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決心再戰
宁下涵
說這顏叔倒在地上放了水,被這死了的老孫盯着感覺都發毛了。緩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可腿肚子早就軟了,想跑也跑不動。他大喊了兩聲陳浩,在這個不大的場子里,只回盪着他的回聲。也虧顏叔是忠誠的唯物主義思想,那時候他都沒往鬼上想,可這到底三更半夜的嚇死人,他也顧不得檔還濕着,手腳並用的就爬了出去。直到出了廠門,才敢喘口大氣。
等他這再回頭看着廠子,只覺得這廠門化作一張巨口,這窗戶成了這怪物身上無數眼睛,在漆黑一片之中只覺得還閃爍着隱隱約約的綠光。顏叔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也不知道是鬼給造成的幻覺,還是他自己給自己嚇得,就覺得那巨口一張向他沖了過來,他腿肚子一軟,眼前一黑當下就撐不住了......
很快天就亮了,三三兩兩廠員就來了。最先來的是幾個女工,當她們看到廠長不知死活的倒在門口,褲子上還有污跡,幾個小女孩當場就哭着跑走了。所幸還有幾個膽子大的也起得早,見顏叔這樣掐了半天人中,這顏叔才迷迷糊糊醒過來。這一起來不要緊,這顏叔是抓着那幾個小伙子的衣服就死命扯,嘴里還不住喊着,鬼啊,鬼啊。這一喊,又是嚇跑了兩兄弟,還有那么三兄弟怕是怕,可這門總得開吧。顏叔那時候也說,這事情玄乎,他那副德行爬着出的,怎么可能還把這卷簾門給帶上了,可這早上一看,這簾子就是給拉上了。這三兄弟小心翼翼的打開廠門,那映入眼簾的更是血腥無比。地上躺着一具無頭死屍。不僅無頭,手腳都在異處。在廠的正中央,擺着一個人頭,被挖了雙眼,割了雙耳,鼻子嘴唇都沒留。可一看那嘴角的媒婆痣,可不就是另外一個守夜員陳浩嘛。
這時候顏叔可以說整個世界觀都崩潰了。一夜之間那么殘忍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人為,可不是鬼干的?
顏叔的故事到這里差不多就完了,顯然他對我聽後一臉淡定有些不滿,一口悶了好幾杯茶。再說我,雖然沒目睹這一切,可說惡心哪有在匯南村那些個村民被卷成肉末來的惡心。
這時候我只能同意顏叔一點,如果他所說都是真的,的確,十有八九是有鬼的,或者有別的陰穢之物。不是因為這手法殘忍,我更多的依據是因為那極重的陰氣。
我心里其實也有疑問,懷疑顏叔有事瞞我。先不說這事,如果真的死了兩個人,這世上是沒警察了嘛?那么殘忍的手法,在這種小地方也算是個大案了,可這工廠連個封條都沒有。再說這顏叔,那么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怎么會還在這附近轉悠。
我避開尖銳的問題先不談,我問顏叔,這么恐怖的地方,你怎么還在附近轉悠。
顏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顯得有點生氣。還不因為你小子。
“我?”
“可不是。我給你小子的手機打了幾百個電話,幾百條短信,你小子不接不回。我想可不能讓你誤闖了,害了性命。”
我才想起來這事。我有兩個手機,來這里的時候辦了個當地號,我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他就是防着我在這里的一年半載給自己留下個什么不成器的窮親戚窮朋友來,到時候被攤上。
所以我一直用着南通的號。顏叔我倒不是不給上海的號,只是懶。這次回去只帶了上海的手機。現在拿出來一看,可不是,幾百個未接來電有一半是顏叔的。
有人可能會說我們兩父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說實在是很悲哀的。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給你攤上一個就添堵。父親其實是個極為重感情的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去過苗寨,當時餓昏在那里,身上沒錢沒糧食,一個熟苗管了頓飯。後來父親發達了,捐了人家學校,捐了物資不說,每年那里出去的大學生學費都是我爸擔得。後來說這個寨子要修路,要個幾十萬,其實對我父親來說不是大數目,人家可覺得天文數字,派了個二代領導過來,人家一看我們家,覺得是一輩子沒見過,說是以後自己孩子能不能來父親的基金里面上班。這父親臉色就不好看了,人家說當時救你一命,現在孩子來你這上上班是幫你。母親就是那邊苗疆的人,性子烈,說這種事情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是說說就好定的。人家一氣,回寨子里告了一狀,什么事情都斷了。據說那家當年管了父親一口飯的人家還遭了排擠。父親自那事情以後,對我這些個事就管得很仔細。
不過這顏叔不同。看顏叔不顧危險,也要護着我這個大侄子。當下我血性也上來。說實在本來我不打算惹這個麻煩,好不容易教會局那里放過我了,小鬼也有了,手臂也解決了,我可不得好好離開這個修行的圈子當個普通人。
但顏叔人家這情誼,我不幫他這一下,人家二十年的心血就可能東流如水了。
這時候我主意做了,但我還是謹慎的問了剩下的疑問。
“顏叔,這事沒通知警察?”
顏叔一口水差點沒噴我身上,“我哪敢不報警,我不報,你當這幾十個員工眼是瞎的?這警察一開始就咬定我是殺人凶手,你說氣不氣人,我可是受害者。”
他說得義憤填膺,我卻覺得這事情到還算有理有據。怎么看顏叔都是最有可能殺人的。
“哪後來怎么給你擺脫的?”
“哼。要說這幾個臭警察,就等着我這種奇案,抓個變態殺人魔立功。原本打算去作案現場取取證就結案了。結果你猜怎么着,真是報應!這四個警察進去,就出來兩個,還都瘋了。據說在里面,一個着了魔一樣,啃了另外一個人的脖子,然後把自己下面那玩意給啃了,死在當場。另外兩個到現在還躲在醫院的床底下,死活不敢上床。後來這事情一下子就擱下來,我也很快被放了。結果有個警察去貼封條,第二天就在自家上吊死了。才22歲,山里考出來的,你說作孽不作孽。這封條也就被拆了。誰都不敢接近。”
這事情我聽到這里點了點頭,大致理解了。沒什么紕漏,我信了顏叔。隨即我就開口,顏叔這廠子方便我進去一下不。
顏叔聽了臉色都變了,趕忙搖手:“不成不成。我來這里就怕你進去給害了性命。”
我靦腆一笑,“顏叔,這里面的事情我還算是略知一二。”
這時候我也不知道顏叔是病急亂投醫,還是心疼自己快二十年的心血,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神采。
可惜鬼蘿莉沒帶來,我也不好演示。後來轉念一想,我不是個煉金術士嗎?給他畫個煉成陣煉成點什么不就好了。
我要顏叔出去,那時候顏叔卻好似看穿我的心思一樣,擺了擺手。說:“這事你得先找找警察,他們要是不同意,到時候還不得倒打我們一耙。損兵又折將的我們可別撞了槍口。”
這話在理,我點頭。顏叔指了個方向,我們一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