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幽靈尾巴
素食主义
知道我尚未痊愈,子葉很霸道的沒收了我點的大部分酒水,只剩下可憐巴巴的兩瓶啤酒。
雖然好不過癮,但這份關切之情難以拒絕,我只好改痛飲為小酌。
兩瓶啤酒下肚,打着飽嗝離開夢回江南,駕車行駛在車流如織的大街上。
陽光從明澈的天空灑下來,讓整座已經進入深秋的城市變得溫暖而燦爛。
一如此刻我輕松愉悅的心情。
然後,一輛摩托車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後視鏡中,引起了我的注意。
好酷的摩托。
我忍不住在心底驚嘆。
這是一輛銀白色的哈雷重型摩托車,擁有野獸般高大霸氣的外形,駕馭它的車手一身通黑的車手服,大紅色的專業頭盔在陽光下反射着神秘而高貴的光澤。
車手身材高瘦,修長的身形配上霸氣的摩托車身,猶如沙場上縱橫馳騁勇猛無敵的蒙面勇士。
作為一個新興發展的二線城市,繽海的街道上從不缺少豪車的身影。
但此時,在這滾滾車流中,任何車和這輛哈雷摩托相比,都顯得黯然失色。
再然後我就覺得,這輛哈雷摩托不但酷拽,而且還很不對勁。
他在跟蹤我。
是的,和我的二手愛麗舍相比,不論是從性能上,還是從車流中的敏捷程度上,哈雷摩托都能輕而易舉的超越我,轉眼間就能將我甩的無影無蹤。
可是他卻始終不肯超車,而是一直不疾不徐的跟在我車後不遠處。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停他也停。
他是誰?
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我心生警惕,人類對危險的直覺告訴我,他是沖着我來的,而且來者不善。
他戴的是摩托賽車的專用偷窺,黑色的前玻璃猶如猙獰的蘭陵王面具,使我無法看清他的臉。
但從他的身材上,我莫名奇妙的又想到了那個魔咒般的名字——
狂傑。
車手的身型和狂傑實在是太像了。
該死……
我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想法?
狂傑被我親手刺穿了心臟,現在他的屍體就躺在那片樹林的地下,說不定都已經開始腐爛了。
怎么可能威風凜凜生龍活虎的出現在這里?
難道我永遠都無法拜托狂傑這兩個字帶給我的心理陰影了嗎?
難道,除了他我就沒有別的危險了嗎?
我突然對自己的聯想力感到深惡痛絕。
總之不管怎樣,我決定甩掉他。
這種背後有尾巴如影隨形的感覺讓我如芒在背。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甚至不管他的目標究竟是不是我,我都要甩掉他。
前面恰好就是路口了,我是第一輛車,哈雷摩托緊隨其後。
綠燈還有五秒結束,紅燈即將亮起。
我觀察着左右路口上等待的車輛,放緩了車速,給所有人造成一種要停下來等紅燈的表象。
然後,就在綠燈倒計時還有一秒的時候,我突然將油門一轟到底。
車子飛速向前沖去,左右兩側路口剛發動起來的車子紛紛急剎車,大罵着鳴笛抱怨。
我置若罔聞的沖過路口。
朝後視鏡里看去,穿行的車輛猶如滔滔不絕的洪水,而哈雷摩托就像不會游泳的旱鴨子,垂頭喪氣的被隔絕在彼岸。
此刻他頭盔玻璃後面的臉上,表情一定特豐富吧?
得意的吹了聲口哨,繼續前進。
天色還早,暫時沒有什么事可做,不想這么快就回家,臨時決定再去蒲湖公園看看。
上次去蒲湖公園是為了見李帆,任務在身加上狂傑的竊聽事件搗亂,根本沒來得及細細游玩,今天正好重游一遍。
此時距離公園已經很近,我車開的很慢,當然此時正值下午上班高峰,路上車流如川,想快也快不起來。
開了沒幾分鍾,目光不經意的朝後視鏡里一瞥,我頓時驚訝萬分——
那輛銀白色的哈雷摩托,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又出現在了身後!
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經跟了我多久。
該死,他是幽靈嗎?
我咬牙切齒的暗罵一句,再次加快車速。
我一定要將這該死的幽靈尾巴甩掉。
但是這一次,哈雷摩托似乎吃定了我,緊咬不放,仗着他車小靈活的優勢,任憑我怎么甩都甩不掉。
一時間我好勝心起,放棄了去蒲湖公園的想法,決定和他分個勝負。
既然這家伙鐵了心要挑戰我,那我就一定將他甩掉,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於是我使出了渾身解數,愛麗舍在我的駕馭下如同狡猾的泥鰍,飛快的在車流中左沖右突,見縫插針。
而哈雷摩托始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疾不徐的在後面跟着,也從沒有要超過我的打算。
就仿佛貓咪在追一只老鼠,結局早已注定,享受的是獵殺追逐的過程,太早的結束,只會讓游戲顯得乏味,
在擁擠的都市車流中,摩托車和轎車相比有天然的優勢,我恨的牙根癢癢,卻根本想不到制勝的辦法。
就這樣,我和哈雷摩托忽快忽慢,不知不覺間就穿越了擁堵的市中心,來到城市邊緣。
終於,車輪碾上寬闊的外環路路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勝心再次爆棚。
這里車流變少,道路加寬,摩托車的優勢已經盪然無存,那么,決戰的時刻到了!
於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飆車大戰開始了。
我心中憋了一股氣,明知道自家車子和哈雷摩托相比沒什么勝算,但還是決定拼一把。
可憐的愛麗舍被我飆到了極限,馬達撕心裂肺的轟鳴,車身都有點搖晃不穩了。
身後的哈雷摩托卻仍然悠哉樂哉的樣子,忽而在我身後,忽而和我並駕齊驅。
每當要超過我時,該死的車手都側過頭看我,如果不是隔着頭盔,看到的肯定是一張欠揍的囂張的臉。
就在這時,前面轉彎處突然冒出來幾輛自行車,看上去應該是一群學生,仗着路寬車少,任性的並排行駛着,占據了大半個路面。
事出突然,此刻我車速太快,眼看就要撞上,我心中一緊,手忙腳亂的狠打方向,猛踩剎車。
伴隨着一陣尖銳的剎車聲,愛麗舍在路面上打了個轉,拖出一溜黑色的觸目驚心的痕跡。
砰!
不可避免的撞上了路邊的一顆樹,終於停住。
車前蓋翻起,迅速冒起濃濃的黑煙。
我頭暈目眩,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下車,確定車子不會爆炸後,驚魂未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學生們在不遠處停住,紛紛驚恐的看着我。
摩托車手也停住了車,走過去和學生們說了幾句,將人全都打發走了。
然後他回過了身,趾高氣昂的舉起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比出了一個代表勝利的手勢。
我坐在地上,惡狠狠的對他比出中指。
哈雷對愛麗舍,就像職業拳擊手和幼兒園小學生比武一樣,根本就是在欺負人,贏了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何況,我是為了避免傷害祖國的花朵才中招的,撞的偉大,輸的光榮。
他摘下了頭盔拎在手里,大步向我走了過來。
這是要打架的節奏嗎?
奉陪便是,我冷笑着看着他。
隨着他越走越近,我終於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這當然不是狂傑。
等等……
這張臉雖然不是狂傑的,但看上去還是似曾相識?
前幾天應該剛剛見過。
黝黑消瘦的臉龐,胡子拉碴的下巴,一雙亮而深邃的眼睛。
沒錯就是他!
當天救了子葉後,開警車對我窮追不舍的那個中年交警。
兩次打交道都是這樣的場景,還真是不“飆”不相識。
只不過那天他穿的是警服開的是警車,今天穿的是摩托車服,開的是哈雷。
這時他已經走到了我跟前,黝黑的手指勾了勾:“站起來!”
我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憑什么?”
他滄桑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突然話鋒一轉:“你不記得我了?”
廢話,我當然記得你。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了看他停在不遠處的哈雷摩托,意味深長的笑道:“看來交警這個職業收入蠻不錯的,哈雷……值好幾十萬吧?”
“你還記得我是交警就好。那天一不小心讓你跑掉了,沒想到今天你又酒後駕車,正好兩件事一塊算……跟我回隊里一趟吧。”
我伸出手:“給你回去沒問題的,但是首先,請出示下執法證讓我看看,這是我的權利吧?”
看他的裝束打扮,我斷定他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所以身上不可能攜帶執法證。
哪知道他很痛快的點了點頭,將手伸進口袋:“好吧,沒問題……”
突然,他的手猝不及防的從口袋里伸了出來,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同事很快就會趕來,想反抗的話,放棄吧!”他冷笑着,抓住我手腕的手像鐵鉗般有力。
我沒想到他這么猥瑣,竟然用這種方式偷襲我。
不過無所謂,這樣就想讓我坐以待斃的話,未免太小瞧我了。
“警官,沒有執法證就亂抓人,不太好吧?請問你尊姓大名,警號多少,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合法公民,我必須要投訴你!”
我笑着盯着他,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
現在我需要一個他放松警惕的時機,變被動為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