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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文庫/戴罪的死者/第十八章 持劍的公主

第18章 第十八章 持劍的公主
夜蛊从来不拖更

  序曲的調子悠長低沉,哀怨的氛圍如同薄霧縈繞在身側,女孩俯身緩慢地舞動起身體,姿態如同一只折翼的天鵝。隨着女孩的動作,燈光悠然散開照亮了四周的布景,夜晚的平靜湖泊有着繁星和月牙的倒影。不遠處的荊棘叢里放着一頂烈陽一般閃耀着的王冠,但女孩卻像是害怕被灼傷一樣,像一頭恐慌的小鹿那樣畏懼着遠離。

  科爾文看過報紙上有關這場演出天花亂墜的描述,可仔細看下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英雄史詩故事罷了。

  一個以女孩作為主角的英雄故事。

  海岸懸崖上的偏遠小國里年輕的公主剛剛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心儀鄰國的王子已久,二人甚至早已暗自定下婚約。公主日日夜夜期待着鄰國使節送來王子允諾的婚約,可最終等來的,卻是一紙戰書。剛剛繼位的王子有着如狼似虎的野心,他要吞並這個效果,當初的海誓山盟不過只是玩笑。公主躲在房間里哭泣了整整一夜,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宮女們只給了她更糟糕的消息:她的父親去世了。

  皇室的子女總是有着更沉重的義務,更何況公主是國王的獨生女。再也沒有了華美的衣裙或是伴着音樂翩翩起舞的夢境,公主得從一個洋娃娃變成一個戰士。之後的劇情發展就變得老套了,科爾文已經想不起整個故事的結局,只記得公主放棄了女孩的身份,披上戰衣帶着王國的軍隊迎戰。明明該是個美好的英雄故事,可劇本里公主總是悲傷的。她根本不想做什么英雄,不想拿起劍保衛國家,她只想做那個被捧在掌心里的公主,守着那個愛着自己的王子。

  這是個無聊的故事,科爾文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想着,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空位,戰爭沒有正義,只有一群不明白自己目的為何的野蠻殺手。

  舞台上的女孩舞動跳躍,在荊棘叢里彷徨掙扎,遙遠的懸崖上是一座華美的城堡,窗口透出暖黃色的燈光。可那頂皇冠成了束縛她回到家中的重鎖,它象征着責任,只要它還安放在那里,公主就要被時刻提醒,想起自己已經再也回不到溫暖的家園了。人人艷羨的王冠在她眼里比荊棘更傷人,可這是她的宿命,從出生之日起就壓在她身上的重擔。

  就在這時,號角聲忽然響起,慷慨激昂的戰歌代替了婉轉清淺的曲子。成千上萬的男聲匯聚成同一個音調,高唱着帝國的土地正在被敵人的鐵蹄踐踏。黑暗的遠處燃起大火,湖泊被火光映成鮮血一般的艷紅。女孩停下了游移的腳步,緊閉着雙眼企圖逃避眼前的一切,然而戰火是真實的,美妙的夢鄉卻離她有千里之遙。再睜開眼時,她已經不再猶豫,而是邁步跨過荊棘,任由尖刺劃破她的裙擺。

  雪白的手指觸碰到王冠的那一刻,所有的荊棘緩緩退下,慷慨激昂的戰歌聲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聖歌一般的詠唱。聖潔的女聲和着緩慢的曲調贊頌着女王的勇敢與無畏,女孩的表情肅穆起來,她雙手捧住王冠,將沉重的冠冕戴到頭頂。

  “天佑女王,天佑女王,”女聲驟然變得高亢嘹亮,壓過了所有的聲音,“您的劍刃指引我們的方向,您的光輝照亮了王國的道路。”

  伴隨着聖詠一般的歌唱,幕布緩慢地合攏,樂曲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第一幕結束了。賓客們開始低聲地議論起來,掩住入口的厚實簾子似乎被拉開了一條縫,有狹長的光線照亮了不大的一片空間。科爾文回頭向着入口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人影在光線之中閃爍了片刻,隨即又消失在幕簾落下後帶來的黑暗之中。

  “夜安,警官,還有歐萊特夫人,”陰影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坐在了空着的椅子上,科爾文知道那是蘇恩,他已經能夠很快從嘈雜之中辨認出那個壓低了的聲音,“希望你們能確實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絕妙的演出,很感謝您的慷慨。”瑟娜的聲音從黑暗的另一頭傳來,交談着的人沒法互相看到彼此的臉,這時淺淡的語氣就能表達出更多的情緒,“也祝您能得到一個愉快的夜晚。”

  “你遲到了,這不是個好習慣。”科爾文沉默了片刻,很快接上話。蘇恩不是個守規矩的家伙,但卻是個總是明白禮儀重要性的紳士,在歌劇中途闖進劇場可不是什么優雅的事情。

  “一點小意外而已,不必太在意,”即便看不到蘇恩的臉,也能輕易想象出少年正微笑着說出這句話,“既然錯過了序幕,那么我很想聽聽已經觀賞了一部分表演的先生您對這部歌劇有什么評價?”

  “乏味。”科爾文知道這樣說會讓他顯得沒有品味,可他不願意承認蘇恩的審美之下確實能發現不少藝術精品,何況他也確實覺得這部歌劇是無趣的。

  “不出所料,”科爾文聽到蘇恩輕笑的聲音,“這不過是個尋常的故事罷了,提不起您的興趣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為什么還要邀請我來看這場演出?”這個性格古怪的家伙總是很難讓人弄明白他在想什么,不過說到底,科爾文也沒必要花功夫去猜測對方的想法。

  “您應該知道的,這是帝國極負盛名的劇團,在這里不難找到出色的演員,或者什么有趣的人,”對於蘇恩而言有趣的人很難不讓科爾文心驚,能讓他應邀的原因也正是這個,“更何況,這位公主殿下的故事,也不像您想象的那樣無趣。”

  已經知道整個故事的科爾文想不出這部劇哪里有趣,可剛想開口,幕布已經又一次拉開。

  再次出現在眼前的舞台已經換上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一般的布景,龐大的水晶吊燈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之前一身白裙的女孩換上了宴會才用的蓬松長裙,艷紅的布料映出吊燈的燈光。典雅輕緩的舞曲響起,整個舞台成了一個龐大的舞池,衣着華麗的舞者們結對優雅地旋轉起舞,可沒人能掩蓋女孩的光芒。管弦樂在舞曲的調子里有了一個輕巧的轉折,孤身一人站在舞台中央的公主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從舞台的一側走來一位白衣的少年,那是異國的王子,帶着眾人從未見過的獨特氣質。音樂聲慢了下來,所有的舞者都停下了舞步,注視着這個意外的來客,就連紅裙的公主也不例外。可王子目不轉睛,走過了整個舞池的賓客,一路走向美麗的公主。他棕紅色短發的發梢跳動着明亮的光芒,公主注視着他的眼睛,最終欣然邁步,將包裹在白色蕾絲手套里的手放進了王子的掌心。

  音樂聲重又恢復了優雅的調子,王子將公主深擁入懷,兩人相伴在舞池之中起舞。注視着彼此的二人在擁抱之中深深親吻,最終暗地里定下了婚約。

  “美麗的公主,我從遙遠的國度跋涉而來,只為一睹您的芳容,此刻我們的心跳動在了一起,唯有神聖的婚姻能見證我們的戀情,”王子俯下身親吻女孩的手背,抬眼望着她的眼睛歌唱着愛情,“過不了多久我將成為王國的國王,白帆的船只將橫跨海峽前來迎接您,到那時只願您能登上甲板,來到我的身邊做我唯一的王後。”

  濃情蜜意的愛語終究只是短暫的,更何況這是個已經被定下結局的故事。幕布合攏後出現了片刻的安靜,隨後幕布又一次拉開,華美的宮殿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水晶燈破碎地墜落在舞台中央,光潔的絲綢不停燃燒着,如同壁爐里的柴火。一身潔白嫁衣的公主徘徊在舞台上,無助的神情讓人想起死去的幽靈。被王子拋棄了的公主似乎在轉瞬間失去了一切,沒有了婚約,沒有了濃情蜜意的愛語。所有的真相血淋淋地展現在她的眼前,最終就連她敬愛的父親,也死在了被她看作是家的城堡里。

  這里已經是煉獄了,可她被鎖在這里,被責任和留戀束縛在牢獄里。

  一身盔甲的侍衛穿過火海捧着她父親的長劍俯身跪倒在她眼前,白發蒼蒼的老王後托着王冠將君主的責任交給了公主。侍女們涌上舞台將她的婚紗脫去,露出下面干練的皮革勁裝。公主用皮繩束起了自己的長發,戴上冠冕抽出長劍。就在這樣女王加冕的時刻,慷慨激昂的樂曲聲之中,女孩的目光卻穿過所有的賓客看向了遠方。

  遙遠的地方會有一個真正愛着她的王子嗎?科爾文不知道,只覺得女孩的目光里有着什么幾乎要變成實質的悲傷。

  很少有人能夠心甘情願地奔赴命運,但未來向來是不聽任何人意見的。

  隨後的女孩開始戰斗,開始在火海和鮮血里拼殺,包圍她的敵人們都節節敗退。隨着悲壯的歌曲,女孩的舞姿有力果斷,仿佛她真是那個勇敢的女王,帶領着成千上萬的士兵包圍自己的額家園。可這是一段獨舞,女孩放棄了飄逸的裙擺,束成馬尾的長發與劍鋒一同舞動。到這時,科爾文才終於想起整個故事的結局。

  沒有拯救了一切的英雄,女孩的勁裝被鮮血染紅,她的長劍墜落在舞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

  可她的神情,分明是笑着的。

  對於被命運束縛的人而言,死亡是一種解脫。

  當科爾文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劇院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幕布後的布景全都撤了下去,華服的演員來到台前致意。負心的王子和公主又一次站到了一起,仔細看來,科爾文才發現那位王子的扮演者有着出乎意料的精致臉龐,這是個由女孩扮演的男性角色。然而這樣的閃光點並沒有掩蓋女主角的光環,公主最後一幕的獨舞令人難以忘懷。女孩驕傲昂着頭的樣子像一只有着潔白羽毛的天鵝,她向着舞台四周鞠躬致意,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在做完這一切以後,她又轉身朝着科爾文的方向,彎腰躬身致意。

  科爾文沒有蠢到以為自己得到了女孩的青睞,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位置。

  不出所料,蘇恩像是回應女孩的致意一般最先起身鼓掌,整個劇院隨即掌聲雷動。科爾文有一種錯覺,仿佛台上台下的兩人只在剎那間就得到了某種親密無間的印證。

  來自於黑暗靈魂深處的,同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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