照你這牛犢子的說法,向日葵向着太陽打轉,豬籠草會捕食蚊蠅,會自個兒動喚的不都成了妖精。”
牛生撇了撇嘴說道:“那瓜上的綠光是怎么回事。”
“我想那是死人的磷光。”
我剛說完,牛生和向雯已經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